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明媚·相思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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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明媚·相思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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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昕言回头,面容如明月破开乌云皎皎般清朗:“子浩,谁说我没有意中人?谁说我把浅荷当妹妹看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只钟情于她!”

眼风清清淡淡这么一扫,眸底竟真似噙着柔情万千。寒气嘶嘶冲上卫子浩心头。他情不自禁地问道:“她与你青梅竹马……你究竟有心还是无心?有情还是无情?”

“你说呢?”杜昕言无可无不可的回了他一句,悠悠然走回了房中。

卫子浩嘴里不由有些发苦。他发现几年相处他还是看不透杜昕言。

无双回到三皇子府平整了思绪,小心敛去眼中的激动,平静的述说刺杀失败一事。

她单膝跪在地上,看到高睿银白色的袍子移到了身前,绣着行云龙的下幅无风自动,那条龙竟像活了似的,显出几分狞狰。无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是第一次了,一定要镇定。才见过杜昕言,无双觉得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

果然,他又用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那双眼睛幽深似海,定定的锁住了她的眼睛。高睿有种张扬的俊美,无双面对他,每一次都觉得有很强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来。他的眼睛有种妖异的魔力,像能看穿她用冷漠结成的外壳。她才垂下眼眸,下巴又是一紧,他不满意她退缩的眼神。无双只能再次用平静的眼神回望过去。

“无双,江湖人人皆知昙月派的护卫一旦发了血誓就不会悖离。几百年来从没一起例外。可是,我就是不信你。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高睿轻声说着。

无双的心一下下跳起来,她强自克制着心情,努力让声音让表情都一如从前般冷漠。”杜昕言武功甚高,无双不是他的对手。他看在大哥份上肯定不会杀我。殿下用这个来试无双很无聊。”

高睿忍不住笑了,他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无双:“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不怪你。不过,菲儿说,有你在身边,她还能喜欢上小杜。照我的脾气应该把你剐了才正常。还有,在洛阳,她对自己用苦肉计,你为何不拦?你护不得她的心,护不住她的人,你可失职?”

“无双的错,殿下责罚。”她毫不犹豫吐出这句话来。

“罚?两年中,罚你还少了么?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已成了家常便饭。你跪的时候大概都当自己在练功是吧?”高睿说着,脸色一沉,唤了两名侍卫进来,将无双绑了双手穿过房梁吊了起来。

她没有挣扎反抗,这样的场面两年中她不是第一次经历。无双想起第一次高睿罚她,是她以只守护血誓之主为由不愿去沈笑菲身边。高睿就这样将她吊了起来,着人抽了她二十鞭。

三皇子府掌刑人手艺很好,只感觉到痛,身上连半点鞭痕都没留下。那天高睿很奇怪的看着她,拭去她额上的汗问她:“若不是这些汗,我以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昙月派真是个奇怪的门派,出来的人个个像冰山。”

无双不过是把心思放飞到了别的地方罢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连哼都没哼一声,嘴唇里面早痛得咬破了,喉间不动声色地吞下一口又一口的血腥。“无双,你又是这样的表情。好象不是被我吊在梁上,而是站在春风中看风景。”高睿站在无双面前缓缓说道。”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肯相信你吗?因为,你没有心。”

他的手从无双胸前拂过,高睿定定的说:“你没有心,你压根儿不在意任何处罚。什么样的人才会没有心,没有情绪?我只想得出一个答案,忍辱负重!”

无双依然冷漠的回答:“昙月护卫发了血誓,殿下要无双死,无双也绝不会犹豫。三殿下和沈小姐相互拭探,拿无双试刀,殿下处罚无双的时候还少了吗?殿下想我怎样?大哭大闹连声告饶?”

她的声音像沙漠,干涩空洞。她的目光又变得茫然。每一次罚她的时候,她就会用这样的方式包裹住自己,仿佛她的灵魂已不在这个美丽的身体中。这是昙月派保护自己的招术吗?不管她是否会痛会难受,她从来没有别的表情。

他很早就发现了,鞭子抽下去就像抽在麻袋上一样,空洞洞的没有反应。这让高睿觉得极其无趣。

“你以为,我又抽你一顿鞭子了事?”高睿目中露出邪恶。他的手从无双脸上划过,柔嫩的肌肤,明亮的双眼,还有嫣红的唇。”无双,我很想知道昙月派血誓效忠……可以到什么地步!”

他随手拿起无双的剑顺着她的衣领往下一挑。绊扣腰带裂开,无双的衣襟瞬间分开,露出一抹淡青色肚兜。上面绣着一丛幽兰,枝叶飘逸,极为传神。雪白的肌肤在薄薄的绸缎下微微起伏,高睿发现自己的眼睛被粘在她美丽的身上。

无双眼中露出讥讽:“原来殿下是想要无双侍候。何苦绕这么大的圈子。当年殿下救了我,知道我来自昙月派,殿下好奇昙月派的护卫血誓,要我以此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可是殿下莫要忘了。无双是以处子之身立的血誓。殿下只要享用过我的身体,誓言一破,我就可以不用留下了。”

冰冷的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像是在说与她无关的事情。可是高睿分明听出她话里的欣喜。一种可以破了誓言摆脱他,回报了他救命之恩的惊喜。他死死盯着无双,从她高悬的手到她的脸她的身体。

他突然将手放在了无双胸口。温软的触觉盈满掌心,他感觉到她的心在他掌心飞快的跳动着。高睿哈哈大笑:“无双,你差点就瞒过我了。你很怕我要了你吗?”

