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靠憋着的那一口气撑着,死也不让自己再被杜悠予给玩弄了。
他只想努力打拼,梦想自己日后能比杜悠予还要成功,变成比杜悠予还要有魅力的男人。
让杜悠予也一样倾慕迷恋他,见了他就会心跳加速,想到他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痛,忘都忘不了他。
就像他现在这样。
被玩弄、背叛以后,要他「回到杜悠予身边」,他觉得很弱势,窝囊又憋屈,心头一口恶气出不来。不论杜悠予说什么好话哄他,他也不上当。
但是「杜悠予送上门来躺平」,就让他全身的血一下子又莫名沸腾了。
他一时也分不清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只是被杜悠予这么一说,占有杜悠予这样的念头,尤其是杜悠予主动要被他占有,光想想就脑袋发晕。
再怎么恼恨到恨不得撕了杜悠予,他心里的喜欢是变不了的。
原本已经铁了硬了的心又变成一炉子沸铁水,咕噜咕噜地把他烧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杜悠予真是个混蛋,是祸水。
钟理白天忙碌,晚上回去压着枕头胡思乱想,第二天再顶着黑眼圈继续工作,形象惨淡,惹得经纪人说他:「你在这种时候欲求不满啊?精力要留着台上用的,你这几天赶紧给我省着点。」
钟理委屈不已,又尴尬又憋气。这其实就都是杜悠予的错。成天莫名其妙地粘着他,他已经不留余地的口出恶言了,杜悠予却反而翻倍好脾气,那温柔程度是见骂就长,他越粗鲁,杜悠予就越耐心。
他拿杜悠予当誓不两立的仇人对待,没给过好脸色,骂脏话更是一点都不含糊。
但那些累得他气喘吁吁的攻击,却好像连杜悠予的衣角也没能沾上,杜悠予只要笑着挥一挥就把它们驱散了。
他连半点也伤害不到杜悠予。
杜悠予不仅完全没受到打击,还每天都留言给他,说些让人双腿发软耳朵发烫的话,有时弹一段钢琴,那琴技能让人魂都飞了,听得他根本睡不着。
钟理终于忍无可忍,在自己崩溃之前,牛一样冲进杜悠予的工作室里,把手机往杜悠予桌上一拍,「他妈的你别再往我信箱里灌留言了!」
杜悠予愣了愣,「留言你觉得烦,可以直接删掉的。」
「……」
「难道你每条都听了吗?」
被轻易看穿的羞耻恼怒,还有自我厌恶,让钟理脸都涨红了,「你他妈就不能干脆别留吗?」
杜悠予望着他:「但我想你了。」
钟理觉得快要顶不住了,只能发狠骂道:「你再恶心,小心我干死你!」
杜悠予笑了,抬眼看着他,挺温柔的:「那来吧。」
于是钟理又落荒而逃了。
他觉得特别的憋气,眼圈都有点红。
他拿杜悠予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别说超越,连对手都根本谈不上。
杜悠予知道他的弱点,像颜可说的,实在是太懂人心了。他怎么凶神恶煞,挥着大螯,也没用,杜悠予不会被他夹伤。
什么报仇、翻身之类的,根本就是在做梦。钟理恨死这种绝望的感觉了。
非友完整版加番外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章节字数:5685 更新时间:08…03…09 21:50
专辑的宣传终于开始了。公司没亏待他们,Matthew
也将功赎罪地来帮忙,宣传上下足了功夫,主打MV跟一个钟理自己都疯狂追看的推理悬疑剧单元做了tie…up,唱片发行之前电视上就已经常常听得到。
宣传演出也排得异常密集,众人大喊吃不消,钟理却是太期待这样的忙碌了,这样就不用再被杜悠予整得神经崩溃。
唱片发行首日就上了销量排行榜第二位,众人欢欣鼓舞之后,后面几天排名不但没降,反而把原先的NO。1顶了下来。
然而大概是期待得太久太辛苦了,喜悦感都变得不真实,也被漫长的时间和辛劳给磨得模糊。大家在庆功宴上累得横七竖八,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连庆祝也仍然是在工作。
一时根本没有什么「要变成大明星」了的兴奋感,只有排得满满的行程表才是最真实的。
机器一样不停地演出,钟理累得快要死过去,走路脚底都虚浮。
经纪人说「熬过这段时间就好」。钟理听话地拼命喝药茶缓解自己使用过度的嗓子,却连一点轻松的预感也没有。
真正进到这个圈子里,走得离杜悠予比以前要近了,他反而能确切看清楚杜悠予的位置到底离他们有多远。
实在是太遥远,他都累成这样了,还只是刚起步。是要多久才可能追得上呢?
