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挽宁见霍其深一路都很安静,想了想,察觉和自己与沈衍有关,这种事情,自然要解释,何况,她与沈衍不过朋友一场。
思量一会,席挽宁斟酌开口:“其深,我与沈衍只是朋友。”见霍其深没什么反应,心想如何也不能让人生气,便一边把他们的事情说了与霍其深听。
席挽宁瞧着霍其深,这人面如沉水,一点也瞧不出任何情绪,席挽宁有些心慌,他们的感情才步入正轨,实在不想让不相干的的事情惊扰。
“其深,”席挽宁轻声开口:“你在听吗?”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霍其深这才转头看向席挽宁,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在听,开车不方便回话,我知道,你不要想太多,你是我老婆,这个谁也抢不走的。”
席挽宁听了这话才放下一半的心来,又见这人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心下一乱,顾不得其他,探身凑近她,在他脸颊啄了个吻。
霍其深却伸手扣住她下巴,吻得更深,险些擦枪走火。霍其深拉拢好席挽宁的衣服,略微顿了顿,才说:“院里调我到国外任职一年,下个星期就动身。”
席挽宁怔了一会,随即点头,“嗯,好。”
她对医生的工作虽然不了解,但很支持,也知道医生都比较忙,像霍其深这样,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晚餐了,基于她的工作,她也能给予理解。
可下个星期?会不会太急了,席挽宁眉头轻皱,嘴唇轻轻的咬着,再过几天,就是霍其深母亲的生日,前些天就打来了电话,意思是希望他们俩能够一起去,顺便在那里住几天。
霍其深猜想道她在担心什么,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眸如坠了揉碎的星光,声音更为沉稳:“妈妈的生日我可以赶得上,但是陪他们的时间没有了,你可以代我多陪陪他们吗?”
席挽宁不觉一笑,这个人,考虑周全,办事很妥帖。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他脖颈,带了撒娇的意味在里面,“那你要趁这几天,多陪我。”
席挽宁对霍其深的影响力一直很大,何况这次她的感情如此坦诚,霍其深柔声道:“好。”
这些天,霍其深的确抽出了时间陪席挽宁,他们像很多情侣一样,约会,吃浪漫晚餐,还有订情侣座看电影。
周末看电影的人很多,排队等着的人很长,霍其深丝毫不见急躁,很有耐心的等着,然后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席挽宁,脸上的表情如水气纵横的琥珀,温润且温柔。
他们会在暗处接吻,就像学生时代一样,紧张而羞涩,连动作都不自觉的放慢放柔。回家想一想,想笑又甜蜜。
沈清雅的生日很快来临,本打算只是一家人吃顿晚饭,可她的学生全都闻讯而来,别墅前很快车水马龙。
霍其深与席挽宁过来的时候,席挽宁被这仗势惊了一下,那些车子全是名牌,还有很多达官贵人。
席挽宁小声与霍其深道:“你母亲的影响力很大。”
霍其深闻言失笑,揽着她,跟着管家进门,低语:“嗯,很多人很敬重她。”
两人边说边进屋,屋里的气氛虽然热闹,人倒不多,只有霍氏夫妻,还有一对夫妻,他们相谈甚欢,另一个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位女子,浅浅笑着,头发挽起来,侧脸就已清丽脱俗。
席挽宁还在疑惑,就见这女子站起来,见到霍其深的那刻,如水的眼眸似乎带了丝丝光亮,声音软儒的喊了一句:“其深,好久不见。”第 二十三章
席挽宁下意识的偏头去看霍其深,这人恰好低头看她,两人目光一对,席挽宁心里便有些颤,什么想法都烟消云散。
与霍氏夫妇说了些话,席挽宁便跟着去厨房备午餐,门外的一票人也不过寒暄几句 ,说些吉利话,便都散了,只余他们一家和另外一家。
席挽宁这才知道,这一家是霍家好友,他们的女儿程静是霍夫人的学生,得霍夫人喜爱,且出类拔萃,长得漂亮,嘴也甜。
前些年甚至有想法,让霍其深娶了她,如今霍其深虽然娶了的是席挽宁,好在,他们对席挽宁也无甚挑刺,当下便只当笑话就算了。
哪知,程静却不这样想。
她看霍其深的眼神连霍氏夫妇都知道不单纯,又见霍其深和席挽宁全然不受影响,也放下了心来,随他们去。
程静和席挽宁一起在厨房准备午餐,程静做饭很快,卖相也很好,她看了看席挽宁,模样不算漂亮,听说家世背景也不是很好,甚至还是离过婚的,程静心里嗤笑,不知道哪点让霍其深独独看上她。心又不甘,顿一顿,程静开门见山:“我喜欢霍其深。”
“你配不上霍其深。”程静说的理直气壮。
席挽宁这才抬头,与程静对视。
她的表情很平稳,眸光里也看不出任何杂质和情绪,“我知道。”她的声音很低,“但是,我们现在是相配的。”
她的表情那么认真,眸子似乎都在发亮,不卑不亢的态度。
程静心里发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是的,霍其深选择了她,这是她的筹码,可这不代表,她一点筹码都没有。
“听说你身体不好?”程静转移话题,声音略带了挑衅。
席挽宁眉头一皱,不知道她为何会扯到她身体状况上来,这个人咄咄逼人的姿态现在全都暴漏出来,让席挽宁心里生出不安感。
果然,程静见她不回话,接着道:“怀过孕了吗?”
