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明媚·相思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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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明媚·相思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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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传来悸动,体内蛊虫对蛊母起了反应。

“不想解蛊,不想活了是吗?笑菲,你是聪明人,你不是最怕死吗?一个杜昕言可以让你连死都不怕?”耶律从飞阴沉着脸问道,心里的嫉妒和不甘让他气血翻腾。他的骄傲被这个女人踩在了脚底。他突然觉得高睿给他蛊母其实不过是想让他尝尝被她拒绝的滋味。

“够了!”笑菲大喝道。她挺直了背,恢复了冷淡的神色。”既然都是聪明人,不妨做个交易。我不想杜昕言死,我也不想死。你若放过他,我留下助你一臂之力。”

她不等耶律从飞回答,抛出了诱饵,“定北王现在可以做你的内应,他是在坐山观虎斗。一旦天朝内乱,他会振臂一呼,集结人马理直气壮地和你开战,得人心,壮大势力。他的目标是皇位,是天下。宣景帝从来没有打过仗,定北王的用意是让天下人知道,只有他,才适合做天朝的皇帝!兄弟连手对付你,再造势逼宣景帝退位。你不过是定北王的棋罢了。他取出蛊母,不外是让我不能知晓他的死活。他曾说过,我和他是同样的人。以己度人,只有我最了解定北王,就像,东平府杀他大败!”

耶律从飞大笑道:“定北王残部能有多少人?我契丹铁骑天下无双!”

“契丹擅马战,也擅水战吗?契丹集全民为兵,分散到天朝十三道府守城,不过百十人而已。夺几城可以,想夺天下,你别做梦了!”

“你说对了,我没有打算在短时间内占了天下。我要蚕食天朝国土,消除八部隔阂,建立契丹新王朝!”

耶律从飞看着笑菲轻轻笑了,“你可知道?每一回你崭露锋芒时,都让我更舍不得放手!笑菲,你说的话都有道理。我现在又有新的念头,我不杀杜昕言,我要留着他。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就好好活着帮我。战事一起,你每出一策成功,我就放他一马;你每出一策失利,我就断他一肢。你不该让我知道,他对你有多重要!”

笑菲似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哈哈!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明日便随我出战吧!”

看着他得意的笑,笑菲噗地跪下,扯住了耶律从飞的衣袍哀求道:“我错了,你放过他好不好?我发誓留在你身边,绝无二心!”

耶律从飞心头火起,拽起她恶狠狠地说:“我给你机会你不要,现在晚了!沈笑菲,我早说过,我要你的心。你的心呢?你什么时候把心给我,我什么时候放了他!你若是敢死,我让他生不如死!”

他猛地撕裂笑菲的衣袍,把装有蛊母的瓷瓶贴在她胸口道:“定北王以蛊来控制你,落了下乘。以心驭之,方能所向无敌。”

心口传来剧痛,笑菲失声痛呼。四肢被耶律从飞压制住,他冷着脸将蛊母放出。雪白胸膛上一团黑色的活物蠕动着,吸引着笑菲体内的蛊虫往心房聚集。

看到她胸口聚起一个突起,耶律从飞拔出尖刀轻轻一划,一挑,两只黑色的蛊虫落在地上。他站起身一脚踩下,两只蛊虫瞬间被踏成肉酱。”我再给你机会,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笑菲掩住衣襟,眼泪涔涔滑落。

没有蛊能控制她,她可以离开,换了从前的自己,定会欣喜若狂。耶律从飞没有说错,她有了牵挂,她的心与杜昕言在一起,叫她往哪儿去?

一点沁红印在雪白的衣襟上,她的心在流血,耶律从飞突然觉得失落。他无力地说:“笑菲,为何不能把你的心给我?为何不能与我成就霸业?你好好想想吧!”

他走出殿门,回头望去,笑菲躺在地上,白衣凌乱,发丝遮住了她的脸,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仿佛已到了寒冬季节。

耶律从飞望着漫天彩霞轻叹,为什么他放不开她?

他的心神回到暮春时节。那天他从长芦寺才回到京城枣儿胡同里的聚友客栈中,笑菲和四公主便来了。一名侍卫偷偷传信后,他钻进了公主的轿子。她戴着帷帽端坐着,轻声低语:“我送殿下离开京城。”

公主的轿子宽大,弥漫着幽雅的香气。帷帽垂下长长的面纱,他只看到她的手,白玉雕成,指甲粉红,美丽得让人难以忘怀。

骑马离开,他蓦然回首。她站在轿子旁边,漫天夕阳为她镀上一层光晕,裙袂飘飘,风华绝代。他忘不了那刻的失神,呼吸在瞬间凝滞。

“既得佳人,云胡不喜?”耶律从飞低声自语。他疑惑地想,难道他真的比不过杜昕言吗?为什么她会爱上一个失败的人?

子时过后,一条黑影从房顶飘然落在笑菲房中。他拉下面巾,微薄的光线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他轻轻拂开纱帐,拍醒了笑菲,在她睁眼的瞬间捂住了她的嘴。

笑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努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声如蚊吟,“季伯!菲儿大难!”