这天是安排去参加在外市举办的音乐节,钟理那段日子连续充当LIVE机器,实在累得够呛,闹钟响的时候,看时间觉得还太早了点,就迷糊地安慰自己,再躺十分钟也是可以的。
困倦地想着再眯一下,眯一下就好。
结果这一眯就完全昏睡过去。
睁眼再次看到钟面指针位置,钟理一下子就惊得从床上蹦起来,脸都顾不得洗,随便套上衣服就背上吉他往楼下冲。
接他们的车子老早就已经上了路。
老伍他们以为他搭了经纪人、化妆师他们的车,对方当然想的也是同样的事,完全没人发现他们的主唱还被远远丢在后面。
钟理已经无力了,只有去车站和拦出租车跑长途两条路可以走,还不知道几点能到得了。
没了主唱的乐团还怎么表演,一想到老伍逢高必破的音他就腿软。
「钟理。」
「……」这种时候看到杜悠予的车,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他们发现你不在车上,我就知道你是睡过了头。」杜悠予开着车门,微笑道:「上来吧,我今天刚好有时间。」
钟理强烈抗拒,「不用,你回去吧。我叫辆出租车。」
「会来不及的。」
「还不是一样,难道你的车会飞?」
杜悠予依旧好脾气:「我能走特别通道,他们能吗?」
这确实不是闹别扭的时候,钟理硬着头皮上了车,硬邦邦甩了个客套,「麻烦你。」
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杜悠予偶尔说说话,钟理铁了心不搭理,全然无视,只当杜悠予在自言自语。
以两人的关系,他就是该这样假装杜悠予不存在才是对的。
中途歇下来买快餐填肚子,钟理把钱从窗口递出去,说:「来两份可乐汉堡。」
杜悠予就微笑了,「谢谢。」
钟理一时满脸通红,立刻说:「谢什么,又不是买给你的!」
杜悠予「哦」了一声,说「不好意思」,看他恶狠狠把从窗口接进来的两个汉堡都各咬了一大口,倒也没生气。
钟理啃了两口,自顾自嚼了老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推了一份过去,闷声说:「喂,我吃不完的,要不要?」
杜悠予接过来,笑道:「谢谢。」
两人把车子停在路边解决这简单的一餐。钟理埋头闷闷地吃喝。他讨厌杜悠予装出来的这种太过逼真的温柔和包容,更讨厌这人玩弄了他一次居然还想来第二次。
最厌恶的是竟然还会觉得动心的自己。
吃完了抹干净嘴巴,抬眼就看见杜悠予微笑地看着他。这气氛让钟理有点不自在了,「喂,开车吧。」
「时间还很多,可以歇一下。」
「歇什么?」
杜悠予望着他:「我们好久都没这么在一起说过话了。」
「说、说什么啊!」
杜悠予侧过身,两人靠得近了些,即使是温和的表情也让钟理觉得有压迫感。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钟理恼得脸都紫了:「靠!你没醒啊?说什么梦话!少自恋了!」
「不然伯母早该知道你已经和『那个男人』分手了,」杜悠予盯住他,「你这么孝顺,能让她开心的话,为什么不说呢?」
「……」
「她打了电话给我,问我你现在怎么样。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
「你是因为仍然喜欢着我吧。其实你也觉得我们还没有完全结束,不是吗?」
钟理涨红了脸怒骂:「放屁!」
「我是真喜欢你了。」
「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
「你如果真的有那么讨厌我,早就把这个东西要回去了吧。」
「靠!快还我!」钟理被说得烧红了眼,扑过去就要抢杜悠予从衣领里掏出来的小玉佛,却被顺势抓住,一把重重压在椅背上。
无论是近到无法回避的注视,还是紧贴着的身体压迫,都让钟理觉得呼吸困难:「你XX的想干什么?」
杜悠予还真的低声回答了:「我想亲你。」
「靠!我告诉你,你别犯贱啊!别因为Matthew跟我走得近,就又觉得我是块肥肉了!」
「和Matthew一点都没有关系。」
「滚开滚开,」钟理挣扎着要踹开他,「我XX的不坐你的车了!这破演出我不去了!」
眼看杜悠予真的打算吻他,钟理躲得差点把自己脖子都给扭断了,「你他妈的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钟理……」
「听不懂我就再说一遍,我XX的就是给车撞死也好过让你碰!」
杜悠予猛地就用力堵住他的嘴唇。
钟理一瞬间只觉得窒息了,嘴唇一贴合,脑子里就像有东西炸裂开。舌尖相碰触的感觉让他触了电一样,以远大于平日的力气狠狠一脚就蹬开杜悠予,推开车门逃出去。
「钟理!」
钟理一时晕了头,慌不择路,冲出去两步他才突然想到,自己是在公路上。
