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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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自难忘-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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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正面着实令人失望?”我娇憨的反问。
  “我是说无论怎么看都美得动人心魄,仿佛蜜桃一般的女子!”
  我闭眼浅笑,享受着爱人的赞誉,恍然想起初遇时他吟出的句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轻道:“你想尝尝么?”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双唇上流连,我微张了口,细细吻着。他的呼吸愈来愈粗重,身子猛的往后一靠,桌腿支撑不住,摇摇晃晃,上面小酒壶和着桌子摇摆的节奏,最终支撑不住,“啪”的一声倒了下来,里面的多半壶酒洒个精光,顺着桌子淌到他脸上。他皱起眉头,抬手要擦,被我轻轻一挡,未等他反应,我已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抬起朦胧的醉眼,一路轻吻他的脸,他笑的暧昧,像是嘲笑我十足的酒鬼架势,我嫣然一笑,全然没有理会,只是如痴如醉的享受爱人与美酒溶为一体的致命快感。他紧紧抱着我,脸色微红,我们的唇黏在一起,凉丝丝的舌尖在唇齿间游刃有余。我脆弱的心脏逐渐不能负荷这种令人晕眩的缱绻,趴在他肩上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松开我,缓缓站起身,我以为他又要闪身离去,死死抓住,面带幽怨的吐出两个字:“别走!”声音凄楚之极。
  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俯下头,轻声说:“你现在就是赶,也赶不走!天冷露重,咱们总不能在地上坐一夜吧。”
  “哦。”我木讷的应了一声,人已被他放到榻上。
  我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青涩女子,当然知道他留下过夜意味着什么。正如他一样,我同样需要爱人的抚慰,但在我小小的私心里,总认为幸福需要自己探索,被动的承受并不是爱的真谛,这种变质的东西不要也罢。于是,我从床上站起身,扶他坐下,转身坐在他腿上,以自己的方式重新细细体会他的美好。胤禛面带狐疑,仿佛问我到底要怎样。我美目流转,狂热的凝视着他,慢声说道:“给你一个与众不同的我,千万不要再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黑眸蕴染了雾气,亮晶晶的,把我轻轻搂在怀里,不让我再看他的眼睛。我的下颚嵌进了他的颈窝,深深的、狠狠的。
  静静拥抱了一会儿,蓦然感觉他的头发轻轻扫着我的耳垂,痒痒的,我忍不住轻笑一声,把下颚收了回来。再看他时,他眼里也含了笑,我轻啄着他的唇,一路向下,在脖颈上深深留下几个吻痕。
  “小眉,这让我如何上朝?”胤禛似有察觉,低声问道,语气却没带半点嗔怪,反而腻得诱人。
  “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好不好?”我真的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眉、小眉、小眉……”他叫了无数遍,像是叫我,更像是把内心压抑的情感全部倾吐出来。
  我深深的迷醉在这熟悉的呼唤里,骄横的把他一推,顺势倒在他怀中,调整了身子,说道:“我可不管你如何上朝,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再说,谁会仔细盯着你的脖子看?”
  不等他再开口,我已扯开他的长袍,动作稍嫌粗鲁,他惊讶的看我,却噤声不语。打量着他,我的身躯仿佛浮到了深蓝的海面,海水却是骇人的滚烫,瞬间感染了它的热度,不由自主的跟着燃烧起来。
  在他炽热的凝视下,我缓缓释放出自己,轻轻贴了上去,光滑的身体在他的手中渐渐渗出细蜜的汗珠,他的眼睛躲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贪婪的欣赏我的美丽。忽的,蛮横的拎起我,让我平躺下来,舌尖滑过耳垂时,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血汩汩奔流的声音。正如钢琴凑出迷人的前奏,绝不会戛然而止,他干燥的唇火热的印在我沸腾的肌肤上,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本能的感受他燃烧的身体。
  我喉咙里不可抑制发出梦呓的声音,像是似曾相识的吴侬越语或是咿咿呀呀的苏州评弹。沉迷和晕眩同时控制了我浅浅的呼吸,他的身体带着我飘起来,升腾出无数白色的小浪花,直到我们真的把所剩无几的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一起开启了传说中的伊甸园之门。
  他带着倦意枕在我胸前,脸上不可思议的披了一层淡淡的纯真,凝眸看我,缓声说:“小眉,你若是爱了别人,我的心必定会碎成粉末。”
  我的耳朵轻轻叩着虚弱的心脏,泪湿了耳边的乱发,哽咽道:“我也是。不论你是好是坏,是冷是热,我心里只有你的影子。”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叹道:“有朝一日,你终究会懂我的。”
  “你现在能懂我就好!”我拂过泪眼,展颜一笑,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心静如水,只觉得澎湃的潮汐正悄然退去,不知不觉,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朦胧中,直觉得浑身发冷,伸手一摸,胤禛已悄然坐起身,像要撤身离去,我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他回身笑道:“今儿还要早朝,得先回去归置归置。”
  我眯眼看向窗外,见天色尚早,不肯放手,嗫嚅着:“离上朝的时辰还早,回去不就换身衣服,小林子肯定早就备好了,不会误的。”说着,起身反坐在他腿上,宛如一条柔软邪恶的小蛇,纠缠住他的肩膀,把脸深埋下去,半梦半醒。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一手拢住我披散的长发,一只手放肆的抚摩我背后的凉丝丝的肌肤。我低叫一声,瞬间清醒过来,又爱又恨的盯着他眯起的眸子和暧昧的嘴角。他的手顺势滑到前面,有点肆无忌惮,我半闭着眼,堕落而沉醉……
  “不行,”我耗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叫起来,“你疯了!”
