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成就 作者:商哲(晋江2014.2.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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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成就 作者:商哲(晋江2014.2.16完结)-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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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宁泽面对谢珝的愤怒一脸无辜地说道:“你刚刚哭了。”
  谢珝只能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她的力气都已经在刚才被抽空了,这会儿窝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做。
  骆宁泽在一边很担忧地看着谢珝,她的脸上一片苍白,嘴唇都在发抖,额角的几缕头发散落下来,和往日的强势形象完全不同。
  “我想回家,小骆。”谢珝终于开口,声音还算得上镇静,眉间眼底尽是疲惫的神色,一场硬仗之后的两败俱伤,她孤独而绝望地坐在那里,眼神孤单而空洞,彷佛再也不会开心了。
  骆宁泽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突然无力地抓着头发,细长白皙的手上浮现出青色的痕迹,大概是用力过度的原因,她将脑袋埋到膝盖上,肩膀在发抖。背上突出的蝴蝶骨显现出来,让她看上去格外脆弱。
  骆宁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谢珝,她一贯强势,像是一只老鹰一般把他护在身后,他伸出手去拍她的背,想要让她好受一些。这个动作在此时透出了一点点的暧昧,他有些情不自禁。
  谢珝却果决地推开他的手,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点泪痕地说道:“够了,小骆。”
  这就是非常干脆的拒绝了,骆宁泽的那点心意从未在两人之间真正点破过,谢珝今天晚上显然不在状态或者是彻底地懒怠伪装了。
  骆宁泽顿在一旁,她的身上有浓重的寒气,大概在外面的街上待了很久才回来,肩膀上还有一点点雪花,漆黑的头发有些长了,这会儿散落下来,大概是因为灯光的缘故,青白的脸映着墨色的头发,彷佛坠入凡间的幽灵。
  骆宁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匆匆地翻开谢珝的包,里面只有一些零散的胃药和卡片,他正正地盯着她,颇为焦虑地问道:“你的手表呢?手表去哪了?”
  谢珝把眼前挡住视线的头发掠开,伸手把顶灯关了,只留下一盏台灯,在昏黄的灯光下按着额头发呆。
  骆宁泽完全慌了,他自从遇见谢珝就一直见她随身带着那块表,有一次还因为它惹过谢珝生气,那大概是谢珝唯一一次真正发火,他隐隐地猜到了什么却不敢说明。
  谢珝坐在椅子上面,墨色的发尾垂在耳边,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看上去像是一个完美的雕塑。
  “你把手表还给他了对不对?那个手表的主人是顾振洵对不对?”骆宁泽最终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谢珝在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手指动了动,却恢复了平静般地沉声说道:“对,我们把问题解决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
  谢珝声调平静:“我们早就应该结束了。”
  骆宁泽看着谢珝平静的样子,心里一阵发毛,按理说他应该放心一些,但是谢珝表现地太冷静,她在他面前连眼泪都没有流下一滴,脸上仔细看的话还有一点微笑。
  “谢珝……”骆宁泽看着谢珝,欲言又止。
  谢珝冷冷地说道:“小骆,够多了,这些跟你没有关系了。”
  骆宁泽此时才发觉他已经越过了谢珝的界线,现在被她乍然提醒,只觉得她的表现像是一个人,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
  谢珝颇为平静地说:“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发疯,这两天让Anne跟着你,不要跟导演吵架。”
  说完这话之后谢珝就坐在那里出神,完全没有留心在一旁的骆宁泽。
  “你要不吃点东西?晚上只见你喝酒了。”骆宁泽在一旁看了她半晌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
  “不用了,”谢珝好像才想起骆宁泽还在房间,勉强地勾起了一个微笑说道:“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也该睡了。”
  骆宁泽看她趴在桌上,一脸平静,心里很不放心,欲言又止地站在中间。
  谢珝把头发彻底散下来重复说道:“回去吧,被人看到不好,我也要睡了。”
  骆宁泽走到门口,见谢珝还是安然的神态,忽然觉得一根线把他们隔开了,谢珝在里面,他在外面,永远也走不进去。

  13。镜头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骆宁泽拍完戏回到酒店,他今天一天记挂着留在酒店的谢珝,拍戏的时候明显不在状态。
  顾振洵的额头上莫名其妙地贴上了纱布,在片场偏执狂发作,每个细节都要抠到最细,最后他自己都不满意地提前结束了拍摄任务。
