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此时,手机铃声响起,他不耐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上头赫然显示是周子平打来的。
凝思了数秒,沈仲文敛起怒容,心中已有了主意。
“你若是孙悟空,我便是如来佛了!”他口中喃道,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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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萱,你醒醒!小萱……”一声声的呼喊将周子萱从昏迷中逐渐唤醒。
眼前一片雪白。
她已经死了,不是吗?这里应该是天堂了吧。
“小萱,你觉得怎么样?”
周子萱转动僵硬的颈子,双眼逐渐有了焦距。
“我没死……”她发现母亲正坐在床边焦急的看着她。
“小萱,你怎么这么傻?”听着她的喃喃自语,周太太红了眼眶,“你若死了,教妈以后要怎么办?”
“妈!”乍见亲人,周子董心头一酸,不禁掉下眼泪。
“别哭,快别哭。”周太太轻轻地拍了拍她安慰着,“你的身体还没复元,不能太激动。”
听见母亲柔声的安慰,周子萱悸动不已,拉住母亲的手不停地抽噎着,似乎想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一次哭个痛快。
哽咽了许久,她才瞥见母亲手臂上缠着绷带,用夹板固定住,“你的手……”
周太太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禁不住女儿的一再追问,她才颤声道:“昨天晚上,地下钱庄上门来讨债。”
“他们打伤你?”周于董担心地看着母亲,“要不要紧?还伤到哪里?”
想起昨晚的事仍心有余悸,周太太摸着自己骨折的手臂,“我、我还好!”
看了女儿半晌,周太太突然握住她的手,“小萱,你、你考虑一下救你大哥好不好?”
“救他?”周于董疑惑了。
“我、我是说……”周太太欲言又止,“如果你愿意和沈仲文在一起……”
“你说什么?”周子萱愣住了,她没想到母亲居然有意要她出卖自己。
周太太难过地道:“小萱,我知道这很委屈你,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大哥再怎么不好,也是我儿子,我……”
乍见亲人的喜悦顿时消失无踪,周子萱还以为母亲多少会关心自己,没想到她只是来替周子平当说客的。
“所以你就牺牲我,换回你儿子?”她偏过头去忿忿地道:“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每次都要牺牲我?你们可知道这五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们、你们好过分!”说到后来,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我也是不得巳的啊!”周太太忍不住伤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大哥去死!”
周子萱咬着牙!“你不忍心看着他死,就忍心把我推进火坑?从小你就什么事都向着他,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他自己捅的娄子自己去收拾,我、我是不会再帮他了!”
周太太嗫嚅地道:“可、可是你哥躲起来……”
“有本事就让他躲一辈子!”
周太太低下头,“可是……我、我是保证人……”
“你说什么?”周于萱瞪着母亲,嗓音沙哑。
“你哥不在,我得替他还钱……”
周太太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似乎怕惊吓到女儿。
然而这些惊人的话语传人周子萱耳中,却有如霄鸣般轰然作响。
“妈妈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周太太忍不住哭了。
“你明知他好赌成性,怎么能……”她悲愤莫名,心头更是一片茫然。
周太太拭了拭泪水,“沈仲文打过电话给我,他说只要你答应他的条件,他愿意付这些钱。”
“他找过你?”周子萱这下子完全明白,沈仲文正一步一步地逼她投降。
“小萱,这件事情由你自己决定,我不想逼你,你实在为我们牺牲太多了。”话虽如此,眼中仍有着企盼。
“你走吧!”周子萱闭上双眼,“我好累。”
“小萱……”周太太轻喊了她一声。
转过头,周子萱不再理会母亲。
周太太不舍地看着女儿,叹了一口气,替她拉好被子后,才轻声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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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母亲都没有再到医院来看她,虽然心中仍有着怨气,周子萱还是不禁担忧起来。
从昨天到现在,她已拨了数十通电话回家,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就在她换了衣服想偷溜回家一探究竟时,沈仲文正巧拿着花进来。
“这么快就能下床了?”他将一束紫蓝色玫瑰搁在茶几上。
她木然道:“你来做什么?”
沈仲文两手一摊,“我的情妇受了伤,我不该来看看吗?”
