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起哄说,哪里找得到这么一款的啊。她也只是文静地微笑着,心里想的是:有啊,我还那么小的时候,就遇见过这么一位呢。
日子回复到了平淡之中,生活却还是要继续,人生规划更是按部就班地提上了日程。
林果签下了公司的合约之后,笑着和老师以及同事们说了请前辈指教提携的话,心中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当然是要和小姐妹们一起庆祝的。叶菲也过了暴躁期,又回复到以前的样子,趴在她身上问:“小果果真的把自己卖啦?”
她一本正经地纠正说:“这是正当的职业合同,童叟无欺的,才不是卖身契呢。”
其实职业并无高低之分,只看自己适合做什么,以及能力范围在哪儿。每个职场新人都是慢慢地起步、学习,逐渐找到生存的空间。如果可以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到最好,就一样都是很成功的人了。
而对于碌碌庸庸地混日子的人而言,就像是林果对秦臻与叶菲开玩笑说的,如果抢不到12月21日的诺亚方舟的船票,那是什么职业都不打紧了对不对?
入职后也没有显得特别的忙碌,日子如流水一般过。
这天穿过广场时,流浪的歌手在唱一首她没有听过的老歌,她安静地驻足听了许久。
“人与人的相遇
如此扑朔又迷离
岁月悠悠容颜兀自更改
为谁徘徊
……
萍水相逢
是否拥有一样的梦
灵魂曾经漂泊如此之久
生命里都是寂寞”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再见昨天
林果做了一个梦,梦中的画面如同旧电影一样,带着回忆的渲染,让她身在其间仍有坠入梦境之中的自觉,于是半梦半醒之间,略带惆怅与迷离地看着周遭的熙熙攘攘。
有熟悉的面容,绽放着青春的神采飞扬,转向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让她抓不住重点的话。多年前的昨日重现,让她恍然忆起昔日的片段,舞台上歌曲联欢,竟是小学毕业典礼的情形。
一别十年,不想能在梦中得见大家儿时的模样。
她醒来后仍有些发怔,模模糊糊间想起,那首歌原来是听过的。
昨天在广场上听流浪歌手唱的那首歌,好像有个动人的歌名叫作萍逢,是毕业典礼上她的两位同班同学唱过的。那年台上唱歌的男生女生稚气未脱,但手拉手对视时已经能引来台下同学的起哄了。
天真的年少,未解情愁滋味,却无拘无束面对着海阔天空的未来。
那时的人生,还未迈开脚步,却有着无限的可能,让人想大声说笑着奔跑。
生活恢复了平静,夏天在平平淡淡中就要过去。林果依然如以前一样,那天的情绪波澜仿佛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连两位同伴都觉不出她的情绪行为有任何变化,也忍不住猜想此前莫非猜错了小姐妹的心思。
秦臻依然热衷于网游,叶菲和前任男友分手后情绪有些低落,但留学签证的事情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三个人的时光默契一如往昔,然即将到来的分离,还是让淡淡的忧怀萦绕在平常生活之中。一起动手做的一顿平常的晚餐,一次心血来潮的相携逛街,都充满了留恋的意味。
但这也许是长大必经的历程,就像歌里唱的那样,终有一天,散落在天涯。
夏日的热度渐渐褪去后,有个周末公司办了个宣讲会,她也跟着同事一起去布置会场。
结束后,她正在收拾资料,有人走过来,在她身前停下。
不经意地抬头,看清那人的样子,忽然怔住,再说不出话来。
分别不过四年,依稀还是昨日样貌,在想象不到的时候重逢。她有些晕眩,梦里不知岁月变迁,再回首时,容颜未改,却像是隔了沧海桑田。
两人都似乎有些紧张,突如其来的相遇谁也不曾预料到。于是就在会场里,站在人来人往之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他们都出了校园,进了职场,接触的人不同了,说法的方式也受到周围的人影响,渐渐在改变,但总还是带了昨日的影子。
几句问答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仿佛时光还没有带走昔日的默契。但彼此明白,早已不是无拘无束的少年时。
没有开口问对方近况,直到分别,她甚至不曾玩笑地问一句:他是否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也没有拨打他留下的那个电话。那天回去后,再次断了音信,而这次,大概不会再牵念了。
所有的过往都已是过往。
她还记得那年夏日的梦境,埋藏在心底未曾说出口的话:我这一辈子,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不是物是人非,而是比那年更明了:喜欢过,也许,但不够强烈,不够让人奋不顾身。
友情如同不灭的星光,再遥远也能闪耀。爱情却必须有炽热燃烧的激情,朝朝暮暮不愿分离。
如今她已长大,或许已能分得清知己与爱情。
九月的尾巴上,林果和秦臻在机场与叶菲挥手道别,还未及分开,却已在想念以后的重逢。
