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挺不待见我的,是吧,求了半天才肯让我进家门。”荆茉得寸进尺地翻起了旧账。
“是有点。”陆驭赧然承认,“谁叫你没脑子,要是我有点歹心,你就羊入虎口了。”
“是羊入鹿口。我愿意。”荆茉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知天高地厚。”陆驭佯怒地训斥,不过,说到这个话题,他真心好奇:“你难道没有想过,万一碰到的是坏人怎么办?”
“在这个等待爱和被爱的时代,为未来就冒一次险吧。行动不一定成功,但是,不行动一定不会成功。而且,现在证明我做对了啊。”荆茉大大咧咧地说。就是羊肠小道也要披荆斩棘,她的倔强让一切柳暗花明。
“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傻。”他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如果不是她的坚持,幸福会滑开。
“我心小,心眼也小,以后再遇到像我这样的求救情况,你见义勇为可以,但一定要坚决果断地拒绝带她回家。”荆茉代入妻子的角色,响亮地交代。
“一个例外就够了。”陆驭从善如流,“那天晚上,我想过把你载去警察局的,但不想绕路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反正我赖定你了,就是要进到你家去。”荆茉无所顾忌地坦承。
“原来你动机不良,心怀叵测。”
“对啊,反正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我不是老鼠。”
“对,你是鹿,我们全家唯你鹿首是瞻。”
陆驭颇觉好笑,“你怎么就那么自信,计划一定会得逞?”
“人之所以能,是因为相信能,做任何事情敢想就成功了一半。只要你愿意接受一个同住者的存在,我就能为将来打下一个比较有利的基础。其实,我也是借此试探你,因为那么晚,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人都不忍心抛下那样一个可怜无助的女人。”荆茉头头是道。
“好在,我通过考验了。”陆驭无比庆幸地感慨。
过年时,荆茉以新媳妇的身份,跟陆驭回陆家。作为长子的陆驭优秀、能干、挣钱多,在家里是很受宠的,爱屋及乌,亲戚朋友们对荆茉也很热情,嘘寒问暖,各种照顾周到。他们融融洽洽地住了一个星期,才回S市的爱窝。
陆驭去上班,荆茉没有工作,感觉像是坐着等吃的“废柴”,便想让他推荐几支股票并传授些经验,她操弄操弄,为家里做点贡献。陆驭炒股炒汇有自己的传奇,是少数赢钱的人,之前他大量沽空澳元、英镑、欧元,又在低点反向操作,赚得盆满钵满;看中的股票也是一路长虹,像要一辈子粘死在涨停板上。
陆驭宠溺地轻点她的鼻尖,“傻瓜,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也对。”荆茉表情生动地恍然大悟,“那我做背后撬动你的杠杆,你去外面披荆斩棘。”
陆驭坚定地主张:“你做好陆太太就行了,这是任期一辈子的职位。”
荆茉自我膨胀得轻飘飘,“世界上最幸福的工作,是做你的专职爱人,全心全意爱你。”
“同感。”陆先生所见略同。
“别害羞,爱我就大声明白地讲出来嘛。”荆茉沾沾自喜地逗他,“其实,你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说过爱我了。”
“没有吧!什么时候?”
“我刚搬进来不久,你不是经常对我说‘早安’、‘晚安’吗,它们的拼音分解精简开来就是‘最爱你’、‘我爱你’。”
“原来你是蓄谋已久。”陆驭柔情荡漾地搂住她,两颗真心脉脉驿动,畅通无阻地对流蜜意。
荆茉就安心呆家里了,打毛衣、钩帽子、编披肩什么的,然后,到点做饭。陆驭回来,总会很体恤地接过主炊活,让她稍微打点下手。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一个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做饭更吸引人的情景了,所以,即使没事可做,荆茉也会留在厨房,看他炒菜。
“都说‘君子远疱厨’,你以前是君子,可和我在一起之后,君子就变厨子了。”她志得意满。
“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厨子。”陆驭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
她粲然宣告:“我不会炒股,只会炒菜,但我爱会炒股炒菜的人。”
“我愿意和你一起做一辈子的饭。”他灵活复制她之前说过的话。
以前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提醒他她的存在,她总说那些自吹自擂的话的,现在水到渠成了,就改为褒奖他:“得夫如此,妻复何求,今生足矣,了无遗憾!”
“谢谢!”
