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许逊啊，李总，你怎么了？”
“哦，许总监呀？”这时，手机响了，李未成急忙道，“我有点急事儿，回头打给你。”说着挂了电话。
财务总监许逊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琢磨着，接着又拨通了一个电话，直接说道：“有人要给李未成打电话，他一开口就说让对方不要给他往办公室打电话。这个人，我猜是杜刚。”
是杜刚打来的，李未成问：“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在一个你想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你肯定在钢厂，在我眼皮底下？”
“你说我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啦！有本事你来找我啊！”杜刚挂断电话，把躲到门外的刘卫东叫进来说：“你去买点酒精药棉，我得把伤口处理一下。”
拿着药棉和酒精，刘卫东偷偷顺墙根走，不小心撞到李未成身上，“李，李总！”
“这么慌？买什么去了？”
刘卫东看看摔碎在地的酒精瓶，支吾道：“哦，看仓库的狗爪子受了点伤，我给它弄点药。”
李未成突然瞥到不远处有个人影，像是陈飞，他丢下刘卫东，朝那人影跟去。
“陈队长，你这么晚到我们厂来干什么？破案吗？找到什么线索了吗？该不会你那些案子都是这么溜达着破的？我真是长了见识了。”
陈飞针锋相对道：“也没准儿就能碰见什么呢，这不就碰见你了。”
“这不是忙了一天出来散散心嘛！再说了，我这是在自己的工厂里走走，也没什么吧！”
陈飞突然说：“那枚老弹片我检验过了，是1978年生产的CP117型苏式子弹，这子弹只在一场战争中使用过。”
“真奇怪！这种子弹怎么会在我身体里呢？我得去问吕影大夫把弹片要回来留作纪念。”
6
汽修厂有人报警，说前两天杜刚去找过他们老板徐老六。陈飞一早上班偶尔从金波处得知此事，立即寻去汽修厂。
徐老六屋里空无一人。陈飞打开窗户，见屋主正跑向一辆荒草中的旧汽车，他笑了笑，向那车疾奔而去。
徐老六爬上车正欲启动，枪顶住了他。徐老六头也不敢回地叫道：“别别，大哥，您是道上的还是警察，买卖枪的事我早不干了；要是道上的您赶紧走人，要是警察您就放了我吧！”
“把钥匙扔出来。”陈飞喝道，徐老六乖乖地扔出了车钥匙，“这么多年了，你还玩这一套，一点没长进。”说着，陈飞把枪放下。
徐老六缓缓回过头来，见是陈飞，马上道：“是陈队啊！早知是你我就不跑了。”
“杜刚在哪儿？”
“谁？杜刚？”
陈飞把他从车上拽下，将他车里藏着的猎枪拎出来塞到他手里，然后拿枪顶住他的脑袋说：“少跟我装蒜，杜刚在哪儿？不老实就算你拒捕，我现在开始数，一、二……”
“别，陈队，我真不知道杜刚在哪儿，他就是前两天到我这儿来过一次，临走时还把我给砸晕了。这小子特不是东西，你赶快抓住他！”
“他跟谁一起来的？”
“跟老八。杜刚当年救过老八一命，跟老八是铁哥们。就是开兰浴场桑拿的那个老八……”
汽修厂外，郭小林和王重等也赶到，陈飞把徐老六交给王重，向自己的车走去。
王重对郭小林道：“你们搜查后把徐老六带回局里，我跟着陈飞去看看。他肯定得到杜刚什么消息了。”
7
得到风声的老八躲进一家咖啡馆给杜刚打电话：“杜哥，陈飞上午去找过我了，估计是徐老六漏的底。”
杜刚道：“胡建国又不是我杀的，他老盯着我干吗？我被他打了一枪，没找他的事，他反倒追着我不放，干脆把他做了得了！”
正说着，有人进来了，老八赶紧关上手机。
进来的是老贺，他进来就直奔老八那张桌子……
8
王重、郭小林等正在审徐老六，陈飞闯进来直问道：“杜刚手里那把枪是怎么回事？”王重和郭小林闻言一惊，互相看了一眼。
徐老六说：“你们抓着杜刚了！？”陈飞不理他，管自问下去：“你说，杜刚手里那把枪是怎么回事？杜刚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他要出事可就是大事！有了人命，你也算一份！”
徐老六一下子慌了：“陈队，不关我的事啊，那枪本来是藏着的……让杜刚给找出来了，还把我砸晕了……钱可是一分也没给我呀！再说了，枪里面一发子弹都没有……”
陈飞离开审讯室走进办公室，金波和张蓓跟了进来。两人以为陈飞抓住了杜刚。
陈飞分析说：“杜刚找徐老六肯定是买枪，他不得手，徐老六不会害怕得见了人就跑。”又提醒两人都注意点儿，“杜刚手里有枪……不过，他可能真的没子弹。”说完就要走，张蓓赶紧问他去哪儿。
陈飞回答：“你们找你们的，我找我的。”
走廊上，陈飞遇到王重，两个人对视片刻，王重说：“陈飞，咱们是战友，你可不应该不信任我！”
“我没这意思，我是来不及想该不该信任谁。”
“你自己是没办法解决所有问题的。老八你抓到了吗？”
