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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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情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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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好像我虐待你,让你睡硬炕似的,客房的床和我房里的差不多。”
  “问题是我在客房就是无法入眠,昨天碰到你的床却一下子就睡着。”这不是他的床比较高档、舒适是什么。
  “既然你如此认定,刚才又为何转身就走?不借床了?”
  她瞪他。“你醒了怎么借?”
  微怔,他顿有所悟。“你打算偷偷爬上我的床。”
  “是借!”她执拗更正。就知道喊醒他,他一定会调侃她想爬上他的床,用“爬”字很难听,活像她垂涎他、对他有不轨企图,她只是失眠,想借他另一半床位睡好不好。
  “好,是借。我借你就是了,睡吧。”明白她的介意,他让步的将她按向身旁床位,为她盖好被子,再窝进自己的枕中,再自然不过的揽过她。现在已经很晚,实非揶揄她的时候,若让她回客房,她极可能睁眼到天亮,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她乖乖的睡他旁边。
  水蓝知道自己若有骨气就该回客房,但他的床被好温暖,他身上的气息好好闻,她舍不得离开,只想赖在他怀里。
  “噢——”她懊恼的翻过身去。她会不会太自甘堕落?几个小时前他才强褪她的衣衫,她没生气反而因睡不着自动进他的房,上……呃,借他的床,她的骨气和傲气怎会全败在他身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听见她有气无力的低吟,邵霖天轻轻一个扳转,将她揽回来。除去担心,无由的,他不喜欢她背对他,感觉两人好疏离。
  无法坦诚心里的挫败,她于瞥见他额上的疤痕时,眉间暗蹙的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做整形手术?”
  “嗄?”
  “这个呀。”小手点向他左边额头,又迅速缩回被里,埋藏心间的歉疚隐隐漾开。
  明了她谈的是自己额上的疤,邵霃天淡笑。“怎么你跟璋铃一样,都问相同的问题?”
  “璋铃?你女朋友?”疑问着,胸中突拢上一股难言的紧窒感,如同先前在客房揣想他有女友那样。她是哪里有毛病?
  “是我大学学妹,她在邵氏医院担任整形科医师。”
  她或许真是哪条神经出问题,否则怎会得知那个璋铃不是他的女友,胸中的不舒服便马上消散。算了,先别理这个。“既然有现成的学妹医师可以替你做除疤手术,你为什么不做?”
  “这道疤已经跟我这么多年,习惯了,而且它也不吓人。”
  “是不吓人,只会折磨人而已。”水蓝望着他额上的疤喃喃低语。奶奶总说她的个性与脾气都不良,可她的心终究不够硬,没办法在忆及十一年前他摔伤头那幕而毫无障碍。
  邵霖天的心一阵震惊,她说他的疤折磨人,莫非——
  “你一直对小时候害我不小心跌下树的事耿耿于怀……”
  飘恍的心思回神,水蓝慌急的敛下眼。“怎么可能,当年是你自己看书看到摔下去的,我又不是傻蛋,干么自揽歉疚?”
  是吗?那么他质问她是否真想当人情妇那天,她曾古怪的望着他发了半晌呆是为何?此刻的闪躲又是为了什么?他从未想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会将自己曾经闯的祸记放心上,更没想到他始终认为没什么的疤痕,这些年时时折磨着她。
  “傻瓜,我不是好好的活在这儿,你常一直线不懂得拐弯的脑袋做啥非在这件事上打死结,折腾自己?”怜惜的拥她入怀,他有点担忧。这个傻丫头不会还有其他独自煎熬的事瞒着他吧?
  什么啊,暗讽她死脑筋,不知变通吗?
  本想回嘴,可他温煦的怀抱奇异的抚平她胸臆间浮动的愧疚,连带软化她嗔骂的意图,徒剩说不上来的难为情。她只好找话驱散心底的别扭,“之前我跟学长通过电话,他托我问你喜不喜欢男人。”
  邵霃天听得眉梢抽搐。“你再提半次这个问题,就回客房去睡。”他尊重同性恋者,可不代表他爱男人。
  “做什么那么凶……不过借问一下,我学长又长得不难看——”
  “下去!”话虽这么说,搂着她的手臂却无半点放松迹象。
  “你想哩,我就是要赖在你怀里睡,怎样?”对他皱了下鼻子,水蓝存心跟他唱反调的将小脸偎进他胸怀。有这样温暖的暖炉,不赖的是呆瓜,什么骨气与傲气全闪一边去,睡觉要紧……
  凝望着往他怀里一偎,比他更凶的对他呛完声没多久,便往梦乡里沉坠的丫头,邵霖天除了羌尔佩服,还能怎样?
