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吐着淡淡的酒气瑞珠往上四敞八开的一躺,身子暖暖的发着热,佾情咬着嘴唇扫了一眼仰在上闭上眼睛的瑞珠,心里‘咚咚’的跳得有些厉害。
听到身旁响起衣服‘簌簌’的摩擦声,瑞珠睁开眼冷冷的瞟了一眼正一点一点慢吞吞的挪向自己的男人,佾情被瑞珠冰冷的目光一瞪,带着一种窃喜神的脸瞬时失望的暗了暗,又被瑞珠瞪一眼,只能怯怯的有多吃力的挪过来就再有多吃力的挪回去。
“你的腰其实没那么疼吧?”瑞珠眼神危险的望着细细的柳眉拧成一个疙瘩的男人,掀了掀嘴唇薄薄的笑了笑,佾情可怜巴澳咬咬嘴唇,讷讷了好半天,终于指了指瑞珠身边的药油罐子,的嘟囔了一句:
“我、我想拿那、那个……”
瑞珠眨了眨眼睛,把药油推了过去,佾情拿过药油皱着眉打开塞子,一股呛人的万金油和别的什么东西混合成的气味一下子冲了出来,佾情更紧的拧起眉,望了望身旁的瑞珠,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颤巍巍的把药油塞子又塞了上。
“太味儿了!我、我不抹了……反正躺一会儿也能好……”
看透男人那点不想在她面前弄一身药油味道的瑞珠又嘲弄的掀了掀嘴唇,嘿的哼了一声,突然坐起身,一把拽住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另一只手拉出药幽塞子,佾情突然意识到瑞珠是要给他抹药油,几乎是反射的要起身逃开。瑞珠看到男人要跑,又嘿的冷笑了一声,一伸腿一下压在男人原本就伤着的腰上,佾情‘嗷’的惨叫了一声,瞬间瘫在上只剩下掉眼泪的份儿。
瑞珠得意洋洋的冷笑着用腿继续压着男人的腰,空出两只手一手扯开男人的袍子露出青紫的腰另一只就伸进药油罐子里捞了一大把药油,佾情眼圈里转着眼泪的感觉到瑞珠毫不怜惜玉的把湿漉漉的手揉上他疼得要命的腰,一想到他这件自己掏银子绣上金的袍子从此以后都会带上一股药油味,佾情一直忍在眼睛里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呜呜……”他的衣服……
“呜呜呜呜……”他的银子……
“呜呜呜呜呜呜……”他的腰……
瑞珠皱着眉,强忍着被药油熏导尖发疼的不耐,硬是里里外外的把佾情腰上三分腰下三分的所有地方都用药油揉了个通透,直到男人被她蹂躏的皮肤全都发红发烫了她才停手。
甩了甩也累得发烫的手,瑞珠得意洋洋的想就算这小包洗三次澡也绝对匣掉这身药油味,看看趴在被子上哭得分外伤心的男人,瑞珠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掩不住嘴边笑容的低声道:
“哭什么哭,这药油味可比你身上那股廉价的脂味儿强多了!”
“呜……”佾情抬起眼泪汪汪的眼睛,哀怨的望了一眼一点愧疚也没有的瑞珠,瑞珠一眼看佾情哭得兔子一般红了眼,笑得更加高兴,佾情望着明显是在以他的痛苦为开心的瑞珠,鼻子酸了酸,又埋下头去失声痛哭起来。
听着男人哀哀的恸哭,瑞珠心里大畅的呼了口气,翻身又四敞八开的躺了下去,沾得满头满脸的药油味让瑞珠忍不住暗暗发着笑,佾情自己哀哀的哭了半天,见瑞珠不再理他,自己也就渐渐收了眼泪,心疼的抖抖手拉起自己的衣服放到鼻前闻了闻,强烈而且刺鼻的药油味熏得佾情的眼眶又一阵湿润。
挣扎着从上爬起来,佾情的精神明显因为心疼自己的衣服而委顿下来,可怜巴澳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着烫的腰,虽然经过瑞珠的一番蹂躏他的腰比刚才感觉要好上很多,可是佾情还是眼泪汪汪的为自己恐怕再也匣掉药油味的衣服哀悼。
瑞珠躺在上,明明是在面无表情的望着屋顶,但在听到男人像哭久了的小孩子一样停停响响的哽气声后,突然‘噗’的一声喷笑了出来。
难受的缩起身,瑞珠捂着嘴笑得胃都跟着抽痛起来,佾情目瞪口呆的望着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一般的瑞珠,慢慢委屈的皱起眉,但心里却莫名涌一阵暖融融的暖意。
瑞珠笑得喘气都喘得断断续续,勉强压住狂涌上来的笑意,瑞珠擦擦笑出眼泪的眼睛,笑嘻嘻的抬起头望向咬着嘴唇望着她发愣的男人。
“你小子天生就傻吧——”
瑞珠笑着哼了一声,却没想到佾情望着瑞珠笑得双颊微红妩媚横生的脸,怔了很久,突然眼泪汪汪的拉着娇滴滴的声音问了一句:
“王爷——您看到我这么久了——难道就一直没想起我长得向一个人吗——”
“啊?”瑞珠愣愣的望着一张妩媚面容委屈的扭成包子样的男人,佾情抽抽搭搭的坐在上,像小孩子一样的拿着衣袖擦脸上的泪,瑞珠见他这哭然说话,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你说你像谁啊?”
