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爷淡淡道:“无妨,免礼,把这些贼人交由官府处置!”
侍卫长厉眼扫过这些战战兢兢的山贼,一挥手,“全部带回去,交由本地县丞!”
身后的侍卫们立即上前,将宁静琬的侍卫们抓住的山贼们移交了过来,宁静琬见对方来头不小,现在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反正好处也到手了,当即对江王爷一颔首,“这些山贼就交给你的人处置了,本少爷有要事在身先撤了,告辞!”
江王爷忽道:“小公子还未告知高姓大名,改日我好登门拜访以示谢意!”
宁静琬一瘸一拐地往马车上面走去,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大言不惭:“免了免了,萍水相逢,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是我等侠义之人的本分,再说了,你也受了惊吓,赶紧回去压压惊吧!”
江王爷身边的书童嗫嚅道:“老爷,干吗给他们那么多银两,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
宁静琬人已经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听到有人这样说,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们和强盗是一伙的,你也太看得起那些强盗了,他们是什么人?本少爷又是什么人?早知道你们这么恩将仇报,以德报怨,刚才应该让你们被强盗砍死算了,本少爷还怕脏了我的手呢!”
书童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侍卫长疑惑地看着宁静琬,低声道:“老爷!”如果这少年真的和强盗们是一伙的,他怎么会放过他们?
江王爷朝侍卫长摆摆手,不以为意,看着宁静琬,忽道:“敢问小公子今年贵庚?”
宁静琬漫不经心道:“本少爷我马上就十七了,走!”宁静琬话音一落,不再理江王爷等人,微微示意,她的侍卫们立即策马离去!
江王爷却如同雷击一般,怔怔不动,吓得侍卫长吃惊不已:“王爷,没事吧?”
江王爷这才回过神来:“本王没事,你立即带人去把前面那辆马车里面的人查清楚!”
侍卫长立即道:“卑职遵命!”留下一队人马保护王爷,带着剩下的人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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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驿馆的当天晚上,江王爷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白衣少年,不对,应该是白衣少女,是锦绣山庄主人宁天泽的外孙女,闺名叫宁静琬,芳龄十七,生性活泼,古灵精怪,宁静琬是深闺少女,锦绣山庄虽然富甲天下,可是宁天泽为人一直很低调,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这个外孙女!
更何况,宁天泽是商人,在凤临,商人地位低下,他们江家是高贵煊赫的王室,不可能去花心思去了解商家的事情。
“宁静琬的母亲是谁?”江王爷努力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
侍卫长从来没有听到王爷这样的声音,极力压抑着激动,他沉声道:“宁静琬的母亲是宁天泽的女儿,叫宁心颜,在宁静琬幼时就已经过世了,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始终查不出宁静琬的父亲是谁!”
“哗啦!”江王爷竟然不自觉用力捏碎了手中的杯盏,热水瞬间烫在他的手上,一片红肿,侍卫长急道,“快传太医!”
江王爷却感觉不到疼痛,心中的感觉无法言喻,心颜,心颜,宁静琬是不是我们的女儿?是不是你在冥冥之中保佑我们父女重逢?
侍卫长见王爷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惊异道:“王爷?”
江王爷终于恢复了冷静,道:“去传本王旨意,本王要在这里的驿馆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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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锦绣山庄就收到了江王爷的拜帖。
宁天泽坐在书房,看着这张拜帖,脸色阴沉,书房一片沉闷,福伯在一旁小心翼翼道:“老爷的意思是…?”
宁天泽沉默半晌,最终道:“请他进来!”
这是江王爷第一次来锦绣山庄,处处锦绣奢华,巧夺天工,匠心独运,难怪名闻天下,可惜他们这些贵族自恃高雅的身份,是不会来这种庸俗商贾之地的!
前厅,有下人恭恭敬敬地给江王爷奉茶,等了许久,却不见主人出来,江王爷身边的侍卫长看不下去了,“这锦绣山庄的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什么身份…”
“闭嘴!”江王爷一声怒斥!
江王爷素来性情温和,从来没见对身边的人发过脾气,侍卫长第一次见到江王爷如此震怒,忙低下头,“卑职失言,请王爷责罚!”
“你们都出去,去外面等着!”江王爷淡淡道。
“是,卑职遵命!”侍卫长一招手,所有的人都跟着出去了!
江王爷等了许久,也没见人,他越发明白,宁天泽根本不想见他,当年是他负了宁天泽唯一的女儿!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一个活泼俏丽的身影进入了前厅,伴随着清澈动听的声音,“听福伯有贵客来了,这么大的排场,为什么不见外公呢?”
