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伤重,你们等医师给她包扎过再小心的把她抬回狩猎山庄——其余的人,留下几个把那个熊尸抬回皇城,剩下的人全跟我回宫!”
“皇上,您还是先疗伤吧——”国舅面露忧的看了看帝被抓伤的肩膀和手腕,帝面阴沉的冷哼了一声,丢下句“小伤而已”就先一步翻身上了原本是侍卫骑的马,其余人一看帝上马,立刻也就跟着上了马,留下四人在原地看守熊尸,原本跟随瑞珠的卫们也留下来照顾受伤的瑞珠。
“……”一直一语不发的瑞珠目光迷茫的望着那一动不动的熊尸,安静了良久才发冷似的抖着的对身边的人叫了一声:
“水……”
一直忍不住望熊尸的卫惊醒一般的慌忙拿出水袋,打开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瑞珠嘴边一点点的喂下去。
喝下几口水觉得喉咙微微舒服了些的瑞珠继续直愣愣的望着熊尸,有沉默了半晌才哑着嗓子小声问:
“它……它真的死了?”
一直望熊尸的卫咽了咽吐沫,惊魂未定般的用力点了点头,答道:
“确实……确实已经死了……奴才、奴才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熊,王爷能在如此凶恶的巨兽下救驾,实在是英勇非凡——”
“呵……”
瑞珠被喉咙里翻滚上来的血气顶得干呕了一声,身旁的侍卫慌忙扶住瑞珠。
“我先睡会儿……等到了山庄再叫我……”
瑞珠力竭的深吸了一口气,眼前一点点发黑的模糊咕哝了一句,瑞珠昏沉沉的坠入黑甜乡。
'英勇非凡……竟然有人说她英勇非凡……呵……再来一次的话她绝对不冲上去……她发誓……她绝绝对对不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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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别掉眼泪了……”瑞珠躺在上慢悠悠的叹着气,她疼啊,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是身边有两个眼泪掉得比断了线的珠子还快的人,她那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居然转着转着就转没了……她可真心堵啊……
惜玉动作粗鲁的擦了擦已经哭得肿成兔子眼的眼睛,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的又瞪了给瑞珠包扎伤口的医一眼,那医被惜玉怨恨的眼神瞪得手上一抖,瑞珠原本就疼得呲开的嘴又咧大了几分。
“你、你就不能轻点啊!”惜玉一看瑞珠面上露出痛,气急败坏的跺着脚低叫起来,那医小声咕哝着慌忙点点头,但心里却暗自叫苦的想就算她动作再轻,这伤得血肉模糊的身子该疼还是疼啊……
'疼啊疼啊疼啊——'
瑞珠在心里疼得嗷嗷乱叫,但是一来嗓子本来就已哑了喊出来也嗓子疼,二来那边连一向稳重冷静的怜都已掉了眼泪她若再喊疼只怕这医今天就会被惜玉灭在这里,所以瑞珠只能别着头一声声小小的抽着气,尽量不让自己去注意那只已经伤得她自己都不敢再看的手臂。
自从出事以后帝连停都没停就直接从围场率领一干文物大臣回宫,只剩下瑞珠因为伤势比较重被后来赶到的人抬回狩猎山庄先请医医治,怜和惜玉一见到瑞珠满身是血昏昏不醒的模样当时就急红了眼,等到医被怜几乎是拖着冲进瑞珠房里时惜玉已经急得快要把送瑞珠回来的侍卫们都打成重伤——
弄得瑞珠从被医开始治疗伤口的那一刻疼醒开始,就满心无奈的一声一声安慰自己身边哭成泪人的两个人。
“别再哭了……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干抹眼泪,还不如给你们主子弄点吃的过来,你们主子失血过多……饿啊……”瑞珠趴在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看看自己被白布裹成木乃伊状的手臂,瑞珠在心里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她这模样——该不会会破相吧?
“王爷……”医在被瑞珠背上的十多道抓痕敷上药以后,有些犹豫的望了望上居然依然精神十足的人,心里暗暗佩服这位王爷虽然听传闻是弱不风,但这一通包扎下来居然连一声疼都没叫,这份毅力就算是那些看似钢筋铁骨的武将也不见得会有,不过王爷那伤实在是——
“难道要我忌食?”瑞珠皱起眉,白着脸斜望着一脸犹豫的医,医迟疑半晌,眉头紧锁的嗫嚅道:
“王爷能有食是最好……不过也不可暴饮暴食……只是王爷的伤……”
“有什没好说的就暂时别说了,我现在身体虚弱经不起打击啊……”瑞珠用完好的一只手抹了抹头上疼出的冷汗,怜白着脸拿着帕子给瑞珠擦去头上很快又冒出来的汗,瑞珠抬起眼睛,难看的咧着嘴笑了笑低声说:
“知道你家主子辛苦就别给我心里添堵啦——我现在身子虚啊……”
她现在不但失血还脱水啊,这冷汗流得跟洗了澡似的,啊啊啊啊——她发誓啊——她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会再让她这好不容易荡的身子出事了!疼啊——疼啊——不过虽然疼,但是活着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呜……主子、主子想吃什么?”惜玉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心疼的望着瑞珠白得找不出半丝血的脸,闷声问。
瑞珠爬在上侧着头轻轻的嘬了一口怜喂上来的甜汤,想了想慢悠悠的咧了咧嘴小声说:
“我想抄…啊……我想吃熊肉……”
“熊肉……”惜玉为难的皱皱眉,随后下定决心一般的点点头,“虽然那只熊已经被陛下带回宫了,不过主子想吃熊肉的话惜玉就给主子猎一只回来!”
