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戮娇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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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戮娇媚(全)-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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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何时何地,萧欣然永远光鲜美艳,妆容精致得像是工笔画,穿深棕色窄腰西服配米色修身长裤,式样简单大方,只西服领子里露出本来面目——里面穿了件极其妖艳的闪光缀金片V领衫,她挟了公文包坐在办公桌旁,头上盘了只麻利的法式髻,架一副鹅蛋形细框眼镜,镜脚上系了条白金链子。
  打扮得好不干练清丽,外形标准如电影里征战商场的高级白领女子。
  一见苏嫇进门,她甚至抬手看看腕上黑色GUCCI表,淡淡道:“苏小姐,你们是九点上班吗?看来今天你们老板要迟到了。”
  苏嫇左右一看,奇怪:“萧小姐,请问你是特地来找邵总的吗?”
  “那倒不是,我上班前路过这里,上来看看,想不到他居然上班迟到,真让我失望。”
  “邵总是老板,不像我们这些小职员必须遵守考勤制度。”苏嫇听她挑刺,想来是昨天晚上争吵的后遗症,忙赔笑着替邵秋森说话,“再说昨天晚上邵总把你送回去,回到家一定很晚,早上耽搁一点时间也是正常的。”
  一提到昨天晚上,萧欣然脸色尴尬,她眉头皱起像是冷然发怒,可两腮偏偏不争气的发红,神情十分古怪,苏嫇想起她用手袋砸到邵秋森的情形,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解决这事的,过程肯定没那么简单,肚子里不由暗暗好笑。
  她故意问:“萧小姐,你一大早来这里,难道是为了感谢昨天晚上他送你回家?”
  “哼,”萧欣然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调侃之意,脸一板,道,“苏小姐,其实我今天来倒是为了你。”
  “哦?”
  “昨天晚上,你和小申究竟去了哪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对SUN有什么企图?”苏嫇生气了,这么嚣张狂妄的大肆干预他人生活,难道还会以为她准备勾引萧申,拜托,莫非真的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萧家的几个国宝。
  “唉,苏小姐,你不懂我的意思。”萧欣然话一出口也知道造次,她软下口气,道“你并不知道,我不是防你,而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前车之鉴,我虽是旁观者,可看得最清楚不过。”
  苏嫇也懒得发问,给了她个不以为然的眼色,叉手作洗耳恭听状。
  萧欣然叹口气,支肘在倚桌子上,苦笑:“苏小姐,你一定觉得我这是日子过得太舒服,有几个钱吃饱了饭没事干,专门来找你茬的。其实并不像你想的这样,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觉得你人不坏,有些事情或许可以和你商榷一下。”
  “哦?”
  “苏小姐,你和萧镇交往了这些日子,可知道他的过去感情经历?”
  “萧镇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以前的女朋友。”苏嫇摇头。
  “那你不知道沈晶与钱妮娜的事?”
  妮娜?苏嫇隐隐约约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可侧头想了半天,仍是没有半点头绪。
  “萧镇交过许多女朋友,真正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只有这两个人。”萧欣然提起往事,颇有些感慨,伸手从公文包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又把烟盒递给苏嫇。
  “不用,谢谢。”
  于是她自己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姿势很优雅,唯有妩媚,不觉沧桑。
  “沈晶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精明厉害的女人,做事滴水不漏,毫无错处可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像事先排练过一样,对每一个身边的人体贴巴结,没事做几只小菜,用食盒包好送上门给我父母尝味道。”
  “那不是很好?”苏嫇笑,“这样的女孩子最适合做媳妇,无论是真是假,都是优点。”
  “可优点是天生的,不会有交换条件,她若是真心爱萧镇,就不会在背后利用他的关系为自己的公司谋利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沈晶就是手段太伶俐了,等不到结婚就露了馅。”
  “或许是萧镇太担心被人利用,未婚妻也不能越雷池一步。”苏嫇倒不是无聊抬杠,萧家的人恨不得浑身装了测谎器,把每一个从面前走过的人每一句话都摸个透。
  “这并不怪他,一个人吃亏吃得多了,当然会有警觉。”萧欣然用香烟点了她,道,“他的要求并不多,只是一个真正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可以不在乎他的家庭与背景,这个要求很合理。”
  “那钱妮娜呢?”苏嫇突然想起这个名字的由来,是萧申曾经提起过的,与他起争执的那个女人。
  “妮娜是个好女孩,没有什么心机,而且确实喜欢萧镇,温柔听话。”
  “好女孩又有什么用?她的问题和萧申吵架了是不是?萧小姐,恕我直言,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女子可以达到萧镇的要求,因为她不仅要过萧镇的关,还要过所有萧家人的标准线,得罪了一个人就是错。”她想起刚被萧镇介绍给家人时的情形,很有些愤然。
  萧欣然看了她一眼,笑:“我知道你生气什么,当初你一进萧家,我们的确对你很看不上眼。”
  “因为我的背景与萧镇不配?”
