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在家里说这个问题还是会被父母知道,于是一拉斯涵,大声说道:“斯涵,上次客服那份工作可以了,客服部经理想见你一面,你快跟我走吧。”
周斯涵瞥了他一眼,脸上带起淡淡微笑,似乎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走到屋外,很平静地对母亲说:“妈,那我跟哥先出去,你帮我照顾小兰吧。”
周母握住她的手,一脸地担忧,语带双关地说道:“斯涵,你也大了,有些事自己该好好处理啊。”
周斯涵淡淡一笑,恍若无瑕的天使,她扭头对周傲宇说道:“哥,那我们走吧。”
周傲宇看着她,不免忧心。
周斯涵却故意避开他的目光,她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眼中盈满了泪水,对着父母鞠躬说道:“爸,妈,虽然我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世,可是在我心里,你们还是和我亲生父母无异。爸,虽然我的亲生父母是死在你的枪下,可是我知道如果没有您,我根本就不可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妈,小时候家里困难,有什么好吃的你总是给我,哥哥好几年穿不到新衣服,而我年年都有新裙子。你们对我的好我都会记住的。虽然我知道我达不到你们的冀望,可我希望你们知道斯涵还是很爱你们的。”
周傲宇看着面面相觑的父母,连忙一揽周斯涵,强笑道:“看这傻丫头说什么呢,不就是找到一份工作嘛,用的着发这么长的感谢词么? 爸,妈,我们先走了啊。”他拉着周斯涵就赶快跑出屋去,坐到他的车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周傲宇心里很不安,周斯涵刚才的话说得恍如遗言,他只能用斥责来降低心里的不安。
周斯涵淡淡一笑道:“哥,法院的传票,我也接到了。我知道我会面临着什么,我只是不想到时候没时间要说我要说的话而已。”
周傲宇心里一酸,“你这又是何苦?”
周斯涵看着周傲宇,淡淡一笑:“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吗?从你不爱我那天起,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了。与其看着它空白得挥霍掉,不如就付诸一炬吧,哥,希望以后你都会记得,我为了你的爱而燃尽了生命。”
周傲宇抱住周斯涵,终于遏制不住地流下了男儿泪,“你在胡说什么啊?哥没有不爱你啊!”
周斯涵也缓缓地抱住周傲宇,她的脸色惨白,笑容惨淡,“可是,哥,你给我的爱不是我要的那种爱啊!”
“斯涵,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啊?”周傲宇放开她,扶住她的肩,一脸无奈地说道。
周斯涵却依旧是笑,不置与否。
周傲宇狠狠地皱起眉,“不行,我不能让你坐牢!无论如何,我也要救你!”在这短暂的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早年他在GAY吧玩的时候曾经遇到的一个人,他是个鬼才律师,总有办法把他的官司打赢,在他的字典里,只关乎输赢,而无关乎道德。
周傲宇就载着周斯涵去了那个人的住所。
“傲宇?”那人一打开门就大惊小怪开了,“嘿嘿”笑道,“是不是想通了异性之间的感情还是没有同性之间的知根知底啊!”
“陈成,别闹了。”周傲宇哭笑不得地说道,“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个GAY,我今天来只是想拜托你打我妹妹这个官司。”
陈成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周斯涵,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只是她的神态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人——这是个不太愉快的回忆,他皱了皱眉,却还是让他们进来了,自己走到冰箱里拿出两个罐头,“傲宇,你还是喝冰啤吧?这位小姐呢?可乐可以吗?”
周斯涵点点头,她看着陈成,他看起来很正常,没有想象里同性恋里那种娘娘腔和花里胡哨的打扮,除了性取向之外,他一切都看起来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这位漂亮的小姐,我脸上长花了吗?”陈成打趣道,“虽然我知道我很帅,可惜女人的电波我接受不了啊。”
“我没有……”周斯涵有点尴尬地说道。
“呵呵,不说笑了,说正题吧。”陈成向周傲宇扬了扬下巴,“你妹妹惹上了什么麻烦?”
周傲宇便把周斯涵的问题说了一遍。
“偷窃?看不出这位小姐有这么有趣的嗜好啊。”陈成淡淡一笑,他脸上还是那一派玩世不恭,但眼神却忽然犀利了起来,“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也没有找到那个玉坠,对吗?”
在得到周傲宇的肯定答复后,他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看来,这个官司有得好打呢。”
第五十二章 论阴谋
“怎么?”周傲宇紧张地问道。
陈成淡淡一笑道:“很简单啊,他们到现在也没找到玉坠对吧?那我们就一口咬定斯涵没有偷不就得了。”他晃着罐子里的啤酒,异常轻松地说道。
“但是监控录像拍到了斯涵,证明她的确拿了那玉坠?”周傲宇忧心忡忡地说道。
陈成却还是轻松,他笑眯眯地说道:“但是最后有没有搜出来?如果从周小姐那里当场搜出了玉坠,估计也用不着上诉发传票这么麻烦吧?”
