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无论是宽容大度还是酸楚怨妇,这一番话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往小里说,它改变了一个夜晚;而往大里说,它改变的,是两个人的一生。
丁翔怔住了。
没错,如果说自己是因为迟到而内疚的话,那么道歉就可以了。然而自己却急于说明一切,为的是不想被李梓封误解。是的,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一丝一毫的误解,希望他能够爱自己,就像是自己已经无可就药地爱上了他那样。
“梓封……我喜欢你。”
轻轻地从唇间吐出这句话,丁翔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李梓封,虽然自己瘦小的怀抱根本不能环住李梓封宽阔的胸膛,但是自己那股颤抖悸动的心情却切切实实地传递了过去。
“……我知道。”
被丁翔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挤出如同废话般的几个字来,李梓封不曾料到这个羞涩的人竟会主动开口。定了定神,感觉到紧贴著自已脊背的那个单薄胸膛微微颤抖着,像是要将心跳传送过来。
“是真的,我喜欢你,所以…所以…”
被李梓封方才的一番话给唬住的人,依旧重复着那几句幼稚的爱情宣言,直到颤抖的双肩被人转身拥入了怀中。
“我知道,我都知道。”
拥着高度仅及他额前的人儿,李梓封抬起手来轻抚着他的短发,而不经意之间却看见了对面咖啡店里,那个令人不悦的视线。
知道那个叫君凌的人在注视着这边,心中突然升出一股挑衅的火苗来,李梓封托起了丁翔的下颌,使劲忘情地吻上了那双薄唇,狠命地吮吸着,像是要将空气从唇齿之间掠夺。从未承接过如此剧烈的吻,丁翔喘不过气来,无力地软倒在了梓封的怀中,他并没有看見李梓封此时的眼神,那是一种挑战,以及对于所有权的宣喻,带着胜利者独有的霸气与喜悦。
“去我家吧……”
在丁翔的耳边喃喃如同魔咒,李梓封知道最终的胜利者只有可能是自己。
丁翔觉得自己的意识好模糊,整个人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左右,但他知道自己爱着身边的这个人,这就足够了。
再不去多想别的,今天与君凌的见面就如同平静海面上的一阵波澜,而现在,自己需要平静一下,在李梓封的怀抱中。
“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给我……”
S城尚是春寒料峭,然而位于高级住宅区的李梓封的公寓里却显得异常温暖。平素因为冷清而显得缺少人情味的宽大卧室里,此刻亮起了金色融融的灯光,照亮了那张暗红色的大床,以及床上交叠的两个人形。
来到这里之后,又被李梓封灌了点酒,不胜酒力的丁翔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双颊绯红、细密的睫毛低垂着,就连被李梓封抱进浴室一同洗了澡然后再抱到床上都一无所知。
金色朦胧的光线将洁白的身躯染上了一层成熟的金黄,隐隐地又带着点醉人的酒色,李梓封忘情地伏下身去,呼吸着侵染在丁翔身上那淡淡的芬芳。
那是丁香皂的味道,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李梓封几乎找遍了所有的沐浴露才发现的。很普通的东西,可用在丁翔的身上却有着令人着魔的魅力。
李梓封忘乎所以地嗅闻着,渐渐地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开始轻轻地吮吻,由轻至重地,从光洁的额头吻起,经过形状姣好的眉梢,再到紧闭着的双眼,币值秀丽的鼻梁,殷红的唇,优雅的颈,再蔓延到平淡光滑的胸前,催开那两朵红梅花蕾,然后一路撒下大大小小的花瓣,来到了沉睡中的欲望中心。
从朦胧中醒转过来,丁翔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大床上,暗红的颜色,将现实与过去联系了起来,随着意识的逐渐明晰,他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火热蔓延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
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却惊骇的发现了火热的源头,同时那种异样的火热也快速地演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第二十章
“不……不要……嗯……啊。”
制止的声音溢出口竟变调成为了喘息和呻吟,丁翔惊恐地连忙咬紧嘴唇,而那个一直埋首动作的人也听见了他的声音,抬起了头来。