  “不,是因为你并不喜欢萧镇,苏小姐,你是个直性子的人,所以你连演戏都不肯,你坐在那里,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萧镇跑进跑出的为你端水果送茶,不爱他就是不爱他,你只是要和他在一起。”
  苏嫇涨红了脸,萧欣然说话的样子太嘲讽,她下不了台。
  “没什么,苏小姐,大家都是女人,我承认萧镇是太严肃刻板,不讨女孩子的欢心。”她反过来安慰她,张口在半空吹出圆圆的烟雾,一圈一圈,神情有些落寞,“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公平,我们喜欢的男人通常不会好男人。”
  说得这么感慨,苏嫇倒被她触及心事,想起段绫,她马上摇摇头,阻止道:“萧小姐,我们扯远了。”
  “哦,对,我们说妮娜,可爱的妮娜,听话的妮娜,长得像个洋娃娃,家境也好,喜欢萧镇是因为他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致,你知道,有些女人很乐意被人当宠物养。”
  “我倒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很适合萧镇。”苏嫇皱眉,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萧欣然条件这么优秀却仍独身一人,只怕她的尖牙利齿挑三拣四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OK。所以说她是萧镇交往的女朋友中最长久的一个,差一步,就要结婚了。”
  “差了一步?出了什么事?”
  “一件大事,苏小姐,很大的事,结婚前的一个月,她向萧申表白感情,她居然发觉自己爱上了萧申啦。”桌上没有烟灰缸,萧欣然弯腰把烟蒂掐进字纸蒌,不用看,她也知道苏嫇的脸色变了。
  说了这么些旧闻,她要苏嫇明白的,只是这件事——曾经有这么一个夹在萧氏兄弟中的女人,在她之前登过场,并且,已经失败了。
  萧欣然挺起腰,直视桌子对面的苏嫇,眼里倒没有讥讽嘲笑,相反,很是了解她一样,柔声说:“昨天晚上我和萧申谈过了,他承认,他很喜欢你。”
  “呀?”苏嫇实在想不到,像是薄薄朦胧的一层纸被她用力点破,自己控制不住,下意识的捂了嘴。
  “苏小姐,你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吧,毕竟,从小到大,萧申都是个很有女人缘的男孩子。”萧欣然叹,“别看他表面上精灵古怪,喜欢玩些无伤大雅的小花招,其实脾气很直,并没有什么弯肚肠,有话直说,常常令人以为他别有城府,其实,只要接触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不过是个坦荡的大孩子。”
  “……”苏嫇想不到她在这里等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皱了皱眉,转头向一旁,天气晴朗,阳光自窗外投进室内,于半空中显出道斜线,肉眼可见其中有无数粒细微粉尘上下翻飞,厮杀成一片,苏嫇凝视许久,终于转回头,道:“萧小姐,你说错了,那不算什么前车之鉴,我也看不出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把手叉在裤袋里,已经回过神,耸耸肩,向萧欣然笑:“我明白你很关心自己的兄弟友情,但此事与我无关,你找错人了。”
  萧欣然听她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不由微微发怔。
  她的眼皮上涂了时下浒的金色眼影,一眨一眨似含了细碎的阳光,墨羽般的浓睫却是纤细至根根可见,不光是男人,女人见了也觉赏心悦目,可萧欣然不是美丽的洋娃娃,苏嫇见识过她的刻薄与尖锐,她觉得有必要在其露出锋芒口气前为自己说几句话。
  “萧小姐,也许你觉得今天跑来和我说这些话已经是十分客气周到,可事实上,你还是干涉了我的私事。”
  “我……”
  “你是怕自己的兄弟为女人伤了感情,同时觉得我看是个好说话的人,可以适当的商榷一下,故请我自觉归于原位,对不对?”她做了个手势请对方稍安勿躁,继续道,“果然是标准萧氏作风,你们觉得可爱我便可以近一步,觉得危险我便要识相离远一点,萧申与萧镇曾经为了女人闹得不欢,所以,我,苏嫇,必须以此为戒独善其身,你说,这样的事情可笑不可笑?”
