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奕抱着她颤抖的双肩心如刀割:“我看你爸妈好像急着要你回去,这边的工作先搁一搁,明年再帮你找一份工作就好了。”
她抽噎着没回答,这就是独立的感觉吗?为什么这么痛苦?“我要是连找工作都得你出面,你妈妈会怎么想我?”
苏奕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将它越抱越紧,像要融入骨血般。
她抬头凝视着苏奕,眼泪扑簌簌滚落:“别人在一起就能轻易的得到家人的祝福,为什么我们却不能?”
他由浅吻到深吻一点点的霸占她,随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有信心和我站在一起,互相祝福就好了。”
此后的一周她的忙得昏天暗地,别人不愿意干的工作她干,永远是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下班的人,她不想在最后一秒松手,这样她前面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连续十天的工作碾轧让她疲惫不堪,双休变成单休也是很幸福得,至少没有持续加班!
日头高照,她睁开微肿的双眼瞄了瞄晚上睡觉时忘记拉上的窗帘,用脚趾挠了挠苏奕的小腿,迷迷糊糊地说:“你去把窗帘拉上。”说罢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苏奕拉了拉被子帮她盖好,起身去拉窗帘,在床边环视一圈都没看到拖鞋。
“穆小穗,你把我拖鞋穿到哪里去了?”
“嗯?”
“拖鞋,你昨晚不是穿着我拖鞋去找你拖鞋了吗?”
她把脖子往被子里缩了缩,好像是昨晚在浴室那个了就直接被苏奕抱上床,之后拖着他的鞋去换了双自己的。她转过身盯着他,乐了:“嘻嘻,在昨天我放鞋子的地方。”
他顺时无语:“你还真是够聪明噢?”
她伸手掐他胳膊:“说话别带刺啊!”
“我又没说错,多么聪明的‘互换’啊!”
她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是利率互换,拐着弯的说她蠢呢。忙用脚踹了踹他腰侧:“快去把窗帘拉上,我连续加班十天,再不好好休息是会过劳死的。”好吧,其实是昨晚太疯狂了。
苏奕将被子重新拉上,厉声说:“把被子盖好。”
她裹得和棕熊似的在床上来回滚,她看着苏奕的面像是能掐出水来似的,原来只要不去想苏家那些人,他们确实如管静怡说的那般幸福。
他犯难了,探了探脚勾她的小拖鞋,白色的拖鞋上有一只粉粉嫩嫩的小狗。他无奈的笑了笑,是他太老了还是她太年轻了?
“我穿你的拖鞋了啊!”
话音未落就见她从被窝里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他大声说:“不许穿我拖鞋。”
他不解:“为什么?”
她抬头嘻嘻笑:“因为它会被你的脚撑大的。”
“我就要穿你的鞋。”他气结,他都比不上一双拖鞋吗?
“不许。”
“就要。”
“不许。”
他怒火中烧,将她狠狠压在身下,撩起衣角探了进去:“是不是时间长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女人了?”
第37章
穆小穗受不了他的撩拨想起身;却又逃不开他的桎梏;一时咬着唇强忍着轻吟声,忙抓住沿着曲线在她身上游走的双手;赶忙求饶:“别……别这样……我是你的女人……”
他俯身衔住耳垂;轻轻啃咬,随后道:“你既然是我女人,那对你做这档子事,是理所应当的。”说罢将唇滑至光滑如锦缎的脖颈。
前戏做足后伸长双手越过他在床头柜中拿避孕套,穆小穗迷离的双眼望着他;半晌才说:“我想要孩子。”她忘不了苏奕望着张薇涵时的表情,比世界上任何的化骨水还要令人心中酥软。
苏奕将**抵住花心长驱直入;俯身吻了吻他的唇:“乖;来日方长。”他清楚的知道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才刚毕业,倘若有了孩子务必就得耽误一两年。他虽然想将两人捆绑在一起,却也想给她更大的选择机会,最起码能自主选择未来要走的路。
事后穆小穗瘫软的将头搁在苏奕颈窝,耷拉着眼皮看着还未关上的窗帘,室外阳光正好,金黄色光晕落在光洁的地砖上,一地银华,她闭着眼想,他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噩耗来得那样突兀,第二日苏奕送她上班前脚刚走,她才刚拿出分析图研究最近公司股价趋势,九点十分手机铃准时躁动,她看了看屏幕发现是家里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注意她。思忖片刻后才谨慎小心的滑开屏幕,压低声音说:“我在上班呢。”
穆爸爸的音色萧瑟荒凉:“你奶奶撑不住了,回来吧!看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
穆小穗脑袋像一锅水沸腾般翻滚,头痛欲裂,不由自主的颤,她想说这不是真的,可却清楚的知道,没有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没有手术的必要了。医生说手术后走的会很轻松,不手术就会疼,直到最后一天,你奶奶坚持不动手术,回家疗养的一个月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我和你几个姑妈姑姑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动手术,最起码走的时候不会疼,上一次给你打电话就是进手术室前。”
