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恋人- 第11部分

周傲宇，也许你和我一样，都是心底有殇的人吧？肖魅苦笑了——那么，我可不可以再相信你一次？

肖魅不知道，在她站在花园里的时候，肖明也是醒着的，当他透过窗户看到站立在院子里的肖魅时，心忽然一颤，立刻起身戴起眼镜，他看清楚了他的姐姐，也看清楚她脸上的落寞，他的心突然狠狠痛了一下。

他想起肖魅质问他的，“肖明，你不是我，你永远无法想到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你也经历了那段时间的煎熬，肖明，你会原谅那个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吗？”他不禁苦笑，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恐慌失去，为什么想不择手段地抓住那一次机会？到最后，他又得到了什么？

他想作为双胞胎，他们是有心灵感应的吧，所以即使在地球的另一面，他都能感觉到连着自己心脉的另一人的痛苦和怨恨，这么多年来，肖魅失眠了多少次，他也便失眠了多少次吧？内心的自责和不安总是让他彻夜难眠，直到遇到了凯特，他才觉得他身上的罪得到了些许的救赎。

——可是，背叛了亲人的人啊，是不是真能得到救赎？在六年的辗转里，他开始深深后悔了当初的选择。

肖魅慢吞吞地走回房间，浑然不知肖明默默地注视，如果她知道，她是不是会原谅他？

肖魅也不知道那几天是怎么过的，整一个混吃等死，除了在电脑前打字就是窝在床上发呆，状态回到了几年前，无数往事，犹如被剪辑过的电影，不连贯的片段，快速地掠过她的眼前，她就像个一无所有的孩子，拼了命地想抓住点什么，但是到最后，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留下。

周傲宇把两家人约出来见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肖魅倚在窗前，她的手笼在宽大的衣服里，长长的头发乱七八糟地飘散着，微笑着看着妈妈一件件地换着衣服，好像她才是去见未来婆婆的小媳妇儿。

“我说肖魅，你要上点心啊，你怎么还不去化妆换件衣服呢？”

“妈，”肖魅不禁觉得好笑，“我又不是没见过他爸爸妈妈，还紧张个是劲啊？再说了是我见他爸妈，您折腾什么呀？”

“女儿啊，妈可是没想到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嫁出去……所以妈这不是心慌吗？”

肖明在旁边一听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肖魅横了他一眼，对母亲说道：“妈，您这什么话啊，有这么寒碜你女儿的吗？虽然你女儿不怎么样，不过如果我去嫁东边那个种地的农民，或者路边的摊贩，怎么着人家也觉得高攀了吧？”

肖明举手求饶道：“姐，你不用这么寒碜自己啦，我看别说菜农摊贩，其实以你这么中国风的长相，在美国还是很受欢迎的啦。”

“所以说，如果当时不是你抢我机会，你老姐可早就是美国一个中产阶级的太太了。”肖魅说这句话的时候倒多数是玩笑，并没有刻意去回想当年的事，可是说者无意，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听者有心，肖明的脸色立刻黯淡了下来，坐在一旁的凯特观察到他明显的表情变化，不禁怔了一怔。

肖魅眼角一瞟，看到肖明的反应，心也微微一沉，但她不想弄到全家人都不愉快，于是走到母亲面前，拎起一件红衣服道：“老娘你这么年轻穿那么死气沉沉干什么，怎么着也得穿鲜艳点的不是？”

“边儿去，你老娘穿那么鲜艳你当是老妖精啊？”肖母假意去踹她屁股，肖魅立刻动作夸张地躲避了开去，母女俩这么闹，把刚才的少许阴霾扫了开去。

他们正闹着呢，在里屋的肖爸推开了门，他这一出来可真是惊呆了他们，同时深刻明白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道理，他们看着肖爸居然穿着燕尾服，头发梳得像印度阿三，不禁全都笑喷了口水。

肖爸涨红了脸，纠着衣服道：“我想第一次见面要正式点嘛……”

肖魅一脸笑意盎然地看着父母，上扬的凤目里却有了一点点的感悟，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太任性了，一直把自己锁在过去的悲哀里，不肯往现实世界里看看，也没有去体恤身边的亲人，不知道他们为了自己担了多少心，直到此刻她看到父母会为了她去结婚而高兴得这么不正常，她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了悔意，毕竟人不能一辈子沉浸在过去里，她懂得这一点，表面上貌似也恢复过来，可其实心里的那道伤，却一直无法愈合。

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人去了国贸宾馆，和周傲宇一家会和，当肖魅经过周斯涵身边时，她感觉到周斯涵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诧异，但凝定下来后，依旧是那样小鹿般无害的眼神，她静静地望着肖魅，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微笑，只是那抹笑容苦涩得让肖魅心里一颤。

