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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來的新娘 作者:dragonball
試婚篇第一章
(一)
“哎唷黄太太,看你不停地揉着手指,很紧张吗?放轻松点,今天我们不是主角,把紧张留给两个孩子好了。”
“庞太太,你说,他们如果知道这次见面是为了相亲的话,会有甚么反应呢?”
“会有甚么反应嘛,大不了就是被我们骗了。两个妈妈把子女推上贼船,呵呵呵,我说你不用那么担心吧,他们可不比一般相亲的男女呀,怎说都算是青梅竹马啦。”
“这个嘛,幼儿园见过几面,勉强也算青梅竹马吧。”
“再说我家孩子是大机构的主任,你女儿就是大学讲师,也算门当户对啦。”
“如果他们不反对的,也算门当互对吧。”
两个妈妈在酒家,两个孩子不知啥。在香港,相亲是很罕见的事情,香港童男童女,除了少部分年初一会到黄大仙上香外,其余的就只管做做做,不一定为钱,不一定为名,只因为工作如山倒,不做就拉倒。长期埋头苦干,究竟为了甚么,严格来讲也说不出个原因。这样追赶跑跳碰的时空里,能挤出点时间,到酒家去喝口茶、吃个饱,对很多拼命男女来说,是极失常而奢侈的事。
“阿依呀,旭哥哥你见过了啦,你们就不用客气吧。”黄曾玉励手肘往女儿一碰,要这毫无准备要踏进婚嫁话题的女儿合作一点。
“对啊,依依,你跟我家旭旭小时候真的很要好呢,才第一次见面,就向他撒泡尿了,呵呵呵~~”庞李少芳半掩红唇笑得花枝乱颤。
“噗”,两阵几乎喷茶的声音同时发出。
“是呀,我还记得后来午觉的时候,就把你们睡在一个床上,阿旭还咬了我依依脚指头呢。”黄曾玉励笑得更夸张,显然是要替女儿争一口气。可她不知道这么一说,直把两个小年青推上尴尬的颠峰。
两个茶杯呛着两个无辜的人,黄敬依对着庞兆旭直咳个不停。
“我……我来倒茶。”庞兆旭脸上火得比叉烧酱更红,趁两个绝世好妈继续那停不了的口之前,慌忙站起,给黄敬依密密倒茶。是拉开视线又好,中场休息也好,他只想两位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老人家,不要再拿他们来耍。可惜天不从人愿,在那杯茶还没有注满的时候,可怜的小伙子又受刺激了。
“哎呀转来转就是没到重点,我还是单刀直进好了,旭旭呀,你愿意娶依依为妻吗?”
最后一句,说得超级神圣,犹如神父发着最严肃的问题,空气里彷佛荡着三数教堂的钟声。现场还有数十对欣羡的眼睛往同一焦点盼着望着,只有一对新人目定口呆,瞳孔放大……
“哇~~”阵阵热茶往手背上淋去,倒的不知,淋的不觉,直到感观神经在热茶干手上交碰的一刻,相亲桌上才传出平地一声雷的震撼。
繁华的铜锣湾,与其说热闹,不如说混乱。走着一堆、站着一堆、塞着一堆。分不清人行道还是马路的街上,走着两个烧熟的蕃茄。
“妈她们也真是的,把我们赶了出来,自己还在酒楼谈笑。”一路无语,庞兆旭对这着陌生的青梅竹马“好友”,想了半天才讲第一句话:“刚才真不好意思。”
“不要紧。”黄敬依一直没有抬头,默默地往前走。
“手……还好吗?要不要买点药膏?”
“没事啦,不用。”
“哦。那……”
“快到地铁站啦,不用送啦。”
“哦,好……”
尴尬、爆炸、难受、轻松,走过“人生必经之路”,终于可以两忘烟水里。自见面开始直到分手的一刻,最爽朗最顺喉的声音,莫过于两人同声一呼:“拜拜~~”放下心头大石,两人由面对面到背对背,然后向左走向右走。轻松,真快乐轻松,真美妙……为甚么轻松?因为逃开尴尬的一刻嘛,为甚么会尴尬,还不是老妈在搞甚么相亲?为甚么要相亲?因为……
“旭哥哥~~”脱口而出,小时之语改不了口,黄敬依羞得挤起眼睛。
“依依?”他也改不了口,虽然儿时的光景全然忘记,但直觉上一见眼前人,自然而然就会这样叫她:“依依,怎么啦,有甚么事吗?”