“其实,我追你,就是借鉴了‘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这个真理,从胃开始,一点一点渗透,因为每天都要吃几次。”
对于她的小心思,陆驭喜闻乐见地莞尔,“拿个碟子给我。”
“好,出锅,品尝幸福。”
晚饭之后,陆驭陪荆茉出去散步。出门后,她把织好的手套递给他,喜孜孜地说:“Glove,给你我的爱。”
“恭敬不如从命。”陆驭牵了她的左手,一起套进去。
在那个温暖的小空间里,他的手喜欢不停摩挲她的,咯到她食指和中指上的疤痕时,格外不舒服。“怎么就会伤到了呢?”陆驭耿耿于怀地问。
“就只是两道疤,不疼不痛,没有什么不良影响的。”荆茉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她这个孕期很省心,除了馋嘴吃东西,其它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他们都会先进超市买点东西。一结完账,荆茉就开始剥柑子了,分一半给他,“以前一起吃苦瓜,共过苦了,现在‘同甘’。”
“苦尽甘来。”陆驭肯定地说。
第18章 第八章 怎一个执字了得 (3)
平时,他们都是随意走的。今晚,路过电影院时,记起他还欠她一次电影,陆驭便说进去。买的是喜剧片的票,她很容易就因为一个镜头而哈哈大笑,连带的,同化了他。别人笑的时候他们笑得更欢,别人没笑,她看他一眼,开始乐笑一通,他也止不住的笑意泛滥。到最后,整个电影院就他们俩一直在笑。那种十指相扣的怦然心动和喜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睡觉的时候,荆茉都是躺在陆驭的臂弯里,即使胳膊麻了,他也不会嚷。周末便成了他们最喜欢的时光,在他怀里醒来,她带着迷糊的娇憨对他说早安。“‘早安’这两个字,我要对你说一辈子。”她深情款款地阐明。
陆驭拥紧她,浑身发出电磁炉一般的温度,把她的话串联凝结:“我最爱的人是你!”
“据说,侧耳倾听,如果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就说明爱的人也在爱着你。我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我也是。”
“我觉得自己好爱好爱你,好像用尽一生的时间都不够。”
“我也爱你,非常非常爱,已经深到骨髓里。”
“很喜欢听,想要一直听下去,但还是不要了,偶尔说说就好,什么都以稀为贵,说多了就不值钱了,这么珍贵温暖的话,不能将它平常化。”
“能每天塌心塌意地和你在一起,我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还有星星,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说的是,陆驭会意地趴到她白茫茫的肚子上,自豪地打招呼:“小星星,你好!我是爸爸。”
荆茉与有荣焉地加入:“爸爸好帅的哦!星星你也要加油,像爸爸那么优秀那么好看。”
“星星乖乖的,不要淘气,不能为难妈妈,妈妈很辛苦的。”
他认真的交代,听得荆茉暖融融一笑,“星星的眼睛和鼻子会像你,而嘴巴像我。”
“还会遗传到你的好皮肤,白白净净的。”陆驭爱恋地抚摩她柔皙的脸颊。怀孕的缘故,她的皮肤变得又细又滑又嫩,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思君令人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憔悴了。”她俏皮地说,“所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让我永葆年轻漂亮。”
“好,和你同睡一张床同枕一个枕头,直到永远。”
“眉毛浓的男人重情,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厮磨在一起,沉静感受心跳加速的感觉,刻录幸福的标本,每寸光阴都是美的。当她说饿了,想起床煮东西吃时,陆驭马上制止了她,自己起来,“安胎就是要躺在床上安心休息的,一切交给我。”温柔的呵护,体贴入微。
填饱肚子之后,荆茉就跟着他出门。许是孕育新生命的缘故,他们回归童真童趣,去动物园。经过鹿圈时,她一本正经地提醒他:“跟小伙伴打个招呼。”
陆驭哭笑不得地揉乱她的头发,“我有大羊小羊就够了。”
“不,我是考拉。”
“还是国宝呢。”
“对啊,你要善待我。我很挑的,只吃你这棵桉树叶。”
“好,只给你一个人吃。”
后来又去过游乐园。据说旋转木马每转过一圈,幸福就会多一圈,荆茉便拉陆驭上去坐了好多好多圈。她感觉良好,接着坐摩天轮。第一次坐,还是孕妇,排队的时候她有点小紧张,不过,进了舱之后,当它慢慢转动,就觉得没什么了。他们紧紧相拥着,站在风的上面,看着摩天轮一步一步跨越天空,心底的幸福比天高,比地厚。
他们还去了S大,虽然她怀孕六个多月了,但穿着棉衣,看起来也没有大肚便便。悠然自得地转了一圈之后,她想起曾经与他争论过的S大和师大谁胜一筹的问题,一锤定音地下结论:“你的母校更好,因为它培育了你。”
“这样温顺的妻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陆驭乐得开怀。
两个人一起出去时,荆茉从来不带钥匙,锁门、开门都是陆驭的任务,她非常享受这种甩手掌柜的轻快。
除了上班之外,其余的时间,陆驭都和荆茉相偎相依。就是有应酬,他也会尽早抽身。今晚,他们高中圈子聚一堂,他如实向她汇报。妻子上纲上线,荆茉装模作样地问:“地点在哪里?人数多少?谁发起的?有没有单身女人?”
