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有回首，良久之后轻声道了一句：“我从来不知道冷是什么感觉……这是第一次。”
他说着，语气平淡，吟桑却能感受到他第五离寂身上那种少有的兴奋，她想他此时应该是笑着的吧。
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望台下，弟子习武阵阵高喝，若不是这个声音吟桑早完了，他还有抱负这天下还有战争。
“吟桑，是时候回去了，你还有未做完的事。”
他淡然一句却她靠在他的背上无法动弹。
“沈君柔已经把步归然交回了战族，如今战族与祈族的余孽结盟，蓄势待发。”
听到这，她心中略有愧疚，毕竟是在她一念之间放了沈君柔，酿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别重演当年的事，哪些人该除你最清楚，包括那个人……墨云翼。”
待墨云翼三个字出口，她身形一僵，将那环着她的手缓缓缩回。
他双手扶在木栏上，目视着望台下一言不发，而她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存间觉得浑身冰凉。
从她那天离开唤葬起，他便掌握了她的一切行踪，包括墨云翼，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这是出于一种关怀还一种不信任。
半日的寂静让离寂觉察到了若吟桑的异样，他抚在木栏上的手微微握起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她顿了良久，缓缓开口道：“现在。”
不等他再说什么，若吟桑转身下了望台，只是行了一半，身后一句话响起，离寂说，吟桑，该是你的我都会给。
只是这一句，却让她撕心裂肺的痛。
她眼眶中有些发热，咬牙冷言道：“那么大师兄等我的好消息。”
她笑笑如此不留情面的一句，算是一种报复吧，她原理了北门，身后的喝声越渐越远。
心痛后的感觉是什么，她开始好奇了，好奇当初沈君柔与的她的赌约。
双樱和我若吟桑，对于你第五离寂来说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长卿药谷如今人去楼空，这便以为这墨云翼选择了那条路，与沈君柔的出生入死，这是为了那关乎几千性命所谓的正义还是对墨非云的那一点愧疚呢？若是对墨非云的愧，为何你我却不是走在一条路上？
“我要先除一个人。”那昏暗的灯光下，女子白衣凌乱着衣衫，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坐在桌前呷了一口清茶淡淡道。
身后男子依在床沿，□着上身冷笑：“谁？”
一口茶水咽下，女子回首，一张面庞如玉琢般精美，只是那微微开启的双唇，道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阴冷，她说了三个：“若 吟 桑。”
男子抚着床沿上的珠帘，问道：“你要怎么做？”
“那就要还要看你步归然肯不肯配合？”
男子微微倾身拉过那的女子，将其拽入怀中，抚弄着女子的面颊笑道：“那若吟桑算是我步归然见过最狠的女子了，岂料你沈君柔竟比她还要厉害上千百倍。”
怀中的女子听了“咯咯”一笑：“她是没有走我这步过，其实我也不见得比她狠，我只是比她敢做。”
“是啊，若吟桑永远也做不到想你这样……”言罢，他已将那的女子身上的单衣撩开，一吻落下，那床前的珠帘散乱，一夜交缠。
沈君柔连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也压在了这场赌局上，都压上了输的时候才干净，才不悔。
孽（中）
若吟桑着紫红轻纱罗衣一匹白色骏马领头，穿梭于山林间。这一次第五离寂给若吟桑的人手不过寥寥几个，起不来大作用若吟桑反倒举得累赘，快马加鞭甩了下一段距离，惹的身后弟子怨气十足。
正当几个弟子感慨这地位悬殊之时，忽觉林中有一阵怪风平地而起，卷了尘土，刮得那树叶簌簌作响。几个弟子的□马儿受惊，惹了一片紧张不已，纷纷拔了手中的剑，却还是在猝手不及，被林间突来的暗箭插中胸口喉间，顿时血腥四溅。
吁——
若吟桑闻道身后的惨叫，勒住了缰绳，环顾四下伸手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冒出来了几十个人将她团团围住。