  他的床真比客房的舒适,以致接连两次嚷着无法入眠的她,一上他的床就睡得天翻地覆?改天他去客房试睡看看好了。
  忽然想起他尚未跟她算在PUB讲了句粗话的帐,罢了,念在她喝醉的份上,姑且放她一马。微微揽紧她,他满足的阖起眼。
  坦白讲,他喜欢她赖在他怀里的宁馨感觉……
  ******
  大概因为一夜好眠,醒来又未甩撞到椅子,水蓝的心情很好,好到回客房发现邵霖天昕留的字条,也难得的没想扁人的火气。
  没事别乱跑,乖乖待在家里阿。
  “当我三岁小孩啊。”她仅微带不服的对着龙飞凤舞的字体嘀咕。那个臭阿霖八成伯要再次到PUB扛她回来,才会杜绝麻烦的叫她待在家里,更伯她没看见留言,特地将便条纸贴在客房门上。
  拜托,想也知道她今天不可能再跑到PUB,昨天的赔偿费未知,万一她今儿个再去,不小心又喝醉,再发一次酒疯,她怀疑自己这个月的包养费怎么够赔。
  当然,她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小孩——这是奶奶说的。所以,她还是出门了,她记得妹妹一直想要一件V领针织外套,就买件送她吧。
  “水蓝小姐,出门上班吗?”走在清静的巷弄,古太太的声音迎面飘来。
  水蓝颇意外曾将她当贼的她会和自己打招呼,但人家既已表现爽朗,她也就大方回道,“我还没找到工作,出去买点东西。”
  “这些年经济不景气,找工作是有点困难,不急的话慢慢来,能挑个自己喜欢的工作最好。”古太太由衷说道。她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嫌隙解释清楚就没事,何况这女孩是邵医师的远房亲戚,对她自然多了份热络感。
  “我知道。谢谢。”水蓝腼腆回应,突然发现古太太人不错,而那只显然跟古太太刚散完步回来,不知是怕被她踹或者受到主人暗示而末对她吠叫的笨宝多福,今天看起来也满可爱的。
  唯独古太太那句“能挑个自己喜欢的工作最好”,直到她上街许久的这时候仍不时回绕耳畔。
  邵霖天说工作兴趣有时需要由摸索中发觉,她也想慢慢来,可这会她又忍不住随古太太的话起舞,整个心思全在自己究竟喜欢啥工作上头。
  “小姐,这件衣服有问题吗?”
  一道温蔼轻问匆地传来,她望着透明橱窗内的米白绒边毛呢外套,直觉反应的回话,“外套两边以及袖口若加上流苏设计,会增加抢眼的复古味道——”
  脱口的述说猛地停顿住,回过神的她转过头一望,瞧见一名气质雍容的妇人站在服饰店门口含笑睇着她。
  糗大了,她居然在人家店外闪神,更糊里糊涂批评人家贩售的衣服!“抱歉,我随口说说的,你们的衣服不错……呃,很漂亮。”
  眼角的笑容加深,汪富美有趣的看着这个很努力说好话的标致女孩,眸里嵌着听见她对那件毛呢外套独到见解的欣赏流光。“小姐是服装设计师?”
  这位看起来和颜悦色的老板是在挖苦她吗?挺直背脊,她坦白回答,“我只是个正在找工作的无业游民。”兼情妇。她在心底幽自己一默的加上一句。
  “这样正好,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店里设计衣服?”
  “嗄?”她傻住。这位老板说什么?
  汪富美亲切的拉她进店里。“我本身是学服装设计的,店内的服饰大都为自创的品牌,由于生意很好,我正打算找个助手帮忙,你很有服装设计的潜力,如果有兴趣从事这一行,我相信顾客一定相当喜爱你的作品。”
  “我有服装设计的潜力……”
  “别怀疑,有没有兴趣试试看?”
  诡异的,她竞有股心动的感觉耶,不会是被捧昏头了吧?“那个,我改天再给你回覆好吗?”为了慎重起见,她想听听邵髹天的意见。
  “你说水蓝是你的情妇……”静寂的医院回廊匆响起邵俊翔的惊呼。
  “小声点,小叔。”邵霖天低声提醒。两人刚开完医务会报,正在B栋大楼进行例行性的巡视,小叔问及水蓝来台北的理由,他遂将一直没机会告诉他的实情和盘托出,未料引来他的嚷嚷。
  意识到自己过高的音调,邵俊翔放低音量。“你的话太惊人,我怎么也无法想像你收了个情妇。”
  幸好过个转角才是病房区,没闲杂人经过两人身旁,要不邵氏医院副院长包养情妇的消息,肯定成为医院里最震撼的八卦。
  “不这么做,难道眼睁睁看水蓝赌气跑去当别人的情妇?”
  “祸若是她自己闯的,后果就要自个承担,让她受点苦头,往后行事或许就不会这么冲动。”邵俊翔客观的就事论事。接管邵氏医院后他很少到桃园,有时去拜访二哥也未遇见水蓝,对侄子口中这位极有个性的女孩印象有些模糊。
  邵霖天停住行进的步伐,转望他的眸底透着难以认同。“让她受点苦头?被某个混蛋男人吃干抹净吗?”