那一晚，两家人都显得很融洽，肖魅和周傲宇坐在桌子的两端，席间几乎没有眼神的交流，但依旧温驯地笑着，接受着两家人的祝福。

“我们肖魅能嫁给你们家傲宇这么好的人，真是福气啊。”肖母端起一杯酒，笑吟吟地说道，“我敬你们两位一杯。”

“哪里，我们傲宇很任性的，从小做什么决定都不跟我们说，他和肖魅注册了也不跟你们说声，我还怕你们怪罪呢。”周母连忙说道。

“本来就是。”肖父嘀咕了一句，立刻被肖母用锐利的眼神扼杀在摇篮里。

“来，我也敬亲家一杯，就当给傲宇赔罪。”周父看肖父脸色不善，连忙也敬了杯酒。

肖魅看着他们，不禁觉得好笑，眼睛晃过周傲宇，看到他也在望着自己，眼神里似乎浮动着温馨，她有了片刻的失神。

肖明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眼前却浮现了多年前类似的一幕，只是物似人已非，他衷心地希望姐姐找到了她的幸福。

“斯涵，你也来说两句吧。”周父喝到兴起，看到一直坐在那里闷声不响的周斯涵，于是朗声笑道。

周斯涵本来一直坐在肖魅身边，不声不响地吃着饭，突然听到父亲说的话，她有些惊惶地站起，结果手肘刚好撞在一个捧着热汤的侍应的手上，那汤立刻就翻了，热汤直接往她身边的肖魅泼去。

“嫂子！”周斯涵惊叫道。

肖魅也有些惊惶，不过她的临机反应还算快，一下闪了开去，但热汤还是撒到了她的左袖，烫到了她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周斯涵捂住了脸，眼神里流露出恐惧。

坐在席对面的周傲宇，蓦然压下了浓眉。

“没事，没事，我去洗手间冲一下。”肖魅勉强笑道，匆匆地从席间离开，往洗手间走去。

“我，我去看看肖魅姐。”周斯涵犹如一只惊吓了的小鸽子，小脸吓得有点发白，跟着肖魅的步伐跑了出去。

“我也去看看。”周傲宇站起了身，对着席间的人礼貌地一笑，然后不疾不徐地转身，往门外走去，只是他一转身，脸上就布满了戾气。

第十九章　端倪

肖魅用冷水冲刷着手，虽然冲得很及时，可是刚才被烫过的地方还是留下了一片殷红。

“手啊手，你们可千万别有事，我还想留着你们吃饭呢。”肖魅举起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笑。

卫生间里的灯光很暖，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有了一瞬的失神，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过自己了呢？镜子里的人，眼神早不复往日的清澈锐利，有着太多尘世洗刷后的浑浊。

她掬了把水挫了挫脸，手按在笼头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叹气呢？”她在问自己，可是内心却有种强烈的迷惘，犹如一团迷雾，堵在她的心口，让她渐渐喘不过去来。

“现在——我注定的人生里，我只能写着三流的小说，和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在一起——只为了讨我爸妈的欢心？”肖魅自言自语着，突然想哭，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啊，那些梦想，那些追求，到底去哪里呢？

“肖魅，你不能哭，人生很多事不是你能选择的，你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坚强地走好每一步。”而同时，心里另外一个声音也在鼓励她自己，让她擦干了眼泪，她慢慢地直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了为什么。

肖魅正要绕回包厢，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好像突然被牵动了一下，她的目光瞥向了走廊尽头虚掩的安全门，然后，慢慢、慢慢地走了过去。

“哥，哥，我求你……”

肖魅听得出这是周斯涵的声音，夹杂着模糊的哽咽，她的心突然被揪了起来。

“斯涵，我已经告诉过你，你不可能破坏我现在的生活……”周傲宇的声音压得很低，让肖魅几乎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但却能感觉他声音里隐藏的痛苦，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憎恨。

“哥……”周斯涵只是哭泣着，一声声地叫唤着哥哥，让肖魅想到了很早时候看到的《蓝色生死恋》，她站在那里，脑子里突然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听下去还是离去了，她不是已经决定维持着周傲宇名义上的婚姻，起码这能让他们两个人都得益的吗？至于他在做什么，他心里喜欢谁，不都该不关她的事了吗？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突然打乱了肖魅的思绪，让她来不及思考就拉开了安全门，冲了过去。

“肖魅？”周傲宇的声音里有着惊惶。

肖魅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周斯涵捂着脸，满脸泪水地站在那里，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肖魅，你听我说……”周傲宇想来拉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了。

周斯涵哽咽着站在一边。

“肖魅……”周傲宇试图再解释，只是他的声音也显得软弱无力。

“我去找找他们，他们怎么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呢？”走廊的那一头，突然传来了肖明的声音。

