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损后的我虽然不满,却碍于自己发愣在先,而且也本着不能欺负在场球员的心态,只好讨好地笑笑,递给他那瓶我没开口的矿泉水。
他皱眉,一边径自拿了那瓶我开了口、并且喝了好几口的矿泉水瓶,一边很是嫌弃地继续损我:“别拿你蒙娜丽莎般的微笑朝我傻笑,我的胃可没你想象得那么坚强。”
然后他又悠哉悠哉地大口大口灌了整整大半瓶矿泉水,继续补充地说道:“我嫌那瓶没开口的要打开还费力气,凑合着先喝这瓶了。”
我惊悚地呆愣点头,看着乔哲帅气的背影再次走上场,开始了健步如飞,挥汗如雨。
——“哎哎,在那干什么?”
学校门房的老大爷喊我,我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从这儿毕业,就一个人顺便回来看看。”
老大爷操着一口标准的E市方言:“快回去吧,清校了,你要找老师老师也不在。”
我点点头,起身离开。
目光撇过学校的图书馆,还是那样窗明几净,还是那样沉淀着社会上所没有的纯粹的书香气息。
突然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无意间浏览到了乔哲的主页,里面有一篇很多人评论的日志,我以为那是说胡珊珊或者杜灵的。
“秋末的暖阳慵懒地从大大的落地窗里投射进来,图书馆瞬间像是变成了一座琉璃城堡,宽大的桌上,一道阳光笔直地照射,一半落在桌上,绘成光晕。一半落在她柔顺的长发上,格外柔顺的模样。那是个公主,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捧着《旧乐府》,微微低着头,柳眉黛目,樱唇微翘,好像垂首抬眸的一刹那,就走过了千年的沧桑变迁,坐在这里,映入我的眼帘。”
我记得那篇属于乔哲的罕见的文艺之作的题目叫做,初见。
呃,我坚定地认为,我和乔哲的初见还是在他臭拽臭拽的一年级小正太时期,并不是这样美到像是一个倾城之恋的始点一样的秋天。
恩,虽然,我觉得杜灵那人不太可能进图书馆,更不太可能捧着一本《旧乐府》。她大约会捧着一本诸如《伊周》一类的时尚杂志。
恩,胡珊珊自始至终都不是长发吧?虽然我还是觉得,如果胡珊珊在图书馆,她一定捧着的是类似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类的火星书籍。
那这么排除下来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乔哲他不喜欢我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胡珊珊下午对我说得那句话很有可能是她被乔哲甩了之后的一番痛苦的臆想,臆想那个《初见》的女主角。
而那个被臆想的倒霉蛋女主角,就成了我。
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扭头走了。
鉴于今天发生了这么一件胡珊珊成了妄想症患者的大事,而罪魁祸首就是乔哲。那么我突然无比想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好好商榷一下怎么拯救我们高中的女超人兼精英的胡珊珊。
可惜,天不遂人愿,老天就是喜欢把你当灰太狼一样地耍,乔哲第二天还是没来。
。
chapter 18 手术
更新时间2013…3…15 23:19:17 字数:4015
据同学说。。。这章很狗血。。。害怕见血的同志们要小心。。。其实我自己看的时候也觉得。。。太TM狗了。。。
不过还好,过了这一章之后后面就都渐渐不狗血了。。。而且也会渐渐进入到我个人喜欢的部分。。。
(据说:小说没点儿狗血成分就不能称之为人类创作的小说。。。)
◎
从白天八点等到了白天九点,见乔哲还是没有出现在我哥的病房里,于是我抑郁地到了秦大夫的办公室。
秦汉放下听诊器,和对面的大夫说了句什么,然后出来,“今天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我摇摇头。
秦汉拉起我准备走,我停住:“干嘛去啊?”
秦汉挠头,奇了:“你不是头晕恶心吗?我带你去做检查啊。”
于是,检查……过后…………
我无奈地望着化验单,无奈地四十五度仰角望天,无奈地在内心呐喊:LAdy嘎嘎你劈死我吧!
我苏白白一没放火二没杀人,怎么会有这种报应?!避孕药是白吃的嘛??
又气又伤,一时间都站不稳,只能勉强靠着秦汉的搀扶。
秦汉大约是受到了我的伤感情绪感染,十分悲伤地揽着我的肩,说道:“是一次意外?”