周子萱撇过头去,“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当你的情妇?”
“我不该有把握吗?”他在床边坐下,故意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两天一夜,你考虑得如何?”
她沉默不语。
沈仲文不以为意,只是冷冷一笑,“据我所知,你母亲已经被地下钱庄的人带走了。”
“你是说……”难怪她打电话回家都没人接听。
“不妨告诉你,是我提供住处让你大哥躲起来的。”他拾起她的一缮秀发在手心把玩。
“太过分了!”想起地下钱庄上门来讨债的恶形恶状,周子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你难道不明白这样做可能会害死我母亲?”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那就看你的决定了。”
“你好卑鄙!”周于萱瞪着他。
“卑鄙?”沈仲文喷喷道:“说到卑鄙,我怎么比得上你?”
他倏地脸色一沉,“你想用死摆脱我,没那么容易!”
处心积虑等待这么多年,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他要慢慢地折磨她、彻底地玩弄她,让她痛不欲生,再一脚蹋开她。
看着他眼中的仇恨和决心,周于萱感到阵阵寒意,“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我连死都不行?”
“你真的想死?”他揪住她的头发,不顾她的痛呼,硬生生地将她扯到身前,“你若想死,就不该找医院这种地方,要不然直接打开窗户跳下去也行。
自杀!你做戏给谁看?”
“做戏?”自杀未遂已够教人沮丧,想不到还被他狠狠羞辱一番,她忍不住含泪反击,“对,我是在做戏,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我拜金、我爱钱、我说喜欢你都是骗你的!”纵使满心悲愤,她的声音依旧柔弱。
“好,很好!”太阳穴边青筋隐隐浮现,沈仲文握紧拳头,怒极反笑。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甩开周子萱的头发站起身,“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就拿钱救回你母亲。”
“不过……”他还有但书,“我只会替你们还掉利息,至于本金的部分……”
“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
“只要你没法取悦我、让我高兴,到时候我自会替你把本金还掉。如果你胆敢寻死或擅自离开,后果自行负责。”
他的企图昭然若揭,就是要用债务绑住她,让她难以脱身。
“怎么样?还要再考虑?”他轻松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环胸的看着她,“就不知道你母亲撑不撑得下去了?”
愣愣地看了他半响,周子萱疲惫地垂下头,“这个游戏你打算玩多久?”
“游戏才刚开始,逼你离开方家只是第一步。”沈仲文笑了,“你可以向上天祈祷,让我尽快玩腻这个游戏。”
她恨不得扯下他脸上得意的笑容,多么希望自己能义正辞严地拒绝他,然而现实的压力逼得她不得不低头,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要能见到我妈,我什么都依你。”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最后一丝尊严亦消失殆尽。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他得意一笑,一切皆如他所料。
“我可以不答应吗?”她喃喃自语,整颗心揪成一团。
“你可以的。”他的语气有说不出的讽刺,“只要你不在乎你母亲的死活。”
周子萱不禁哽咽,“你是有头有脸的大少爷,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何要这样为难我?你就不能体谅我的苦衷吗?!”
“苦衷?体谅你?”沈仲文俯身向她,“当时为什么不说?现在才说不嫌晚了?”
内心百感交集,周子萱伤痛地流下泪。
“别哭、别哭!”他吻干她的泪,“哭坏身体我会心疼的。”
“不必虚情假意了……”她别过脸避开他的唇。
他微笑,毫不在意的说:“很快你就知道我有多么热情洋溢。”
“好好养伤,我在床上等着你!”他的手拂过她的粉颊,轻笑数声后便转身离去。
第四章
花了三天到美国视察分公司回来,沈仲文一下飞机就直奔办公室,椅子都还没坐热,就看见黄惠伦来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
“黄小姐,请等一等……”王秘书在她身后追赶,一脸尴尬。
沈仲文挥了挥手,完全不介意,“没关系,你先出去。”
王秘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开。未经通报就让人闯进总裁办公室,可是大大的失职,老板一个不高兴可能就叫她回家吃自己。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黄惠伦从未来过他的办公室,平日两人不是电话联络就是约在外头见面,对她的莅临沈仲文虽然讶异,却也张开双臂表示欢迎。
黄惠伦站在他那张象征总裁地位的大书桌前,用高八度的声音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什么什么意思?”