肖魅眉头一轩，整个人仿佛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拿出一张餐巾纸，用力抹去了周斯涵的泪痕，然后转身望着周傲宇，她的声音冷绝，“周傲宇，今天我不想老人家伤心，所以我不会跟他们说什么，只不过，如果你还想和我维持着表面的婚姻，你以后都别给我靠近斯涵！”

周傲宇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我们走！”肖魅半抱半拖着周斯涵，带她走出了安全门，她看着那条引向包厢不长的路，却突然觉得它变得那么漫长，如果是几年前的自己，她一定会毫不妥协地跳出来，去揭穿那个禽兽的真面孔吧？可是现在自己却选择了包庇，这到底是成长了还是退化了呢？

“姐，你在这儿啊，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肖明看到她，连忙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周斯涵，奇怪地问道，“姐，她怎么哭了？”

“没什么，”肖魅特镇定地一笑，“都怪周傲宇，斯涵烫伤我的手又不是故意的，他却训了她一顿，结果把斯涵都说哭了。”

“是这样啊。”肖明笑了起来，“我还怕你们出什么事了呢。”他看了一眼从后面走出，脸色阴沉的周傲宇，微笑道，“傲宇哥，你可不知道我姐是一女金刚呢，这么点汤烫不死她的，你何苦为难你妹妹呢？”

周傲宇勉强地笑了笑。

“去你的，有你这么说你姐姐的吗？”

肖明“嘿嘿”地笑了起来。

四人各怀心事地走回包厢。

肖魅瞥了一眼在座的表情各异的人，淡淡一笑：“都跟傲宇说了斯涵是不小心的，可他还那么不依不饶的，都把斯涵说哭了，结果我还在那里劝半天。”

“那说明傲宇疼你呢，他以前可是舍不得说他这个妹妹半句的。“周母拉过走到身边的周斯涵的手，抚慰性地拍了拍。

肖魅看了周傲宇一眼，而周傲宇把头别了开去。

肖明是个何等聪明的人，他坐在一边，看着这三个人的奇怪表现，渐渐嗅出了一点不正常的端倪，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坐吧，不要因为我而让大家不愉快。”肖魅微微一笑，拖开了周傲宇和自己的椅子，自己坐了下去，然后回头瞥了一眼周傲宇，虽然是征询性的姿态，不过目光里已经有了命令的态度。

周傲宇走了过来，默默不语地坐在她的身边。

“诶，斯涵你的脸怎么了，不会是你哥哥打你了吧？”肖明看着周斯涵，挑起一根眉，冷冷地询问道。

周斯涵连忙捧住脸，目光里流露出惊惶。

肖魅抓住一个碟子作势欲砸，佯装生气地说道：“肖明，跟你说了不要再让这件事情让大家不高兴，你诚心拆台是怎么着？是不想让老姐嫁出去了？”

肖明看出了肖魅一心息事宁人的态度，只好讪笑着说道：“不愧为我的双胞胎姐姐啊，对弟弟的这点鬼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凯特，你看他！”肖魅一指他，故意撅起了嘴模仿小女孩子生气的娇态，“快给我治治他，不要让他把那点坏心思发扬光大。”

凯特拿叉子叉了很大一块鸡肉放在肖明盘子里，命令道：“你快给我吃了它！”她回头笑眯眯地对肖魅说，“姐，你知道肖明最讨厌吃肌肉的，我治过他了吧？”

“好啊，你偏心！”

席间略显尴尬的气氛被肖魅和凯特的插科打诨和谐，两家人相互一笑，便又高高兴兴地把这顿饭吃下去了。

肖父坚持结婚不能一点仪式也没有，最后周父说一定要让肖魅穿着婚纱，让他们在教堂结婚，才让肖父醉醺醺且心满意足地倒在了座位上。

“我爸喝醉了，”肖明抢上去扶住他，对周父抱歉地一笑，“我爸喝醉了就喜欢胡说八道，刚才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伯父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我觉得你爸爸说得对呢，婚礼是不能这么草率了，我也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在教堂举行婚礼，那多神圣啊。”

肖魅慢慢地咀嚼着盆子里的剩菜，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而周傲宇则双手交叉，一副焦灼的模样，这一切都被肖明这个有心人看在眼里，他忍不住再瞥了一眼周斯涵，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鼻间轻轻冷哼了一声，但他望向周父，又是一脸诚恳的笑意了，“伯父，今天我们都很愉快，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送我爸妈先回去吧。”

“好，好。”周父见他说得在情在理，连忙点头答应。

当下凯特帮着肖明扶着肖父，挽着肖母，微笑着他们一家人告别，走回了自己车子，周傲宇结帐后，和肖魅、周斯涵以及他父母一起走向停车场。

“姐，”就在他们要钻进车里的时候，肖明突然跑了过来，他满脸笑意，“凯特说怕你嫁过去了之后她就没人说话了，所以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