她握紧拳头咬着大拇指背上的肉,一下一下的,胸口像落了无数只重锤一般,她想问为什么不说出实情,这样她还能陪着奶奶走完最后的时光,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能问出口呢?当时她怨家中不理解她的苦,口口声声要留在w市。到底是以她为主遂了她的愿,瞒着这些事让她心安理得。
穆小穗坐在大厦前的花坛中等苏奕,她脑袋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世间种种,原是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
道明情况后苏奕二话没说就往她回家的放心驶去,她目光呆滞的盯着窗外移动的麦田,空洞的像个玩偶一般,不动不说,不哭不吵。
即便她再怎样归心似箭,却也没有比这更快的速度了,五个小时的车程他缩短到三个小时。
她下车时靓蓝色琉璃瓦前挂着一圈白布,廊檐正中布置着一朵白花,哭喊声不绝于耳。她双腿一软险些摔倒,被苏奕紧紧地拥在怀中。
她终究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颤颤巍巍像踩在棉花上的步子往前走,苏奕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目送她一步步往前挪。
她还未跪在棺木前的蒲团下,穆羽带着受伤到极度怨恨的目光深深的剜了她一眼,伸手无情的推了她一把,她本就觉得像踩在浮云上,没个心理准备直直往后跌去。苏奕离得远,来不及接住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穆羽沙哑的愤怒歇斯底里的爆发:“奶奶都已经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最后一句话都是在问你什么时候到家?穆小穗,你说全天下底下最自私最不孝人。”
穆小穗掌心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不住的颤抖,压制着的泪水终是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面颊蜿蜒而下。穆羽的话就是一把刀,割开了她所有的幻想和伪装,将血淋淋的显示摆在她面前,让她挣不开、逃不脱。
她已然自私到极限了,拖住苏奕不愿意让他去香港,他那样的谎言,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即便是对这一切都清晰了然,却仍旧装作不知,心安理得的享受苏奕所给予的温暖和宠爱。
以苏奕之名留在w市,自私自利的无条件接受家人的付出,反过来却还推卸责任。
穆小穗啊穆小穗,你看看自己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苏奕心疼不已,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她,拍去她身上的尘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然,索性帮着穆爸爸处理相关事宜,倒茶递烟放鞭炮都一手包办了。
穆小穗和穆羽并排站在棺木前回礼,一人三叩首,小姑妈趴在棺木上无声的流着泪,指甲嵌进棺盖的缝隙中想要伸手去抓住最后的依托。她静静的站在一旁,因紧挨年关,穆家外出安家的人也都赶了回来,除了穆小穗冷静自制的站在一旁,无一不是眼中吮着泪光微红着眼眶。
按照乡俗晚上得搭个台布个景请说书人来说书,道出仙逝之人生平,台下捧场的一般都是老人带着幼孙。隆冬腊月的夜晚温度已接近零度,听书的前排都摞一排排烧的正旺的煤球供于取暖。
孝子孝孙守夜是最基本的尊重,穆小穗坐在台前的幕景下望着台上说书人的竹板声,将头歪在苏奕肩上。
她说:“小时候嘴馋,爱吃方便面,那个时候家里不仅穷还欠了一屁股债,哪里来钱买这东西。可是遇到丧事晚上听书守到半夜,回去的时候都会发一袋方便面。奶奶就去听书,这样回来后就会有一袋方便面……后来……我觉得很神奇,也就跟着奶奶去了,可我贪睡,经常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在床上了……一起是奶奶带着我去听书,而现在……说别人带着孩子来我家听书……”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滚烫的滴在他心头。
他轻轻的拥着她,揉着她的长发,在头顶温柔的落下一吻:“想哭那就哭吧,我一直都在!”
她拉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泪光朦胧中她看不清未来的路,却也找不到过去的那条路。
对,她有他,可还能在一起多久。
下半夜听书的人早已散去,穆小穗打发苏奕去睡,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小姑妈身边,按照姑妈的姿势静静的趴在棺木上,这估计说她们此生离得最近的时候了。
小姑妈转过头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说:“你也别把穆羽的话放在心上,你回来不回来,你奶奶都会走。”
她眼眶一热,忙咬住牙才没让眼泪淌出眼眶,心中却和泼了硫酸一样早已面目全非。
“穆羽……他说的是实话……”
小姑妈摸了摸她的长发:“苏奕除了长你几岁,其他的我也很满意,妈妈之所以要我们坚持守住这件事,就是希望你和苏奕能有个结果。”
她没有眨眼,雾气集聚的眼眶却仍旧沿着眼角一路滑下,滴在黑色的棺木上化开一滩水渍。
“奶奶……有没有什么话说留给我的?”