季伯心疼地看着她,沉声道:“当日没有带小姐离开,这些年寝食难安。沈相既死,我的誓言已破,自当带小姐离开。”

“不,我要你去救杜昕言。”笑菲吸了吸鼻子道,“耶律从飞解了我的蛊毒,他不会杀我。季伯你救他!”

“不行!我只会带你走。”

笑菲哀求地看着他道:“季伯,我另有法子离开。我牵挂于他,他若不得救,我不走。”

看到她眼中的坚决,季伯长叹一声,“怎么和你娘一样,都这么傻。你娘当年心慕中原繁华,便带着我南下。你爹是赶考的书生。他俩相逢两情相悦,只羡鸳鸯不羡仙。你娘是异族,不在意中原那些礼节,便跟了他。你爹高中为官后野心显露,他生怕被人知道他娶了个契丹女子,在你娘生你的时候下了毒手。我想杀了他,他却抱着你痛哭失悔。你娘怕我伤他性命,要我发下毒誓,不得做伤他之事,只要他活着,我一生不得踏入中原半步,最后我带着你娘的尸骨回到了契丹,照风俗将她火化,骨灰撒在了草原上。小姐,情之一物,害人害己。季伯带你远走高飞,你忘了杜昕言吧!”

怪不得她的酒量这么好,原来母亲是契丹人。笑菲轻声道:“季伯,你既然知道菲儿与娘亲一样,她到死也不想伤害我爹半点儿,我也要杜昕言好好活着。”

“痴儿!”季伯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等我消息吧。”

笑菲的眼睛在这一刻亮若明星。

拂晓时分,季伯竟又返回,他焦急地拿出一套宫中侍女的衣饰交与笑菲道:“杜昕言被人救走了。耶律从飞亲自带兵搜捕,咱们赶紧离开。”

难道是隐在暗中的人出手相救?笑菲一跃而起,她突然停住问道:“季伯,你不会骗我离开吧?”

“小姐,是真的。你赶快换衣,再晚就来不及了。”

笑菲这才看到季伯穿着极为华丽的服饰。她匆忙换了衣服,手指翻飞,将一头长发编成了辫子垂在脑后。

季伯赞许地看着她,带着她走出了宫殿。殿外躺着两名侍卫,显然是被季伯打晕过去。他并没有隐藏行迹,反而带着笑菲大摇大摆地往宫门走。一路上见到他的人都尊敬地行礼。笑菲低着头,心里暗暗吃惊,季伯在契丹王宫是什么地位?

顺利出了宫,季伯突然变得机警起来,带着笑菲穿街走巷,来到一处污沟前。他歉然地说道:“小姐能忍受吗?城门已经关闭,只能从这里出城!”

“能!”笑菲坚定地回答道。她能在相府忍受沈相,耐性非寻常人能比。

他低声叮嘱道;“遇到蛇和老鼠莫要慌张惊呼。”

笑菲听到蛇和老鼠,身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借着晨曦的微光,能看到污沟上漂浮的各种秽物。她深吸口气,握住季伯的手走进去。腥臭味扑鼻而来,笑菲强忍着恶心,咬着牙跟着季伯往前走。

水渐渐变深,季伯揽着笑菲的腰,借着浮力提着她前行。顺着这处污沟走了片刻,已潜到了城墙附近,季伯附耳道:“小姐,前面有处栅栏,深吸口气潜下去,做得到吗?”

笑菲咬紧了嘴唇,清朗目光中透出坚定。

“季家的好女儿,只可惜了你娘,爱上一头中山狼!”季伯叹了口气,揽着她浮到栅栏处。

笑菲伸手抓着栅栏,正想深吸口气潜入污水之中,一条老鼠尾巴拂过她的手。她张嘴尖叫,季伯的手已捂住了她的嘴。他满手的腥臭味道直冲笑菲鼻端,她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想呕吐的冲动。笑菲拼命对自己说,离开,一定要离开!眼泪不受控制地冲出来,洒落在季伯的手上。

渐渐地,她剧烈的抽搐平复,季伯松开手,略带焦急地说:“忍住,小姐,不超过半个时辰,被我打晕的侍女便会醒来。”

“走!”笑菲深吸了口气,拉着铁栅栏往下沉。

季伯拖着她,迅速地钻过栅栏,浮出水面的瞬间,笑菲在水道旁狂吐。季伯的眼睛渐渐湿润,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拖着笑菲奋力往前游。

片刻后,越过了城墙,季伯见笑菲已无力行走,直接扛起她顺着污水沟走进了河道。

她趴在季伯背上,呕吐着秽物,头晕沉沉的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笑菲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只看到趴在铁栅栏上的老鼠,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她甚至看到了它灰色肮脏的毛,还有它露出的小尖牙,转瞬间,变成了耶律从飞浑身杀气冷眼睥睨着她。

“呵呵……“她嘴里挣扎着吐出声音,眼半睁着,看到季伯焦急的脸,却怎么也醒不了。

身体被猛地震动,笑菲终于清醒。一大块粗重的布围在了她身上。

季伯沉着地说:“河水中已将秽物洗净,咱们没有时间生火烤衣,好在是夏季,小姐再忍忍。我偷了一匹马和一些东西,进了峡谷就好了。”

她虚弱地笑了,“不必担心我。季伯,咱们走!”

