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寡欢,实在磨了他有几天,这时候家里信来了,为他娶了两房奶奶,蓝段帮忙拜的堂,堂叔已经在想办法帮他们弄个省假,好让他回去圆房,蓝紫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看这人选,定是父亲拿的主意了,他那眼光,自然是看势不看人了,要是两颗南瓜在等着他圆房,不怄死他,还不如打包去南边跟析齐明哲混,旁的不说,就那张脸,也能把一大半女的都比过去,老话是怎么说的,爹锉锉一个,娘锉锉一窝,这可不光是为自己呀,要是养出个南瓜儿子苦瓜闺女,还不如就断子绝孙呢,这事还没想出个出路,又得了杨一貌的信,那叫一个缠绵悱恻,哀思绝望。。。。。总之蓝紫稀就是个忘恩负义,朝三暮四的负心汉,那一纸的伤心眼泪,看得仔细心惊肉跳,文章能
酸到这种程度,果然学问见长,可他就不明白了,这杨一貌都成亲快一年了,自己负了哪路神仙的心也不该是他吧,赶紧着找了空当把信烧了。奉驰眼下是断然回不得的,逃兵也没那胆子当,还是好好想下对策,再从长计议。
算来算去,眼下过的最是潇洒的要数蓝稀林,每日踏踏春,逗逗鸟,还有个绝色没人相陪,那日子过得,让人不眼红都难,析齐铭瑄过来拉了两回关系,上回蓝紫稀来江南就是住在王府的,这回自然也该住过去,蓝稀林谢了析齐铭瑄,在城里清净处买了个院子住着,蓝稀竹遣了几个使唤丫头过来,这就算当上逍遥老爷了,析齐铭瑄派了两个武士过来,说沉鸢姑娘天姿国色得有人护着,以免被那些等徒浪子调戏了去,这两个武士身手自然不错,蓝稀林想着不好拒绝别人你一番好意,何况沉鸢几乎天天来看他,有他们接送自然安稳些,蓝稀竹还是对那沉鸢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也不好那也不对,蓝稀林只笑着摇摇头,女子嘛,难免挑剔比自己好相貌的,蓝稀竹的话,在他眼里只是女子的妒忌心作祟,蓝稀竹哪里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嫉沉鸢地美貌呢,还是其他,反正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析齐铭瑄安排好人监视便不再理会蓝稀林,在他看来,四哥那情儿还挺奸猾,这哥哥就木了些,不过话说回来,那沉鸢的确美貌可人,让人很难拒绝绝,要不是四哥说了那女人是个细作,还是个大棋子的话,说不定自己早弄到府里头消受起了,可这女人细作当得也太失败,说不定每个人都晓得她是干嘛的了,后来好巧不巧的,在街上碰见沉鸢两回,看那模样儿就想啊,凭那姿色,尝个一两次的话,挨顿骂也值,反正四哥眼下又不在,那女人又在他手心里头攥着,不吃白不吃,谅她也没胆量说出去。
析齐铭瑄这心思算是存下了,这一存下便开始时不时的惦记,不过又有话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聪明,别人也不会是傻瓜,人家既然来了,多少是有点道理,析齐铭瑄这一怀上鬼胎,着空便往蓝稀林院子跑,他的事情不少,叔父哥哥都打仗了,父亲也在后头筹划,三哥被押在京城,他这世子总要办点事,因此往蓝稀林那去的次数不多,蓝稀林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小心思,沉鸢那丫头倒是眼尖,把他眼里冒的那点光看得是一清二楚,也不说什么,搭上世子,终比个病少爷要好。