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更说了“吃一下”这种恐怖的话。
他今天积极热情得太过,仿佛火山爆发的样子,叫我有些望而却步,因此犹豫迟疑。
正在想着,他已经欺身过来,剥我的上衣。
我正稍微分神,没有推拒的意思,在他看来就算默认。
除去我的上衣后,他停了下动作。
“帮我脱衣服?”他这么问,热气吹拂在我耳旁。
我瑟缩一下,在他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殷切的注视下,终于缓慢伸出手去,碰到他的衣领。
他的手指似催促,又似引诱地攀爬过来,轻抚我胸前。
我的手抖缩着,最终还是没有往下移去,不是因为他的抚摸让我手指发软,而是觉得要为他解开那第一颗纽扣,万分地困难。
他也不强求,看着我停留在他衣领处的手,笑上一笑,就近地凑下来吻我额头旁边后,伸下手去碰到我的皮带,继续刚才停了一会儿的脱我衣服的动作。
他自己的衣服则一点也没有动。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把我的衣物都除去后,还保持他自己身上衣物的完整。
我不想格开他的手,让已经白热化的气氛凝滞冷却,却又不乐见他衣物完好而我全身裸露的状况,只好遂他的心意,去脱他的衣服。
我略有不甘地,大力在他身上拉扯,发泄虽然只有一丁点的愤怒。
不过他看起来倒是不介意我的粗暴动作,唇边的笑意随着我的动作愈更加深,露出高兴的表情。
总觉得他的神态带了成竹在胸的嘲笑:我总归会去帮他解他的衣服。
我不高兴,更加猛力地拉扯。
他终于疼得皱了皱眉,但仍然纵容地朝我笑,还亲了下由于他表现出疼痛,而暂时停了手的我,似在鼓励我继续。
不过一褪去所有衣物,他就以压倒性的气势迫近过来,止住了我所有的小动作。
我背靠着床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其实是被他迫得全身僵硬。
他好像很满意我盯着他看的表情,唇边微露笑容。
那笑容让我觉得自己是被大型凶猛动物盯上的猎物。
他前进,猛烈地压上来,让我无所遁形。
欺身到最接近我的地方,我和他腿部皮肤相触,他开始低头,用唇舌亲吻,用手指挑逗,技巧高明,又带着狂烈的热情。
我尚有空隙思考,觉得他今天真是太不同于寻常。
是因为前两周两人都没有如此接近过?抑或是我沾染过别人,所以他要加以惩罚,宣示占有?
隔了这么久才爆发,不过爆发得还算温柔好看。
他还真是闷骚型的人才。
想到这里,我差点要笑。他的手指突然猛力地在我体内一动。
我颤抖一下,回过神来,在他眼神若有若无的威胁下,继续专注投入地注视他,把心神都放到他的动作上去。
他给我个笑容,低下头吻吻我,哑着声音命令:“抱我。”
我瞬间被他这催情剂般的声音激得眼睛湿润,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手掌触摸到他触感良好的背肌。
他随即挺身进入我,动作不复一贯的纯然温柔。
被他挤进身体时有些疼痛,但是分外地感觉好,我也就没有和他计较。
很快地,从结合处传来一阵一阵融化般的高热,叫我手脚发软,无暇他顾。
他俯下身,手撑在我身体两旁,与我更加接近,眼里蕴含深深的笑意,像是要让这笑意直达我的眼底:“抓紧我。”
我气喘吁吁,被两人身体和周围空气的热度蒸得有些失神,手脚也流失了力气,听到他的声音,忙按照他所说的,收紧圈在他背上的手臂,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地环住他。
“乖。”他的轻声夸奖声从云里雾里传来,直击我的心脏。
我失神片刻。
然后听到他诱哄的声音:“腿呢?也上来。”
我一片茫然地按照他的吩咐做。
刚攀上他的腰,觉得他楔在我体内的物体蓦地涨大了几分。
敏感的地方被牵动,我低泣两声,眼泪从眼角两边掉下几颗。
他似乎笑着,伸出一只滚烫的手,摸摸它们。
接着他毫不迟疑地加大了身下撞击的力度。
我十分不容易才跟得上他的节奏。
嘴里从开始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声,到止不住地唤他的名字,我自己的声音倒让我觉得渐渐听起来遥远。
他回应我的声音反而还近些。
我紧紧缠绕着他的身体,犹如在波涛沉浮的热带海中抓到一根坚固的浮木,随着它的节奏在水里摇摆。
周围明灭未辨,他的脸庞在我的上方,在我的视线里时近时远,看得我有些迷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直到熔岩般的热度冲进我身体的最深处,他也放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钳制住我出口的手指,我才反应过来。