“那么……打胜的概率是多少?”周傲宇仍旧忐忑。
“这个我就不敢妄言了,不过只是不让你妹妹入罪的话,我还是有十分把握的。”陈成笑得成竹在胸,他看了一眼周斯涵,眸中精光四聚,“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周小姐把玉坠拿出来,这样我们庭外和解就可以了,毕竟这样周小姐的名誉就不会受损。”
“斯涵,你告诉我那玉坠在哪儿吧?我们不要把事情闹大。”周傲宇望向周斯涵,目光中带着恳求。
周斯涵低着头不吭声,两片红云飞上脸颊,似乎她觉得当着别人的面讨论这个问题让她觉得很难堪。
“看来周小姐有难言之隐啊。”陈成没有勉强她回答,相反的,他却瞥了一眼周傲宇,嘴角带着值得玩味的笑,“傲宇,你知道我不介意我的当事人对我有隐瞒,我只按自己了解的去为我的当事人服务。”
周傲宇觉得他语气有些古怪,再看到他有所暗示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当下站起身说道:“斯涵,这件事就拜托陈成了,那我们先走吧。”
周斯涵闻言便也站起身来,她一直低垂着眼脸,似乎怕陈成在她眼里看出什么。
周傲宇送周斯涵回家,路上他不断劝周斯涵把玉坠拿出来,却都遭到周斯涵的沉默以对。
“斯涵,难道你就不想救救你自己吗?”当周傲宇把周斯涵送到楼下时,他无奈地长叹一声道,眉宇间充满了绝望。
周斯涵眼睫一颤,眼神里流露出不忍,但她还是没有说话。
周傲宇看着周斯涵转过身上楼,她走得很坚毅,很决绝,独留周傲宇一个人站在黑暗里,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怆感。
周傲宇开车回了陈成家,当他敲开陈成的门时,果然就迎上了他略带轻佻的眼神,陈成笑眯眯地说:“看来我们虽然两年没见了,还是很有默契的嘛,我的一个眼神你就知道我想单独和你说两句。”
周傲宇心里正烦呢,没空和他开玩笑,他走进屋,坐在沙发上,叹口气道:“斯涵就是不肯说出把玉坠藏在哪里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了,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要不要我去问问他该怎么办?”
“他现在在哪儿?”
周傲宇颓然道:“他在英国呢。”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陈成叹了口气,神色间却还带着戏谑,“你相不相信,你妹妹是根本不想交出玉坠?她根本就是等着这样的局面?”
“不会吧?”周傲宇想到她几次三番偷窃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对自己的爱已经让她养成病态的偷窃习惯,不禁叹了口气,“可我想这关系到她的一生,她不至于这么儿戏吧?”
陈成的神色总算认真起来,甚至还是带着些痛苦的,“我有个朋友,他有个相恋了八年了的恋人,但是她很任性,总是挥霍着甚至是践踏着我朋友的爱,直到一天,我的朋友终于被刺激到了底线和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她却受不了了,最后甚至通过坐牢和失望来留住他。”
周傲宇听得悚然一惊,脱口而出:“斯涵不会这样的。”
陈成淡淡一笑,“虽然你妹妹刚都没说话,不过我阅人无数,从她的眼神里我就可以看出她对你的感情不简单。放心,我本身就是个不被这个社会主流接受的人,所以你和你妹妹的感情我也是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再说你小子以前那么爱玩,不就也是为了发泄什么吗?我前些天还看到菲菲了,她跟我说你虽然结婚了,不过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妹妹。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都装了,我们就事论事,怎么样?”