一来二去,两人在丫头的纵容帮衬下便混上了,蓝稀林压根一点不知道,不过多久,沉鸢谋划着开了座绣楼,专卖巧手女子出来的绣品,蓝稀林更是钦佩又感动,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还用着家里的份银,虽然多半是因为身体弱吧,总也觉得一事无成心里脸上都不好受,人家一个弱女子,却还自强不息,为生计谋划奔忙,越是惭愧越是对她喜爱恋慕,单想若是能与她相伴一生,那是何等的福气,当即便有心飞书一封,报告爹娘他有心婚事,可又记起大夫叮嘱,想来娘怕是头一个要反对,不过又一想,总不能当真一直不成婚吧,上次来信说,已经帮弟弟娶了两位奶奶进门,自己当一辈子和尚确是不甘心的,便想着安心将养身体,等再好一些,便同家里说这事,沉鸢这里他是不担心的,人人都见她从这院子出入,自然知道两人有那等心思关系,只要自己不弃,沉鸢便只能进蓝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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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蓝紫稀和蓝琪的省假令就到了,蓝琪有点莫名其妙,紫稀那时含含糊糊没把那事告诉给他,他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到这份上,只好继续装糊涂,要说起来,哪有在烽火线上调回家省亲的道理,不过一想也不难明白,怕正是因为这样,家里才着急把人弄回去。
蓝琪蓝紫稀,加上同回京城的十几人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也难怪这些人思家心切,蓝紫稀虽也一路奔腾,可心里总不怎么是滋味儿,这一回去,家里可有两个老婆在等着,关键他还不知道这老婆是肥是瘦,是高是矮,这时候也只能不多想了,总也不能躲过去不是,这样总算过了小半月回来奉驰,离城几十里的驿站就有仆人候着了,说是早几日就来了,琢磨两位少爷就这几日回,一早准备好些,便换了马车上路。到了庆安街口,已经有人通报,仆从一早等候着,刚一下轿管家便迎上来,说了些喜庆话,蓝宅正门更是丫头伙计立成排,前头站着两个姑娘,低眉顺眼的候着,都穿着梅红的衣裳,一个看上去七八岁年纪,另一个大些,应该上了十二岁,紫稀心里警钟一响,这两个莫不就是家书上所说的娘子?也不马上询问,径直进了正堂与父亲大娘母亲请安。
家里头景象没变多少,姨娘奶奶们都在正堂里头坐着,蓝世宁端坐主位,左边是正夫人,右边是蓝紫稀的生母蓝林氏,紫稀向父亲磕了三个头,告了罪,再听了蓝世宁一些教诲便回房休息,一路来的颠簸劳累自不必说,可是洗漱一番躺到床上却是一点睡意也无,虽然疲乏之感久久不去,但总也合不上眼,这时正是午间,为了不扰他休息,外头的人都放出去了,只在外间留了个大丫头等候差遣,紫稀这时候冥想,仿佛刚才还在营里头练兵,这才一眨眼功夫,人已经回到家了,左右看看房里的摆设,跟在是没什么两样,竟如自己从未出过门一般。床上歇了一会,疲劳去的差不多,刚才只囫囵喝了碗参汤,这一下饿起来是躺也躺不住了,想着晚上多半是要设宴的,这回只怕已经开始准备,厨房正占着,也不好惊动人这时候给他另做去,便穿了衣服去北院。
