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在旁边听了瑞珠的话恍若遭雷劈了一般,他主子的心他是知道的,早在王爷受伤之前专宠茹叶公子的时候,他就眼看他主子每日都是郁郁寡欢的,但是这有了新人忘旧人的道理是谁都明白的,他主子既然不怪王爷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更不该多嘴,可是自从王爷受了伤子变了以后,却开始比往日都勤的往他主租儿跑,瞧着他主子的那双眼睛里的怜惜,是连他这个做下人的也能看出来的!
他原本以为借着这个机会他主子总算能有了出头之日,却没想到老天却总是在他主子和王爷之间插了一道,原本关系有了转机的两个人又开始越走越远,只让他在一旁看着心急,这子变了的王爷虽说比以前脾气硬一些,但待人却又不知道温柔了多少,他眼看着他主子就这样把一颗心不知不觉的陷了下去,明明心里记挂王爷记挂得不行,却又不能像别人那样表现出来,只能硬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骗自己。
他不明白他主子为什么非要把王爷送过来的东西退回去,但却知道他主子在把东西退回去以后的里在上整宿整宿的翻来覆去,他实在不敢相信王爷竟然会觉得他主子不喜欢她!这人心也许是不容易看的,但这一天一天瘦下去的身子却是瞒不了人的——如果说王爷子变了以前的那种不温不冷的对待,他主子还能受,那么现在王爷说出的这些话就好像在生剜他主子的肉一样,可让他主子怎么受得了?说什么话说明了对大家都好,说什么有了蕈和茹叶就够了,他主子跟了王爷七年,王爷说的这话不就是在告诉他主子要扔了他主子吗?
“王爷——”清桐紧绷了身子的喊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已被航一声‘清桐!’打了断。
“这没你的事,出去!”
航白着脸的说了一句,回过头幽幽的望了瑞珠一眼,细瘦的身子因为强咽下急涌上来的咳嗽而颤抖了一下,静默良久,航低着头轻轻的说了一句:
“既然王爷说了,那航就谢谢王爷成全……”
“主子!”清桐不敢相信的望着坐在上低着头的航,航抬起头瞥了清桐一眼,脸虽然苍白痊着不容改悔的决心的又说了一声:
“下去。”
清桐张了张嘴,却被他主子眼中的决然惊得愣住,航在心底凉凉薄薄的笑了,他和她,果然是没拥分的,这,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再让他重复的明白一遍,他的心里还是会稍稍感觉些难受……
第二卷 60 朝堂
瑞珠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惜玉非常温柔的从被子里拽了出来,除了睁开一只眼望望外面刚刚有一丝光亮的天,瑞珠漱口洗脸、穿衣吃饭几乎都是闭着眼睛做完的,一直到怜对她说了一句:
“轿子已经准备好了,请王爷上朝。”
瑞珠才睁开了眼,望望外面也就刚刚五六点钟的天光,打了个呵欠对怜她们说:
“我骑马吧,骑马快。”
瑞珠心里算计着坐轿子不但晕而且慢,如果以后她骑马进宫,没准儿就能晚起一些,关于凤栖国的上朝划分有些特殊——每月逢五、十、十五、二十的日子是大朝,京内的文武大员除伤病特例都必须进宫面圣;其他的日子都是小朝,也就是各部的主管大员整理整理各部要禀报的事,呈给皇上,皇上认为不需讨论的就直接批复,需要讨论又不急的就放到逢五的大朝上再与文武大员们商议,这种大小朝的划分似乎是因为过去三百年间凤栖国一直还算国泰民安、虽然偶尔会有天灾娶不严重才形成的特殊制度——
虽说这凤栖国上朝的日子是有大小之分,但她这个傀儡王爷却是要朝朝必到的,一想起她以后不管秋冬夏,天天都要起这么早她就痛苦,这么想想,也许被皇上宠信的待在京里,还不如被赶到天高皇帝远的封地去坐土皇帝舒服,听说她那个封地在西南,虽然小但也是个水土肥的好地方,而且待在自己封地里每年最多只能上京面圣两次,其他时间她爱干嘛干嘛,谁也管不了她……
瑞珠打着呵欠的骑在马上,身旁怜和惜玉也都骑着马跟着,身后六个带刀卫骑马随行,天光刚亮街市上出来的人极为稀少,瑞珠一边不停的打着呵欠,一边在心里默背之前怜和惜玉给她总结出的朝堂上的必要常识——首先,穿青衣锦段的是文,穿蓝衣锦缎的武,标准朝服上的系都是有贫之分的,梅兰竹菊是下四品,梅最下,贫依次往上,都的朝服中还用图案的形状细分上中下三等,而皇家的人除了皇上的正服上一定是凤,其他的皇亲国戚都可以用牡丹,但会按瓣数分等,民间的衣服虽然也有绣牡丹的,但最多不过七瓣,绣了八瓣以上便是皇家的忌,要吃司的。
她数过她这件青缎朝服上的素牡丹,一共有十五瓣,听说皇上有件牡丹百服上面的牡丹一朵朵都有二十三瓣,她上次看男后身上也穿着一件听鲜的牡丹袍子,不过就是没细看上面的牡丹究竟有多少个瓣……
瑞珠望着前面隐隐可以看到的宫门,今儿是大朝,所以惜玉才会一直催着她怎么也要快点上朝,宫门口已经停了不少或大或小的轿子,瑞珠又在心里默记了一下,整个朝里她必须知道名姓的是:宰相孟秋蓝和国舅冯玉祥,只有这两位需要她主动问好,其余的大人暂时记不上名字也没问题,只要点头微笑就可以了,眼瞧快要到了宫门口,身后跟着的那六名卫已停了马,怜和惜玉一直跟着瑞珠一起在宫门外下了马,悄悄的又提醒了瑞珠间,才眼巴澳望着瑞珠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王爷您大安了!”
