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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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的守候-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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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维眉头拧成一团,「你说那次!我坐下才知道不对,皮都黏在炉子上,站不起来。过了一晚上,屁股上全起了血泡!」
  他右手激动地搭在郁林胳膊上,「木头,你还记不记得,学校隔壁新开了家面馆,面宽量足。」
  郁林朝他笑:「我都帮你买过那麽多次面条了。」
  他们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像两个演独角戏的人,突然找到人对台词了。司机不时回过头古怪地看看他们,可这两个人都沉浸在一九九九年里。
  那年的圣诞树上挂满红色信封,每一封里塞著一些硬币。店老板在门口摆上两、三个长方形的红塑胶筐,里面装满贺卡,最贵的那种一打开就能播放音乐,小红灯泡一闪一闪。他们蹲在那边挑贺卡,沾了一手金粉。
  郁林脸上挂著一抹温柔的笑:「我给你买好圣诞礼物了。」
  随著救护车的颠簸,他们的肩膀时不时轻轻撞在一起。严维握著他的手,低声问:「你买了什麽?」他想跟著郁林一起笑,可眼眶突然红了,悲伤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滴冰凉的水。
  严维用手肘用力撞了一下郁林,「喂,说啊,你明知道我车祸了我没收到。」
  郁林被他撞得生疼,还是满脸笑意。
  严维恶狠狠地说:「你再装失忆,小心我揍死你。」
  郁林侧过脸,看著他笑:「我今年送,还来得及吗?」
  严维把头埋在膝盖里,一直闷笑。
  郁林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去医院,你给我涂点红药水就行。」
  他的声音突然哑了:「维维,我心里难受。」
  严维看了看车里唯恐避之不及的医护人员,模糊地应了一声。
  他们缴清了费用,半路就下了车。
  严维不明白郁林为什麽突然提起九九年,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出点苗头。
                
        

  他把人领回了自己的公寓,午觉睡醒来,发现郁林洗了碗,还扫了地,锅里煲著粥。
  他瞪著眼睛,看著雪白氤氲的热气,突然觉得又像一场梦。
  「你是病人。」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休息。」
  郁林朝他笑:「没事,我可以照顾你。」
  「你累垮了,不还得我照顾你,」严维把他的拖把夺过来,「去坐下。」
  郁林愣了一下,直到严维皱著眉头又说了一遍:「坐下,这里我说了算。」
  郁林这才坐下,他的眼睛发著光,静静地看著严维,整个人都像活了过来。
  严维拖好了地,才发现郁林在看他,有些犹豫地用手背擦了擦脸,「我脸上……有东西?」
  他看见郁林摇了摇头,才松了口气,舀了两碗粥出来。「以前都是我煮东西,也试试你的手艺。」严维说著,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立刻吐著舌头到处找凉水,「烫。」
  郁林看著他,嘴角翘了一下,然後像水波吹涟漪一样咧著嘴笑了起来。「明明是我煮东西的时候多。」
  严维连喝了几大口水,才缓过来:「你别睁眼说瞎话。我上自习课的时候,还专门拿酒精灯给你烤过香肠。」
  郁林看著他傻笑,严维从来没看见他这麽高兴过。
  「维维,我也帮你煮过汤圆呢。」
  「可你没煮熟!」严维气得笑了出来。
  郁林跟著他笑,眼睛漆黑明亮,舀了一勺粥,吹凉了才递过去。「尝尝。」
  严维的脸有些发烫,他手心全是热汗,不知道该不该就这麽凑过去。
  郁林送到他嘴边,他才勉强张开嘴,一喝完就立刻别开脸。「也就……一般。」
  郁林以为他说的是真的,自己也尝了几口,一下子笑了:「你说谎。」
  严维别著脸,还在嘴硬:「脸皮真厚。」
  「讲真话为什麽是脸皮厚,」郁林端著碗,「你再尝尝。」
  严维躲著他的双手,「一边去,哈哈,别弄,痒……」
  「尝尝吧?」郁林急著推销他的作品,不依不挠,「再尝一口。」
  他伸著盛了粥的铁勺子,在严维紧闭的嘴边蹭著,严维挡了几下,又烫又痒,笑得快岔气了:「别弄,我说,我说。好吃,是好吃。」
  郁林这才停下来,笑得傻乎乎的。严维一边笑一边喘气,粥洒了小半碗,连他脸上都沾到了几粒饭。严维渐渐缓过来,看著郁林,脸上的笑容渐渐僵在那里。