  话说得清清楚楚,口气很平静,萧欣然无可辩驳,她也是聪明人,眼见自己已落了下风,立刻不肯恋战,站起来告辞,自嘲:“看来今天我是做了件傻事,只是,苏小姐,你似乎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你说过我常常会令人有意外之惊。”苏嫇任何话只当是补药,脸上始终微笑,为她开了门,很客气,“不送不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萧欣然鼓了腮帮子,走到门口差点与邵秋森撞上,两人都吓了一跳。
  邵秋森脸上还有红线似的划痕,伤处边缘微微肿起,面色有些尴尬,闪到一边为她让道。
  苏嫇冷眼旁观,只见萧欣然脸上蓦地喷蒸晕红,犹豫地向他看了几眼,像是要打招呼,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踌躇了几秒时间,到底牢牢闭了嘴,低头走出去。
二十三
  话虽说得强硬,苏嫇心里终是突起了个疙瘩,送走萧欣然后自己去办公桌旁坐下,向着面前一堆文件发愣,邵秋森看出来了,在她桌面上轻扣几下:“小苏,出了什么事?莫非那位萧小姐为难你了吗?”
  苏嫇抬头看他一眼,他立刻心虚,不自觉地想去摸脸上伤痕,手才抬起来,忽然又觉得尴尬,放下手,把脸侧向一边。苏嫇纵然心事重重,也忍不住出言调侃:“邵总,看来被为难的人并不是我吧?”
  说起昨天晚上,邵秋森心有余悸,摇头,“我从没见过那样要强占上风的女人,不说话时盛气凌人,一句话不入耳就翻脸,将来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娶她,大概得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用手袋砸我,事后一语不发,转头就走,连手袋也不要了。”
  “你就这样让她回去了?”
  “哪里?这么晚了,哪能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去,她又穿成这样,要是出了什么事就迟了。我只好追上去求她让我送她回家,路上她一直板着脸,像是这辈子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苏嫇笑起来,心想老板真是个老派男人,任何时候都替别人想得周全。又回忆刚才萧欣然见他时的表情,眨眨眼,故作神秘地说:“邵总,你有没有想过,萧小姐这样针对你,是不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胡说,这怎么可能?”他大吃一惊,往后退一步,脸也飞红了。
  这样开不起玩笑?苏嫇吐吐舌头,忙低下头办公。
  真是的,饭碗都快保不住了,还有闲情在这里嘲笑老板。她仔细翻看手上合同,再对照去年的订单,眉头越皱越深,国鑫的生意果然是一年不如一年,照此下去,一年的利润只够发放员工工资与管理成本,年底正好关门大吉。
  下班时接到常孝铭的电话,他闷着声音道:“盛萌发给我一份通知,让我下个月不必再去上班了。”
  十分委屈,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孩子,年纪大了人不会轻易哭泣,可声音是无法控制的,尤其是经过了话筒,所有悲哀与无奈,明明白白。
  “常叔叔你在哪里?出来和我吃顿晚饭吧?”苏嫇手也发抖,怕他想不开,自己的口气很轻松平常,“我正好有话要和你说。”
  常孝铭果然来了,穿了件灰色夹克,还是苏嫇父亲在世时送给他的衣服,脸色也是灰的,与身上衣料连为一体,苏嫇看了好不难过,忙为他拉椅子让座。
  “我早知道,他们不会留我到退休,当中开除了我,连养老金都省了。”他开口就是这句话,窘迫,悲戚,连腰也直不起来,在椅子上佝偻着,缩手缩脚。
  苏嫇嗓子眼都在发酸,却还要拼命装出无甚要紧的表情,拍拍他的肩,温柔地劝:“常叔叔,没什么的,不要太在乎了。”她知道他没有到末路,肯出来见她,她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是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仿佛那年父亲去世前,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从原先一百五十斤的体重跌到九十斤,整个人变成一把会呼吸的骨头,平静地任医生打吊针,两只手腕上全是针眼,便从脚脖子上扎下去,那样干枯精瘦的部位,缝衣针似的扎进去,眼皮也不曾跳动一下。那个时候的苏嫇已经在病床上连续守了三个晚上,累得话也说不出来,可还是顿然哭出声,实在控制不住,护士慌不迭地把她拖出病房,责怪:“你这人怎么这么样,小心病人听得见,他的情绪会受到影响。”
  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常叔叔,我们总有办法的。”她说。
  “真的吗?我怎么还能找到工作?谁肯出钱要我这个年纪的人?现在看守自行车的工作也要求五十岁以下。”与其说是在抱怨,不如说是在试探,常孝铭盯着她的眼睛,“嫇嫇,人老了,怎么就变得这样一文不值?”
  是,人老了,不值钱了,可还要继续生活。三十岁前,我们追求梦想;三十岁后,我们寻求保障;到了六十岁,只要活下去。年龄递增,而希望与生命递减。
  如此不堪,苏嫇又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哭,哭便是彻底的失败。
  她招招手,向服务员要了瓶酒,为常孝铭倒了一杯,满满地,又添了只荤菜,说,“常叔叔,这次只有你一个人收到通知吗?”
  “是,段绫现在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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