察觉了丁翔的惊恐,李梓封知道他联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瘦小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着。也许对于他来说,那是一次恐怖的经历,虽然被时间一点点地埋葬了起来,但是潜意识里的抗拒还是挥之不去。
“翔,是我。”
凑到丁翔的耳际,梓封尝试着将他从记忆中拉回,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终于见到那黑漆的双目流露出了一丝清明。
“梓封……”
丁翔终于明白这一切不再是那场噩梦。现在与他在一起的人是梓封,是梓封轻柔地吻遍了他的全身,是梓封点燃了他心中渴望的火焰,之前自己的抗拒完全是因为害怕被那噩梦所吞噬,但是如果……如果是梓封的话,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因为,那是他喜欢的人啊。
“放松……把自己,交给我。”
那低沉且带有独特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流淌着,轻微的颤动通过被噬咬住的耳垂入电流一般窜入了他的心灵,搅起了漫天暗红色的斑澜。
“梓封……我爱你……爱你……”
终于不再抵抗,丁翔顺从地跟随着梓封热情的指引,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状态,他感觉自己像是那些西方中世纪进行sabbat狂欢的人类,被一种不可预知的、令人惶恐却同时也充满了欢愉的魔力控制着,他想要喊叫,也许就象是那些女巫在交鬼的仪式上濒死所发出的预言那样。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窒息在这一片迷幻的罂粟花地里,尚存留的一丝清明让他不停地呼唤着那句咒语。
“爱……唔……我,爱你……”
仿佛那样说了就可以证明今天晚上的这一切都是美好而神圣的,丁翔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由清晰变得模糊,然后吞噬在了李梓封激吻的唇间。紧接着那道剧烈的痛楚出现了,就仿佛是一把刀刃撕裂了丁翔的肉体,又或者是在繁茂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通向地狱的深渊。
炽热的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节奏的律动,火热与痛楚都在升级,但一切都被一再放大的欢愉所掩盖,在金色暗淡的光晕中,彻底结合的两具躯体形成了一种神秘的符号,空气中流溢着情欲与午夜飞行的芳香,虽然不可否认丁香也尝到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但是不可控制的泪滴依旧伴随着一个不甚清晰却无比悲凉的预感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故事中的一个画面。
在王子帕里斯出生的时候,他的姐姐,预言者女祭司卡珊德拉在城垛上高声疾呼,特洛伊要亡了。
六点半,晨光熹微。
睁开双眼的时候,李梓封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有些微寒,丁翔抬眼,看见床头的落地大窗已经被打开,新鲜的空气已经驱赶了昨夜的情色气息,而鸟儿的辗转喉鸣也透过梧桐树新长的嫩叶筛了进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一丝不挂的状态,留着痕迹的床单和被子依旧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梓封……”试探地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心中无端地恐惧起来,急急忙忙地想要下床去寻找,谁知道足尖一点地,头晕和下身穿来的尖锐痛楚竟让他险些跌倒下去,勉强转身倚靠在床边,丁翔这时候才看清楚了,暗色的床单上大片大片的晕染着自己的血迹,那就是痛楚和头晕的原因了。
慢慢地套上放在他自己衣服边上的那件睡衣,丁翔知道那是给自己准备的。屋子里很安静,隐隐可以听见有电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等到痛楚减轻了些,丁翔又慢慢站立起来,他打开门,扶着墙壁走下几级跃层台阶来到了客厅兼餐厅,果然在餐桌边看见了李梓封。
看着面前这个面色略显苍白的人,李梓封知道昨天晚上的激烈让他无法适应,其实关于那场情事,李梓封本人也不甚满意,除却不错的触感和占有了初夜而获得的心理满足之外,他基本上没有在情事本身上获得多少的乐趣,丁翔实在太生涩了,无论是他那因为紧张而绷紧的体表和经过多次润滑却依旧紧窒得过了头的内在。所以当李梓封在耐心耗尽的同时鲁莽挺进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丁翔颊边的泪珠,那也预示了这一场情事永远不可能在两个人的记忆中留下美好的残像。
但是无论如何,游戏的结果是出来了。
“醒了?”
