我点头哈腰地把这位大夫请进来,他简单检查了下我哥的情况,对我说:“你是?”
大概是他被我刚刚脑袋撞门上那一幕吓傻了,都忘记我们下午刚见过面,于是我只好再次自我介绍,“我是白石的妹妹。”
哦,我哥和我不是同一个父母生的,他是后妈的儿子。他亲爸很显然地姓白。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奇怪,我的名字是不是我哥给我起的。
大夫恍然大悟,点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对啊,我想起来了,叫苏白白是吧?”
我笑眯眯地点头:“对,您贵姓?”
别说他记不得我叫啥,我都记不得他姓啥。
他伸手出来,那双手让我联想到了手术台上戴着白手套的外科医生那双渗人的手,“我姓秦,叫秦汉。”
我瞬间惊悚,“秦汉?啊,呵呵,呵呵,那您历史一定学得很好,尤其是中国古代史。嘿嘿,我以前历史也不错,但是就中国古代史不太好,以后还有多多请教……”我赶紧套近乎。
秦大夫礼貌地笑笑,倒是没什么事儿。
反而是我表姐在一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石小姐,你没事吗?”秦汉用职业医生的口吻,关心地问她。
石柳柳同学低着脑袋摇头,说道:“秦医生,您见谅……我妹妹她从小智商就时高时低的……”
我:“……”
后来我从石柳柳以及我爸妈嘴里知道,如果我哥没出事,我依旧会和这位秦汉医生认识的。
因为……我妈替我去相亲了,相亲对象家长恰好就是秦汉的父母。
天知道我知道了这件天打雷劈的事情后,泪眼汪汪地扯着我妈的衣袖很久,我觉得,不能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吧……
但是我爸妈态度比较坚决,他们坚持地告诉我,秦汉是个好男人,而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好男人,才不枉我小时候厚颜无耻自封“男见愁”的光荣事迹。
在他们说到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那天何非晚没接我的电话,到现在都没给我回过电话。唉……
可能想到被好朋友误会了,所以心坠得很累吧……于是,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颇为无奈抬起头,安抚父母说,我会试试和秦汉相处。
在我照顾哥哥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父母和亲戚来医院以外,乔哲也总是抽空过来看看。
不过由于那天晚上我问他的话实在是欠考虑,所以往往他一来,我为避免尴尬,就找借口回避。
回避场所嘛,往往是秦大夫的办公室,这算是一举两得。
这么一来二去地互相一了解,我发现,这位秦汉大夫果然人如其名,对秦汉两朝的历史了如指掌啊!
于是我们常常讨论历史学的深奥问题,当然,偶尔他也会惊讶于,我怎么连汉朝皇帝的同性恋史都如此清楚。
其实我还没告诉他,我以前研究过整本《汉宫春色》。
当然,在他惊叹我的时候,我也是很惊叹于,秦汉还有文学方面的才华的。比如:
当时,秦汉大夫特别赞叹地说,哇塞,苏小姐,你都能背出来司马迁的《凤求凰》诶,真是不简单。
我抽了抽嘴角,扶额说道:“啊,谬赞谬赞。”
秦汉于是开始显摆他的秦汉历史知识,“哦,其实我也会背一段李夫人写的诗,咳咳,北方有位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点点头,状似自言自语道:“恩,我回去要好好补补这一课,都怪我《史记》看多了,一时间竟然会觉得是司马相如写的《凤求凰》,李夫人他哥哥李延年写的《佳人歌》,唉,真是惭愧啊……”
秦汉大夫咳嗽了声,说道:“你也不必担忧,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
我点头,就冲秦汉这句话,他的历史再怎么恶心,这个人我也交了!
于是我俩一拍即合,当即,我就给他补了后两句:“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
秦汉大夫:“……”
大概是惊叹于我的博学多才,从那之后,我们的话题开始随着朝代和日子往后走,从三国时期基情满满的魏蜀吴三国君,到唐代李世民四兄弟的爱恨情仇,总有说不完的野史风流。
如今,我们已经聊到了宋朝的李师师。
今天,乔哲没有来,于是我坚守在我的岗位上。
我哥已经好了很多,都能说话了。
但是,我还是喂他一个草莓:“你快吃吧,别叨叨叨叨地说话了,烦人!”
我已经嫌弃他了。
于是,我那心灵受伤的哥哥开始嚼草莓。
唉,不是我嫌弃病号,而是这个病号也忒八婆!一天到晚“你和乔哲啥时候敲定啊”“乔哲那小子表现不错啊”“乔哲……”
你说,我能不在沉默中爆发吗?
