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别扭得一直不说话,女孩仍很高兴的跟殷卫妈妈说希望能与殷卫有进一步的交往。妈妈自然开心地连连点头,无可无不可的殷卫也无所谓地接过女孩递来的小纸片,朴素又精致的淡红色卡片上娟秀的小字写着女孩的名字还有电话号码,还有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并不觉得如何排斥的殷卫甚至打算干脆就和这个女孩交往下去好了。
……反正跟那个混帐东西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了。
不知怎么,殷卫突然觉得忿忿不平,低着脑袋径直朝前走,擦着地面趿拉的脚步声清晰地彰显着他的不高兴。
高中持续了将近三年的……难以启齿的关系,就那么一下子灰飞湮灭了。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以为谁稀罕那个什么破名额!?……出国?你怕了吗,难道落荒而逃就是你的选择!?懦夫!混蛋!王八蛋!
……
恍惚的回忆间,殷卫发现眼前的人影绰绰,正是笑吟吟地瞧着自己的肖野。
——肖野!?
……连幻觉都飘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想着,殷卫沉下脸,对面前的「幻影」完全视而不见,耷拉着眼帘笔直地走过去,却正正撞进一具坚硬的胸膛。
嗅到久违的熟悉气味的时候,殷卫也琢磨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了,有点发懵的头脑反应不过来,只是抬起一对惊疑不定的眸子望进那双漾满了笑意的眼睛。
「哟,才三年没见就这么想我了,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呀……」
戏谑的笑语传进耳朵的同时,整个人也被拥进熟悉的怀抱中。听见疯狂地鼓荡的心跳声,已经叠加到一处的狂乱心跳任凭殷卫如何皱着眉头思索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自己的哪个又是对方的了。
零星地落到额头的吻,然后是揉上后脑勺的大手——那个混帐东西突然大惊小怪的叫唤起来,说什么「都结冰了,也不知道戴顶帽子!」,紧接着他扯开大衣,按着自己的后脑勺就往他的胸口压去,挣了几下没挣开的殷卫抗议着嘀咕了一句:
「我有帽子……」
那个蛮力见长的家伙狠瞪了殷卫一眼。
「有你不戴!」
压在后脑勺的大手加大了力道,殷卫整个人被更加严实地塞进那个家伙的大衣里去了。
「再挣巴我他妈的就在大街上操了你!」
如此粗俗的话语竟然令殷卫感到莫名的亲切,闷在肖野怀里的他不由扬高了唇角,呜哝着说的什么「滚!」、「放手!」之类的连肖野都听得出来是逞强的反话。
肖野一把抓过殷卫的手,塞进去一个硬邦邦的金属物,粗声粗气的说:
「你给我收好,听到没有!」
摸得出来那是一把钥匙,重重的,应该是铜的吧。但殷卫还是迟钝的不大明白。
「……什么意思?」
大衣裹紧了殷卫,肖野拉扯着他转身就走。
「走,去我那儿,……钥匙给我收好,要是丢了我叫你三天下不来床。」
殷卫没吭声,窝在肖野的怀里,老老实实地跟上肖野的脚步。这种安分极了的表现简直都不像记忆中的那个阴沉又别扭的殷卫了,肖野愣了一下,随即又摇晃着脑袋笑了起来,故意拍拍殷卫的屁股,感觉到手下的躯体一下子剧烈地颤动起来,笑得更开心的肖野挟紧了怀里的小王八蛋迈开了大步。
肖野把殷卫带回了他家,三室一厅的公寓房。据肖野说,他大哥结婚搬出去了,老爸老妈又相携周游列国去了。
「所以两三年里不会有人回来,这儿就是咱家了。」
最后肖野这样对殷卫说。
然后被肖野的突然出现弄得还有点懵懵的殷卫顺口问了一句:
「那两三年以后呢?」
肖野一下子喷笑出来,拉过楞楞的殷卫到身边,没头没脑的胡乱啃了好几口才说:
「小王八蛋,想得那么远!……笨呀你,到时候咱们早攒够钱买新房了。」
没等殷卫再说什么,肖野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明显刚刚清理干净的房间还散发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一进门,两个人就像野兽似的纠缠到了一块,急不可耐地扒拉着彼此的外衣,交换着舌津的亲吻已经粗鲁得近于撕咬了。
「……三年……我他妈忍了三年……小王八蛋你害死我了!」
肖野混乱的呢喃着,大手用力的揉搓在殷卫滑腻的身体上留下一块又一块的淤青指痕,而强忍着疼痛的殷卫则出乎肖野意料的颤着手指隔着一层布料就握住了肖野的灼热中心。
两个人纠缠一处的身体不可避免地震动了一下,停下动作的肖野张大眼睛,盯着面前眼神迷离的潮红小脸好半天,才忿忿的发出一声低咒:
「操!浪成这德行,你丫别是背着我出去找男人了吧!?」
……事实证明,殷卫还是以前那个殷卫。
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瞪得滚圆,尽管眼底水雾难消,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仍然叫人瞧得心里发寒,他死盯向肖野,抓着肖野的玩意狠狠一捋。
「你管我!……你他妈的算个屁!」
吃痛的肖野一把扣住殷卫的肩头,脸部肌肉难以控制的痉挛几下,咬着牙说:
「好哇,三年不见,你丫倒长进不少呀!」
「……三年……你也知道!」
压抑了许久的殷卫终于爆发出来,使劲踹开肖野,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
「一句话都不说就一个人跑掉,你还算是个男人么!丢下一堆烂摊子你叫谁收拾?呿!显得多大方多潇洒似的,什么名额什么比赛都满不在乎让给别人——你以为有人稀罕么!少瞧不起人了!……你一走了之!你想过别人的感受吗?你想过吗!」
小脸由于愤怒而涨得通红,喘着粗气的殷卫忍耐不住的扑上去对着肖野拳打脚踢。
「混蛋!你知道赵赵哭得多伤心吗?……怕担责任就甭去招惹人家!」
肖野头一次知道原来一贯阴沉寡言的殷卫也有这么好的口才,更裹挟着骇人的气势,又打又骂的,弄得他一楞一楞的,只剩下招架之力,都不大敢开口了。
「……喂喂,摸着良心说,你真愿意我担起责任吗?赵赵的那个?」
殷卫狠瞪过去一眼,不理他,继续发泄,积攒了三年的愤懑终于有机会得以宣泄,憋在心里转悠了三年的话,这次不把那个混帐东西骂得狗血喷头他就不姓殷!