来者都是玄衣，肩上的图纹已表明的身份，只是若吟桑没料自己在这儿就被战族的人拦下了，她冷目扫了一圈将她围住的人，笑道：“领头的是哪位啊？是出来谈谈呢，还是直接送小女子归西呢？”
“还有什么可谈的？”
这清亮的女声忽然插入，着实让若吟桑一阵诧异，她定目待看清那从前处缓缓行来的人，才将那方才的一抹惊愕掩去，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沈姑娘，看如今的架势又该唤你一声沈少主了吧？”
沈君柔抿唇，虽然听出她话中满是讥讽的味道，仍是面不改色：“这怕是你最后一次笑话人了，若吟桑，今日的你插翅难飞。”
言罢，她稍稍后退一步，抬手一挥，玄衣人握着长弓直指这唯一的目标，如沈君柔说的，逃不过一死。
箭在一声命下齐齐射出，若吟桑纵身跃起，马已被乱箭射死，一响凄鸣。
她落地，回身踢开一个握弓的玄衣人，想借这缺口离开，可步子下才用力，一支箭头已指在她面前。
“沈君柔，我可真后悔当初留你性命。”
“是啊，为了日后我不后悔，近日必须用手。”她侧面拿过身边玄衣人手中的弓，对向若吟桑，缓缓拉开，而就在手指松懈的前一刻，寂静被人打断。
“沈君柔，我给你一点兵权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的若吟桑抬首，今日又热闹了几分。听声便能分辨的出，来的是步归然。
步归然一手推开沈君柔手中的弓，冷目看着他。
沈君柔怒视他，抽离那只被他抓着的手：“主上要怜香惜玉？”
那步归然侧首，看着那紫衣少女，若吟桑见他有心护短，朝着那立在身前男子勾唇巧笑。
“若吟桑确实是有罪，可是要怎么处置应当右我这个做主上的自行安排吧。”他言语间看着若吟桑，双眉一挑，那眼前的艳丽女子却是笑得妖娆。
“主上！”步归然念了旧情，上次的教训没能让他张记性，对美人一笑又倾了心，此刻的沈君柔要想再劝也是枉然。
“行了，都退下吧。”
他一声令下，今日之事成了定局，若吟桑死不了，还可平安的进入战族，这让沈君柔简直气到牙痒。
“主上带吟儿不怕惹得众怒吗？”那紫衣女子进了屋，找了那舒舒服服的上座，很自然的坐下。
步归然褪了风衣，双手撑在那木椅上，将脸凑近：“若是怕，还会把你接回来？”
正说着，他一手抚上她的面颊，顺着那细嫩的肌肤一直滑落到脖颈。
“主上如何与你的手下们交代？”
“这你就少操心了……”说完他已迫不及待地贴了女子的双唇，却被若吟桑用手指轻轻挡下来。
步归然双眉一皱，却见她笑得妩媚。
“主上可真喜欢玩火。”
他朗声笑：“为你这般的女子，值得。”他拉开那只挡在他唇前的手，再次俯下身子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通报。
“主上，大殿上如今都闹翻了，几个长老都说要见您。”
步归然听了面上显得不快，若吟桑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他见了，轻笑：“敢不敢同我一道上殿？”
若吟桑听了无所谓道：“好啊，你手下的那帮老东西我又不是没见识过，怕什么。”
“那好，一起去。”
战族的大殿上果真像那弟子通报的一样，已是沸沸扬扬。待步归然和若吟桑进入之时吵杂声稍有消弱。若吟桑在一切犀利和不友好的目光之中随着步归然踏上那上位，侧立一旁。
“主上，这女子已陷害过主上，难道主上还要留下她？”下面的人还真不废话，一句切入主题。
“陷害？有何证据呢？”步归然斜倚在宝座上，懒懒道。
“上次主上为寻她无辜失踪，她只身入了战族用主上的性命安慰来与我们谈条件，这都是大家亲眼所见啊。”
步归然听了不言，斜眼瞥了下身边的若吟桑，却见她面不改色地看着台下忠人如同看戏一般的津津有味。
此刻的步归然好意提醒道：“吟儿不说几句？”
“说？他们说得句句属实，吟儿无话可说。”她一言惊得台下一片，谁都不料她承认得竟如此干脆。
“吟儿啊，承认了，可是等于死啊。”步归然低首玩弄着手中的扳指，漫步尽心道。
“是我做的自然要承认，只是……沈少主，你当日又是如何知道主上被困于密林中，前去搭救的呢？”
众人被若吟桑这样一言一惊，齐齐看向那立于殿下的白衣女子。
而沈君柔垂着眼帘沉默了许久开口道：“当日为求能与战族成盟，沈君柔我确实使用了些非常手段，于是……”
“于是，这便是当时若吟桑与沈少主当时耍下的一个小伎俩，目的却是为了祈族与战族能够早日联盟，并非那所谓的要残害主上。”
若吟桑接过沈君柔的话语，将这个谎编织的天衣无缝，让殿下的众人都收了音细细琢磨，让沈君柔没有间隙反驳，她冷眼看着那紫衣女子，心中的怒弃只得掩埋，面上还要挂着笑。