他嚼完了草莓,再次开口:“其实……”
我捂住耳朵大吼:“闭嘴!”
“其实……”他不死心地继续说,“那个秦大夫好像对你也很有意思……爸妈可说了,你和秦汉要是不成,我爸妈就要对你‘不成’。”
我愣了,然后听到敲门声。
妈呀,不会千年狗血的一幕发生在我身上了吧?
这厢我哥说秦大夫看上我了,那厢秦大夫就满身狗血湿淋淋地出现了吧?
妈呀,我捂着眼睛去开门。
然后,听到很好听的女声:“你好,白白,我来看看你哥哥。”
恩,不是秦大夫,不是狗血桥段。
而是……滚滚天雷的桥段!
来者何人?胡珊珊是也。
胡珊珊一如既往地走高贵职场范儿,白色卫衣、白色长裤、白色高跟鞋穿得笔挺,那两条腿笔直,干练的短发直直地垂在耳际,手环还是AB/SOUL的。
我笑着请她进来,然后默默地走向了秦汉的办公室。
还没进他的门,手机就响了。
“放!”
“白白……”罗梓乔委委屈屈的鼻音传进我耳朵里,“我订了明天的车票,你记得明天晚上六点半到车站接我……”
“好的好的,祖宗你没事儿吧?”
“我……唉,回去再说吧!”
“好嘞,明儿一定准时过去接您!”
最近罗梓乔这个楚楚可怜特别地惹人心疼,我都不好意思再打击她让她背成语字典了。
。
chapter 17 一篇《初见》
更新时间2013…3…14 19:26:30 字数:3582
亲们,还是保证了今儿能更文啦~
希望大家支持~
我的愿望就是想要更多的人都能看到这篇小说,能知道有这么一个故事,能多多地给我建议~会很感谢支持我的你们的~
如果喜欢它就推荐给你身边的人看看吧~希望更多的人看到~
◎
我挂了电话。
秦大夫刚巧出来,看见挂了电话的我,脸上立时出现了和善温柔的职业化笑容。
“白白!”
我提着手里的巧克力袋问他:“我刚下楼买的,你吃吗?”
秦大夫接过来,依旧笑着温和地劝我:“少吃点巧克力吧,小心你的减肥成果白费了。”
我瘪嘴,立刻愁容满面:“别提了,我都好久没管过音乐室了,不减肥不减肥了!烦人!”
秦大夫笑呵呵地提醒我:“前两天你不是好豪气冲天地对我宣誓说,‘瘦死事小,胖死事大,不能控制自己的体重,何以控制自己的人生’呢么?”
“嘿嘿,”我挠头一笑,“你不知道,太小的身体无法容纳我饱满的性格,所以还是不减肥了。”
秦大夫:“……敢情这真理都掌握在你苏白白手里呢!”
我点头,“说不定是的。”
秦大夫掩面羞涩倒地。
我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体质如此弱柳扶风,将来怎么照顾你老婆。”
“白白?”秦大夫突然原地起立、满血复活、面色潮红。
“啊?”
“你有男朋友了吗?”秦大夫似乎是面色红晕地问我。
我掂量了下,想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我纠结着是否毁了这一代美好青年医生才俊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地恶心自己了……
我捂着嘴弯腰干呕,秦大夫赶紧过来扶住我:“没事儿吧?”
我连连摆手,抚着胸口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头晕恶心。”
秦大夫是医生,很明显,他的职业病犯了。
看着他严肃的思考状,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怎么说?”我问他。
秦大夫谨慎地说:“头晕恶心是很多病症的外在表现之一,我不能确定。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做个全面检查。”
“哦,我现在就……”
“苏白白!”身后胡珊珊叫住我。
我立刻微笑改口:“那我明天上午来找你吧,好吗?”
秦大夫笑着点点头,转身回去。
然后,我鼓着底气让自己微笑回头,“你好啊,珊珊,今天不用上班啊?”
胡珊珊手里拎着的是我垂涎已久的黑白系列包包,唉,我叹气朝她走过去。
“呵呵,我在E市上什么班,你糊涂了啊白白?”
我赶紧讪笑,“是啊是啊,糊涂了。”
胡珊珊抬腕看表,微微笑着说:“我一会儿的飞机,回去公司晃一圈,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了T市,记得联系我,我请你喝咖啡。”
我点头,心里感叹着,胡珊珊不愧是我们高中的女中豪杰,连工作的境界都比别人高。
你看,我到现在都没个正式工作。
人家呢?已经到了看着别人上班,领着别人的工资的境界了。
真是人比人不如人,人再次比人,直接气得倒地、喊救人。
胡珊珊顿了顿,突然说道:“白白,你觉得我和何非晚合适吗?”