“就是希望你和苏奕,能一直好下去,这样她也算是见过孙女婿了。”
她抿着嘴想挤出一个微笑,却终是僵着脸一言不发,全世界只有她最自私。
“你爸爸十一前后出了两次车祸,第一次还好,只是刮了下车,赔了点钱。第二次说送货的时候侧翻,一直在家休养到现在。”
她惊讶的抬头,红肿着眼望着小姑妈,抖动嘴唇问:“我为什么都不知道?”辅一问出口就瞬间想起温黛回家时给她捎的几件棉袄,温黛说的话响彻脑海:“你奶奶说了几句话好奇怪,说什么告诉我了就会告诉你。”
她死咬牙根,感觉心中瞬时空荡荡一片。
“这些事告诉你不也是徒劳么,还得瞎担心。”
她趴在棺木上望着来回忙碌的穆爸爸,最后将实现望着他头上的白发,心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了一把,她突然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穆妈妈在内室的床边帮守夜的人找御寒的衣服,她无声的坐在床沿,盯着鞋尖上的泥土,沉声说:“妈妈,你跟大表哥说,我想留在县城,需要一份工作要他帮忙。”
穆妈妈在衣柜中翻倒着的手一顿,扭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良久才出声:“你不是要留在w市的吗?”
她衔着浅笑摇摇头:“不想了,那边太远,回来一趟麻烦。”
穆妈妈随手关了房门,严肃的坐在她旁边:“你得想清楚,执意留在县城,苏奕会不会有意见?”
她仓促的干笑两声:“不会……他不会有意见的。”那他就可以无束缚的去追梦了。
星星,终究还是属于天空的。
穆妈妈神情古怪,随后才说:“这样也好,你哥在楼上,是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妈妈去吧!”
她搓了搓冻僵的手,觉得寒可彻骨,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尘埃到星星的距离,是多少光年?
第38章
米可说的那些话萦绕在耳畔;她忽然觉得轻松无比;却又心如刀割。她清楚的明白她和他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
屋外是宁静的黑;穆小穗手脚冰凉的坐在屋前的阶梯上,寒霜随着夜幕层层降落;她摊开手心凝视着右掌前端纠结的感情线。她的感情没有败给苏奕志存高远的梦想;没有败给百般阻挠的苏母;更没败给背叛。
她输给了自己;那颗懦弱卑微的心蒙上内疚后再也没有携手走下去的勇气了。
第三日凌晨奶奶被灵车送去殡仪馆,穆小穗披着白巾上前整理奶奶一路颠簸弄皱的寿衣,蜡黄的脸上紧闭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了。视线早已模糊,她握住奶奶露在外面的手,寒气一直沁入心底,走夜路都怕的人,到这个时候却无半点惧意,全是满满的不舍。
苏奕上前将她拉回来,殡仪馆工作人员将穆奶奶拖进了焚化炉,一旁的人大喊:“孝子孝孙,行礼!”
穆小穗趴在地砖上泣不成声,心跟着颤抖不已,彼时右手边的小姑妈穆霜呜咽一声,人往她肩上一靠就闭上了眼睛。她手足无措起来,苏奕上前冷静的将人躺平,大拇指掐住人中,穆小穗姑妈才悠悠转醒。
穆妈妈规劝穆霜情况不太好,便叫她先回去,葬礼也不用参加了,可穆霜一再坚持,流着泪说这是做女儿最后能为母亲做的了。
墓地萧条荒瑟,下葬工糊好墓后就退下了,穆家人整整齐齐的跪在墓前,就连苏奕也不例外,等从墓地返回穆家时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熟悉的房间,空荡荡的连一张床都没放,原先的那一张按照习俗在穆奶奶过世当天就在屋后的竹林中烧了。古老的雕花衣柜上隐约能嗅到上面的鸟语花香,一旁的楠木桌子上摆着她熟悉的黑白照片。
她探出手摸了摸那张噙着笑的脸,模糊的泪光中是过往奶奶对她的种种疼爱,一夕之间竟恍如隔世。
诡谲云涌的天空乌云遮盖毫无光亮,穆小穗将自己蜷缩在三楼客厅的沙发中望着穆羽紧闭的房门,她想跟苏奕说清楚她的决定,却最终没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