  虽说提前,但是骆宁泽进到谢珝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中间不放心地让Anne看过,得到的答复是“谢姐在睡觉”,现在打开门,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他觉得有些害怕,悄悄地打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灯光亮起来,骆宁泽看到了在床上的谢珝。
  她安静地蜷在床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还穿着昨天夜里的衣服。
  一闪而过的恐惧,骆宁泽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
  “谢珝。”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谢珝有些动作迟缓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去洗手间,又走出来吃饭,吃完饭之后继续睡。
  骆宁泽看她上床之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关上灯从屋里出来。
  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天,骆宁泽每天回酒店的时候把谢珝从床上叫起来,盯着她把饭吃完,期间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
  骆宁泽有时会试着和谢珝说话,谢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回答一句“好”或者“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片场里的顾振洵一如既往地冷漠,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更加偏执了些,他固执地追求每个细节的完美,一个镜头一个过场拍了一遍又一遍。他冰冷地坐在那里,有的时候站起来,不满意时也表现得异常平静,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骆宁泽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四天的时候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顾振洵本来正在和编剧江老师给周清骆宁泽讲戏,说了一会儿之后江老师临时有事走开,回来的时候就见骆宁泽和顾振洵两个人杠上了。
  顾振洵依旧还是冰冰凉凉的老样子,锐利逼人的视线落在骆宁泽身上,脸色微微有些发青,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来,里面似乎是有青灰色的火焰闪过。
  骆宁泽像是被激怒的狼崽子,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攥着剧本的指骨泛白,眼睛发红,像是马上就要扑过来咬人。
  “先仔细看完剧本再跟我讲话。”顾振洵淡淡地说道,声调平稳听上去不像生气,只是锋利的眼神扫过来,正常人都能感受到其中压抑的怒意。
  站在两人中间的周清有些着急,她前天的一个镜头NG了不下十次,这会儿看着骆宁泽不免生出一丝兔死狐悲的悔意。
  骆宁泽声音带着一点嘶哑的说道:“顾导提出的想法恕我不能认同,直到最后我也根本没有爱上周清,哪里谈得上愧疚。”
  顾振洵知道他另有所指,然他天生就是冷漠的人,这会儿有所触动也仅在一时,于是也只是苛刻地看了他一眼,双方都不肯相让,场面一度进入僵持状态。
  谢珝进到片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整个剧组看上去死气沉沉,徐州站在离顾振洵比较远的地方面色纠结,周清站在骆宁泽旁边耷拉着脑袋。
  全场的工作人员噤若寒蝉,不敢大声出气,更没人敢上去劝。
  沈琪把她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谢珝瞄了一眼顾振洵的脸色,知道他并不是真正动怒,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只是骆宁泽在旁边梗着脖子跟他较劲,很让他下不来台。
  谢珝扫了一圈发现编剧江老师不在,平日里跟着顾振洵的一套班子里资格老的也没见着,只余下徐州在不远处和她交换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眼色。
  谢珝叹了口气点点头,这时候也就只能他们经纪人上场了,骆宁泽那个脾气跟顾振洵撞上真是好极了,火星撞地球,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徐州这会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拿着一杯茶递到顾振洵跟前,小心翼翼地说:“导演,先喝杯茶吧,小骆周清都挺不容易的。”
  沈琪见状也上前拍着小骆周清的肩膀笑道:“来来来别闹了,导演给你们讲戏还讲出矛盾来了,
  阿清小骆都太不懂事啦!”
  谢珝知道沈琪和徐州是放台阶给顾振洵,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骆宁泽拉回来,大事化小,也笑着调侃道:“小骆你胆子大了,我几天不在就敢和导演叫板了。”
  长期的蜷在房间睡觉不见阳光让谢珝的脸色愈发苍白,这会儿她嘴角勾起,面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看上去更像是从黑暗森林里爬出来的吸血鬼。
  徐州听出了谢珝话里的意思,颇为坦荡地说:“谢小姐不在,小骆就受欺负了。”