看着面前人一脸懵懂的模样,又穿着似乎过大了些的睡衣,那样子像极了大号的换装娃娃,没错,这个人,这朵清丽的丁香花,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
“这几天你休息是吧?可以留在这里,我现在就要去公司了。”
关上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李梓封离开餐桌,去拿汽车的钥匙和要带的文件。
“……”
在经过丁翔身边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声音。
“你要走了么……”
第二十一章
“你……要走了么。”
重复着这句话,丁翔抬起头来,但却没有来由地害怕去看李梓封的眼睛,他将视线停留在李梓封下颚的高度,尽量掩去心中那种不安与即将失去的慌乱。
李梓封停下脚步,他知道丁翔在害怕什么,自己并不是那种翻脸不认帐的人,虽然没有固定的情人,但对待以往的那些床伴都还箅得上耐心,也并没有出现过第二天一早就急着离开的情景--事实上李梓村更经常采用冷处埋的方法,虽然朝夕相对却视若无睹的生活能很快地让人认清自己的地位和处境,这是屡试不爽的一招。
冷处理的做法其实在一大早就开始了,敞开的窗户,独自一个人的早餐,以及这个匆匆的照面,如果换成是一个有情场经验的人,应该看得出来自己的处境了。
虽然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但是凭着直觉和过度敏感的心思,丁翔也已经嗅出了端倪。
过去的经验此刻完全是一片空白的状态,没有人教导过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是苦苦哀求,还是所谓的一拍两散。
仅仅是短暂的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真的不被需要了,那么只能说明李梓封根本不爱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这不是爱,无论多么虔诚地颂念着“我爱你”这句咒语,可终究不会是。
然而自己真的不想失去。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
脑中依旧激战着,为了自尊与渴望,丁翔终于试探着做出最后的努力。
看着丁翔那双低垂的眼眸,李梓封突然有一种自责的感觉。
面前这个男孩不同于他从前那些床伴们,他们,大部分都是心甘情愿送上门来的,与李梓封的关系也仅仅止于one night stand的互取所需。
而丁翔却是李梓封自己一手“培养”的,也是他第一个主动出击颇费周折才得到的猎物,不,也许不应该用猎物来形容了。
李梓封有些哑然地联想起了西方的那些吸血鬼传说,寂寞的老吸血鬼创造了小吸血鬼,并且将自己的精神本领和爱灌输给他。自己现在也是这样的状态吧。
可是传说中的小吸血鬼最终还是爱上了别人,一想到这点,李梓封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接着他记起了昨天隔着街道和咖啡店玻璃窗看到的那张脸,一想到他和丁翔可能的联系……昨天夜里的疯狂,多少也是因为他的影响吧。
如果说没有看到那一幕,现在的自己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也许这并不是真正的“冷处理”,而是……自己在吃醋。
“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给我留在这儿,哪里都不许去!”
在心中狠狠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李梓封依旧改变了方才淡然的口吻,带着并不常见的强制与专横,将丁翔推坐到沙发上。
“……”
后退了几步冷不防跌坐下来,牵动了那隐秘而敏感的伤口,丁翔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沁了出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失去重心歪倒下去。
“……伤得很严重么……”
这才又记起了昨夜的激狂,李梓封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文件和钥匙,折回到沙发边。
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丁翔头很晕,他害怕一开口会忍不住痛呼出来。
略微迟疑了下,李梓封还是再次拿起了东西走向了玄关,临出门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句:
“洗个澡,好好休息…冰箱里有吃的…等我回来。”
蜷缩在沙发中的人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李梓封只看见他的双肩微微颤抖着。
这一天,公司中的事被李梓封史无前例地处理得一团糟。
在取消了2个会议,签错了3次名(签成了某个别人的名字),错怪了4位员工之后,截止到下午四点二十分,他已经不下五十次地记挂起被自己反锁在家里的那个人。清晨的冷处理计划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软禁政策。连他自己也觉得哑然。
有很多次他都想要拿起电话打回家去确认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接通之后应该说些什么,矛盾的心情大抵上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渴望着听见他的声音,却又被不悦的记忆缠足了手脚。但是这种情况在六点之后完全改变成了无可遏制的回家的冲动。
作为上层经营者,应酬对于李梓封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在喧闹的晚宴后回到家中往往是凌晨时分。这种没有规律的生活他经常是满不在乎的,然而今天却显得坐立不安了起来。
他吃饭没……伤还痛么……休息得如何了……还在等我么……这么晚了会吵到他么……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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