“啊?”心顿时因为这一句问话而“咯噔”一声,警惕道:“你是打算和阿非在一起嘛?”
胡珊珊柔柔一笑,却不怎么甜,“也许吧。”
也许吧……不知道为什么,手脚有些冰凉,脸上却条件反射地堆上了开心的笑:“我早说嘛,何非晚总有一天会打动你的!”
胡珊珊摇摇头,目光沉沉如月,“不是他打动了我,是我败下阵来了。”
我以为她说的是输给了何非晚的坚持不懈,于是我打着哈哈掩饰着自己,笑道:“还不都一样啊。”
“不是的,我是被乔哲打败了。”胡珊珊清清淡淡地说,唇边那朵笑靥绽放得让我想起了丁香,那是一朵苦情花。
“白白,哪天你和乔哲在一起了,要好好请我吃一顿哦。”
她状似漫不经心地笑着,这表情让我想起了何非晚,他们两个人的苦涩而掩饰的笑,如出一辙。
我终于笑不出来,“开玩笑呢这不是,我俩要是能一起,那估计奥巴马和涛哥都能破镜重圆了。”
“白白,你别再怪他了,跟他好好处吧。”
我将视线移向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没出声回她。
我没有怪乔哲了,我知道他是帮我们家来着。
可是……胡珊珊真的决定了要和何非晚在一起了?
那阿非应该不会再出现让人心痛的表情了吧?他早就不接我的电话了,也许以后的以后,他都不再会在我和罗梓乔发疯的时候陪着我们。
也许以后的以后,他都不再会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我和罗梓乔是他见过的最真诚的的女孩。也许以后的以后,他更不会说出没有人要我他就收了我的那些安慰我的好听话。
也许是看到我发呆的样子落魄得惨不忍睹,胡珊珊沉默了一阵后终于再次开口,她说:“你在逃避什么?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放弃乔哲了。我不会再用任何方法留住他了。”
我因她这一句话回过神,却再次怔怔地想起,胡珊珊明明那么喜欢乔哲,明明铁了心非他不嫁的。
我咬了咬唇,说出了一句自私的话:“其实,选择权在你。无论你选乔哲还是何非晚,都会很幸福。他们都对你很好。”
我还以为我很无私,我还以为我当初答应何非晚帮他追胡珊珊的时候,很无私。
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地自私。我连一个何非晚,这样一个不过是一直对我很好很好的朋友,都不舍得让出去。
不知道胡珊珊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
这是冬天了,天已经暗下来了。
又是一个新年,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都那么木然,和我一样。
一个长得很像乔哲的人与我擦肩而过,我停下脚步,扭过头,眨着眼看着那身影渐渐远去。
脑海里飞逝而过的,是这九年里无数次的噩梦和愤恨。
九年呢,我坚持愤懑了九年的人,说让我颠覆我就颠覆?说让我删除记忆我就删除?我又不是word文档,那些事情的真相也不是360强制卸载器。
我真的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卸载这个讨厌乔哲的习惯。
我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逆着人流往医院的方向走,却因为太久不曾回归这个城市,居然在自己的乡土,迷路了。
一路不小心地迷到了我们的中学,这么些年了,也不见翻新。
现在的这些教育人的地方啊,教育者们本身都能拜弱智为师,让白痴教教做人了。
脚步一个不留神就踏进了空无一人的操场,这时候应该放寒假了吧?
我静静地站在操场的中心,闭上眼睛,那些欢笑和尖叫似乎都响在耳畔。
记得那时候乔哲已经与杜灵分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青涩愿望居然成了真,在乔哲代表学校主场打友谊赛的时候,我成了那个替他拿毛巾和矿泉水的人,以一个朋友的名义。
他打球真耐看,看得我都忘记他们半场休息。
本来应该赶紧冲上去递给他东西的,可惜我一时脑袋短路,造成紧捏着手里的东西不放,乔哲拽都拽不来,直到我回神,触电了一样地松手。
唉,第一次干这个活就不称职,我还记得那时候,乔哲很凶似的瞪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地敲我脑袋:“怪不得我爸妈总说你未来肯定贤惠,原来就是闲得什么都不会。”
被损后的我虽然不满,却碍于自己发愣在先,而且也本着不能欺负在场球员的心态,只好讨好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