这话一出口,席挽宁的脸色一下惨白。她直直的望着程静,喉咙发干发涩,动了动了唇,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达到了预料中的效果,程静笑了笑,继续:“你不能生育,这一点,你就已经输了。”
中午吃完饭,霍其深就发现席挽宁不对劲,精神很差,脸色也不好,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其深过去,低头瞧她,她却毫无知觉,霍其深皱眉,怕她又缩回自己的壳里,沉默看了一会,才出声:“你在想什么?”
席挽宁显然被吓了一跳,脸色更为不好,见是霍其深,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半天,却是转移话题道:“其深,你什么时候动身?”
“转移话题?嗯?”霍其深的声音很低沉,却带了不容抗拒的味道:“在想什么。”
这次他直接用了陈述句,席挽宁知道他动了真的,嘴唇抿的很紧,却如何也不想实话实说,她思虑一会,决定隐瞒下去,收敛情绪,带了笑意看他,“其深,你一定要在国外待一年么?”
霍其深没立刻回话,一直审视席挽宁,确实瞧不出来什么,又见她眼眸里丝毫不掩饰的不舍,心里一软,宽厚温暖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半蹲下来,与她对视,“阿宁,你会想我吗?”
他需要她的答案,才可以让躁动的心得到安定,昨晚的沈衍确实如一颗定时炸弹,让他产生了不安感,说到底,他们的感情那么薄弱,维系的东西太轻了,他看不到席挽宁的回应,愈发焦躁。
他从来没有这么样的喜欢过一个人。一直喜欢了好几年。
隔了一会,他听见面前的女人用软儒的声音回答他;“嗯。”
霍其深低头吻了她的发顶,声音模糊不真切,“阿宁,我肯定会很想你。”
一如当年被这感情拖入了无望的深渊,他认识她,她却对他毫无所知。他自己被自己困住,上了瘾,戒不掉。
两人在霍家住了一晚,席挽宁却如何也睡不安稳,程静的那番话如今成了梦魇缠住她,到了半夜,席挽宁睁开眼,见霍其深睡得沉,干脆披衣起身,来到了阳台。
清冷的弯月隐藏在云层后面,一切是那么静谧,席挽宁的面容隐与黑暗里,眉目间全是苦涩。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和顾湛森婚姻的那两年,她也有想过,两个人既然没有感情,那么孩子的问题也不用考虑,只是世事难料,她与顾湛森之间的关系在某一段时间,就如正常夫妻一样,履行的义务自然也履行了。
谁也无法预料未来的样子,就像席挽宁无法猜到她会与顾湛森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那个时候会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与顾湛森这样走下去,没有感情,可说不定有孩子。
直到医院的通知下来,她才如梦初醒,她生育能力几乎为零。这件事她谁也没说,一度差点崩溃,却咬牙自己硬撑。
如果不是程静提及,席挽几乎忘了这件事情……
她看着外面浓黑的夜空,却控制不住心底的疼痛感,她捂住胸口,大口的喘气,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她无法想象霍其深知道真相的样子,她不想离婚,不想见到霍其深对她失望的样子,甚至,席挽宁不想放手。
如何放手?在她尝了那么多温暖以后,再回到极度寒冷的地方去,她会受不了。
以前她的信仰是佛,七情六欲对她而言,不是唯一,可现在,她的信仰是霍其深,她舍不得。
她的面容极为惨白,在空旷的夜色下,眼泪终于滚落。
第二天一大早,霍其深还要赶去医院,他起床的时候,席挽宁还在熟睡,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安静。
霍其深的眼神愈发柔软,看了她好一会,才出了门。
医院这会已经人声鼎沸,他停好车,刚迈进大楼,却瞧见程静在前方不远处向他挥手,霍其深略微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霍医生。”程静长得漂亮,今天早上又特意的化了妆,面容更为精致。
霍其深点了点头,对于程静的印象,不过停留在前些年,记忆模糊,他也无话可谈。道了句早,便想要走。
却被程静拦住,他侧头瞧她,这人言笑晏晏,毫不在乎霍其深的态度,道;“霍医生可否抽个时间,我有话想与你说。”
霍其深看了看周围,很多护士见到他都会喊上一句;“霍医生,早。”还有同事过来,见他与程静一起,表情极为戏谑。
他却笑了,看向程静,不紧不慢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5分钟时间。”他等会还要准备资料,下午赶去机场。
程静瞥了一眼吵杂的环境,眉头轻皱,显然对环境不满意:“换个地方吧。”
岂料,霍其深拒绝;“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不用谈的好。”
程静吸口气,眉眼虽然没有舒展开,也不妨碍本身是美女的事实,她酝酿好情绪,刻意压低了些声音,静静开口:“我想,我们才是最适合做夫妻的人,你觉得呢?”