我脱力地被他扶着坐到了医院大厅里的椅子上,甩甩头发,企图恢复正常的思维。但是,这打击对我而言实在是太大,一时没办法成为往日那个聪明伶俐的苏白白。
我和乔哲明明就是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即使现在揭开了当年的真相,即使现在我应该将乔哲算作是我们家的恩人,那真实存在了的九年的厌恶也已经挥之不去了。
这时候,上天却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带给我,要我怎么办?
我没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更没办法接受这个孩子的另一半血缘。
这时候的苏白白表示很阴暗很沮丧,双手掐着自己的腿,沉沉地说:
“秦医生,那个……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坐会儿。”
可是这个秦大夫他实在是不懂女人心,偏生也挨着我坐下,愁云惨淡地问我:“你打算怎么办?要通知孩子的父亲吗?”
通知孩儿他爹?!我被他一句话劈得外焦里嫩,精神立刻抖擞,坚决地否认:“要是让这孩儿他老爹知道了,估计我的死期就到了。”
“这么严重?”秦大夫的语气里充满了怜悯、怜悯、还是怜悯。
怜悯啊,这样子的女孩儿确实是让人怜悯的。
我蓦地想到了何非晚,他在那个定格的瞬间里,也是这样子打动了我的同情心。
他会同情我吗?会帮我吗?
不,他帮不了。
他帮了我那么多,惟独这件事,就算是T市巨头何三少爷,也帮不了我这个小人物。
我突然意识到了身边秦汉的存在,抓住他的袖子求救:“你能帮我找个做人流不错的大夫吗?”
秦大夫很是纠结地皱起了眉:“可是,从医者的角度来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这样对你身体损伤很大……”
“没事儿,总比被拍死的强。”我毫不在乎地打消了他的顾虑。
“……”
我看他正在踌躇,皱着眉头的样子十分严肃,我也跟着沉下了心,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几乎就要冲破耳膜。
我定了定神,掏出手机,不自觉地就播下了一串号码。
秦汉看着拿起电话的我,我也愣愣地看着他,耳畔听到一个礼貌甜美的女人声音,还是上次那个接电话的人,大概是何非晚的助理一类的
人吧,“喂,您好,何导现在正在工作,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吭声。他还是不肯接我的电话。他到底是生气了的。
秦汉用口型无声问我:你在给孩子的父亲打电话吗?
我又是一震,摇了摇头,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刺骨得很彻底。靠,我他妈现在在给谁打电话?
于是我说:“啊,那个,啊,没事。呃,哦,我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然后那个女人对我说:“请您稍等一下。”
于是我奇异地没有挂断电话,真的稍等了一下。
电话那头换了一个干爽而略带赌气的阴沉男声:“喂?”
我一时间有些发怔,只好挠头,挤出干巴巴的笑声给电话那头的人听:“何非晚,我打错电话了。”
“……你……”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更加阴翳。
我的心跳似乎渐渐趋于平缓,就像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我木木地点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汉怀疑的表情,嘴里说道:“我要挂了。拜拜。”
我看到了秦汉考究的表情,我平静地说:“我不是给那个人打电话,是给我一个最信任的…朋友。”
秦汉做出思考状,皱眉,“你是非要打掉孩子?”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这孩子会是个累赘。”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抛掉这个累赘,它就像是巫婆筑起的塔楼,锁住了我的一切生存下去的勇气。
它是个梦靥,它让我可能会就此甩不开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去。
我不想和乔哲有瓜葛,我们应该一刀两断。
秦汉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半晌,他更严肃地说:“你打掉这个孩子,可能有些事情就没办法回头了。你确定要你未来都不会和这孩子的父亲有瓜葛吗?这相当于把你们两个推到两条船上,永远不能相聚。”
我点点头,“当然,我知道。”
最终,秦大夫还是同意给我找个做无痛人流超一流的大夫,而且,还捎带着提了个让我懵了整整半个小时的要求。
他的要求大意如下:
吾年近而立,然茕茕孑立,实乃大违父母之愿。今得识苏氏,谓之可与形影相吊,乃冒天地之大不讳,欲与苏氏结姻。
意思就是,他父母逼婚,他觉得我还不错,两个人都是不需要什么恋爱过程的老实人,干脆结婚算了。
在做完手术后,我苍白着面孔,不禁感叹,秦大夫真是心肠好。
因为,自从他提了那个让我发懵的提议之后,到现在做完手术,我才如梦方醒。想想看,秦汉不愧是大夫,一席话就堪比麻醉药。
于是我对那个给我做手术的医生说:“大夫,您真是医术高明华佗再世,您真的开始做手术了吗?”
大夫很是自豪地温言道:“已经做完了,怎么样,没有太疼吧?”
