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回头看我,利索地为自己的领带打结,“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你到底是要哪般?”
“我已经找到了一家挂名公司,平时我在温情上班就好。我会时不时给你一些独家资料,你帮我报道出去,我们互惠互利。”
他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哪家公司?需要我帮忙么?”
“不必,那家公司是乔凉家的,乔氏珠宝。”
他挑眉看我,眼中是说不出的讶异,“没想到你在乔氏也有认得的人了?我倒是小瞧了你。”我分不出这句话中的喜怒褒贬,权当做没有听见地翻身下床,穿上与他相配的西装,蹬上尖细的小高跟,从冰箱里随意拿了一片土司就要出门。他伸手将我拉住,“我叫了粥不再多吃一些?”
在加州的后四年里,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一片吐司便结束早饭的生活,喝不喝粥对我来说早已是可有可无的步骤,不过既然一起喝粥的对象是他,那么我愿意为他再重新将这个习惯拾起来。
他送我去上班,我才发现他已经换了新车,看牌子价格不菲,但是是女士经典款的跑车。他从前说过,男人就要开男人开的车,哪怕再便宜,也绝不开女式车。况且,这款车至今没有在大陆上市,是有市无价的。我用余光打量他,一个杂志社的主编,如何买得起这样昂贵的车?还有上次拍卖会的一掷千金,他到底钱从何来?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要这么一辆车,那时候我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买,也没有那么多资金。知道你走后,我才发现所有的理由都只是借口,我就贷款买下了这辆车。一直想开着它,载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远行。现在,车在人也在,即使不能去远行也足够了。”
这是我听见他说过的最肉麻的情话。
邵庭曾经跟乔氏珠宝有过几次合作,他轻车熟路地将我送到公司楼下,看着我走进大门才开车离开。我上楼见了乔凉一面,他带着我与公司各位高层面对面地进行了一次长谈,然后才放我离开去找秦韫。临走前,他不忘拦住我提醒我要帮他追安心的事情。我心里有别的事情,于是随口对他说了一句:“安心没有车,你从明天开始不再送她上班,她就会发现你的重要性了!”
后来我才发现,乔凉在这个人真的是遇人遇事都非常聪明,唯独在安心面前,全然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竟然当天晚上一回家就郑重地跟安心申明,说为了“体现他的重要性”,他决定以后不再接送安心上班,并且收回了从前所有送给安心的礼品。安心对此表示极为不解,多次向我抱怨他的一时兴起,几日过后我同乔凉回家后发现门前静静地停着一辆甲壳虫,正疑惑是谁的时候安心大摇大摆地从里头出来。她挑眉看向乔凉,“你不送我上班,我自有办法自己去上班。”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乔凉在身后紧紧地跟着她像是在道歉。
我正要摇头失笑,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这回我是真的笑出来了。我倒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向秦韫那样能容忍我名正言顺的出轨的。她看上去仍是那样不可一世的深情,只可惜眼底的青黑出卖了她,“安可,你究竟要怎样?”
“这是你逼我的。你协助戎礼把我的事情曝光的那一天,你就该想到,像我这样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女人,一定不会放过你。邵太太,你自求多福吧!”
她忽然上前揪住了我披散在双肩的头发,死命地撕扯着我。我被迫跟她纠缠了两圈,被闻声而来的乔凉分开。她显然已有些失去理智,仍是挣扎着想要靠近我,我上前一步满足了她接近我的乞求,随我而至的还有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她停止了动作,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安可,你怎么敢!”
我牵唇一笑,“我如何不敢?”
“你这样勾三搭四不知廉耻,就不怕秦韫名声扫地么!”
“你这样泼妇骂街撒泼打野,就不怕邵庭名声扫地么?”
她被我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捂着脸狠狠瞪了我一眼走了。
进屋后,安心一边替我打理被温汀弄乱的发丝,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欲言又止。我也不点破,等着她理清了思路再问我。半晌,她终于开口,“姐,你已经和秦韫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和邵庭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让他名誉扫地么?姐,当年的车祸,想必他并非刻意为之,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原谅呢?”
“即使车祸非他所愿,后盗走录像、隐瞒于我显然是想要逃过罪责,更何况……”想到了那些不好的记忆,我忍不住停下。安心好奇地停了手,“何况什么?”
“何况他做的丧尽天良的事又岂止这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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