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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需要甚么妆台!她已经习惯跟他一起擦牙,她看着镜中他,他也盯着镜中她,两人傻笑的时光。
第二天步出酒店,看着一个个西裤衬衣的同伴,黄敬依身上的套装,突显着成熟专业的味道。
穿上装套的还有徐迎美,她明明吩咐过小清叫黄敬依穿着便装就可以了,想着这个交流经验浅薄的黄敬依一定遵循无误,谁知踏出酒店房间的她竟是如此大方得体的行政俪人。徐迎美一眼就看出黄敬依身上穿着的是Viola今季最新套装,看看自己的G2000,第一次让这女人比了下去。这个白痴,哪有这样的品味?一定有人教她的!徐迎美视线准确无误地投往阿达,阿达却惊为天人地觑着黄敬依。
“难怪你昨天不去买衣服,原来早有准备。”阿达主动跟黄敬依打招呼。
“啊,这个……其实也不算甚么准备,随便在家里挑一两套罢了。”黄敬依微微含笑,她随便的一句,随便得旁人心里发恨。
“真的,好有女人味。”阿达两指颐着下巴,本来极随意的小动作,这下看来,却有着鉴赏珍宝的姿态。
“别玩了,”黄敬依微嗔着说,脸上一阵红晕越发叫人着迷:“你的‘女人味’在那边”,视线往侧一瞟,徐迎美大方地等着阿达,可那阴勾眼,却狠狠地出卖了自己。
稍输一场,不算甚么。既然黄敬依那么有本事的,徐美迎愿意奉陪到底。
大学的交流,丰俭由人。有些学校开一次圆桌会议握一握手就拜拜,有些学校开会、游园、视学、表演、晚宴热情招待。国立台湾大学身为最高学府,招待的礼数自然差不到哪去。阿达一行人进进出出总有不同梯队的老师学生相伴左右,边讨论学术心得,边讲讲学科发展。第一天的行程,已忙得不亦乐乎。在这其间,叫人尴尬的事出现了,港大交流团团长应是阿达和徐迎美,可台大的师生却因为黄敬依的衣着,纷纷错呼她作团长。黄敬依大方否认后,又细心给台大学生讲解香港大学研究院的情况,就只一天,她居然在台大弄出点名望来。
徐迎美看着这个比她矮三分的女人,不知道这几个月她吃了甚么药,整个人都自信得体得叫人咬牙痛恨,可徐迎美就不相信她看死的人会咸鱼翻生,她不在半天之内就把黄敬依形象打沉,她就不姓徐!
第一回合,轻易得胜。台大教授在校园导览的时候咳个不停,身旁的黄敬依打算抽张面纸,可放在教授掌中的却是卫生巾!她面黄着看看自己的包包,不知甚么时候竟塞满了卫生巾!
第二回合,当众出丑。黄昏的时候,众教授在台大中文系的会议厅举行了一场严肃的师生会议,会议期间每位港大代表轮流发言,到黄敬依说话的时候,一阵响闹的电话声在她脚下吵个不停,她慌忙蹲下找着,跟帮忙的台大学生在桌下撞成一团。捡起电话的时候,与会的人都向她投以厌恶的眼光。
“甚么?韩剧大汇演么,这么旧的电视桥段也有人用啊?在场的人看不出你给人陷害吗?怎么啦,他们一句说话也没有啊?”晚上回到酒店,黄敬依没有吃饭,栽到床上就只懂抓着电话诉苦。
“陷害?也许他们把香港人想得太正义了吧。桥段不怕旧,只要有人受。我捡起电话时候,明明知道这东西不是自己的,可有人相信吗?我只听到场内的声音,说甚么香港大学生,就是不知体统。”黄敬依扯着自己头发饮恨地说着。
“那你当时为甚么不说那电话不是自己的呢?”香港那边的庞兆旭在公司捏着眉心说。
“我还可以说,只要查查电话里SIM CARD的数据,就知道那是谁的电话,对不对?。”
“聪明!那我知道你为甚么宁愿哑忍也不揭发这事情了。”
“你知道?”
“够胆现场玩阴的,应该不是台湾人。可香港团队里任何一个,在那样的情况给揭发,影响的不止这个会议,就港大研究生的声誉,也会有问题。”
“所以嘛,我只好说对不起啰。”黄敬依缩起身子,她的胃有点痛。
“怎么啦,声音变成这样?吃了饭没有?”庞兆旭知道老婆的脾气,小小不顺意已经天塌下来了,何况要她哑忍这黄连?
“嗯。”黄敬依搂着上腹不想讲话。
“嗯就是没吃啦,胃不痛吗?依依,别不高兴,你今天很大量,很成熟。别管人家怎样看你,你老公我很欣赏你!”