“启禀主上，我忽然觉得这若吟桑该留了。”沈君柔忽然的言语，让众人很是不解。
“为何？”
“她若真的是唤葬派来的残害主上的人，留下了，对战族有力无弊。”她一言让听着的人不由地点头，而这一次该换作若吟桑冰冷了面庞。
“哈哈哈，吟儿，你若真是唤葬门派来害我的人，那你也在这不知不觉间成了筹码，成了我手上的人质。”
孽（下）
步归然的笑音犹在耳畔，若吟桑随他在一旁甜笑着。
殿下的人虽嘴上再无争议，可面上还是个个忧心忡忡，整个大殿气氛诡异，可是这至始至终还有一个人显得悠然，仿佛这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那墨衣男子抱臂坐在那大殿一侧的窗台上，闭目睡着，那日落的斜阳把最后一抹光亮洒在那窗前，留了竟有的一点点温度，但着不得不说这男子真能找地方。
随着殿上的事了解，男子夜缓缓睁开眼，一双清澈眼眸却略显冷漠，他侧身跃下窗台，不顾一些人异样的目光径自朝大殿后侧走去打算离开。
“云翼。”那人群中白衣女子急步上前，一声叫住了他。那墨色身影一滞却没有回头，听他低音道：“有事吗？”
女子咬唇，思虑了半响，小心道：“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男子不言，抬头看向殿上，那一刻恰好与那立在殿上的紫衣女子四目相对，这一刻，二人表情莫辨。
若吟桑没有想到就在她大肆魅惑步归然和甩阴谋掌控一切的时候，这个人已将她的所有丑恶都看尽。
而男子此刻眼中的冷漠却她狠咬牙，强抑心中莫名的痛。
他将移开视线离开淡然道：“既然是人质，就该有所拘谨。”
步归然听了笑笑：“那墨兄的意思是？”
“你心中该有数。”他不愿多言，举步离去，那立在台上的紫衣微微张嘴将闷在胸口的气吐出，却觉得视野模糊。
“这个墨云翼既为愿战族效力，为何还是这般没规没矩！”带墨衣男子离去后，战族的长老怒颜。
而此刻立在原处的沈君柔冷冷开口道：“请长老搞清楚，墨云翼非为你战族效力而是为祈族，要怎么约束他都不关你们的事。”
“你！”
顶着背后的议论声，沈君柔丝毫不去在意，看着墨云翼离开的方向站到所有人都散去，站到整个大殿只剩她和若吟桑。
“你觉得步归然是真傻？”
“留下来好过在外无从下手。”她幽声道，却让面前的女子冷笑不已：“就凭你一个人之力就想毁了这一切，真是异想天开。”
那一刻沈君柔眼中阴冷让若吟桑浑身一阵寒意，这让她想起来了那年顾忘尘离开时，她目光中的怨恨，而如今这种怨恨积的更深更厚。
如当初一般，步归然还是爱与若吟桑黏在一起，只是出于战族的警惕和约束一切行为都适可而止，这时候的若吟桑在战族人的眼里不过是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这日湖边水榭，若吟桑备了一桌子的糕点，步归然看着故作一叹：“真是有劳吟儿了，只是……那几位长老交代，不准我食用你做的东西。”
若吟桑听了脸色微变，却转瞬即逝，笑意立刻上面：“那吟儿斟的酒主上可敢饮？”
步归然笑笑，拿过酒杯，在鼻前晃了晃：“酒又非你酿的，有何不可。”言罢，他仰首将其饮尽，而在一旁的吟桑却在此刻悠然道：“不是我酿的，但我也可以在酒中下毒啊。”
她清楚看到步归然那握着酒杯的手一紧，眉头深皱，而她笑靥更媚：“主上怕了？看来主上对吟儿还是不信任啊。”
从他言语听出了戏谑，步归然拉过若吟桑挑弄她的发丝。
“主上和若姑娘好兴致啊。”
若吟桑与步归然正笑的开怀，一冷声传来，不是沈君柔还是谁。
若吟桑起身淡淡回头，去在那女子的身旁看见了另一个一时见不知能说什么。
“少主也是啊，于云翼出来赏月？”
一旁的墨衣男子微微侧开头，而抬眸时正好对上若吟桑的双目。
他不愿多看，离开回避，却让吟桑心扎一般的痛，可还不急将她掩盖，步归然一只手已经搭了上来。
“对了，吟儿来了几日怎么都不与故人聊聊呢。”步归然话语中带着玩味，对着若吟桑腻笑。
“主上指得是……”
“吟儿好健忘，当初若不是墨云翼，你可能就命立在这里了。”
当初？三年前战族门前的一拼，死了墨非云，换了她这条命。
若吟桑看着他，目光中是无法遏制的仇恨，她狠狠盯着，那目中翻滚的恨让看着她的步归然毛骨悚然。
“当时一救，确实换来了重生，可如今看来……”那边上的墨衣男子终于发话，冰冰冷冷。
若吟桑看着他，那目中的恨意消褪，一言不发。
“少主与我何必碍事呢，离开便是。”
步归然抬手饮下一杯酒，朝沈君柔笑了笑自顾自的离开，而沈君柔看着那一幕不得不一同离去。
一时间，整个水榭唯剩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