  “是听你的,时辰还早。”他脸上挂着芬芳的微笑,声音不紧不慢。
  “你可别后悔!”我娇嗔了他一眼。
  我的声音陡然发出令人癫狂的蛊惑,他眯着眼,像是掌握世间万物休养生息的主。在他上面,我可以清晰无比的凝视着他,操纵着情欲的方向,轻柔舒缓,仿佛有一生的时间让爱情缓缓流淌。外面已经传出淡淡的跫音,这里的一切仍是恍若梦中的美好,我隽隽的灵魂沉浸在爱情之河的谷底,直到不可抑制把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脊背里,气若游丝的在他耳边呢喃着:“我想我要死了!”他的脸狠狠的贴过来,整个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仿佛把我猛的抛向半空。
  我软软的从他怀里滑下来,静静的躺了一会儿,调均呼吸。看到窗外已是天色微白,眉宇间不禁多了几分惊惶。他轻笑着在我额角一吻,说道:累了一晚上,你再歇会儿,不用管我!”起身帮我掖好被角,有条不紊的整理了一番,显得懒洋洋的。
  看他慢条斯理的样子,我忽的想起一句广告词,咯咯一笑,道:“一切尽在掌握。”
  他俯下头,吻着我的手心,柔声说:“信我就好,我得走了,你再小憩一会儿。”说完,站直身子,推开房门,回眸宠溺的看我一眼,恋恋不舍的踱了出去。
  
  不敢睡实,稍躺了片刻,我美美的翻身下床,展臂伸腰,仔细梳洗一番,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一吻,印下一抹似有似无的娇嫩芬芳。
  到了年氏屋里,见她还未起身,上前一看,双目紧闭、满脸通红,伸手一探额头,灼热无比,竟是发起烧来。不敢耽搁,赶紧找了大夫,请脉开方抓药,忙活了半日,待服侍她吃了药重新躺下,已过了午时。
  回到房里,又饿又渴,胡乱的抓起桌上的点心,就着隔夜凉茶一齐灌下去,才稍感好受。兀自大快朵颐着,耳畔蓦然飘来十四的声音:“在这儿吃不饱饭么?”
  我回眸笑道:“果然练过轻功,走路连风声也无。”
  十四悄然坐下,一双眸子幽暗难辩,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小眉,我问你的,定要如实答我。”
  我敛了笑,微一颔首。
  “他认你了?”十四语气幽邃,神情凝重。
  “没有,怎么想起问这个?”我心中一惊,生怕时机未到,反被他勘探到其中曲折,转而宣扬出去,坏了大事。
  “真的?”他眉宇舒展,神情为之一震。
  我轻点着头,继续追问道:“怎么问这个?”
  “说了,你可别气!”
  “我保证。”刚抬手做个起誓的动作,就被十四轻挡了回去,他顺势握着我的手,心不在焉,所答非所问道:“小眉,你整日干这种伺候人的活,还能有如此青葱玉手,实在难得!”
  我忙不迭抽手挣脱,气道:“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我怕说了,你到时寻死觅活!”他似乎和我较上了劲,力道加重,就是不放。
  “若果真如你所料寻死觅活,也要等到千金散尽时,赤条条的去。”
  十四兀兀的看着我,“扑哧”笑了出来:“就是喜欢听你这种财迷心窍的实诚话。”
  我面色一沉,轻叹道:“我本就孑然一身,总得有个依靠不是?”
  他把我的手紧紧的贴在脸上,黑瞳深若幽谷,语气却颇为轻佻:“只要你想,还有我,若是真到了悲痛欲绝的地步,嫁我就是了。”
  “你倒是有句正经话没有?再不说,可就送客了。”我猛一发力,忿忿的抽回手。
  “好吧,其实简单的紧。今儿早朝,无意中瞅见四哥脖子上一块块红印儿,想我那些四嫂断不会这般生猛,能干出这等事的,也就是你了,所以……”
  “所以特意套话来了?”我问得直截了当。
  “你不生气?”十四笑问,揣测着我的神情。
  我白他一眼,谴责道:“他脖子上的红印儿能说明什么,你的那些龌龊想法,我可一点不懂。”
  “你不懂怎知道我想法龌龊?再说,以前眉飞色舞讲荤段子的时候,可明白的紧呢。”他暧昧的争辩道。
  “过奖过奖!你真倒是没白娶了那么多福晋,凡事只会往歪处想,对这种事自然是门儿清得很!”