林霜见他匆匆过来便知是挨了饿,叫水袖在小灶上弄些吃食来,自己拉着蓝紫稀又哭又笑说了些话,不多时饭好了,确是由那两个小姑娘端上来,林霜这才说了那两人上来给紫稀请安,这一声相公叫的奶声奶气,弄得蓝紫稀好不别扭,又想起既是娶过门的娘子,不在刚才正厅里头明说,这时候拜见未免怠慢,后由林霜细说才算清楚,原来这两位是都官家女儿,本来三家都很满意,奈何正礼那日皇上不知从哪得的消息,一并送来好些贺礼,这一下既长了蓝世宁的脸面,又长了他的志气,当即觉得自己的儿子被高攀了,一时间来,隐隐有让她们当妾的意思,便不让下边依正室之礼相待,那两家知道后自然气急,没奈何人已经进了别家的门,总不能这时候在要回来,何况这事皇上都惊动了,说明蓝家果然深受皇恩泽福,他们也不是什么高品大元,于这样人家搭上关系总是好的,没奈何在这时候翻脸坏事,便忍下这口气,于是蓝家更得了气焰,这才没将他们正式说给蓝紫稀。
听了始末,蓝紫稀放下心,看来老爹对她俩也不甚满意的,断不会因他的冷落数落他了,这便点点头吃饭,再看这两位冤枉命的少姨奶奶,长的都还清灵端正,可要说到俊秀漂亮,那可差着好一大节子,虽说年纪小还有长成的机会,但是根基在那,就是再长,最多也堪堪够上个清秀,紫稀这双眼是极爱美人的,这名义上的媳妇可入不了他的法眼。
到了晚间,蓝宅果然打败大摆筵席,蓝成轩一家子也都过来了,蓝世宁还请了好几个相熟的豪绅,蓝成轩也邀了两三位同僚,并都带着家眷过来吃酒玩耍,这时都知道蓝家深受皇宠,自然没人不愿给面子,蓝琪蓝紫稀被指着陪客,听着几位官老爷的官场教诲,女眷丫头们嘻嘻哈哈老远都能听见,从仆们更是早早搭上戏台子,园子里摆上瓜果,等着吃完宴了消磨,蓝段嗑着瓜子儿憋笑,蓝琪蓝紫稀都在他面前晃悠着,可这一群群油头粉面里,杵着两颗黑核桃,怎么看怎么好笑,又一想蓝紫稀以前那粉面红唇的,这一黑还黑的花里胡哨,越想越有意思,蓝琪想是受了父亲叮嘱,规规矩矩的听着没完没了的场面话和穷唠叨,却不知引来一众娇小姐俏丫头斜着眼儿偷瞄,这一群文弱书生娇贵公子里头,蓝琪两人就很特别了,关键蓝紫稀黑的乱七八糟,俊俏样子失了好一大半,蓝琪却不一样了,他本就生得英俊,再一锻炼的健康又强壮,活生生戏文里的真丈夫好汉子,小姐们一个个巴望着自家父亲嘴里一句一句的,都是在考察未来女婿。
蓝紫稀的耐性是快要磨光了,不知是在军营里待得长了,已经开始受不了这些人绕来绕去没说一句有用的的说话方式,又只能咬着牙忍耐,这时候仆人来报告,说一个昔日同堂听说他今日回来,特来看望,紫稀心里高兴面上却没显出来,管他是谁,这算救他一回了,便告声罪留了蓝琪一人在那继续受教诲。跟着仆人来到偏院,只见一人站在鱼池前,便是杨一貌了,听脚步声知是蓝紫稀过来,便转身回头,双目含愁二眉攒恨,蓝紫稀吃不准他这是干嘛来了,要说句不该说的,被这人多口杂的哪个听了去,可不是害他么。谁知过了好一会,杨一貌终于期期艾艾吟了两句诗,终是说造化弄人,情不能久长,只能随波逐流与那良人隔水相顾了,蓝紫稀想,终于想明白了,便不再与他提那等事,问候两句说了些体面话,又听他说了些京城里的稀奇事,这算是成了堂正的同堂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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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蓝紫稀推说会友,坐着马车晃悠悠去了香草楼,掌柜的见老板回来了,一声惊呼急忙将他引到后院书房去,听他报告些零零碎碎看了看账本,没什么要事,倒是夏鸣金回来过一回,留了封信给他,紫稀拿了信,再美美吃了顿奇花鱼便回去了,揣着半匣子银票,紫稀想着是不是要交给娘,说是从哪来的,蓝段闹了一个通宵,这时才起来,正打算洗完脸吃完饭回家去,外头却一顶小轿吱吱呀呀进来,宣了口谕,说让蓝紫稀进宫面圣,细说前线事宜。