又失神了一阵后,我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紧紧抱住他不放手,而他正看着我,眼里饱含笑意,摸我贴在前额,被汗湿沾染的头发。
“怎么样?”对上我的眼神,他发问。
他很讲信用,说好一次,就没有加多,因此我并没有不舒服。
我于是诚实地摇摇头,冲他做“不要紧”的微笑。
他还是安慰地摸了下我的脸。
我觉得困,他的身体很是温暖,我于是闭上眼睛,更加抱住他不放。
他的手在我背上缓慢地移动,很是舒服。
我不愿睁眼睛,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个舒服的位置,无意识地嘟哝:“你今天和往常不同。”
他亲昵地收紧手臂,贴近我的新位置:“你做了这么可爱的事,叫我难以控制……”
热的气流回旋在我耳边,我听得一抖。
他用一副仿佛餍足了什么东西后心满意足的样子,亲着我,在我耳边用让人难以招架的低音说话:“你居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不知道我有多惊喜……还有那有趣的威胁,伸手阻住我的时候,你的眼睛闪亮,你就喜欢做这种事……吃完饭还问我‘每个月由你过来一次好不好’这样的问题,知不知道我听了之后,只想把你往楼上带?还有刚才,你不知道你多诱人,我用了最大的定力,才没有食言……”
我把脸贴在他胸前,不出声地听,听到一半,准备把头从他胸前撤离。
他箍住我的后脑不放,让我脸上的热度传到他胸膛上。
反正他已经察觉了,我也就不动。
只是等他说完后,我的脸还是越来越烫。
他伸手过来摸,我躲开他的手。
他戏谑地问:“恐怕一会儿要用冰块降温了?”
我难得地没有反抗,缩在他怀里。
我觉得不好意思。
在来这里之前,虽然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到来之后,将和他做些什么,但直到刚才听到他的话,我才清楚而明确地意识到,我这样主动地来找他,会激起他对我如此的热情。
之前我一直没有正视这一点。
我只好不说话。
但脸上的热度却不是我所能控制。
我做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变了个样子。
他恶劣而心情很好地大笑,等笑够了,又来拍我的背安慰:“好了好了。”
我不理他,独自一个人郁闷着。
他低头下来看我的脸,又开始笑,笑到后来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他难得占一次上风,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伸手抱住他,把脸贴过去,表示我没有生气,答应与他和好,然后和他挤在比平常稍窄的床上,挨着头睡着了。
主动来见他的最后一点局促不安,已经消失殆尽。
26
夜里,我睡得不错。
早上先醒来,他还在睡着,我伸手推他:“今天要去上班吧?”
“嗯嗯。”他用鼻音回答,看样子醒了,但还起不来。
大概他要晚一点去公司,我于是去拨他缠在我腰上的手:“那我要起来了。”
他一手箍住我不放,另一只手指指他的嘴唇,眼睛仍然贪睡地闭着,样子很有趣。
我笑笑,凑过去吻一下他,他这才高抬贵手,放我下了床。
整理好一切后,我到床前,准备告诉他我不等他,要先下去。
但他已经坐起来,脸上不复刚才赖床的慵懒,露出个全然清爽的微笑给我。
我问他:“要起来?”
他点头,我说:“给你五分钟。”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衣服飞快穿着,眼睛扫了我几眼,似乎随意地说上一句:“看上去还不错。”
“什么不错?”我问。
他语音淡淡地答,略微带着点骄傲:“我的技术。”
我看他一眼,没有大的反应,他不满,又撩拨说:“你也不错的。”
我不为所动,镇定回答:“还好。”
他穿好衣服,对我笑笑,不说话,走过来轻按一下我的头,然后从床边走开,到房间的另一边,继续做出门的准备。
我看着他,总觉得明亮天光的背景下,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身影,不大真实。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有这样的一天。
将要出门,他在门口问:“拥抱一下?”