她气愤不已,“少在那里跟我装糊涂,今天你没有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黄大小姐,你御驾亲征来我这里到底想知道什么?”看她气得跳脚,他隐约猜到她的来意,却不愿先行点破。
黄惠伦是周子萱最要好的朋友,两人不但是邻居,从幼稚园到大学也都是同校同学,个性活泼的她交游广阔,和沈仲文认识比周子萱更早。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柔弱文静的周子董面前,她总是扮演保护者的角色;如今好友出了事,她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踩着轻松的步伐,沈仲文起身走到角落的小酒吧前动手煮了两杯咖啡,跟着递上一杯给她,“不要糖、不要奶精,这是你最喜欢的黑咖啡。”
对于他的邀请,她无动于衷。
见她无意接过,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手放在她面前。
“趁热喝,这可是刚从飞机上带下来的。”他悠闲地倚着窗,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你……”闷哼一声,黄惠伦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
今天她穿了一袭灰色套装,脖子上戴着一条细链,配上一头俏丽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简洁利落,更加衬托出她精明干练的气质。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他欣赏地看着她。
“别打马虎眼!”她冷冷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指……”
她不耐的说:“你别明知故问!我问你,你和子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沈仲文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微笑,“我只不过给了她一些钱应急。”
她冷笑,“是啊,然后呢?”
他耸耸肩没有回答。
她两手环在胸前,“你这样算什么?”
他一脸无辜,“她拿了我这么多钱,总该对我有些回报吧!”
“回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子萱用自己的身体作回报?”
“有什么不对?”他笑了笑,“难不成你要我平白无故地拿钱给她?”
黄惠伦皱起眉头,“你可以要她还啊!”
沈仲文笑了出来,“她什么都没有,一块钱也没赚过,你叫她用什么还?”
“但、但是…”她一时语塞,明知他强词夺理,却不知该怎么反驳他。
他放下杯子,回到位于上坐了下来,“黄大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这些钱只是小数目,你根本不会在意。”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当初子萱也是不得已才离开你,你又何苦这样为难她?”
他避开她的目光,“我现在是个生意人,亏本生意是绝对不做的。”
她不以为然,“总之,我觉得你这么做十分不妥。”
“那是我的事。”他正色道,“只要她接受我的条件,这就够了;反倒是你,似乎管得太多了!”
黄惠伦不悦地道:“子萱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看她被人欺负。”
“你未免言过其实。”沈仲文扬起了眉,“我和她是各取所需。”
“是吗?”她嘿嘿冷笑数声,“我看你是不甘心,想报当年的仇。”
“那又如何?”他并不否认。
“想不到你是这种心胸狭窄的小人。”在她美丽的脸上隐隐透着不屑。
“我是小人?”沈仲文有些动气了,“那么你呢?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吧?”
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她几乎整个人跳起来,“你说什么?我、我嫉妒?”
他起身,两手撑在桌面,神情严肃的说:“如果你要我为了那晚的事负责,我一定负责到底,要不然请你别插手管我的私事。”
“你说什么鬼话?”她激动地挥着手,脸上有着受伤的愤怒,“以前我就对你说得一清二楚,那只不过是一场意外,我不怪你,更不需要你负责,请你不要把我和子萱的事情混为一谈。”
“不管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告诉你一点。”她咬着牙,双拳紧握,“你如果还在意子萱,就好好对待她,别玩这么多花样,否则就离她远一点,别再伤害她!”
说罢,她忍不住往桌上狠狠地捶了一拳,厚重的木质桌面发出低沉的回音。
“你想秀一下自己空手道的段数吗?”沈仲文的情绪并未随着她起舞,反倒笑着打趣她。
在任何女人面前他都不曾失控过,惟有周子萱例外。
“笑吧!尽管笑吧!”黄惠伦气息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临去前撂下一句:“不相信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仲文笑着自言自语:“你放心,后悔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他端起黄惠伦座前未冷的咖啡,轻轻吸了一口,“这么好喝的东西居然弃之不顾,我看你才真要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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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当天周子萱就被司机小魏接回沈仲文的住处,帮佣的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