季箐说要搬出家独立生活,就赖进了林果和秦臻的屋子。依然是三个人,却换了相处的模式,不变的是曾经三年大学宿舍的情谊。
陌言去了欧洲,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来精心编辑过后的图集。他在黄昏时间混迹于当地人的酒吧,听着原生态的乐队演出,他在日出之时坐在海边,笔记本电脑旁一杯咖啡,就着清爽的海风,写下沿途的感想。而更多的时间,他用相片记录山水人文景观。
林果看着他经过的高山湖泊,邂逅他观摩过的艺术遗产,认识了这样一位朋友,就仿佛你的人生视野也随之开阔了起来。
她印象最深的是行走在高山峻岭之间的小羊,不知为何仅是凝望,就足以让人心情变得柔软。但奇妙的,这并未让她对遥远的异国他乡生出向往,反而勾起了许久未有的乡愁。
而陌言仿佛也有同样的感怀,在最近的一封邮件里,他仅说了一句话:要回来了。
她回邮件时取笑说,觉得他流连忘返,怎么舍得这么快踏上返程。
他回答:“哪儿都不是故乡。”
于是她也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调侃的心思。他们这一代人,也有人骨子里未淡去与父辈同样的情怀。
看过那些让人流连的山山水水,却格外怀念从小生长的水乡,求学工作忙忙碌碌,许久不曾回眸过的故土。
小桥流水畔,是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约定
这一年快要过去的时候,林果步入这行业就一整年了,手头一直在翻阅的那本专业经典著作也终于到了最后一页。
从新鲜到雀跃,从求知若渴到迷茫消沉,再慢慢沉淀,开始思考如何选择方向,这也许是很多行业的新人的必经阶段。
每到年末的时候,圣诞节总是如期而至,氛围与往年相比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有些记得玛雅人预言的那个日子的人。
林果和同事们,则在欣赏着一场波澜壮阔的反弹行情,有同事将之戏谑为“末日疯狂”。
她还是会在闲暇时到专业论坛上浏览着人间百态,看着一代新人换旧人,没有人能永远站在神坛上,却总有人在日复一日地重演着错误与失败。
21号这天,街心公园的广场上有年轻人的狂欢party。她怕冷,于是坐在咖啡馆里,托着下巴看着玻璃窗外等着倒数计时的人群。
不经意间,两句对话跳入了脑海中:
“你相信2012吗?”
“在末日来临前,你想做什么?”
一切都有终结,如果知道人生在下一刻终止,你会做些什么?
她想,她还是不喜欢这样虚无的假设。却在此时,咖啡馆的门被人推开,伴随着席卷而入的寒流,清晰地传来了外面的哄笑声,似乎有男生在吼着“你愿意嫁给我吗”,女生则俏皮地回应说,末日过后再告诉你。
她微微有些发愣,忽然有人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一杯咖啡递到了她的面前。
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几月未见的面容,林果接过咖啡,微笑着道了声谢。
陌言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这一刻忽然感觉周围特别安静,咖啡馆里轻快的歌声也就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I met this girl on Monday,took her for a drink on Tuesday,we were making love by Wednesday and on Thursday,Friday,Saturday, we chilled on Sunday……”
温度从手指透入心扉,脸上也起了微热,为了转移尴尬的情绪,她开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下飞机。”
“没想过多呆几天?”
“没有喜欢的人陪着。”
她偏过头去,正视着他含笑的双眼,望进了他眼底的一片清明,正如同他那天问你喜欢我吗,虽是玩笑戏谑,却没有分毫别样的暗示意味。
心中的不自在也忽然消散了,专心地啜着咖啡,她想,我们总会遇见一些人,太过出色而让人不由心生向往,你与他在一起总能开怀,分分秒秒都轻松自在。
但那些却不算是爱情。
她也会渴羡着真诚直率的表达,而对过于强烈“爱之若狂、恨之欲死”的情感望而却步,或许她始终在等待着一份如水般平淡而悠远的感情,但为之尚早,她的人生还很长。
但仍然心怀感谢,在成长的过程中能遇上这样的朋友,让你每一天都努力成为更好的人。
接近零点,party也到了最热烈的时候,透过人群,依稀可以看见一对被围在中央的小情侣。
“三、二、一……”
钟声响过之后,给你答案。
在欢笑声中仰头,望向夜幕上空绽放的璀璨,烟火不灭,留在那一年的青春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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