江王爷看见进来的宁静琬,半晌移不开眼睛,今日的宁静琬,不再是一身白衣胜雪的男装,而是一身绯红色的名贵绫罗裙,精致如玉的脸颊,乌黑如墨的秀发,整个人清新雅致,如此装扮,更像当年的心颜!
宁静琬一看见江王爷,看着他的含笑目光,就知道他认出了自己,也不再掩饰,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原来是你啊,你昨天没回去压惊啊,你来找我外公有什么事吗?”
江王爷收回自己的失态,带着淡淡的慈爱:“你叫静琬?”琴瑟在御,岁月静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琬者,美玉也!
宁静琬狐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江王爷含笑不语。
宁静琬看他昨天的阵仗就知道能力不容小觑,想查出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是难事,揶揄道:“你今日找上门来,难道还是怀疑我和那些强盗是一伙的?那些强盗不是都交给你的人了吗?他们难道没有供出本少爷是幕后主使?”
江王爷哑然失笑,“当然不是,你昨日腿脚受了伤,我放心不下,上门来看看,不知今日可好了?”
宁静琬闻言,咳嗽两声,笑的有些不自然,顾左右而言其他,:“既然不是,我外公很忙的,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
江王爷看着面前的宁静琬,活泼精灵,果然如此,笑道,“也没什么事!”
宁静琬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目光恣意!
江王爷还从来没有见过少女敢这样放肆地看着自己的,自己府中的女儿,心月和芷兰,哪里敢这样看她们冷肃的父王?
宁静琬悠闲地在他身边坐下,“听说你是个王爷,据我所知,王爷都是日理万机的,你怎么有空来我家里闲坐?”
江王爷啼笑皆非,不自觉用慈爱温和的目光看着宁静琬,看的宁静琬有些不自在,“我们商贾之家和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是没有什么来往的,既然你没什么事,本大小姐就不送了!”
他的目光让宁静琬有些不悦,宁静琬便下了逐客令,王爷之尊又如何?和她八竿子打不着!
江王爷一笑,“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宁静琬一怔,“找我干吗?想把银两要回去?你可别忘了,昨天要不是我仗义出手,你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都是回事,那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落到他们手里,管你是不是什么王爷,一刀就完了,银票虽好,你也得有命花才行,没什么东西有你的命重要,对吧?”
江王爷哭笑不得,宁静琬俏丽开朗,口齿伶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宁静琬漫不经心地喝着下人送上的茶,“既然不是来要钱的,那我们就不留你了,请回吧!”既然外公迟迟不见,就说明这什么王爷是外公不想见的人,她就帮外公把他赶走。
“你娘叫什么名字?”江王爷看见宁静琬不善的脸色,忽然问道,声音带着淡淡的心痛。
宁静琬狐疑地看着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眼里的慈爱,宁静琬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吧?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宁静琬忽然不想和这个人扯上什么关系,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会破坏她现在的生活,当即拂袖转身, “送客!”
江王爷不在意宁静琬的逐客令,反问道:“你娘闺名是不是叫宁心颜?”
宁静琬一怔,转身冷冷地盯着他,“是又怎么样?我娘已经过世了,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这样直呼我娘的名讳,这可是对逝者大不敬的行为!”
“你今年真的十七了?”江王爷不在意宁静琬的疏离,忽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宁静琬恼怒地抽回自己的手,有些生疼,“是又怎么样?你是什么人?”
江王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着宁静琬精致的脸颊,一字一顿道:“我是你父亲!”
宁静琬的怒意还未褪去就僵在了脸上,冷冷地看了他半晌,才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真的是你的父亲!”江王爷有着从未有过的激动,急着分辨道。
宁静琬恼怒转身,“你疯了!”
江王爷急忙上前抓住宁静琬的衣襟,宁静琬侧身闪过,冷声对下人道:“把这个疯子给本大小姐赶出去!”
“是,大小姐!”
很快前厅就来了一帮人,迫于江王爷的凌然气势,还是比较客气的,不敢动粗赶人,“请!”
江王爷看着宁静琬离去的背影,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一个人突然跳出来说是自己的父亲,谁都会以为他是个疯子!
江王爷看着周围的家丁们不善的脸色,叹息一声,黯然离开了锦绣山庄。
★★★
宁静琬快步来到外公的书房,看到外公颓然的神色,心中明白了几分,宁静琬试探着问道:“外公,那个什么王爷不会真的是琬儿的…”父亲两个字她说不出口,这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来就没有这个概念!