“有件事情我一定要说清楚。”
“你说,我在听。”
“我妈说我是讲师,这是假的,我在大学里只是导师而已。”
“哦,哈,你回头就为了说这些吗?你们做老师的都有职业病吗?”
“甚么职业病?”
“做老师不是都会教学生要诚实吗?你在实践你的学问吧。”
“这也叫学问吗?”
“我喜欢诚实的人,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做朋友的话……”黄敬依抓头喃喃,脑袋忽地往庞兆旭一抬,提起嗓门急急说着:“做朋友不如结婚啦,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嘛。”
“蛤?你说啥?”对方像抢劫般的一句,吓得庞兆旭脑里一昏。
(二)
海明威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人堕落的开始。”可庞妈妈和黄妈妈认为,超龄而不结婚,是母亲心头长上毒瘤的开始,毒瘤不除,死也不眼闭。为了让两母早日眼闭,做子女的,只好选择堕落了。
一个三十年仍未有拍施经验;一个有过着丰富而失败的暗恋经验,在一次蓄意的意外里,了悟生生不息相亲试镜的圈套。既有地狱,何不早入?如此这般,就促成一段叫人彷徨的庞黄联婚。
“早啊。”
“早。”
早晨,办公室的灯像骨牌般顺着部门由外而内推进,人造的暖光下,敲杯声、健盘声、复印机“公公”的声音和宽频电话高八度的铃声,交替响着忙碌一天的例牌歌。
当然,每天总有意外,正如每日都有人挂掉。这回,在生生不息的例牌歌里,加进了一阵又一阵的插曲。
“甚么?”
“哗~~”
“不会吧!!”
“怎么啦,你也check了 e…mail啦?”
“对呀对呀,人事部传来,斗大的Congratulations啊!”
“不会吧,Jerry他结婚了,还结得那么神秘?”
“对呀,没请帖没饼咭又不摆酒,这里面是不是有甚么意外呀?”
“噢,你是说奉子成婚。”
“我说他九成是为了躲总经理才对。”
众女叽哩呱啦地聊个得兴起,没发现她们的办公区里已经静静站着一个人。那摄人心魄的眼神,由眉到鼻、鼻到唇,坚决挺直的线条,一张冷得机乎要伸人一拳的脸孔,在八挂大姐唱得火热的眉眸间出现,叫她们无不心里寒了一阵,然后天真而亲切地笑着返回坐位,对着白茫茫的显示屏打个不打停。
“Jerry!”总经理房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子探出半个身子,张目一望,往庞兆旭的方向招手:“过来了下。”
撇下澄清或教训的语句,庞兆旭往总经理室走去,八挂大姐才敢拍拍胸口呼出惶恐之气。
“你就是这样的态度才叫女人不敢走近半步。”总经理Kenneth走到桌边,把一迭又一迭的档案夹拎起。
“我只是不喜欢打女人。”庞兆旭接过档案夹,坐在Kenneth对面,拿起桌上的原珠笔,在文件上写个不停。
“看你这性子!” Kenneth在文件架上翻着,突然一顿,往庞兆旭回头:“我倒很有兴趣,是‘奉子成婚’那句,还是躲我这总经理那句,要你想打他们?”
“你知道好的东西一定没有你份儿。”说这话的时候,庞兆旭正低头努力,他有一个坏习惯,每当用神做事,双肩就不其然缩起来,越用神、身体就越虾米。从Kenneth的角度看去,他完好的侧面全盖在柔鬈的发丝里,那闪烁灵动的双目如躲在林间若隐若现,轻勾的笑窝却如云里新月偷看世人。
这家伙,又在偷笑。
“唉,你看你这表情,人家不传我们有绯闻才怪!” Kenneth往脑袋一拍,看着偷笑完又正正经经工作的好搭档,无奈道:“你知道,我一向不爱用秘书。”
“因为你每天都红鸾星动嘛。”庞兆旭又忍不住偷笑。
“错!我最怕每天对着吱吱喳喳的女人,我宁愿把工作分给不同同事处理。”
“可我却是最遭殃的一个。”
“这是我相信你,是你能力和人格的表现令人欣赏,你应该感到自豪。”
“我怕终有一天要自豪得自刎。”庞兆旭搁笔,把文件往Kenneth递去:“政府拍卖章程,全部翻译完成。提提你,今天两点要开行政会议,下午四点要到赤柱地盘视察工程,开会时间最多只有一个钟,你最好少说话多做事。”
“就是有你这牙尖咀利的,我才得到地产部被虐狂的美名。”
“可惜我以后不可以做你挡战牌啦,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啦。”
“真的可以这样吗?我意思是,” Kenneth两手往外一摊,好像要发表意见,可又像有甚么疑团:“没有感情,也可以……那个……”手掌开始翻来复去转个不停:“就是那个……”越问越隐晦,连眼神也有点盅惑。
“Kenneth,别这样看着我。”庞兆旭脸往窗外,眼珠却横斜Kenneth那边,一张臭脸带着不忿的语调,咀里说的却是:“我会有感觉的。”
经理室里突然轰出震耳欲聋的笑声,三八的职员稳住桌面的震动之余,不敢相信的咀里还是念念:“怎么结婚了以后搞得更厉害呀?”