“是啊！我还没抓到他。可你们一天到晚开会、研究方案，能解决问题吗？”说着，气哼哼地走开了。
第五章
1
夜深，陈飞正准备开门，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迅速一闪转过身子。原来是纪雪菲。“怎么是你？”陈飞很诧异纪雪菲的到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纪雪菲说：“怎么？你就这么把我晾在外面？”陈飞赶紧把她让进屋里。两人进到客厅，纪雪菲以一个心理学家的眼光观察着里面的摆设。
“是吕影叫你来的？”
“你的身体好点了么？”
“我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没有前兆的突然性昏厥休克，不是很常见的。实话说，你需要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纪大夫，多谢你的好意。你是心理疾病方面的专家，但我觉得我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在中国，愿意主动看心理疾病的人很少，实际许多人都存在着心理隐患。你的医疗报告证明你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健康。”
“我的医疗报告到底有些什么问题？”
“你这次突然昏厥，医疗报告显示，症状非常复杂。你是不是经常头疼？”
“有时候。”
“做恶梦吗？”
陈飞搪塞道：“每个人都会做恶梦。”
“但不是每个人都总做同一个恶梦。”纪雪菲盯着陈飞，陈飞感到非常不适应。他想和纪雪菲对视，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慌乱。
纪雪菲看见书架上陈飞和战友们的合影，问道：“你打过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的恶梦和这段经历有关吧！？”
陈飞不答，纪雪菲自言自语描述起战场来，陈飞仿佛又回到了梦中的景象：战火硝烟，滚烫的火舌，炮弹呼啸……纪雪菲声音在继续，陈飞喊叫起来：“别说了！”屋里一时特别寂静，他的额头和脸上渗出了汗珠，跑到门前打开门，“请你离开！”
纪雪菲走过来：“陈飞，你必须正视自己的问题，短短几分钟时间，你表现出的警觉、紧张、抵触和回避，都说明你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
陈飞逃避地往外走，纪雪菲拉住他，他一挥手，把纪雪菲撞到了墙上。他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纪雪菲。
“吕影很关心你，作为吕影的好朋友，我必须找你谈谈。”
陈飞急了：“你想说我有精神病？这简直是荒唐！”
“敏感、易怒，连续恶梦、经常性头疼，这些都是你心理出现异常的征兆。我只想帮你打开心结。”
陈飞不耐烦了：“我很忙，没有工夫跟你说这个。我没病！”
“那你为什么在云海茶楼昏倒了？”陈飞不说话了，睁大眼睛看着纪雪菲，似乎又被带入到那个情境中。“在云海茶楼，你看到了什么？”他不由得顺着提示回想起来……胡建国倒在卫生间隔间里，胸前都是鲜血……纪雪菲的声音仍在响着：“他死的那天，你是第一个到的现场，只有你知道他在那里，他就死在你的面前，看着你……”陈飞瞪着纪雪菲，手抖动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纪雪菲也直视陈飞，表情非常诡异……陈飞突然拔出枪来，对准纪雪菲。纪雪菲轻笑一下：“你还说自己没病呢？”
陈飞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持枪的手垂了下来。他努力平息着情绪，道：“对不起，纪大夫，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好吧！我先告辞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医院找我，到我家里也可以。吕影很爱你，不要让她太操心了。”
纪雪菲离开了，陈飞看着自己的手，感到非常疑惑。
2
老八走进兰浴场桑拿的浴室，一个服务生赶过来：“老板，你怎么还敢回来？警察正抓你呢！”
老八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子修修自己的眉毛，道：“是吗？让他们来吧！”正这时，郭小林、张蓓、金波等人冲了进来，老八伸出双手。
陈飞匆匆赶到审讯室。老八似乎专门在等他，见他进来，笑了一下，斜眼看着他。陈飞在老八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他是否知道胡建国是谁杀的。”