季伯抱她上马,用力抽鞭,马冲着前方的永定河峡谷飞速奔跑。

奇永定河像条苍龙,笔直地从两山之间冲下。两侧悬崖峭立,林木苍翠欲滴。峡谷口建有沿河城,扼峡谷要冲,依山而建,城墙坚实,这是天朝防备契丹进攻的天堑。

书杜昕言一行人纵马停在峡谷中的枯石滩。他揉着胸口笑?道:“耶律从飞还真狠,若真的被散了内功,这一掌就要了我半条命。”

网嫣然站在他身侧不满地说道:“侯爷何苦瞒着小姐?她肯定担心死了。”

他远远望着沿河城的方向微笑。”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能瞒过耶律从飞?季伯一定会顺利带走她。幽州城地处平原,这条路是回天朝最近的路,他一定会带着笑菲往这里走'奇'+'书'+'网'。我只盼望着他能晚一点行动,让我大败耶律从飞后再带笑菲来。追兵到什么地方了?”

他身侧一名监察院暗探恭敬地回答道:“耶律从飞距咱们二十里。”

“卫大人的兵到了?”

“沿河城防范严密,卫大人的兵已经到了。”

杜昕言看着两侧山峰微笑,“耶律从飞想起兵,今日就让他葬身于此吧!我以身作饵,他该后悔没有当场要我的命!”

他翻身下马,等着耶律从飞追来。

与此同时,耶律从飞带着几百铁骑飞速地冲进了永定河峡谷。马踏着浅滩溯流而上,晨曦隐现,阳光初升,峡谷美如画景。

前探的士兵伏地听音后道:“前方有马蹄声,不到十里了!”

“追!他们离沿河城还有五十里!逃不掉的!”耶律从飞冷然下令。

马蹄声更急,迈虎与几名昙月护卫骑着马满头大汗赶到枯石滩,他翻身下马吼道:“来了!”

此时探路的士兵证回禀耶律从飞,“他们好像在枯石滩停下休息了!”

耶律从飞冷笑一声,“想必是杜昕言伤重难以前行。围上去!”

“是!”

随着下令,几百铁骑冲进了枯石滩。耶律从飞远远地看到杜昕言一行人围坐在枯石间,大笑道:“杜侯爷,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杜昕言缓缓站起身,青衫飘飘,眼睛眯了眯,笑呵呵地摊开手说道:“王子殿下,哦,不,该称呼为大王了,你觉得我像是被你一掌重伤的人吗?你上当了!放箭!”

最后一声气冲云霄,山头上冒出无数手持重弩的士兵,闻声放箭,飕飕声不绝于耳。

杜昕言哈哈大笑,“妄想侵犯我天朝,今日枯石滩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天朝士兵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听到谷中契丹兵惨呼声不绝,又有滚石如雨般落下,胜负立分。

耶律从飞脸色骤变,挥剑挡开箭支大喝道:“中埋伏,撤!”

他在亲兵护卫下掉转马头往峡谷后速撤。杜昕言翻身上马喝道:“追!”

躲过箭雨与滚石,耶律从飞贴着马纵马飞驰。身边亲卫越打越少,他红着眼

后悔莫及。此时他已经知道卫子浩的下落,也完全明白了杜昕言的计策。卫子浩

一早离开,天朝早有了防备,而杜昕言则骗过他,引他入瓮。

随行的几百铁骑逃出来的只有十来个,耶律从飞铁青着脸一语不发。他知道

只要出了峡谷,杜昕言便不会再追。他狠狠地挥下马鞭,发誓必报此仇。

前方隐约出现一匹马来。

“停下!”耶律从飞挥手勒住马。对方躲避不及,已进入他的视线。”师父?!”他吃惊地喊道。

季伯与笑菲同骑,看到耶律从飞他愣了愣,低头轻叹道:“小姐,没想到在

这里遇到耶律从飞了。”

笑菲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坚定地说:“冲过去!”

季伯温柔地说道:“我是他师父,他的武功是我传授,希望他看在师徒情分

上能放过小姐。”

“师父!为什么是你?!你为何要背叛我?!”耶律从飞像受伤的野兽怒喝道。

他因母亲身份卑微不受契丹王重视,请季伯教他武功,十八岁时他才能凭武艺威震契丹,夺得第一勇士的称号,而季伯也待他如亲子。

他吃惊地看着季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沈笑菲走。

季伯轻叹道:“从飞,菲儿是我旧主之女。我从你五岁教你武艺,菲儿不愿嫁你,看在师徒情份上对她罢手吧!”

放了她?让她和杜昕言在一起?耶律从飞想起枯石滩损兵折将,想起杜昕言马上就要追来,心里怒火熊熊燃烧。他红着眼喝道:“休想!哪怕杀了她,我也绝不让她和杜昕言在一起!不是两情相悦吗?我要让杜昕言后悔终生!上!”

季伯缓缓拔出剑来,“你我师徒情分就此断了。菲儿,我们冲过去!”

他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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