(三)
“喂,阿旭。”
“哦,妈,有甚么事吗?”
“甚么事不好啊?你结了婚就忘了妈吗?多久没跟你妈谈话了,你说呀?”
“妈,甚么嘛,我们昨天才一起吃饭……”
“你也知道这是昨天的事啦,打天亮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喝过半杯茶,你们夫妻俩也真够礼貌!”
“妈呀,我们都要上班……”
“上班不用吃饭吗?我不管,莲香楼,一点钟,准时,迟到后果自负。”
“妈,依依她要上课,这……喂,妈?”
威灵顿街,一条在古老和时髦夹缝中行走的街道,有古雅堂皇的花店,有只卖柑橘肉不见皮的贩摊。这长长的街道,开着数不清的饭店,尽管新旧交替如轮转,守在街头街尾的两家,无惧风雨,依然屹立不倒。街头的镛记以烧鹅驰名中外,街尾的一家,要布达拉宫的人冲下高山、苦候厨外,只为那甘美如流的莲蓉饱。
青黑的木板,刻着三个大字──莲香楼。镂金的色泽炯炯生辉,就连横幅上的红挂也鲜艳夺目。古老的招牌高挂梁上,扎扎实实地告诉世人──老者不可欺,欺者没好死。
酒楼酒楼,楼面不架在长梯上,怎演得出酒楼的气派?踏着百年长梯,“咚咚”作响的梯声,虚空中的实在,叫人心跳不其然也随之空荡空荡着。抬头上阶,只见老式光管,大叶吊扇,墙上一条又一条的菜名,楼中一张又一张的圆桌,悠闲的茶客,黑脸的母亲……
“来了,坐呀。”放下茶杯子,悠闲的尊容隐隐露着凶光。两小口子不敢多咀,余下的时间,都乖乖低头,听着这新家姑若笑若打的教训:
“哦,你有重要的会议,还要跟总经理到赤柱去……”
“你就有课要上,一点半上到五点半……”
“年青人工作多辛苦啊,所以嘛,儿媳辛苦娘受罪啰,由一点等你到六点,也活该的!”
实在很难明白,同样是酒楼,相亲时候的庞李少芳明明莲子蓉般面口,现在在有“莲”字的酒楼,反而变成一副辣味苦瓜脸。难道当了婆婆,女人的荷尔蒙真有一百八十度转变?
“你中午没跟妈吃饭吗?”
“我说了我要开会嘛。你迟来,有没有跟妈说一句。”
“有呀,我说了要上课,五点半才可以走呀,我已经破天荒提早十分钟下课,然后马上赶的士过来啦。”
两小夫妻身子贴得紧紧,比痴男怨女的距离还要近一些,只见他们低头细语,越语,声音越碎。
六点钟的酒楼,已是晚市的时候,没有点心的叫卖声,有的都是杯踫盘、筷撞碗的声音,还有一种声音,在香港也许是莲香楼独有的了。老茶客喝茶,不要壸和杯,只要茶盅。比拳头大的茶盅,放了半杯茶叶,大银壸滚水高提一冲,盅盖一覆,就是一杯浓得像墨的上等茶。如今盅盖不断敲着,杯子却没有提起,听着“叮叮”声渐变成浓浊的“的的”声,看着血红的落日,两小口子知道大难难逃,未焦头、已烂额。
“妈,是我们太鲁莽啦,你就别生气吧,呀,你最爱吃这里的莲蓉饱啦,依依,快,给妈妈叫一笼。”庞兆旭推着老婆,第一次上这酒楼的黄敬依为难地看着老去公,根本不知道哪里有莲蓉饱。
“不用啦,莲蓉饱收市啦。”
“那,妈,我给你点个菜吧,”黄敬依战战竞竞往墙上的菜名张望,心里焦躁着想不起这位新家姑爱吃甚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