老八诡异地一笑，悄声道：“这话，我只能告诉你！”
陈飞走向老八，俯下身，老八埋下头故意压低声音说：“陈队，我听说你的那位搭档胡建国，可是个无恶不作的黑警察啊！他还不该死吗？”他说完后坐正了身子，无赖似地盯着陈飞。
陈飞直起身，突然把老八的领子揪住，将他重重地撞在墙上。陈飞还要再接着打他，被王重和金波死死拉住。陈飞愤怒地看着老八，老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我说，我全说。胡建国是杜刚杀的！是他亲口跟我说的！”陈飞松开老八，明显不理会老八话的真伪。
3
吕影听说陈飞对纪雪菲拔了枪，冲到陈飞家，两人大吵一架。陈飞摔门而出，在街口遇到李未成。
“陈队长，真巧。脸色这么不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
“你先别这么得意，早晚这麻烦是你的。”
“那得等你先解决了自己的麻烦，然后再来给我制造麻烦了。”李未成笑笑，开车离开了。
4
老八翻了供，声称在审问中遭陈飞殴打，所以瞎说，而且以脸上的伤疤为证。
陈飞受到局里的调查，所有的调查结果似乎都指证着他行刑逼供。陈飞在督察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行为，但他认为老八当时的供词本来就是假的，督察对此感到纳闷。
苏兆龙找王重了解了当时的细节后，疑惑道：“这个老八，到底对陈飞说了些什么？”
被停职审查的陈飞走到家门口，等在那里的吕影扑进他怀里，泪如雨下。“我打了一晚上你的电话，都说你不在服务区，我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担心死了。”
陈飞掏出手机看了看，原来关机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手机？手机！老胡的手机哪儿去了。”吕影神情茫然地看着他，只见他又陷入到焦虑之中去了。
与此同时，苏兆龙也想到：案发现场，没发现胡建国的手机。
5
一连几天，陈飞把主要精力放在查找胡建国的手机上，他在捡破烂的赖子处找到了手机，又同赖子一起在街边找到丢弃的手机卡。
将卡装入自己的手机，陈飞发现胡建国在当晚不到一分种内打过两个通话时间为零的电话，显然两台电话当时都占线。他拨通其中那个陌生的号，是工业园区办公中心，但没查到分机号。
公安局和老贺都在查胡建国的手机话单，老贺无法得到话单，将查到的几个工业园区总机号告诉李未成，李未成听后眼睛一亮。
专案组拿到了话单。
王重来到工业园区办公中心总机室，查的结果和陈飞一样：晚上12点后是电脑值班，记录第二天自动删除。接线员说刚才有个男的也打电话来问这事。
王重拿过电话记录，发现是胡建国的手机号，赶紧打过去，通了，被对方掐断，他断定是陈飞。
总机室出来，王重碰见李未成，王重称来办点事，李未成说取点资料。
董事长何静宜工业园区的办公室。
何静宜问李未成：“你的事处理干净了吗？”
“我的那些事您不都很清楚吗？400万资金缺口补上了，杜刚的事，也算解决了。就是这胡……还是比较麻烦！”李未成显然对何静宜这样的问有抵触。
“人不是都死了吗？还有什么麻烦的？”
“这事麻烦在……谁弄死的，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也许您比我更清楚一点，不用我在这上边操什么心了！”
“该你操心的还得操。事情是你接手办的，哪能这么糊里糊涂的？李总，你办事一向不糊涂啊！”
“还有件事我得跟您通通气。据说出事当晚胡建国打过来一个电话，公安局正在查。刚才我来的时候，碰到专案组副组长从总机室出来。”
“你是说，胡建国给工业园区办公中心打过电话。”
“哦，那天晚上您在出差，对吧？”
何静宜微笑一下道：“不，那天我提前回来了，但没接到过胡建国的电话。实际上，那天晚上我自始至终也没听到过关于胡建国的任何消息。未成，不过是一个电话，你不要神经过敏！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6
陈飞来到胡建国家，吴玉兰显得有点紧张。
“嫂子，老胡出事当晚，大概三点一刻吧，给您打过一个电话，但没有通话时间。接着，他又打给工业园区打了一个电话，也没有通话时间。您当时是在给工业园区的什么朋友打电话吗？”
“我晚上睡觉一向怕吵，就把电话拔了。陈飞，你怀疑什么呢？我和胡建国再有矛盾，毕竟是夫妻，难道会害他吗？”
“您别多心，我要保证您的安全，既然有人能害老胡，也就有可能威胁您的安全。”
“你这是在调查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