她这样大胆,堂而皇之的忽略霍其深结婚的事实,甚至,在她心里,她从来没有把席挽宁当做目标,因为,席挽宁在她眼里,不堪一击。
说完这句话,周围陷入寂静。程静仿若很有把握,她一直在笑,安静的立在那里,苗条妖娆的身材不见丝毫动摇。
大约过了一分钟,霍其深才慢慢开口:“我从未这样认为,”他的表情比深海的里的礁石还要深沉,声音似充满了磁性,他嘴边挂着淡笑,却丝毫没有温度,“你的自信,会毁了你,程小姐。而且在我这里,行不通。”
“如果没有事情,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霍其深绕过她,临了,又补充一句;“你的举止行为,会带给我麻烦。”
程静一瞬脸色便变了,她转头去瞧已经走远的霍其深,恨不得抓住他,痛快的打他一拳,可心底渐渐衍生出的酸涩一下淹没了她,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一生幸运,被人捧在手里,如今却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狠狠的跌下来,摔得那样惨,她如何会忍得住。
“霍其深。”她的声音好似带了哭腔,却还是固执的用高傲的态度面对这一场输掉的爱情;“你的女人不能生育,这一点,我就赢了她,我不要爱情,我只要你。”
她发了疯,每天每年都在想他,她那个时候胆子小,不敢接近他,只能躲在一旁,暗地里调查有关于他的所有事情,从他的初恋到如今他结婚。
每一件事情,她都无比了解,甚至,她极度自信,那些女人,不过只是垫脚石,她才是与霍其深最为匹配的,最为合适的一生伴侣。
喜欢一个人,对她而言这样容易而痛苦,她如得了一场大病,只有霍其深才可以救赎,可这人,言之凿凿的不要她,让她真正的走向了极端。
她不要感情,只要霍其深,甚至不在乎世俗眼光,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掠夺么?
程静慢慢的笑开,面容却苍白,如诡异的罂粟,展示它最为致命的一面:“霍其深,你还要拒绝吗?”
她这样笃定,不过因为席挽宁在她眼里,蠢得无可救药,甚至,霍家不可能在关于孩子这件事上,还会那么宽容。
霍其深终于转头去瞧她,他的表情比原先更为凛冽,甚至带了嗜血的因子在里面,可也不过一瞬,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敛去。
他大步走过来,看也未看她一眼,朝着车子所在的地方走去。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峻的气息,和以往那个霍其深比起来,大相径庭。
他发动车子,降下车窗,见程静面容惨白,突然笑了:“程静,如果席挽宁因此离开我,我会拉你下地狱。”
说罢,开车远去。
程静却满脸泪痕,,她为了他,变成那么坏的女人,到头来却还是输的那样惨烈……
霍其深先是打了电话给席挽宁,他以为会没人接听,可电话那头的声音真真切切的响在他耳边,甚至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歇口气;随便编了理由,席挽宁信以为真,还在那头与他说话。
她的声音永远是这样,霍其深根本听不出来异样。直到挂断电话,霍其深犹有些不安,他又给霍氏夫妇去了电话,问到了席挽宁,从他们口中才得知,席挽宁已经离开家,说是要回老家住几天……
霍其深车子开得很快,他这会满脑子都是席挽宁,对于席挽宁的身体状况,他比谁都清楚,他从来不认为孩子是他们之间最为重要的问题,他在乎的是席挽宁的态度,他用心的去呵护她,只是想让席挽宁离不开他,甚至,喜欢他。
可是,霍其深眼神深邃的盯着前方,席挽宁太敏感和脆弱,他担心,他与她,会走上了殊途……
这是霍其深最不愿意见到的。
第二十四章
席挽宁是等霍其深走了之后,才动身离开的,她怕家人瞧出她的异样,早上还与霍夫人下了一盘棋,期间聊了会天,她才借口说要回家,去看她父亲。
席挽宁乘的是最早的一班车,车里人很少,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席挽宁才吁了口气,侧头靠着车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