意识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迎面而来,他只来得及本能地避了一下。
急促的刹车声响过之后,很快就是加大油门飚车逃跑的声音。
钟理摔在路边不能动,倒过来的视野里杜悠予是以横的姿态朝他跑过来,他觉得还挺滑稽的。
「钟理……」
杜悠予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张地僵着,钟理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没了呼吸。
那么几秒钟停滞住的安静里钟理还发着晕,但摔得脑子蒙掉的感觉也慢慢缓了过去,总算能开口,「咳……」
他的反应神经实在太好,在那瞬间闪开,只是被带了一下飞跌出来。
杜悠予总算也能动了,仍然苍白着脸,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手伸过来摸他,手指在他脸上放了半天,还是冰凉的。
钟理觉得比起他,这男人反而更像是差点成为轮下亡魂的那一个,「咳,你、你还好吧?」
「……」
「我没事,我没被撞到,」钟理曲起一边膝盖撑起身来,只是擦破了皮,除了痛之外没大碍,「嘶……真的。」
杜悠予终于喘出一口气,虚脱了一般。钟理看他跪在地上调整呼吸,胸口起伏,脸上是真的出了一层的汗,喘了许久才抬起头。
「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
「……」
「只是你别再这样吓我。」
这回杜悠予倒真是说话算话,他不再成天在钟理眼前出没,也不见了那种胸有成竹的猎捕姿态。
钟理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多了,他不用再恼羞成怒地对杜悠予发起各种无用攻击,也不用再被种种小手段挑逗得夜不能寐。
他要专心地勤恳积累力量,然后在将来不知何时的某一天能让杜悠予乱了手脚,反过来把杜悠予吃得死死的。
钟理在为他那堪比愚公移山的梦想奋斗,累得要死要活,站着都能睡着。偏偏还就有人会不看时间不看场合地,拿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来骚扰他。
这人当然就是有点短路君。
钟理半夜才上的床,才刚睡迷糊就给Matthew一个电话吵醒,快暴走的时候听见那边如丧考妣的声音,「钟理你快过来,到我家来。」
「干么啊?」
「我有危险……」
钟理只好带上根还算顺手的棍子往Matthew那里去。大半夜的,他都想不出那窝在有安全系统的室内的家伙,怎么会比在路上独行的他更危险了?
进屋就看Matthew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穿得很多。
「喂,到底什么事?」
Matthew哭丧着脸,「Nicolas那个王八蛋……」
「怎么了?」
「昨天他来找我说他演唱会预算的事……」
「嗯?」
「我当然不能批准他们那个数额啊,本来这种就是基本赔钱的,他还狮子大开口,你也知道我刚接手没多久,不是特别懂,我当然不敢……」
「然后呢?」说话没个重点。
「然后他就……」
「什么?」
Matthew越发哭丧,「他就差点把我那个了……」
钟理吓了一跳:「不是吧!有没有弄错,他居然打算侵犯你?难道他不该是有求于你的吗?」
Matthew声音低了:「那个,他好像是打算色诱我……」
「……」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变成……」
「那你昨天就该说了吧,这种事情!」
Matthew小小声:「可昨天感觉也不算坏……」
钟理咳了两声:「那你今晚叫我来是要我做什么?」
「他今天说要过来跟我继续谈。我怕我赶不走他,又要吃亏。」
「别开门不就好了?」
「他叫门邻居都会听见啊。」
「……但我觉得你对他其实也不是特别抗拒啊。」
「可他完全不是我的型啊!」
钟理无可奈何的:「好吧。」
实在太累了,他就倒在Matthew床上睡,用得着他的时候再叫醒他就好。
果然Nicolas大摇大摆登堂入室的时候,发现他在床上,就愣了。Matthew奋力把他摇醒,不过还没等他清醒,仍然迷迷糊糊的,就看见Nicolas「哼」一声而后耀武扬威地离开了。
Matthew大为欣喜,夸奖他说:「你果然是有气势,一句话也不用说,就把他给吓走了!」
钟理有点无奈于他的十三点,困倦得要死,「我要睡了。没死人千万别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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