  他安静了好一会,才说:「喂,木头。」
  郁林还在笑,用手指擦著严维脸上溅到的粥。「嗯?」
  严维看著他,「你如果要走,就快点。」
  看郁林愣在那里,严维自己用手肘擦著黏糊糊的脸颊,闷声说:「你不管你的严惜了?趁早走,我看了心烦。」
  「我不走。」郁林的脸上没了笑意。
  严维攥紧了拳头,「我没跟你开玩笑。」
  郁林看著他,又重复了一次:「我不走。」
  严维听见这句话,发了会呆,突然骂道:「不走也好。王八蛋,你还欠我两天。」他还在惦记著郁林没做到的那个约定,火车上的,一边骂著,一边带上了哭腔:「我当你现在在还。」



  严维没想过郁林会醒著。
  他睡到半夜,怕郁林沙著凉,就抱了床被子,光著脚从房里出来。
  客厅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出郁林蜷在沙发上的轮廓。严维把被子抖开盖在他身上,打著哈欠准备回去。郁林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的。
  他说:「维维。」
  严维愣了一下,扭过头,看见郁林坐了起来。
  「还、还没睡?」严维脸有些发烫,想把旁边的立灯打开。
  郁林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别开。不然我不敢说。」
  严维愣在那。觉得自己像是冰凉雪地里一根烧红的火柱子,要嘛就是熔炉里的一根冰棒,滋滋地冒著热气,汩汩地一身凉汗,他小声说:「木头,你要是说了会难受,就别说了。我们认识这麽多年,我知道你有时候躲我,反而是为我好。」
  他说著,看著郁林,几乎以为那个人要点头了,然而他说出口的却是:「不是这样的。」
  「木头?」
  郁林有些艰难的摇了下头,「不是这样的。」他说的很费力,几乎是一点点挤了出来,「不敢表达真实的情感,这本身就是懦弱的表现。」
  严维心惊胆颤地等著,觉得郁林的话是一簇橘黄色的焰苗,它在风里每颤抖一下,严维就喘不过气来。
  郁林拉著严维的手,小声说:「你对我真好。」
  这是郁林心里话。他是喜是怒是累是病,只有严维在乎过。就像是只懂得往外泄洪、日渐枯竭的水库终於被注入水源。
  严维最想听的却不是这句,一杯冰可乐未必能让想喝热茶的人也高兴起来。
  「你才知道啊。」严维说著,胸口堵著。
  郁林却接著说:「你在我心里,跟别人都不一样。」
  严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彷佛看见那簇橘黄色的火,平缓地伸长了焰苗。他有些结巴地应了一声:「都、都不一样?」
  郁林握紧了他的手。郁林的手也是温湿的,两只温湿的手握在一起。
  严维就「哦」了一声,眼睛也有了神彩。他还没从那条小而温暖的河里爬上岸,就听见郁林说:「我喜欢你。」
  他呆站了半天,才问:「你刚才说什麽?」
  「我喜欢你。」
  严维这次听清了,眼泪淌了一脸,郁林吓得慌了手脚。「怎麽了?维维。」
  郁林越是这样问,严维哭得越厉害。
  他蹲在地上,哭声嘶哑,到後面几乎是扯著嗓子在嚎:「你他妈的,以後不许把话都堆到一块说!」
  郁林这才恍恍惚惚明白过来。「我以为你都看出来了。我是真喜欢你……
  「维维,我一直喜欢你。」
  严维彷佛看见了许多饱满丰盛的焰火应接不暇地怒放。
  郁林试探地抱住了他,用手替他擦著眼泪,指头弄湿了,就用手背。
  严维声嘶力竭地哭了好一会,指甲死死地掐进郁林的肉里,「你真的不走了?」
  「我不走。」
  严维喘了一会,用手肘胡乱擦了擦脸,突然说:「做吧,木头。」
  郁林愣了一下:「现在?」
  严维几下就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磨蹭什麽。」
  郁林含糊地应了一声,开始解衬衣的钮扣,严维嫌他脱得太慢,还帮著他扯了几把。郁林把衣服叠了几叠,放在沙发背上,严维跨坐在他身上,裤子半天脱不下来,闷闷嘟嚷骂了句。
  郁林不由自主地笑了,他伸出手,想帮他。严维倒先撑坐起来,说了声「麻烦」,把外裤和内裤一把拉下来,脱得赤条条的。
  郁林过了一会,把他的头按低了些,轻轻吻了一下。
  「不是这样,」严维一把把郁林的手拿开,「你这是哄小孩!」
  郁林安抚似的揉著严维的头发,又吻了一下,按在严维後脑勺的手猛地用了些力气,开始掠夺起来,模糊地问了一句:「这样?」
  严维被他吻得浑身发烫,双手紧紧地搂住郁林的脖子。「差不多。」
  郁林想了下,伸长了手,从一旁的衣服堆里翻出自己的领带,从严维眼睛上绕过去,在後脑打了个结。
  严维被他这麽一蒙,下意识地伸手要扯。
  郁林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别乱动,听话。」
  他看著严维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自己身上,又笑了一会,解开拉鍊,把怒胀的分身掏出来,和严维在空气里冻得有些萎缩的分身握在一起,慢慢地开始套弄。