我点头,心里却被惊吓到。
这就完了?我几乎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小腹,它始终都是平坦的,好像从来没有生命来过。可是另一种流过心田的丝丝痒痒痛痛的感觉又告诉我,它真的来过,并且被我亲手送走。
这一刻,我好像达到了一个临界值,是有关于我亲手屠宰掉一个生命之后的恐惧,也是有关于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忘记过去。
它是我亲手葬送掉的梦靥,我对不起它。
可是它的离开也让我豁然开朗地明白了之前种种。
乔哲、我、胡珊珊、杜灵,我们都被过去缚住了手脚。
我不原谅乔哲的同时,也是没有忘记自己爱过他。
所以我会怨恨,我会拿一个“习惯”来解释我对他的厌恶。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那个临界值到了,这么多年一点一滴积累的也许不是仇恨,也不是爱情,而是陌生。那些让我们无能为力的陌生,在九个春夏秋冬里,在
数千个深夜和清晨,一分一厘地增长着,杀人于无形地拉开了从前那些熟悉与纠葛。
终于到了今天,似乎所有一切爱恨情仇都在我这里,烟消云散。
这就是临界值,可以用哲学上的量变和质变来解释。
从前,即使我在讨厌乔哲,也许总还是会在意,会牵挂。
但日复一日的量变中,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破茧般的质变,那是真正卸开了的枷锁。
我套了这枷锁,足足十三年。
一个不小心有点儿晕,走上来的秦大夫堪堪地从背后扶住我,很是礼貌地对那个赛华佗说道:“张医生,谢谢你啊。”
赛华佗自豪道:“没什么,小秦啊,这段时间可要注意你女朋友的身体。”
秦大夫连连点头,然后搀着一步三摇的我往回走。
我昏昏沉沉地,觉得这女朋友三个字听着甚是扎耳。
我们坐在他的办公室,秦汉给我一杯红糖水,我端着一鼓作气地喝完,感觉暖和了些。
“怎么样?”秦汉问我。
我点点头,很不是滋味感慨道:“有种当刽子手的恐惧感。”
秦汉双手笼住我的手,安慰我:“这也没什么,你别太内疚。”
我看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的秦汉,一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放回原位,一边坦白道:“我是不内疚啊,但是我信佛信耶稣的,杀人一命胜登七级地狱,能不恐惧吗。”
秦汉:“这个……改天我陪你去寺庙里烧香吧。”
“恩,”我点头,顺便抬腕看了看表,“休息一会儿我就得赶紧走了。”
“你得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干吧。”秦汉建议。
我摇头:“不行啊,我这个朋友比较凶悍,如果我不过去接她的话,估计她会叫她的亲戚来修理我的。”
秦汉有些不满,皱眉问道:“这是个什么亲戚啊,让你这么害怕。”
我深深地感慨道:“我这个朋友姓罗,她跟我说她家亲戚里头,有两个和她感情最好。一个叫罗刹女,一个叫阎罗王。我比较怕后者。”
秦汉笑了,翻看了下日程,说道:“要么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赶紧摆手摇头:“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就好。”
秦汉却坚持要送我去,我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问道:“秦汉,那个……你说结婚的事情是开玩笑的吧?”
秦汉坐在那里,一只手转着钢笔,黑边眼镜显得他比较严肃,“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想过的。我也听到你家里人很操心你的婚事,我家里人也催我好久了,而且,我觉得我们两个挺合适的,不是吗?”
我对于他最后得出的“我们两个挺合适”这个观点实在是接受无能,更重要的是我从没觉得我家里人催过我结婚。
当然,爸妈只是常常提起他们想要抱外孙这个愿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结婚。
就好比今天,如果我不做这个人流手术,那么说不定,我爸妈会很欣喜地发现他们的愿望成了真,而我也根本不需要结婚。
我回过神,发现秦汉仍然在等着我回答他刚刚的问题,这让思维眼中跑题的我不得不运用我超强的记忆力再次回忆他的问题。
他好像是问我们合不合适,对吧?
于是,我就这这个问题,再次展开了深入思考。
大概是我的深入思考实在是太深了,秦汉不能达到我的深度,所以只好加快了谈话的速度。
他不再等我回答,而是给了抛出了一个新问题,这让我有种回到高中时代,老师布置作业和检查作业的时刻重合的那个时期的烦恼。
因为我总是不做作业,所以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往往就是我开始写那些布置的作业的时候……
我烦恼地听到了他的新问题:“白白,这样吧,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