“咦?王爷病体已经好了?”
“纳兰王爷好久不见啊!”
一路上有不少的向瑞珠问好,瑞珠都笑着一一回了声好,冷眼瞧着那些向她殷切问好的员,身上朝服竟大多是梅、兰、竹三品的,身着菊品的员虽然也向她打了招呼,但笑容里却无一例外的少了下等员的那份热络。
瑞珠跟着一群文武大臣走进凤銮殿,面上虽一直不动声,心里却暗自笑了笑,想当初她大病初愈时收到的拜贴,其中吏、户、礼、兵、刑、工各部齐全,当初她还咋舌这个纳兰王爷的广结善缘,但如今看来这些送礼给她的人里不知又有多少是心甘情愿掏荷包的,赶明她倒真要再把那些拜贴翻出烂好瞧瞧。
“王爷早!”
瑞珠正在乱想,一个声已在身后响起,瑞珠回头一看,却是李竹君正在含笑的向她抱拳拱手。
“李大人早。”瑞珠笑着也拱了拱手,瞥了一眼李竹君的朝服,却只有兰二品,李竹君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身大步走向另一位菊二品的。
“吏部白大人早!”
瑞珠听到李竹君叫那个白大人,忽然想起她为了把李竹君提入三甲,似乎曾经把一位白尚书的儿给挤到了第三,这种事只瞒广大群众却瞒不了满朝文武,那位白尚书一定早就知道了是李竹君挤掉了自己儿的第二名,而那个李竹君居然还敢大大方方的向她问好,由此可见其面皮够厚胆量也不小,另瑞珠惊奇的却是那位白大人答应得也还算干脆,证明两人之人已没有什么大嫌恶了,算起来从她还魂附到这个纳兰王爷到现在,大约也就二个半月多一点,这个李竹君封也就是近一个月的事,却已把人脉上下打通到如此地步,可见其确实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家伙,那皇上要培养中流砥柱,直接用她李竹君就好了,干嘛还要拉她做陪衬?
瑞珠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文武一片乱哄哄热闹闹的问好声,转身一看,只见一壮一瘦两条人影已缓步走进了殿堂,瑞珠一瞥之间已知道了那两人分别是谁,一身青缎菊一品朝服的人瘦高面微白,看年纪大约四十上下,鼻直口薄,一脸的神漠然,是拜两朝的宰相孟秋蓝,而另外一个人身材高大然臃肿,浓眉秀目,年纪也就在三十岁左右,瑞珠本来一说起国舅脑海里就出现一个皮松头秃的老头子的形象,后来考虑到这凤栖国是人为,就改为一个鹤发鸡皮的尖酸老太太形象,但面前这位国舅比比瑞珠想像中的要英挺俊许多,而且一身蓝缎牡丹袍,看气势也是气宇轩昂大有武者风范,瑞珠再扫一眼,靠,国舅朝服上的牡丹居然有十七个瓣儿,比她还多两个瓣儿!