我没有迟疑,放下包,向他伸出手。
他抱过来,时间很久。
虽然再耽搁下去,我去公司的时间会不够充裕,但我还是等着他。
我不想我和他之间出现什么误会。
我自己,也一点都不想松手。
和他拥抱得太久,我果然没有了吃饭时间,即便不吃饭,也几乎赶不及会议。
他放开我后,看了看表,似乎对我目下的境况了然地笑了笑。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拉着我一阵风似的下楼、出门,开动汽车,走去我们总公司的路线。
我想,他大概知道我不太想让他送,所以没有说“我送你”的话。车开出一里后,他也只告诉我:“在离你们公司最近的路口让你下车。”
我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似的:把他这样一个人当作秘密的地下情人,的确委屈了他。
我观察他是否有委屈样子,但他只专注于开车。
他好像对附近路线很熟悉,开得飞快,转弯毫不犹疑。
以这个速度,我要赶上会议,绰绰有余。
经过一家早餐店,他减缓了车速,把车停到路边,侧过头来冲我眨眨眼:“这家很好吃,恰巧周围没有交警,时间也还来得及。”说着居然下了车,飞身冲进店铺去买早点。
排在后面的车队开始一个劲地鸣喇叭,我缩在车里发笑。
从我这里还能看到他在店里活动的影子,以前他从来没做过这样扰乱公共秩序的事,这么突然实施了起来,居然也很搭调。
只是几秒时间,后面车辆的司机们还来不及真正动怒,很快地,他猫着腰,身手敏捷地钻进车来,把一包热呼呼的早点放到我手上。
热度传递过来,或许因为烫到了手心,在周围一片喇叭与人声的喧哗中,我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这样烫人的温暖。
他上了车,还没有坐稳,偏过头来,没有时间计算位置地,草率把唇往我脸上一碰。
我觉得别有风味,一时想起“浪漫”这个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回给我一笑,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飞快逃离了肇事现场。
汽车重新安稳地行驶后,我开始享用身为历险记主角的一包早点,也不时把食物掰下一块,饮料的吸管凑过去,往旁边的人嘴边送。
他一一笑纳。
这天我过得不错。
我始终相信一天之计在于晨,吃过他买来的早餐,足以支撑我一整个上午开会的体力,而早晨事情做得好,一整天都心情愉快。
今天似乎运气也不错,第一次来总公司出差,居然无论工作还是琐事,全都一切顺利。
下午他仍到上午停车的路口接我,我与他一起回家。
我们一到,厨房就叫开饭。
他引着我过去,不坐平时我和他吃饭的小餐厅,移坐厨房另一边的大餐厅:“今晚为欢迎你,所有人都聚齐了。”
我为难:“这么麻烦别人。”
他敲我的头:“要我像对地下情人一样,和家里这些人什么招呼也不打,直接把你领上楼?”
我心中一热,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有几个你还不认识,多记记样子,以前认识的也不要生疏了,他们以后都是你的长工,你可以尽力差遣。”他摸我的头,“乖。”
听到有趣的说法,本来准备好笑地答应,但接着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亲密动作、说亲密言辞,我不忿,立即忍不住开口反驳他先前的话:“刚才你来路口接我,不是很像地下情人?”
他凶恶地瞄我一眼,看样子好像极想对我施展某种大开大合的武功,但他家的“长工”们已经陆续过来,他于是自持身份地,没有光明正大地对我动手,只在暗中踢了我一脚。
所有人到来后,都向我问过好方才入座,真正招呼周到。
酒过三巡,保镖头领带了他的弟弟过来向我敬酒,我笑着接受了。
席上的人们都称这晚餐为“家宴”,所有人一幅其乐融融样子,似乎没有一个人对我的性别、以前住在这里的情形在意。
我忍不住疑惑,他从旁边轻握住我的手,低声笑说:“能参加这个家宴的,都经过我严格考察,大家都是真心的,你放心。”
真不真心另论,只不过不反对雇主的私生活,不和钱过不去而已。我这么想。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在旁边轻轻一笑,却不说什么,只不动声色地下手,把我爱吃的菜转到我面前来。
我也投桃报李地对他加以照顾,返还他一筷菜。
原以为周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会加以注目,但他们都假装没看到,照样吃得热闹,可见被调教得很好。
不过当初他在公司吊盐水时,来说服我去看他,撺掇得最厉害的几个人脸上,还是露着一种朦胧暧昧的笑容,叫我觉得有些尴尬。
坐在旁边的人发现后,立即回护,眼光沉沉地往那边一扫,那几个人立即埋头吃饭。
他吃掉我给他的菜后,一反刚才对手下人的威严,亲密地向我凑过来开玩笑,语调轻松:“不怕他们。”
接着又一脸认真地低声劝说:“放松点,没什么。”
他沉稳的声音的确能起到镇定的作用,我点点头。
席上的气氛热烈而自然,作为一个欢迎会再恰当不过,到后来,大家逐渐热络,他的职员们都放松而勇敢起来,不顾老板脸色,向我频频敬酒。
我不顾旁边人的阻拦,喝下其中几杯。
他笑着帮我挡酒,一边寻了个空隙低声威胁:“就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我倒喜欢你醉。”
我被他在耳边暗哑的声音威慑得立刻停了杯,但还是因为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对于之后的事情,就有些不记得。
据说他要带我上楼,我偏要走去外面花园吹夜风醒酒,他只好带我去花园里走走,但走着走着,他一个不留意,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