得老公欣赏是好的,可是要忍受全团人的鄙视,让会来救她?问题是,徐迎美这家伙不知道还会耍甚么阴招,这两个星期,她该怎办?想着想着,黄敬依不禁掉下泪来。正当她样子最丑的时候,房间门铃响起。
是Room Service,酒店服务员递给黄敬依一张卡片,上面贴着依猫的文字,是她老公发给酒店的:
不喜欢跟他们吃饭,就不要跟他们一起了。可饭不可以不吃啊,来,知道你胃不舒服,先来个鱼粥,明天再吃其它的。要完成它呀,不然回来打你PP。
抓着卡片,看着清香扑鼻的鱼粥,她知道,老公的心思,何止吃饱,人还要知粥(足),事情已经发生,再怨也没用。问题吵得不大,应该值得庆幸,补充了精力,将来还要作战。黄敬依笑了,一勺一勺的香粥送进口中,彷佛看见对坐的老公托着腮欣赏自己进食的模样般,手不觉往空气一递,她才醒觉自己身处台湾酒店,仰头侧望明月,她开始思乡了。
整人的电话静静物归原主,恶作剧的伙伴自惭形秽,答应了徐迎美的行动,也突然中止。往后的日子黄敬依算是顺利,只是她在一众教授当中早已定了形,再少出错,她也是错。徐迎美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想加强打击,于是就把注意力转到阿达身上,她一时扭伤脚,一时又头痛,阿达对她更是呵护体贴。台大女生对护花有功的阿达无不仰慕,连女教授们也称赞有这样的女婿真好。徐迎美腼腆地笑着,眼神总不忘往黄敬依身上瞟去,这个曾经苦恋阿达不遂的女人,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不爱阿达的女人,现在正对着天空痴痴发呆。
港人光荣的事,依依不幸的事。台大交流成绩斐然,在一行人准备返港的时候,阿达收到老师长途电话,说中正大学也想邀请他们到嘉义交流去。大伙儿开了临时会议,结论是:反正人在台湾,应邀也是极方便的事情,现在学校也没有课,把交流行程延长两星期,问题应该不大。于是,一众研究生,又往嘉义出发。而黄敬依和庞兆旭,要再分开两星期。
人为甚么会有忧郁?压力是个原因,恐惧是个原因,思念也是个原因。在长途巴士上摇摇颤颤的黄敬依,没有加入一众女生期待流星花园英德校园实景的梦话,只一个人,看着公路上高树如带,一束一束地抽走。
徐迎美看着黄敬依,觉得自己的战略用得十分好,就几下的功夫,把她彻底打败,这个白痴,到底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无毒不女人,她绝不让黄敬依在中正大学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于是,在同样的会议上,她将黄敬依編到最僻的一角,人家桌上都有咪高峰,黄敬依的那行,却要站起来发表意见。视学的时候,又把黄敬依編到学生坐位之后,黄敬依看自己反正不起眼,索性把位子让给旁听生。
徐迎美只知道黄敬依败得一塌糊涂,那靠在一角就会发呆的女人,就算提刀捅她一下,也不懂反抗。她哪知道黄敬依心情糟得透顶?打电话到加拿大,几天找不到妈妈,打电话给老公,次次碰正他开会。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听到老公的声音了,电话留了口讯也不回复,就连SMS也没有一个,他会不会出了甚么事?
场地突然响起一阵哄动,黄敬依朝人群堆看去,原来阿达答应了跟中正学生来一场赛车。
中正大学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跑道,那年流星花园,F4四子在耀眼金光下出场,炫了万千少女眼目,迷了几代校园空间。如今两旁参天巨树,排满了兴奋的学生,期待百年难得一见的港台车手角力战。
中正大学校风比较开放,不像台大那样保守,一切的运动诸如摔角、霹雳舞等,学校都支持,至于赛车,虽然不是经常举办,但对校方来说,仍属于健康活动之一。中正大学的人做事认真,在邀请香港研究生到访之前,已对各人做过详细的资料搜集,他们知道阿达曾经是一级方程式的选手,就把赛车的环节加进交流的项目中。对双方来说,此行绝对是学术、体育、娱乐三方面的大交流。
欢呼声愈形炽烈,台湾那边的选手准备就绪,香港的阿达,一身临时装备,显然有点不自然,尤其他那比负离子更直的头发,与带点冷酷反叛的面孔绝不相称,那长及额面的留海,比赛起来也是个阻碍。同伴为他想了几个造型,扎辫的、戴头盔的,他就是不自在。黄敬依看着结着眉头忍着脾气的阿达,突然想起甚么似地,抓来一条白长巾,朝阿达脑袋一绕一结,幼长的头发裹在一起,白色的寛带随风拂舞,像极头文字D的须藤京一。一阵傲岸立即满注身心,阿达车神的造型迷倒不少在场少女。摸着头上的白巾,看看退到后方的黄敬依,阿达想起,从前树下跟她邂逅的时候,他就是包着这类头巾。那时的黄敬依,一对闪闪灵动的眼珠,要他不知不觉话也多了,那时的他,出尽办法也只想把时光留住,希望那仅有的时空,可以把黄敬依牢牢锁紧。他知道黄敬依对她有意思,可是,他放不下主动妩媚的徐迎美;他知道他伤了黄敬依的心,就看她为自己裹着头巾的神情,那稳稳忧伤的来源不是他的话,还会是谁?所有的对与不对,都在光速滑行,以前比赛得胜,黄敬依准会上前欢欢跃跃为他套上花环,他了解她的矜持,她的认真,所以,他从来没有侵犯她,就连一个吻,他也不乱投。如今,花环又套在他身上,眼前人却换了徐迎美,正是满眼迷离恍惚,她已抱着他脖子大样地向他吻下去。
男人一厢情原起来,比女人更白痴。黄敬依傻痴痴地给阿达围着白巾的时候,脑里满满的尽是庞兆旭入厨时的小可形象。家里找不到厨师帽啦,将就戴着冷帽啦!老婆你怎搞的?这家伙把我眉毛都遮去啦!真的吗?来来来,看看,呵呵,不怕不怕,没有眉毛的阿旭,一样的帅啊!是吗?你确定呦?