  “我可不如四哥有福气,娶回的女人都不如你最称我意,偏偏你又是头没良心的倔驴,心里只装着他!”
  听他骂我,不免心中有气,脱口问道:“我这头倔驴有哪点值得你十四爷中意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倔驴不是比一般女人生猛么?我偏好这个,你不知道?”
  我气得满面通红,猛的拉起他,推到门外,关门上锁,搁着窗格看他错愕的脸,得意道:“这就让你尝尝!”
  他七窍生烟的杵在原地,摇头叹气,见我没有开门的意思,转身走了。
  我躺在床上,思忖着十四刚进门的老成持重,全然不同于平素的质朴自然,心中略觉古怪,却理不出半点头绪,想着想着,甚感无趣,翻转了身子,沉沉的睡着了。


  出画阁,向书房;离楚岫,赴高唐;学窃玉,试偷香;巫娥女,楚襄王;楚襄王敢先在阳台上。
  ——王实甫《西厢记》
  
  小憩一会儿,顿感神清气爽,掐指一算,已到了给年氏煎药的时候。煎药果真是个急不得恼不得的差事,折腾了多半个时辰,才算办妥。端进房时,年氏正病恹恹的歪在塌上和胤禛说着话,见我闪身进屋,低声呵斥道:“你这丫头死到哪儿去了,服药时辰都过了,知不知道!”
  见了胤禛,我心中百转千回的柔情蜜意早就泛滥开来,哪顾的上和年氏周旋,嫣然笑道:“主子怎知道今早我差点死了?”说着,脸色娇红的瞄了胤禛一眼。
  他自然知道话中真意,眼波一荡,插话道:“赶紧服了药,好好睡上一觉,明儿一早,就好了。”
  年氏没再说话,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虚弱的闭着眼,微喘道:“我这身子太不争气,也不知这个病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好生养着,过几天,咱们换个地方,上圆明园小住几日。”他像是和年氏说话,却温情脉脉的盯着我。我轻笑着摇头,他眉头一敛,面露愠色,我又点点头,他才回复了一脸笑意。年氏此时已是极为羸惫,这番眉来眼去没被她看去,不然非气得立时喷血不可。
  用完膳,胤禛小坐片刻,推说公务繁忙,转身离去了。年氏虽有不甘,但身子不爽,也不好强留。我耐着性子安慰几句,服侍她躺下,生怕再生事端,赶紧编个理由,退了出去。
  回到住处,见房门虚掩,大为惊讶,想到床下还藏着昨日从年氏那儿费劲曲折敲得的五千两银票,不禁心如刀绞,立时忘了恐惧,顺手抄起倚墙的短棒,蹑手蹑脚的闪身进去。房中光线微弱,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他似乎对墙上的穿衣镜更感兴趣,指肚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那抹淡淡的红。我心中一动,知道此人正是自己心中所爱,含笑喝道:“好大胆子,这里也敢擅闯!”
  他愕然回眸,见是我,手里居然还笨拙的捏着跟短棒,眼里满满的溢出笑意,答道:“擅闯只为取回昨日落下两件的东西。”
  “愿闻其详。”我眨眼看他,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清清喉咙,故意调足我的胃口,不慌不忙的说道:“一件是昨日给你拭泪的绢帕。”
  “不过,上面的刺绣和你实在不称。”我探问一句。
  他微怔一下,眼波泛起阵阵暖意,低声说:“我平生放在身边的只有两方绢帕,一方给你拿去,另一方荷花刺绣的,一直贴身珍藏。”说着,从怀中掏出。
  我轻轻接过,上面的荷花感染了他的体温,开的愈发娇艳欲滴。我眼角泛出热泪,慢声问:“何必如此珍惜?”
  他痴痴的盯着,眼中饱含深情:“今生惟独酷爱旧物,每日对着它,可悲、可喜、可怒,更可以开怀大笑,倒像个故人。”
  我心中愁肠百转,叹声说:“也许正是故人所赠,只是你淡忘罢了。”
  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看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小眉,我还是那句话,有朝一日,你终究会懂我的。”
  尽管一时无法洞悉他话中深意,仍觉得心中豁然开朗,转悲为喜道:“不说这个,说说你落下的第二件的东西吧!”
  他一把将我纳入怀中,鼻尖厮磨着我耳边的鬓发,声音又柔又哑:“小眉,你聪明机变,难道还看不出我已把一颗真心落在你这儿了么?”
  我眼波一荡,心中的一江潮水汹涌澎湃起来,若是别人说了这话,尽可认为是油嘴猾舌的讨巧,但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前还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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