扯住肖野已经裂开的衬衫就凑过去啃嘴,等他舌头缠过来的时候又狠下心咬了口他的嘴唇。
倒吸着凉气退开半步的肖野反手一抹嘴,手背上红了一片,骂道:
「……你他妈找抽!」
盯着肖野逐渐渗出血滴的嘴唇,不由弯起了一道野蛮的笑弧,殷卫冷不丁一使劲,推得人高马大的肖野一屁股坐倒在地。
又使劲地照着他的胸口踩了几脚才觉得解气了些,殷卫嘴巴不停的乱骂:
「你倒好,逍遥了三年,一回来先发情,说什么忍了三年……谁不是忍了三年!王八蛋!我踩死你!你还敢说我害……呜!」
被肖野猛地抓紧脚腕一扯,刚倒进他的怀里就给堵住了嘴巴的殷卫挣动几下,才放弃似的将大长胳膊缠绕上肖野的脖颈,激烈的回应中夹杂着类似于大型猫科动物喉间滚动的咕噜声。
长长的一个激吻结束,肖野注视着殷卫泛着水气的倔强眸子,突然叹一口气,十分夸张地垮下脸说:
「……我还是觉得阴阴沉沉、不多话的那个殷卫比较可爱……」
顿时就被狠狠的一脚踹中了小腿骨。
疼得龇牙咧嘴的肖野顾不上伸手过去揉揉腿,紧抓住想要起身的小王八蛋用力压到胸口。
「放手!混蛋!」
挣动个不停的殷卫一着急,弯了膝盖就朝肖野的重要部位撞去——还好被眼明手快的肖野一下子挡住。
肖野怒了,一下子收紧抓着殷卫头发的五指。
「你他妈的给我消停会儿!……安分点儿听我说句话成不?」
脸埋进肖野胸口的殷卫顿了顿,终于停止了挣动。
「……我也不想出去呀,英国那什么破玩意儿!」
呜噜呜噜不知在叨咕什么的殷卫仍旧窝在肖野胸口,乖乖的没动。
「没瞧不起你……谁敢瞧不起你呀!那天半夜三更才到家,又被老爸逮着训了一顿,然后一觉就睡过头了。」
「……」
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开始抽搐,殷卫觉得手痒得不行只想扁人。
「英国……我是真他妈的不想去!……可没办法,阿姨不知跟我爸我妈说了什么,转过脸儿我爸就倍儿严肃的跟我说什么『我们决定送你出国!』——这哪儿跟哪儿呀,听完这话我都懵得找不着北了!」
「……阿姨?」
「就是你妈!」
一下子全明白了,殷卫颤着声音说:
「我妈妈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我跟你……这事儿……」
肖野一愣,随即恍然。
「操!怪不得我妈老拿那种眼神盯我!送我走的时候还抹着泪儿说『别怪你爸狠心,他太古板,一时想不通!』,我还特纳闷的想都古板了还能把我折腾到英国去?要是开放点还不得把我整北极去?……操!敢情!」
殷卫哼哼唧唧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闷笑。也勾起了嘴角的肖野故意吼他:
「小没良心的,还笑!……我叫你笑!」
肖野一边吼一边抬腿插进殷卫两腿之间,挤着磨蹭他的下身。
「我叫你笑!我操了你!」
猛一翻身压住殷卫,正要啃过去,肖野却瞧见他清清亮亮的眸子笔直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楞住,听到他说:
「肖野……你想好了?」
从没想过那小王八蛋会一脸正经的问自己这种问题,一直觉得他是那种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可现在猛地这么一问,弄得自己怔了半天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肖野突然烦躁地揪起了自个儿头发:
「……我他妈的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肖野撑着地站起身的动作令殷卫眼神一暗,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就被那个浑身蛮力的家伙一把捞着腰拽了起来。
「他妈的不管了!你刚才问的那叫什么话!?就是要操你,你丫这辈子都别想逃了——我操了你!」
头正有些晕晕忽忽的殷卫被强硬地灌进耳朵的几句话弄得脑袋更加犯晕,晃荡着靠进肖野的怀里才勉强站稳,轻啐了一口:
「……恶心!」
「……嫌我恶心?我还就恶心死你了!」
再次压着殷卫后脑勺浓烈地吻过去的同时,肖野双手抓着他的腰直往床上推去,过程中没有遭遇到抵抗。
两条腿被大大地拉开,殷卫无可避免地感觉到难言的羞耻而拿手背遮住了脸,随即从正面压下来的男性躯体散发出的熟悉的气息令他的羞耻感更进一步的膨胀了——显而易见的坚挺颤抖着讨好似的贴上肖野的小腹。