“南、南湘啊——”红着眼睛咬了咬嘴唇,佾情哭得越发伤心,“我爹娘、我家邻居、所有见过我们的人都说我们长得像——原本佾情之前以为王爷见到我是想起南湘才会对佾情这的……可是看王爷到现在都没提过南湘的名字,难道说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吗?不可能啊……我和南湘都长得这么,怎么可能不像啊……”
瑞珠越听越糊涂的皱起眉,满头黑线的望着明显已陷入一种自怜自艾情结中的男人,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对他好了?还有南湘……这名字好像听过……不过她应该是没见过……那个南湘……究竟是谁啊……
第三卷 91 苦~情~戏
蕈强压下心头又涌上来的叹息,低着头小心的搅了搅瓷碗里放了糖的赤豆粥,舀起一勺递到上面憔悴的少年嘴边,小心翼翼的轻哄说:
“我知道你胃口不好,不过多少也要吃下去点,要不然一会儿喝药时胃里又该不舒服了……”
上的少年沉默的望着勉强露出笑容的蕈,慢慢张了张白祷有血的嘴唇,老实的让蕈把一口粥喂了下去。
轻轻的低咳了一声,少年的胸口因为轻咳的震动而牵扯的剧痛了起来,蕈担心的望着默默的皱着眉咬着嘴唇忍痛的少年,忍不住有些坐立不安的望望门口,希望能有人进来帮把手,但是自从发生了这事儿以后月总管就把怜阁里的下人全都调得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临时派过来的三两个人也只是守在院子外,不准他们进院子的,能进出这院子的除了他和茹叶原本的贴身侍宠雁儿,就只剩下月总管、怜惜玉俩和那个叫四儿的公子了。
虽然明知道即使往外望也不会看到别人,但蕈还是忍不住失望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上的少年忍痛忍到把嘴唇咬得发了青,蕈忍不住心里一急,一把抓住少年攥得死死的手,皱着眉低声说:
“若是疼调害,就哼出来,反正这院里也没别的人……”
“……”少年被蕈那样一握,身子打颤的僵了僵,蕈感觉少年冰凉的手反过来有些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虽然手被抓得有些疼,可蕈也通过这个知道了少年的身子还没虚弱到完全没有力气的地步,所以心里反而有些安定了下来。
一小波痉挛似的颤抖从少年紧抓住蕈的那只手上传递了过来,蕈心里微微涌起一阵不是很确定的不安,他虽然没见过别人结胎精,但然知为什么总隐隐感觉少年这几天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本不敢多想,可是心上的不安却也越来越重。
“来,再吃点……总是喝汤是养不了力气的。”眼见少年一直紧蹙的眉尖缓了缓,蕈知道少年这一波的疼总算是过去了,趁着少年抓住他的手微松之际,蕈抽出自己的手又舀了勺甜粥喂到少年嘴边。
少年老实的张开嘴,把喂到嘴边的粥吃了下去,蕈看着少年的脸从刚才的白得发青稍稍缓和出了些血,就微微松口气的又多喂了几口给他。
一直老老实实的让蕈喂下了大半碗的粥,一直沉默不语的望着蕈的少年突然张了张嘴,哑着嗓子的说了声:
“谢谢……”
蕈拿着瓷碗的手颤了颤,眼睛里莫名的又些热意,遮掩似的勉强笑了笑,蕈神微微有些狼狈的低下头,这是他自从认识茹叶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谢人,那声‘谢’里的真心实意他能听得出来——心里感叹这骄横跋扈、却也因这骄傲而显得异样动人的少年终于也懂得了软下心,但莫名的,蕈的心也因为这声再平常不过的‘谢’而微微纠结了纠结,心上一直笼的不安也更加重了些——
“……”茹叶沉默的望着低着头的蕈,黑漆漆的眼里闪过暗淡的光彩,咬了咬干得有些起皮的嘴唇,茹叶忽然慢慢的别过头,身体发冷似的抖了抖,茹叶喘了好几口气才声音异常嘶哑的低声说:
“还有……还有之前一直没跟说的……那次、那次是我不好……董…对不起……你……你别恨我……”
蕈身子突然一抖,飞快的抬起头,蕈勉强笑着拉住茹叶凉得十分不正常的手,断断续续的说:
“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在说什么对不对得住的话了……我……我一直当你是弟弟……真的……”
“那我也当你是哥哥了……”茹叶抖了抖没有血的嘴唇,反手紧紧的抓住蕈的手,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有些发白的蕈,停了停才低声说:
“你真的别恨我……过去是我一直不知好歹……我知道你人好……也知道你不会嫌弃这孩子的出身……我、我即使死了也会保住这孩子的周全……你若真不恨我……便答应我以后会待这孩子像自己亲生的一般……”
蕈的心头针刺般的跳了跳,茹叶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让他心里掠过一种异样的惊慌,那种感觉他曾经有过——