周傲宇犹如个泄气了的皮球,瘫在沙发上,他拿起刚才自己喝了一口的啤酒灌着,苦笑道:“那么你是说斯涵根本就是存心想让自己陷入不幸,让我无法放开她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窜了进来:斯涵到底是清醒地做这一切还是病态的行为呢?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紊乱。
陈成神情落寞,可眼神里竟然是有羡慕的,“其实有这样一个人爱你不也是很好吗?也许太沉重,可是现又有谁会这么不顾一起地爱一个人呢?虽然在血缘上注定你们不能结合……”
“她不是我亲妹妹。她是我爸爸收养的。”周傲宇轻声道。
陈成微微一笑,“那不是很好吗?你还在痛苦犹豫什么呢?我想如果你告诉她你也爱她,估计就不会有这一场官司了。”
“但是……”周傲宇想到肖魅,心口蓦然痛了起来,“我有个妻子,她也很爱我啊……”
陈成嘴角上扬,笑容不无落寞和讥嘲,“又是个多角恋的故事吗?果然呢。爱人和被人爱都是幸福的,只是如果多了一份爱,那么就是痛苦了。”
周傲宇把自己这这罐啤酒喝完,把易拉罐捏扁丢到地上,站起身,黯然道:“那么就拜托你了,我回家去了。”
陈成微微一笑,“你放心吧。”
当周傲宇开车回家时,他想到会坐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待自己回家的肖魅,他想到他们的孩子,他心里一暖,也许在别人眼里,肖魅并没有固定工作,自己才是这个家庭的支撑,可他知道,肖魅才真正是他的支撑,如果没有了她,他的生活大概会没有重心,他想最近为了斯涵的事已经忽视了太多她的感受,等到斯涵的事解决了自己就告诉她,在他心里她该有多么重要吧?
在周傲宇回家的时候,肖魅正打电话给了英国的夏洛飞,她要求夏洛飞把周斯涵的情况都告诉她,当夏洛飞告诉她周斯涵因为太渴望周傲宇的爱和关注,已经造成了病态偷窃的习惯时,她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怎样才能治好她呢?”
“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周傲宇留在她的身边。”
肖魅的眼睛里又有了泪光,她强迫自己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
“但是,肖魅,你不要太冲动地处理这个问题。对傲宇来说,斯涵固然重要,你也很重要,我看得出来,在你们两年的生活里,你在他心里愈来愈关键的位置。如果没有你……他会垮的。”夏洛飞从肖魅语气里听出了端倪,于是劝道。
“两年……”肖魅苦笑道,“但是他和周斯涵之间有二十二年呢……比他们少的二十年,我该去哪里找呢?”
“肖魅……”夏洛飞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肖魅已经挂断了电话并且关了手机,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哽咽着哭了出来。
等平静下来,肖魅打了个电话给金旭言,“你能帮我个忙吗?”
周傲宇回家,房间里已经一片漆黑,他的心里忽然涌过恐惧,尽管他是个三十一岁的男人,表面上勇敢无畏,可是内心深处他却害怕很多东西,害怕黑暗,黑怕孤独,害怕着生活向着不可掌握的方向滑去。他几乎是扑过去按亮了客厅照明的小灯,他看到了,他的儿子在小床上恬然地睡着,他的妻子也正静静地侧卧而眠,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放在了那里,让他觉得格外地安心。他拿了衣服,蹑手蹑脚地走进浴室去冲澡。
肖魅一直背对着他,却是醒着的,眼泪慢慢地从眼角落下,那一片被单就再也没有干过。
而周斯涵回家后,看着已经恬然睡着的小兰,她的眉梢眼角也带了母性光辉的温柔,她的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放在床角、兀自在震动的手机上时,她眼睛里的温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犀利。她给小兰掖好背脚,拿起了手机,回拨了那个号码。
“肖魅已经同意和你走了吗?”周斯涵的声音很冷。
“是的,我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电话的另外一头竟然是金旭言,只是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那深情和儒雅的姿态,他的眉宇间挤压满了丑恶,那是一种被世俗同化了的丑恶,他再也不是肖魅曾经爱过的那个充满书卷气的男子,或者说,那样一个男子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第五十三章 博弈
陈成虽然表面上是个放荡不羁的人,但只要一涉及到他接的官司,他就会变得格外认真负责,他将周斯涵的案件从头到尾了解了一遍以后,又反反复复地看了商场的录像,还同夏洛飞通电话了解了她的病情。
“但有一点我是不清楚的,在监控录像发现到保安去盘查,前后时间差应该不会超过五分钟,如果周斯涵真的只是病情所致而犯案,她应该不会那么冷静地想到去躲避监控藏好证物吧?”陈成提出了自己的疑义。
“会不会是个巧合?比如说商场刚好在她走的那条路线没装监控器?”夏洛飞其实也对这一点不明白,所以揣测道。
“这个假设不成立,我看过了,要造成监控的盲点走的路线十分曲折,一定不是一个巧合可以解释的。你和傲宇都太过关心周斯涵本身,其实有没有想过她根本是没有生病?”陈成大胆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你是说她在清醒的状态做这些事的?”夏洛飞将他的设想作为前提,跟着推测道,“也就是说,她是故意用自己去冒险,来羁绊周傲宇的脚步对吗?”
“你认为,这个可能性高吗?”
“这个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只是,以我对周斯涵的了解,她虽然会有些诡计去破坏傲宇和肖魅的感情,但绝对想不到这个点子。这个点子实在是太狠了啊!真是打蛇打三寸啊。”
陈成见夏洛飞在心理学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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