析齐安延穿着滚龙袍踏着彩云靴,悠悠闲闲摇着一把金线扇,这才春景中,不知他是摇的哪门扇子,紫稀只在肚子里嘀咕,倒还不真的说出口,杨恭如也在,开始蓄起了小胡子,让他愣一下还不好习惯。紫稀行完大礼乖乖站在一旁,析齐安延上下打量他一圈笑道:“壮实不少,可惜了那张好脸面。”
“捂捂就白了。”杨恭如状似认真道。
“说说余良情况罢。”见蓝紫稀无意与他们玩笑,规规矩矩站的好不端正,析齐安延终是挑了个话头问起来。
蓝紫稀中规中矩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反正就是个小兵娃子,得不到什么军事机密,左右说了些练兵的事。
“好容易回来,去看看蓝嫔罢,夜了一道用膳,便不回了。”
“是。”这便往暖香阁,一路上雕梁画栋非宫即殿,暖香阁,一听名字便知不是什么正经妃子住的地方,按说以蓝稀卉的身份,封了嫔已是看在她是从太子府跟过来,才格外开恩了,若好歹是个嫡女,不定还能封个妃,若家里没人建个功勋,嫔已算她坐到顶了。紫稀一想,这一见不知会不会埋怨他,同蓝稀卉一起进太**的其他几人,都已是皇贵妃贵妃的,只有她连妃都没封上,不定窝了什么气在心里头。这边想着,不大一会已到暖香阁外,里面一早有信儿了,紫稀跟着宫女儿七弯八拐到了花园亭子里,见蓝稀卉一人坐在琴旁哭,行了礼也不见她搭理,紫稀自行站起来,按说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虽然是姐姐,好歹也是皇帝的老婆,紫稀可觉得冤得慌,自己又没做错啥事儿,犯不着在这看冷脸还被弄得罚跪,意气劲儿一上来转身就走,听见蓝紫稀走了,那边嚎的更响,紫稀这一肚子气,他招谁惹谁了。宫女来报,蓝紫稀当真出了暖香阁,蓝稀卉这一下更是伤心,刚开始是有那么点心思跟弟弟耍性子,这一下可真是肝肠寸断了,既气别人更气自己,皇上她是怪不得的,可又不知道该怪谁,当初父亲想她进宫,自己也是愿意的,才没听他们的劝,要说后悔了也不算,要说没后悔也不算,皇上那英明神武气魄哪个不倾倒的,从没冷落她,时不时过召她说话用膳,大宴小宴的,也没忘她,可是,她是他的妃嫔,不是光摆来看的,到现在,皇上一次没临幸过她,伤了多少次心,受了多少闲话,要说她长的不好,比上不足,比下是有余了,有比她差的虽然一年见不上皇上几回,却要召见了,总能沾上雨露的,暖香阁,都快成了**女人的笑话了,就连宫女太监们,表面上不说,私底下不知道怎么乱猜。
这些事情蓝紫稀当然一概不知,当初蓝稀卉的确说过皇上不临幸她的意思,可是这么久了,这一进来,析齐安延也马上让他去暖香阁探望,说明她在宫里还是及受荣宠的,见她哭,便只以为是身份问题了,这又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便一概当了她无理取闹得寸进尺。再说男人哪有不好色的,谁知道有人把人召来当壁画看的,要说暖香阁那点流言蜚语,析齐安延多少听到点,可是在他看来,当初选妃把蓝稀卉选上是看了蓝紫稀的面子,对蓝稀卉已是天大的恩宠了,如今封了嫔,又不受冷落,他们蓝家早该感恩戴德,要说临幸,那可就是异想天开不知好歹了,他毕竟是皇上,要说宠幸个女人是没什么,可那女人的身份是万不能低贱了去的,何况皇子的生母,更不能是哪个血统来历都不能查明的女人,这等级观念可是根深蒂固的,要不然,沉鸢那样才色双全的美人,怎会一指头都没碰就放出宫了去。
按说以析齐安延这种观念,蓝紫稀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