原本按瑞珠的身份贺位,王府里的侍宠不该只有三个这么少的,可这王府的人里来来走走最后留下的只有却他和茹叶航三个人,除了航,蕈在王府里待的时间就算最长,原本他也已见惯了个人的悲欢离合,但却总也忘不了那个同样也是又娇又傲,最后却孤零零的把自己吊在高梁上的少年,那个叫南湘的还最后见的人便是他。
原本与南湘交好的人应该是那个清冷孤傲捣一般的红玉,但是南湘最后找来说话的人然是红玉而是他,他还记得南湘那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睛望着他温耗闪动着,南湘笑盈盈的拉着他的手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他说他之前错了,他还让他别恨他……蕈还记得自己当时就是像现在这样,心里奇怪的涌起那种说不出却又惊慌得可以的感觉,他想安慰南湘,然知要怎样开口,后来他听人说,南湘把他送走的那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唱了一晚上的戏——南湘原本是被家里卖进戏班的戏子,还没出师便被人看中赎了出来,认了干儿子以后才送进王府里,他还记得那时王爷最喜欢让南湘扮上戏为她单独唱上那么一小段,蕈被南湘从屋子里送走时还以为南湘会这么反常是因为怕王爷因为那个送南湘的大人贪银子的事儿连带着责怪南湘,可后来却听说瑞珠早已跟南湘说了那种事不会牵连到内府,却没想到南湘却还是因为没想开而死了,听他院子里的人说前半还听得到南湘清清冷冷的唱着戏里的调子,等到后半没了声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闹够了睡了,却没想到早上小厮推开门要给他换茶水的时候却发现南湘已用唱戏用的水袖把自己挂在了高粱上,人早就僵了,听说那水袖还是王爷当初爱南湘唱戏时的身段,特别把御茨雪缎赏给他做的,蕈还记得当时还在府里的红玉失神的望着南湘被人裹着白布抬出去的尸体,怔怔的喃喃了一句:
“这个人……多亏他还是见惯唱惯那些风雪月和虚情假意的人……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呢……”
蕈愣愣的望着红玉没有血的脸,那红玉忽然转过脸,似嘲弄又似绝望的向他笑了笑,低声说:
“南湘原本一直瞧不起你,可现在看来,没准儿你才是我们之中能活得最长的……你只要记住,千万别动爱,若是真的了,再聪明的人恐怕也难管得住自己……管不住自己,就是个死啊……”
蕈怔怔的望着红玉冷却带着一种孤绝的脸,之前对南湘曾经有过的那种感觉又悄悄在心头弥漫开,南湘之前之所以会和红玉最好,是因为红玉虽然有着容颜却是个冷情冷的人——这个红玉原本也是个戏子,但韧南湘不同,是个唱角的,因为从小便演那些英姿飒爽的英雄儿,所以红玉的心自然而然也就高了,原本做戏子的,身份只比那些勾栏院里的小倌儿好一些,但红玉那等的心高气傲却容不得人的半点调笑戏弄,但越是这样就越引得人对他痴缠,听说这个红玉是因为得罪一个对他痴缠已久的富家才被王爷救进府里的,进府之后过了将近小半年,这个红玉才报恩一般的把身子给了王爷,即使有了肌肤之亲,这个红玉也从未对王爷露出过半丝痴迷的模样。
蕈心里虽然闪过不安,但是他知道红玉和南湘不一样,红玉肯定不会去寻死,南湘寻死的理由蕈只是隐隐约约的明白其中几分,他知道南湘大概是太爱王爷了所以才会容不下别人,但南湘死前为什么会找他而不是去找红玉的原因,直到那一年的年末蕈才真正明白,那一年一共发生了三件大事,四月南湘死,六月瑞珠十八岁生日的前几天茹叶被送进了府,最后一件大事就是十一月的时候,红玉吃下琼果,被赶出了王府——
原来南湘早就知道,红玉,也是爱着王爷的。
“你、你别瞎想——”蕈白着脸勉强的笑了笑,茹叶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让人又心慌又可怜的脆弱和迷茫,张了张没有血的嘴,茹叶的手打颤的拉着蕈低声说:
“你不愿意么?”
“我……”蕈皱起眉,手足无措的咬了咬嘴唇,茹叶望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蕈,身子发冷一半的轻抖着,似乎蕈的一句话便可以左右他的生死一般的面凝重的等待着。
蕈咬着嘴唇犹豫着,身子被茹叶黑漆漆的闪着光的眼睛盯得渐渐颤抖起来,闭了闭眼,蕈有些僵硬的吸了口气,嘶哑的低声开口:
“我……”
“药熬好了。”一个沉静的声音突然在屋门外响起,蕈面苍白的转过头,四儿端着药碗一语不发的走进来,蕈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小声说:
“真是麻烦……真是麻烦四儿公子了……”
四儿没有说话的把冒着热气的药碗放在边的矮凳上,扫了一眼突然沉默下来的茹叶,转过头望向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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