“宰相大人,国舅大人,早。”
瑞珠向两人抱手,宰相望了瑞珠一眼,也抱了抱手淡淡的说了一声:“王爷也早。”
另一边的国舅冲着瑞珠展颜一笑,拱手道:
“王爷这一歇两月有余,真是好久不见了!听闻王爷受伤初愈就又生了病,冯某真是相当挂怀王爷,如今见王爷身体康健风姿卓越,冯某心中也就宽怀了。”
“瑞珠劳烦国舅大人记挂了。”微微的笑了笑,瑞珠再度抱拳道,大殿上一阵衣服的簌簌声响,礼气息悠长清越的声音在殿上响起“陛下驾到——”文武大员全都立时肃立,国舅斜跨了一步站于左首,两人擦肩而过间瑞珠在那张刚才还满面笑容的脸上看到了不屑的轻蔑。
心里又暗自的笑了笑,瑞珠也在自己的位子上站好,宰相站于文首位,第二位就是她这个纳兰王爷,一袭鹅黄身影巍然出现在大殿之上,瑞珠上望着那个体貌修长英姿飒爽的人影,真心实意的撩袍,跪倒,口中与文武大员们一起念着:
“吾皇万寿金安——”
心里也在念着‘愿这凤栖国永远国泰民安……’。
朝堂上的事瑞珠本来知道的就不多,心里又明白自己最大的作用不过就是站着充样子,所以自拜完礼便开始眼帘低垂的做面无表情状,帝在大殿上问的多是些例行的朝事,瑞珠虽然在发呆,却也隐约听明白了究竟有哪些争论不下的问题,吏部提出在明年天来到以前槛十八万人力,要赶在夏汛来到以前疏通全国最主要的三条河道,户部坚决认为槛人力不但会影响秋收还会影响来年播……然后是刑部对于目前凤栖国所使用的刑法大典提出些异议,认为帝登基已有数年,先帝的治国法典虽用其独到但沿用至今已有些跟不上时宜,所以帝应该开始着手制定本朝法典,取先朝法典中的精髓而去其糟粕,也好为后世留下可流传百世的执法凭据。
瑞珠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暗暗的笑了笑,说什么流传百世,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变了施行的法律自然也会跟着变,但变来变去其实本质还不是一样,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更加稳固一下权利,也给那些编书的文找些事做,省得朝廷白养她们,原本这个制定新法典只是小事,瑞珠也没往心里去的打算再听听后面还能有什么新鲜话题,却没想到朝堂上的几位大人闹得什么毛病,竟然对本朝制定的法典究竟是要比先朝法典严酷些还是宽待些而吵起嘴来。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瑞珠满头黑线,心想反正先朝的法典在那摆着呢,反正肯定是不会大动,最多是加减增补的事儿,你们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但是后来瑞珠悄悄抬眼看了看,发现了其中奥妙,意见相反的两派中刚才支持槛人力的一边,不支持槛人力的是另一边,敢情刚才那槛人力的事儿关系着明年国家的收益,所以两边人不敢太过强横,就都心照不宣的用这种不突痒的小事找多方撒火,结果只听朝堂上一片嗡嗡作响,瑞珠眼睛悄悄的扫过一左一右两位首座,只见那两人全都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又有些明白了其实连那槛人力的事都只是个借口,论本质不过是两派又在明争暗斗,要看那帝究竟会偏谁——
瑞珠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下,瞧这文武大员中吵得最厉害的是就吏部白尚书和礼部赵大人,这两人一个是国舅派一个是宰相派,都是文,那孟国舅虽是武但所占势力好像倒多偏些文,梅兰几品的武中好似有几个人多这种嘴上刀剑唇舌的争斗颇不以为然,倒是一干文吵得极为热闹,眼扫去,发现那李竹君立在右中偏下的位置,笑盈盈的不停一会儿对这人的见解点点头,一会儿又对那人的辩驳颔颔首,就是不见自己张嘴说什么,看到这里瑞珠在心里暗笑了一声‘果然是个油滑的家伙’,随后继续低垂眼帘的打算接着装木头摆设,却没想到大殿上帝突然轻咳了一声,发话道:
“众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纳兰王爷又觉如何?”
瑞珠愣愣的张了张嘴,低头,黑线——
第二卷 61 朝堂
(她可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穿之前要是多看点文,怎么着也能慷慨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一下吧?)
'不讲道义啊……不是明明说好她只要在这儿站着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提她的名儿?'
瑞珠低头作思索状的瞥了瞥听到帝问话而瞬间安静下来的文武大员们,一干文武虽然因此而停止了争吵,但看着瑞珠低头不语,面上然约而同的露出了淡淡的讥讪表情,心道这纳兰王爷修养了两个月只怕脑子是更加愚钝了,连稍稍的附和一声都不会说了。
“……”瑞珠沉吟了好一阵才慢吞吞的抬起头,双手抱拳的望向大殿之上的帝,的说了一声:
“臣以为白大人和赵大人所言极是……”
大殿下有人悄笑了一声,声音虽不大,却也能让耳目正常的瑞珠听了个正着,目光微微动了动,瑞珠心想,估计她那个帝也不是只想听这么一句话,所以压下心底的叹息,瑞珠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
“虽然白大人与赵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但臣认为,德主刑辅不能安世,而刑主德辅则不能安民,历朝的法典皆有其独到,但全是根据当时的国体民情所著的,德刑之间的衡量自是有与我朝不符的地方,所以我朝法典自是应该再著,但却也应具体考虑社会民情,不应只以严酷宽待为立法的先觉基点……”
瑞珠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望了望帝的表情,她已经站在中间不偏不倚的说了一大堆车轱辘话了,够了吧?
大殿上的帝不易让人察觉的微微颔了颔首,瑞珠心里总算稍稍安下一点的打算给自己磕磕巴澳体面话做了一个结论:
“正所谓出礼入刑、刑礼相得、诸法合体、民刑不分……”
“请问王爷,何所谓‘诸法合体、民刑不分’?”嗓门奇大无比的吏部白尚书突然插嘴问道,瑞珠被问得心中一惊,瞬时头上有些冒汗,她、她、她怎么知道什么叫‘诸法合体、民刑不分’,她刚刚不过是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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