遮脸的手被轻轻拉开,十指紧扣,与肖野目光交汇的下一秒,让人的身体最深处都开始颤栗着兴奋起来的亲吻便落了下来。
生疏了三年的身体紧窒得难以接受肖野的巨大,偏生两个人都不是有耐心的那种,大致地拿手指沾着唾液作了些润滑与放松的工作,殷卫的两条大长腿就像水蛇一样缠紧了肖野的腰,股沟还在肖野的灼热中心蹭呀蹭的——这种是男人就忍不了的诱惑,令肖野绷得紧紧的理智「叭」的一下尽数断裂,强劲的腰往下一沉,灼热的坚挺就这样一下子插了进去。
疼得殷卫咬牙切齿地在肖野的背上抓出了五指红痕——要不是另一只手被肖野紧紧扣住,那么他的后背就会是咧嘴大笑的十道爪痕了。
忍耐了一会,等殷卫稍稍适应了些,肖野这才缓缓地开始律动。
又窄又涩的甬道在一下一下的磨擦下混合着精液与血液,发出咝咝的淫糜非常的声响,肖野略为生疏的动作逐渐变得熟练,律动的幅度渐渐加大,套弄着殷卫的坚挺的同时,又磨着牙齿吮咬他的锁骨,终于如愿以偿地听见了久违的一声低哑的呻吟荡漾在情欲氤氲的卧室中。
肖野再也忍耐不住,粘稠的白浊液体猛地崩射在殷卫的体内,被狠狠地冲击到的殷卫也不由自主在肖野的手中缴了械。
喘着粗气享受高潮的余韵,两个人在目光对视的瞬间亲吻起来,伸进对方口腔中搅动的舌头几乎勾起了又一波激情的浪潮。
……一直觉得被进入的殷卫很可爱,尤其是一个人在英国的时候,憋得不行了就幻想着殷卫潮红了小脸的模样自慰……那个撩拨人的小王八蛋!明明那里都像索吻的嘴唇似的翕动着张开了,偏偏还满脸的不甘不愿,拿泛着雾气但仍倔强不已的眸子凶狠狠地瞪人……那模样简直可爱透了!
想看到更多的可爱,所以始终没有停止与殷卫之间的肉体关系,而并非当初以为的纯粹的征服——这是在远远的离开之后才觉察到的,难免觉得有些遗憾了。
过分依赖直感生存的肖野始终是身体先于大脑行动,不知道原因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个一直一直在视野里不住晃荡的家伙压倒了。
一开始不停的找茬,吵骂或者大打出手,其实只是因为想要亲近对方,都是彼此所无法轻易忽略的人,可惜过于骄傲要强的个性又不允许他们敞开心扉的表达,那么也只好做一辈子的对头了。
在英国呆了三年的肖野最终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没办法忽略彼此的两个人,索性就绑到一起生活好了。不管真正贪恋的是身体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只要在一起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
不清楚肖野是否考虑过有关社会伦理道德问题,总之那些并不成为困扰他的因素。所谓悖德逆伦的不正常感情,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两只野兽在彼此厮磨罢了。
只是,自顾自就作出决定的肖野压根没有想过殷卫持反对意见的可能性,不知为何肖野竟如此笃定殷卫也抱有与他自己相同的想法,是因为少根筋没考虑到,还是因为共同的动物本能呢?毕竟从某些角度来看,殷卫也同样具有依赖直感生存的动物本能。
于是在英国学(玩?)了三年很感兴趣的摄影,觉得自己小有所成的肖野便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回国了。冠冕堂皇的以给家里省点钱为借口,其实也只是某个万年欲望男欲求不满而已。
收拾好积满灰尘的房间,肖野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找殷卫。还没走到游泳馆,老远瞧见的一个慢腾腾地移动的身影,怕冷似的把整个身体都裹进大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张尖尖的小脸,肖野一眼就认出是那个三年没见的「死对头」。
笑呵呵地站在原地等他过来,走得近了,那小子抬头瞧了自己一眼,没有丝毫波动的眼神一看就知道那臭小子拿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当成幻影了。
正气得几乎歪了鼻子的时候,那具熟悉的躯体笔直笔直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