  严维眼睛被蒙著,反应异乎寻常地激烈,下体很快就滚烫充血。
  严维额角全是汗珠,低声说:「别、别,先等等,再弄就出来了。」
  郁林应了声,手指往後挪,「我去找点润滑的?」
  严维低著头,领带绑得有些松,挡住了他大半鼻梁。「没事,弄不死人。」
  郁林身子往上挪了挪,沙发有些窄,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才把食指慢慢探进去。甬道里异常乾涩滚烫,搅动了几下,又探入一根。严维皱著眉,呼吸声急促了起来。
  「疼吗?」郁林低声问他,停在那里没有动。
  严维喘息著,伸手摸了一阵,握上了郁林的手臂,「少罗嗦,要来快点。」
  郁林探进了第三根手指,低声说:「别乱动了。」
  他看严维渐渐没那麽疼了,才扶著分身,缓缓挤进半截。
  「等、等等。」严维疼得厉害,双手在郁林胳膊上挠了几道血痕,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郁林停了一会,才笑著说:「是你说快点的。」
  「罗嗦!」严维额角都是汗,伸手摸到了郁林的肩膀,吸了口气,咬著牙自己坐了下去。
  狭窄的甬道被狠狠撑开,严维疼得浑身都在抖。
  郁林的呼吸终於乱了,那是足以令人发疯的快感,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目不转睛的看著严维,「维维,痛吗?要不再等等。」
  「没、没事,弄不死人的。」严维还在嘴硬,他好不容易才从火辣辣的疼痛中缓过来,试著抬了一下腰。
  几乎是同时,郁林猛地一顶,严维措不及防,身体的重量都往下一沉,粗长的凶器这才连根没入,狠狠磨过最敏感的那一点。
  「哈、哈啊……」
  严维被顶得话都说不出来,郁林的抽送便已经开始了。
  他从过去就是这样,前戏多谦逊有礼温文儒雅,後面就有多粗鲁,这个时候任何抗议都是无效的。
  郁林轻微地喘息著,毫不留情地用力抽送,每一下都撞在最致命的那一点上。
  严维张著嘴喘息了几声,因为疼痛而疲软的分身又硬了,他等不到郁林的动作,乾脆自己套弄了起来。只是蒙著眼睛,又被郁林顶得不停地晃,很快就被迫停止撸动。
  手在空中乱抓了一阵,碰到了郁林的手臂,死死握住,生怕一松手就会摔下去。
  严维只觉得後面胀得难受,时不时求几声:「慢一点,木头,痛。」
  郁林像是听不见似的,过了一会,才腾出只手撸起严维的宝贝。
  严维的汗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淌著,彷佛能感受到太阳穴附近的神经正抽痛著,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空。难受里又有几分销魂蚀骨,竟不知道是要缓一缓,还是就这样下去,乾脆彻底地窒息。
  严维不久就射了出来。郁林换了个姿势,双手抓著严维的臀瓣,从後面挺进去。
  严维的脸埋在沙发里面,被他一顶一顶的,领带从眼前滑落,松松地挂在脖子上。
  弄了大半个小时,郁林还在抽送,严维忍不住嘟嚷了一句:「木头,别弄了。听见没,我困了,想睡觉。」
  郁林又狠狠顶了一下,严维被他顶得不住往前,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我就睡一小会。」他似乎听见郁林说不行,可眼皮重得厉害,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严维一睡醒,发现自己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郁林在一旁瞪他,不由一边傻笑,一边接过郁林泡好的牛奶。
  都没想过变数来得这麽快。
  崔东在面对严逢翔的时候,同样的几句话反覆的说。他坐在办公桌前,嗓音沙哑。
  「我送他回家,安慰了几句,看他没再哭,就下楼,想买点热菜,给他填肚子。走的时候还听见他在弹钢琴,我不知道他会想不开。」
  警卫科的人很快把台灯座下的小型答录机取了出来,半个烟盒大小,电池耐用,能存两天的声音,不断的覆盖之前的记录。严逢翔在办公室,打开装著这个小东西的透明密封袋。
  他端详了一会,按了播放键,崔东的视线钉死在上面。沙沙的声音一直持续著,间或有隐约的狗吠声,小孩的哭声。
  像是嫌这无意义的篇幅太过漫长,严逢翔在手里摆弄了好久,终於调到後半部分。钢琴声断断续续的,勉强能听出是萧邦的即兴幻想曲。
  他愣了会,又往前调了点,声音扭到最大,是崔东说话的声音。
  「我下去买点吃的,想吃点什麽吗?」
  录音里,严惜没有回答,嘶嘶的杂音持续了一分多钟,然後是下楼和关门的声音,崔东离开了这栋别墅。
  在这之後,屋子里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声音从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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