无双心中长叹,双腕用力扯动绳子,人倒勾而起越过横梁落下。她正想崩断腕中绳索,脑后暗流涌动风声乍起。无双低头避开,狠命踢出一脚。

霎时她的背已经撞进了高睿怀中。他紧紧箍着她,紧的像骨头都嵌进了他怀里。他的另一只手已扼住她的咽喉,无双颈间呼吸立时被夺。她双手一分,腕间绳索没有崩断。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杜昕言黑暗中闪动的眼眸和关切的话语。

他叫她不必理会誓言。他叫她有危险先护着自己。她进三皇子府为间已经三年,忍辱负重,不到最后一刻,她岂可轻易放弃。

高睿的手臂从她身后绕过,轻轻抚摸着她紧绑在一起的手,微笑道:“你再用力也崩不断混了金丝编成的绳子。无双,我说过,不是抽你一顿鞭子这么简单。”

他松开了扼在她颈间的手,将她抱了起来。他的手臂箍紧了她,让她动弹不得。无双看着越来越近的床榻,控制着快要溢出喉咙的尖叫,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她紧张的想,如果高睿要了她,破了血誓,她该用什么借口留下来?

高睿将她的手绑在了床头,捏住她的脸颊一字字说:“菲儿一直想看你崩溃激动的模样,其实,我也想看。”

无双瞪着他,心里满是绝望。清丽的脸绷得紧了,掩饰住她没办法回避的凄惶。

她总是这样!冰山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幻出美丽的海市蜃楼。吸引着人靠近了,却发现仍然是座散发着刺骨寒冷的冰山。高睿心中有股火窜起来,烧得他口干舌燥。他冷冷一笑,俯首在她耳边,含住了她白玉般的耳垂。带着热气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你会一直这样冷吗?”

无双不明白。可是马上她就悲哀的发现他的撩拨是那么可怕。带着湿意与热气的吻每到一处都让她颤粟,他的手温柔抚摸过她身上所有敏感的肌肤,她全身都像被火炙烤着热得她难受。他用他的邪恶一遍遍挑起她身体内陌生又恐惧的感觉,如海潮起伏,绵绵不绝。

以往他罚她,无双会想着杜昕言缩进自己的蜗牛壳里。可是她现在一想到杜昕言,想到他从桌旁抬头时眼中的惊喜,他站在隐隐月光下的潇洒身姿,他温和关切的话语。燥热酥软麻痒……说不清楚的感觉从脚指尖蔓延到全身,她的身体几乎绷成一张弓,肌肤激起层层鸡皮小粒子。眼泪溢满她的眼睛,像涌出来的一汪泉,一点点盛得满了,顺着眼角扑的滑落。她仿佛不知,只是这样瞪着他,任那些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出。唇闭得紧了,连一丝抽咽声都没有发出。

灯光洒在无双身上。常年习武让她的肌肤充满弹性,像绸缎一般光洁柔滑。细密的汗珠襦湿了头发,她蹙着眉,脸颊绯红,唇如樱桃般红艳,睫毛被泪水浸得湿了,像一排黑亮的羽翎。她从来没用这种如淬过火似的眼神瞪着他,她带着挣扎的美丽让高睿深深抽气。

手指从她脸郏抹过,沾满了无双的眼泪。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无双落泪。他该满意,为何心里又有些空荡荡的感觉?高睿缓缓起身,解开绑住无双的绳子,冷冷的说道:“我不用取你的处子之血,也一样能看到我想看到的。”

无双的手一获自由自然的抱住自己的双臂蜷缩成团,嘴里吞不尽的血腥。强烈的羞耻感从心底腾起。她的身体怎么可以这样出卖她!她怎么可以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无双抓住衣裳披在身上,她又咽下一口血腥,用最平静最冷漠的声音说:“殿下满意了?无双可以走了么?”