  谢珝笑道:“哪里,小骆脾气躁,没大没小,没心没肺,说话不防头,一时触怒了导演也是无心之过,这会儿我替他跟导演道歉,您原谅他吧,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顾振洵看了谢珝一眼,面色冰凉,不发一言。
  江老师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看着片场出了事,赶紧上前来劝架。他辈分大,是跟着顾振洵的老编剧了,两个人是当年打天下的情谊,这会儿拍着顾振洵肩膀说:“导演,小骆的想法有偏差,你得纠正他嘛,他是年轻人火气壮,你跟他吵个什么劲儿,把这么好的演员吵走了哪里去找一个新的来。”
  说完这话之后江老师看了一眼徐州手里捧着的茶,笑着说:“好好的六安茶,凉了就糟蹋了。”
  顾振洵闻言瞥了一眼徐州手里的白色的骨瓷杯,沉静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谢珝,冷哼了一声:“不伦不类。”接过杯子坐下来。
  于是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众人暂时退开休息吃饭,谢珝看着骆宁泽坐在一边闷闷地也不理他,独自在一边给Anne短信交代事情。
  过了半晌,骆宁泽开口说话:“你别生气了。”
  谢珝冷笑:“哦,骆大少爷还知道我在生气。”
  骆宁泽拨拉着饭盒里的青菜说道:“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谢珝气的想要拿筷子戳他,厉声说道:“你觉得自己很大牌是不是,数得着的一线是不是,从来只听说过导演炒掉演员的,没听说过演员上赶着跟导演掐架的,顾振洵是什么背景,你犯得着跟他过不去,这个电影我拼尽全力争取过来,本子必然是倾尽众人之力捧你上位的,你看看自己干的那些事,当真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骆宁泽耷拉着脑袋,像被欺负了的大型犬一样眨着眼睛继续扒米粒,谢珝让他自己反省,自己在旁边打电话。
  傍晚的时候有一场戏,谢珝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捧着杯热水看最近积压下来的材料文件。
  徐州悄无声息地坐到她的身边,谢珝欠身冲他笑了笑:“小骆给剧组添麻烦了。”
  徐州一本正经斯斯文文地回答:“导演这两天心情有些急躁,谢小姐不要在意就好。”
  谢珝嘴角轻轻地勾了勾,这会儿正是黄昏时分,天色还没有完全按下去,远处的云彩现出漂亮的颜色,光和影形成了奇妙的融和。
  “徐生你太客气,是小骆做的不对,哪有演员跟导演叫板的,亏了是顾导,换个别人估计要换人了。”谢珝抱着杯子暖手,说出的话形成一团白气,在寒风里渐渐飘散。
  徐州微微一笑:“刚才谢谢谢小姐解围了。”
  谢珝不甚在意地拢了拢头发:“哪里,分明是徐生替我解围了。”
  徐州笑了一下,半晌之后开口说道:“导演今天晚上的这场戏提前了,以前本来打算下雪的时候
  拍的,今天傍晚的云彩光线正好才临时决定的。”
  黄昏的阳光透过街边的梧桐树滤到地上,本应该有些柔和的光线却沾染上了一丝寒意,远处的天空上有几分亮色,却不能添上几分暖意。
  骆宁泽穿着黑色风衣从建筑物里出来,镜头在他的身后保持着冷静的距离,他也如画面中呈现的一般冷漠。天与地,人与景,光影在此时却现出奇妙的韵律,远方的路很长,一直随着枯黄的落叶蔓延到看不见的天际,背后的建筑物也越来越小,最后呈现出了一幅和谐的油画效果。
  她马上就要到家了,也许现在正在从郊区的最后一班车上往回赶,手里没准还拿着包,里面有早上出门时几粒新买的扣子,因为他衬衫的扣子掉了一个。她很开心,因为家教学生的父母提前把这个月的工资发给了她,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虽然艰难,但是总是有彼此陪伴。
  他却要趁着这时离开,因为他从来都是在利用她,这会儿是功成身退的大好时机。他的步子平稳,迈开长腿走向远处,那里有更加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他。风吹起了他大衣的一角,他的步子很大,旁边的树上的叶子掉下来,只余下虬曲的树干孤独地指向苍穹。
  顾振洵从监视器里看到骆宁泽走过来,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一双眼睛不悲不喜,茫茫
  的孤独感却几乎要透过镜头蔓延出来,这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周清只会在最后露出一个背影。
  他的身材瘦削,肩膀并不如现在的顾振洵宽大,脚下的步伐渐渐失稳,顾振洵抬起头看见摄像师冲他看过来,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于是监视器里的镜头慢慢拉近,逐渐看清了骆宁泽有些苍白的脸,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坚定,额角的头发被吹起来,眼中甚至有几分迷茫和迟疑。
  梧桐树被他慢慢地留在后面,天空中有孤雁飞过,徒留下一阵凄厉的叫声。他终于走到了镜头的边界,监视器中只剩下他一个孤单的背影伫立在街上,全景定格,不尽萧瑟,不尽苍茫。
  接着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静静地点燃,却又舍不得抽尽似的轻轻地吸了一口,镜头下的烟头的光很微弱,和有些泛白的指骨凑成了一幅略微有些诡异的场景。
  在最后烟头即将燃尽的时刻,她终于出现在镜头的另一端,米色的外套在建筑的映衬下莫名地显出几分暖意,他静静地隔着很远望着她,梧桐树上的枯叶落下来掉在了他的脚边。
  几个月后电影上映,选的就是这张海报,一片橙黄色的落日余晖下,浩渺的天空里飞过了一只孤雁,男人伫立在干枯的梧桐树下,留下一个等待烟头燃尽的孤单背影,整个场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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