“我确定,你真的很帅……”对着空气说话,黄敬依离开比赛场地,越走越远,她不知不觉走到广阔的球场上,当年杉菜曾经狠狠挥了道明寺一拳,如今,跌坐在草地上的,是她。
“想我吧,见你给那家伙包着头巾,我就知道你在想我。”微风拂舞小草,沙沙作响的大地上,回荡着熟悉的音波。
“谁想你啦?整整两天连消息也没有,不负责任的人!”
“我也不想这样呀,谁不愿以陪在老婆身边?”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就不会发个依猫给酒店吗?你上次也是这样嘛。”
“遵命,老婆大人,以后事无大小,都给你报到!”
“吼,谁是大人……”黄敬依跳起来拍拍屁股,心里折迭着一颤,她在跟谁讲话了?环视球场,方圆十里也空无一人,可她刚才明明有讲话,跟她讲话的,明明是她的……难道,光天化日之下,都玩人鬼情未了?呸呸呸,她才不要做荻美摩亚!
晚上,大伙儿到希尔顿酒店咖啡廊庆功去。香港代表在一挑十的情况下黑马胜出,足够他们衣锦荣归了,交流事务完满结束,他们可以放怀大喝,尽情疯癫。徐迎美见黄敬依心绪不宁,只道旧爱得胜,却连握手的机会也没有,一定又恨又恼。徐迎美越是这样想,对阿达的痴缠越厉害,大伙儿都说她喝醉了,阿达笑拥着徐迎美,眼里却忡忡看着闷在一旁黄敬依。
玩得正酣,咖啡廊东面突然拉起一道屏风,几个八挂的研究生东张西望,蹑手蹑脚去作小密探,可未及半向即让如临大敌的待应驱赶。他们无瘾地返回坐位时,已引起坐中伙伴的注意,大家都仔细留意那道神秘的屏风,究竟来了甚么大人物,会有这样的派场?没一会,一班西装毕挺的人步进咖啡厅,酒店经理列成一阵,谦恭有礼地邀请他们进座。走在前头的一人,向经理点点头,又扭头往港大研究生那边看看,经理下令清场,那人却一递手,就领众人往屏风后走去了。
“那人很威风啊,好像看见李嘉诚出访那样呀。”港大那边,坐中人不断窃窃私语。
“他哪有李嘉诚老?我见过他,他只有三十来岁吧。”
“呸,你见过他呀?你还有甚么伟人没有见过呀?”
“我真的见过他呀,就在……昨天中正大学不有企业雄才的杂志吗?他就是封面人物啦,好像叫……哎呀,总之他就是长实的总经理啦!”
“长实总经理”,五字如磬敲醒心钟,黄敬依恍恍惚惚回首问:“你们说甚么总经理?他来了台湾吗?”
“哎呀我们敬依现在的眼光也挺高吧,闷了一天,一听到总经理三字马上回魄过来。”徐迎美夹着熏熏醉意,损黄敬依更不遗余力。
“好了迎美,你醉了。”阿达看着黄敬依脸色一截比一截苍白,抱着徐迎美哄她休息。
“我也为敬依好嘛,”徐迎美推开阿达,摇摇晃晃坐在黄敬依身旁,热情大方地抱着她说:“你也该脚踏实地找个男朋友嘛,如果有男生照顾你,就不会成天闷闷不乐,像弃妇一样啦。”说着,双脚很“无心”地往黄敬依踩去,黄敬依不料她醉得这么正点,痛得她哇地叫了出来。阿达过去拉走徐迎美,黄敬依心情糟透实在呆不下去,起身正要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钢琴声。
屏风后的男人走到琴台上,咖啡厅的客人见有表演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