外公抬起头,抚摸着宁静琬的头,含笑道:“琬儿,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知道了!”
宁静琬清澈明亮的眸瞳带着迷惑之色,“外公的意思是说那个疯子说的是真的?”
宁天泽挣扎良久,最终点点头。
宁静琬身躯一震,一时无法接受,原来这位高贵的王爷就是娘当年爱过的男人?
三十五 楼兰灵氏(求月票)
宁静琬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秋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清澈如水,穿透浓雾,没有温暖,有些冰冷。
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在外公的缓缓讲述中绵延开启。
当年的母亲正值豆菀年华,和当时风流倜傥的江王府世子一见钟情,爱的天昏地暗,忘却了世间所有,一如不见,如隔三秋!
风华正茂的怀春少女,眼中只有情人英俊的脸庞,温柔的呢喃,完全看不到外公眼中的忧思,外公的百般阻拦反而使得爱情的火焰越烧越旺!
可是,并不是所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一段感天动地的佳话,高贵的王府世子不可能娶一个平民女子,何况彼时世子爷府中已册立世子妃,在王室眼中,卑微庸俗的商家之女就是做妾也会玷污王室高贵的门楣,而爱的纯粹的母亲也不可能愿意去江王府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妾。
最后曲终人散,繁华落尽,爱情的金碧辉煌成了荒凉黯淡的城池,炽热的爱情之火昙花一现,从此天各一方,再不见面。
谁知,温柔之后,不容于世的爱情竟然开花结果,有了自己,母亲从来没有怨过江王爷,她把邂逅江王爷看做她人生最美的相遇,更把自己当做上天给她的恩赐!
听完这段久远的往事,宁静琬陷入长久的沉默,这段孽缘到底有完没完?是不是上天在捉弄自己,昨天居然让自己遇到这个所谓的生父?
宁静琬敛去心中烦闷,抬眸看着外公孤寂的神色,笑的一脸纯真明媚,“外公,您就放心吧,琬儿绝不会认那个什么王爷的,琬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外公笑着叹息,“他终归是你生父!”
宁静琬不以为然,“我才不需要他呢,我有外公就足够了!”
外公看着宁静琬,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琬儿,你要记得,平凡人自有平凡人的爱恋,千万不要期待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走上你母亲的老路!”
宁静琬信誓旦旦的保证:“外公常说琬儿的聪明世间少有,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外公才是琬儿最重要的人,琬儿绝对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
外公看着琬儿皎洁如月神采飞扬的脸颊,含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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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王爷又派人送来拜帖,请见锦绣山庄的主人。
这一次,外公依然是避而不见,宁静琬直接吩咐人将大门紧闭,将他们拒之门外,相信时间久了,自讨没趣的人最终会走的,他毕竟是个王爷,这样颜面扫地,看他能坚持多久?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出乎了宁静琬的意料,江王爷每天都锲而不舍地上门拜见,没有任何王爷的架子,态度诚恳谦和,宁静琬不开门,他就等候在山庄大门之外,那些威风八面的侍卫们见尊贵的王爷居然在卑微的商人家门前接二连三地吃闭门羹,早就想砸门了,可是碍于王爷的威严,只得讪讪退下,心中却忿忿不平!
第七日的时候,宁静琬终于派人开了门,请江王爷入府上座。
宁静琬坐在名贵的雕花红木椅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双手抱于胸前,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
江王爷进来之后,宁静琬心不在焉,连头都没抬。
江王爷堂堂王爷之尊,见到只是一介平民的宁静琬,从来都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反而一直都带着淡淡的慈爱和宠溺!
“静琬!”江王爷温声道。
宁静琬抬眸,正色看着他,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前几ri你说你是我父亲?”
江王爷看宁静琬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那些前尘往事,点点头,“你外公呢?”
宁静琬坐直身子,语气冰冷,“我外公说不想见你!”
江王爷无言以对,换了他,也不会对自己有好颜色,就算他贵为王爷又怎么样?
宁心颜是宁天泽唯一的女儿,有此遭遇,芳华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身为父亲,怎能不心痛?宁天泽只怕是盼着和他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一辈子别见面!
江王爷的沉痛落到宁静琬的眼中,不动声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父亲?总不能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人,说是我父亲,我就相信吧?”
江王爷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容颜,眸光中溢满柔和而慈爱,喃喃道:“落花凋零,秋月残缺,沧桑了如花似玉颜,永留心间!”这是他和心颜分别的时候,他为心颜做的词!
宁静琬微微一怔,转瞬即逝,宁心颜,她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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