青色的衣袍没有系上腰带,宽松的罩在她身上。黑亮的头发披散长及腰间,清丽的面容波澜不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仿佛那双冰也似的眼眸里从来没有过愤恨不堪羞辱与眼泪。

高睿心里的怒气又涌上来,他豹子般扑过去,迅急扣住她的双腕,一手撑住她的后颈凶狠的吻下去。

他吻到了满嘴腥膻,高睿一愣,捏住她的下颌迫她张开嘴,里面已被咬得血肉模糊。高睿松开手蓦然笑了:“原来如此!你不是不会喊,不是不想喊,只不过拼命忍住罢了。□是种享受,不需要如此强忍。去相府吧,三天后此时来我房中。无双,我很期待下一次你的反应。”

高睿笑得这样轻松惬意。宽大的锦袍敞开着,露出强健的胸膛,黑发披散在肩上,他慵懒得像才享用了一道美味的甜点。

无双羞愤地闭了闭眼,心头掠过杜昕言的脸。睁开时手掌化刀,朝高睿喉间切下。她不要三日后再来,她不要再经历一次。只有杀了他,杀了他。这个念头一起,无双的恨猛然爆发。

她寒着脸与高睿搏杀,她每一掌都击向他的致命之处,招招狠绝。同归于尽的打法让高睿惊讶的扬起了眉。他不得不避开她猛烈的掌风,免得伤到了她。

可是无双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刺杀高睿,已是死罪,她杀不了他,反正是死,不如一搏。呼呼拳风在室内搅动起切齿的恨意,她对高睿的反击视若不见。

“无双,你要坏了昙月派百年来的规矩?刺杀自己誓死效忠的人会是怎样的下场?”高睿避开她一掌斥道。

无双不答,勾起一个花瓶砸过去,腾身跃起,从墙上抽出一把剑来,攻势更烈。

高睿怒气上涌,她以为他是打不过她吗?他堪堪避开一剑,身上长袍被剑气割开长长的口子。高睿再不心软,扭身突破无双的剑光,不顾剑身划破他的手臂,他的手已扼住无双的咽喉。

无双手一松,长剑坠地。她闭上眼说:“你动手吧。”

纤细的脖子握在他掌中,轻轻一拗立时就能断了呼吸。就这样扼死一只高傲的天鹅么?高睿松开手,脸上露出邪佞的笑容:“不,无双。我还没看够你面具下的热情。我不会杀你。”

无双猛的睁开眼,高睿的胳膊上一角血迹浸红了白袍,他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他的眉梢眼底俱是得色与肆无忌惮的无耻,让她恨不得一脚上去用脚使劲碾碎。然而她更高傲的挺直了背,甚至不动声色的拾起了自己的剑。

“你还没羞辱够我,是吗?”无双默默的告诉自己,活着,是为了家仇,也是为了杜昕言。她是间者,她不能前功尽弃。她冷冷看着高睿说道,“三日后,我不会来。永远不会有第二次。你不杀我,我总杀得了我自己。”

她拉开门,就这样走了出去。

他为什么不拦着她?她居然用自己的命要挟他!而他偏偏不想杀她。高睿看着无双走远,怒气凝聚于掌,身边木桌顿时被拍得粉碎。

七月,耶律从飞果然率军南下,在真定与丁奉年激战。每天都能看到加急驿马在城中奔驰。前方战报雪片般飞向京城。

契丹大军勇猛。八月传来恶耗,真定被攻破,丁奉年下落不明。河北西路大军溃败,朝野震惊。”

丁家阖府哀痛,丁浅荷披了银甲提了长枪骑着胭脂马便要北上战场。

杜昕言闻言吓了一跳,终于城门外拦住了她。

丁浅荷双目红肿,用枪指着杜昕言道:“莫要拦我!我一定要去。”

杜昕言苦笑,叹了口气说:“你真以为女子会点武艺就能当花木兰混个将军使使?你那些花拳绣腿在京城闺秀里显摆一下还行,真要上战场,我怕契丹人舍不得杀你。”

丁浅荷不明白,只认准一件事,她要去真定找父亲。她抬高了下巴怒道:“什么叫契丹人舍不得杀我?”

杜昕言上下打量她,伸出两根指头弹了弹她的漂亮银甲,笑道:“姑娘家穿了这个,看上去另有一番风韵。”

“小杜!你敢辱我?”丁浅荷顿时气白了脸,长枪一摆,迅急刺向杜昕言。他只偏开了头,手已夹住镔铁枪刃。丁浅荷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把枪从他手中拔出来,见他仍笑容可掬的望着自己,气得把枪一扔,哇的哭出声来。

一张粉脸霎时如梨花带雨,哭得风云变色。杜昕言上前两步温柔的拢住她轻声哄道:“家父已调了西北道大军增援。三殿下的河北东路大军已经从大名府出发前往真定。战场上失散是常有的事。你爹多年征战,不会有事的。”

丁浅荷打出生起就一直锦衣玉食,父亲下落不明,又遭兵败失了真定。这些日子受的冷眼不少,过去常一起玩的权贵子弟纷纷避开她,心里已委屈得不行。杜昕言一激,心头郁闷之气终于发出,直趴在他怀里收不住眼泪。

她的哭声让杜昕言想起了从前。丁浅荷将门出身,性格直爽倔强,小时候学骑马从马上摔下来也是拍拍衣服上的灰翻身继续上马,一滴泪都没掉过。这种难得一见的柔弱让杜昕言心疼,丁浅荷从来都是活泼的疯丫头,不是无助的小白兔。他轻拍着她的背,想象着战场上的种种可能,不觉黯然。

然而杜昕言忘了,丁浅荷一向固执,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哭完发泄完,她还是留下一封书信,偷偷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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