  “如果是那样,也是她赌气所该承受的后果。”
  “办不到!有我在,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想染指水蓝,先过他这关再说。
  看着沉敛着俊脸转往回廊另一头的侄子,邵俊翔愣住。阿霡说他不想水奶奶担心才要水蓝当他的情妇,怎他的语气充满男人对女人的占有,仿彿水蓝是他的,他对这位邻家妹妹的保护是不是有点过了头?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他赶上前问:“阿霖,你跟水蓝——”
  “你这个王八蛋!”
  一声微哑的喝斥霍然打断他的问话,邵俊翔循声望去,就见前方一只穿着布鞋的玉脚,凌厉的扫向一位四十开外男人拄着的拐杖,男人失去支撑跌坐在地,呼痛咒骂连连。而被扫踢中的拐杖,则斜飞打到经过的女病人手上的活动点滴架,女病人惊叫的跟脍后退,撞到某家属的小孩,让他跌趴在地上放声大哭,情况像骨牌效应般形成为一团混乱。
  “该死的,水蓝你干什么……”亦清楚瞧见这一幕的邵霃天板脸怒吼,就近检视遭殃的女病人的点滴架无破裂受损后,随即又怒眸瞪向她。
  听见侄子的喝喊,本欲上前扶起右腿打着石膏男人的邵俊翔,诧异的将注意力栘转。这个在众目睽睽下踹人,引起一团混乱的漂亮女孩就是水蓝?
  “我——”自知过于莽撞的水蓝正要开口解释,邵霖天的责难又掷向她。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大小姐无聊跑来闹事的三教九流之地,这么点道理你不懂吗?”不满他要她乖乖待在家里的留言,因此特地胞来医院捣乱?她就非得这么不良?
  眸心一颤,胸口漫上无限委屈,水蓝俏脸冷凛的回击,“没办法,我没闹过医院,今天这一试感觉真不错。”
  将歪躺地上的拐杖踢向那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站起来的男子,不管他差点又跌倒的咆哮咒骂,也未理围观民众的窃窃私语,她扭身就走。
  “可恶,这丫头在说什么。”眉头蹙得死紧,邵霖天正考虑是否要抓回她狠狠打她一顿屁股,一道轻细的声音突地响起——
  “副院长,你误会那位小姐了,是那个拄拐杖的男人摸我臀部被她撞见,她才踢他的。”找到插话空隙的护士提起勇气还原真相。
  “该死。”他误会水蓝了!“小叔,把那只放肆的色鬼撵出我们医院!”
  目光森冷的睨视恶行被揭穿、满脸狼狈惊惧的男人一眼,邵霖天将现场留给邵俊翔善后,拔腿追向被他错怪的佳人。
  同时间,邵俊翔未有迟疑的要护理长前来处理病人出院的事宜,并吩咐在场护士送另一女病人回房,再向抱着已停止啼哭男孩的家属致歉。他接管医院这么多年,今天头一遭强制病人出院,受伤犹不知检点,胆敢骚扰女人的恶徒,没告他算对他客气了。
  至于水蓝,果真是个烈性小妞,被误会也不解释,阿霖这一追上去,能成功消弭美人的怒火吧?等会要记得问问阿霖跟水蓝究竟有没有一腿……唔,有没有男女感情。
  ******
  “水蓝!”邵霖天在长廊转角处找到她,可惜她没理他的叫唤,迳自闪进电睇,他在电悌门阖上前及时奔进去。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恰恰好适合谈话。
  “对不起,水蓝,被性骚扰的护士已经告诉我真相,是我误会你了。”
  像没听进他的道歉,螓首始终低垂静视地面。她才不希罕他马后炮的歉意,反正她就是不良、就是糟糕,他才连问都没问便判她的罪,无所谓,她很潇洒,根本毋需因为他的冤枉感到委屈,心酸、难过这些杂七杂八的情绪。
  “水蓝——”伸手想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却被她挥手拍开,邵霖天只好将她环入怀里,“听我说……”
  “没必要!你说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她挣扎的推他。
  不放开她,他继续被中断的辩白,“我的误解是无心的,医院是病患聚集的地方,任何小岔子均可能波及无辜,造成难以预料的二度伤害。我身为医护人员又是医院的副院长,当然比别人在意这个环节,以致乍见你惩罚那只色狼所引发的惊险效应,未加细想就发起火,并非有意说话伤你,拜托别跟我生气好不好?”
  听进他诚挚的解说,水蓝停下挣扎,一句“好”却卡在喉头吐下出来,一想到他认为她是无聊来砸他们邵家医院,她就是潇洒不起来,心里仍旧闷着小委屈,再气他一下好了。
  “水蓝。”未得到她的回应,他心急的扳起不看他的脸。
  下一秒,电梯突地摇晃了下便停住,明亮的密闭空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奇怪,电梯故障吗?”他想按电梯钮,一道低细的抽气声匆传人他耳中,他怀里的娇躯紧接着往下瘫滑,他心惊的蹲下身子搂住她。“水蓝,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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