陆驭投降地搂住她,“我不去了。”
“丈夫,一丈之内的夫君,你本来就不能离开我视线的。不过,我是你的拙荆,家有贤妻,夫不招‘货’。所以,相信你,去吧。做什么之前,记得你是有家室的人就行了。”
“谢谢老婆大人的信任。”
她哈哈一笑,维持的肃然形象瞬间破功,“我是要让你感到被管也是一种幸福。”
“很幸福。”陆驭溺爱的笑意漫天席卷。
她送他到门口,磨蹭地在他脸上亲了亲,“依依惜别一下。”
“老婆,要不,我真不去了。”她这样情意绵绵的,让陆驭不忍心也不舍得走了。
“不了,去吧,老婆重要,朋友也不能忽略。把Q版杨荆茉带着,可以睹物思人。但我真是很小气的,你不能勾搭人,也不能被人勾搭,尤其要和覃卉卉保持距离,绝对绝对不能被她揩油。”她清晰地交代出去的注意事项。
“遵命。”
虽然觉得荆茉夸张过头了,但陆驭还是谨遵妻训,和男同胞坐一起。爽快地喝几杯酒,坐一会,他就撤退了。某些人在身后起哄:“软玉温柔乡,销魂哟…”就有人调侃起哄者:“看你们一副轻佻佻的屌丝样,活该单身一辈子。”又有谆谆善诱的声音:“老陆都沦陷了,相当于石头开花了,你们真得抓紧了。”“对哦,听说他在筹备婚事了。”“不可能,谁乱说?”“是真的,好像是奉子成婚吧。”这时,知情人士忿忿不平地惋惜:“他是喜当爹的。”“什么?不会吧!”“那他不是帮别人养孩子…”“想不到老陆还是个圣人,伟大!”“贱人!”
陆驭急着走,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窃窃议论。回到家,荆茉已经睡下了,但在客厅留了一盏小灯,婉转温馨的柔光。
荆茉已经进入睡眠的佳境了,呼吸均匀。她现在特别爱睡觉,一天能睡十七八个小时。陆驭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拥紧她,安稳睡去。
第19章 第九章 珠联璧合(1)
四月份的新娘好,天气不冷不热,荆茉和陆驭的婚礼就定在那个时候。一生一次的头等大事,当然要慎重对待。他们找了知名的婚庆策划师,量身定做一场豪华神圣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所有东西都要求买最好的,流程滴水不漏,家里也重新装饰布置了一遍,只除了蜜月旅行得等孩子出生后补上,在琐碎中感受幸福的重量。
荆茉的婚纱也特别度身定制,是胸部以下蓬松、裙摆宽大的样式,不显大肚子。准备妥当之后,就去拍婚纱照。
化好妆了,和陆驭相视的瞬间,星月交辉,荆茉璨然开阔地眼前一亮,“你变帅了!不,一直都很帅,现在就更帅了!”
“精神状态好。”潜移默化,他也变得很自信了。
“一个人真正的美丽由心而生,所以,我觉得我也挺漂亮的,和你绝配。”
“你在我眼中最美。”
“我漂亮,你英俊,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寂静欢喜的幸福满溢流泄,微温浅浅。连摄影师都赞叹他们看着彼此,眼睛里也有小火苗熠熠闪动。
婚礼乐陶陶地准备着,又开始写喜帖了,陆驭动笔,荆茉负责打开、合上。他用钢笔写的,行云流水,刚劲有力,特别好看。
“如果用毛笔写,我还可以帮你研墨。”荆茉由今溯古,喜气洋洋。
刚好写到他单位领导的名字,陆驭再次确认:“证婚人就请李总了?”
“但凭夫君做主。”她没有异议地搞趣。
她越是这样没心没肺,他越为她感到心疼,抵制不住地缓声问:“会难过吗?”大四那年突如其来的地震灾害,她所有的亲人都没了,这次婚礼,证婚人由他请,也是他父母主婚,她那边只有一些朋友和同学。
“已经过去了。”荆茉大而化之地说。一觉醒来,没有家,没有父母,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个,那种惊慌,那种绝望,那种万念俱灰,真的很恐怖。可是,当慢慢走过来了,便不再执拗那些不开心了,看现在和未来就好。“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我找到了一个绝世好男人,人生还是很美满的。”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陆驭深情翩翩地允诺。过去他错过了,再不会缺席她的以后。
荆茉移花接木回敬:“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会与你绝。”
满满当当的幸福荡漾在两个人的空间里,浓度极高极高,熏醉了流年。写字声绰绰沙沙,诉说着岁月静好,天荒地老。
陆驭写完了桌面摆好的请谏,还不见她有所动作,奇怪地转头一看,原来她已经歪在椅子里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摆正姿势,想抱她回房的,没想到稍一动她就醒了。
“不小心意识模糊了。”荆茉无奈吐吐舌头,一副拿自己没辙的样子。
他一把捞起她,“我抱你去床上睡。”
“2比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