“呵……”瑞珠半疼半抽的小小呻吟了一声,“算了,主子我还是改吃兔子肉吧……我要吃煎得甜甜的兔子肉,切片切得薄一点的……”
嗯……她发现她似乎有一个习惯,身体不舒服时她就爱吃酸甜的东西,味道越重她就越喜欢,一想起一会儿那个医给她开的黑漆漆的药就要成碗的端上来,她就忍不住想要先拿糖把嘴填满了——
“王爷……兔肉虽然温补,但属发物,您的伤不能抄…会加重炎症的……”医小心翼翼的提醒说,瑞珠有气无力的趴在枕头上点点头,昏昏睡的望了望眼前感觉越来越模糊的人影,喃喃般的小声说:
“那……我要抄…我要吃我打的野鸡……不要喝鸡汤啊……腻死了……我要吃咸肉陷儿的水晶蒸包……每个都只有龙眼大的那种……那薄薄的皮啊……儿做的最好抄…讨厌……疼死人了……”
“太医——”惜玉面露担忧的望了望声音越来越小的主子,医轻轻拉过瑞珠的手把了把脉,向着满脸焦急的怜和惜玉摇了摇手,压低声音说:
“王爷只是精神疲乏,睡过去了,照这脉象看,王爷这伤应该会好起儡快……不过,这身上的伤倒还好说,最多不过留些痕迹,但是这只右手,恐怕就……”
“我们也有药!”惜玉听清医话里的意思,脸剧变抢言道,医为难的望了望怜惜玉,有些犹豫的摇摇头,低声道:
“这个……两位可以试虱…想必两位也是知道,王爷乃是千金之躯,我等不过是一介小,所以用药只能谨慎,以王爷目前的伤势来看那只手伤好以后恐怕会有些不方便,不过这天下奇大,也许能找出让王爷右手完好如初的神药也说不定——”
那医的一番慎言说得惜玉的心瞬时变得冰凉,若是那医一口咬定瑞珠的手一定会废也许她还能怒气冲冲的铁下心认定一定可以找到让自己主子完全复员的方法,可眼见那个老医婉转推托的让她们不用一下子失去信心,却让虽然莽撞却也明白场之道的惜玉已完全明白那个医所说她主子的手以后也许会变得‘不方便’恐怕不假,惜玉紧巴澳皱起眉,想要忍却终究没忍住的‘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哭什么哭——”怜恶狠狠的瞪了惜玉一眼,一向冷静稳重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见的晕红,“主子的命既然保住了,以后就说不准真能找到治好主子的药!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没起子了,王爷在这里睡得好好的,你哭丧似的在这里给王爷丢什么人!”
惜玉被怜骂得小脸可怜巴澳扭了扭,平时虽然只见惜玉牙尖嘴利的总拿话挤兑怜,可怜一旦真发起火来惜玉就只于旁边低头认错的份儿——
恶狠狠的抹了把脸上还没干的眼泪,惜玉望了一眼趴在上昏睡过去的瑞珠,转过身飞快的跑出去开始去找符合她主子要求的吃的,怜转过身对着医俯了俯身说了句:
“麻烦您了,您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嘱咐我们的——”
“这个……我再给王爷开副拔毒去火的方子,虽然我给王爷敷的药都是上好的伤药,可一般人伤口收敛的前两天恐怕都会发热,若是烧的厉害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事叫我就是。”
“那就多谢太医了。”怜必恭必敬的接过医忻的方子,折好放入怀里,那个医想了想又道:
“其实等王爷的伤势略好转一些还是回京休养比较好,这里只是秋猎山庄,恐怕药食方面都不够完备——”
“多谢太医提醒,只要王爷的伤好一点,我们就联系王府派车来接。”怜点了点头,让一旁的侍卫送医回房休息,转过身,怜望着趴在上睡导头紧皱的瑞珠,强压下涌到嘴边的叹息,小心翼翼的拿手帕擦去瑞珠脸上又滚下的汗珠——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老天一定要让她这个主子受那么多的罪——皇上带着人连赶路的话估计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回到宫里了,到时王府那边也一定会得到消息了……主子的手……反正她和惜玉怎么也不会让主子的手就这么废了的!
第三卷 102 风雨夜归人(一)
瑞珠一连三天拼命的睡,而且是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就连正常的喝药也是在她睡得神志朦胧的时候被怜或者惜玉硬拉起来灌下去的,因为身上的伤也要敷药,所以一连三天瑞珠都被剥得光溜溜的趴在垫了不知几的被子上,身上只盖一层薄薄的棉布单子,因为怕伤口受风怜还特地把屋里的窗户都封了上,因为不能穿衣又不能盖被惜玉怕自己主子冷着,又找来冬天才用的暖盆在屋子中间闷上碳火,弄悼次瑞珠醒过来看到那个放着木炭的大火盆都想笑,可一笑大了就又不知扯开了身上的哪道伤,随后只能趴在上心里嗷嗷喊疼的感觉那撕开口的伤口往外渗血。
“主子——”惜玉每次都拉长声音半是心疼半是责怪的瞪着自己主子明明已经疼得发白、却还强装无事的脸,瑞珠清醒的时候虽然不多,但却依然时时觉得身上疼得要命,有时感觉疼得狠了就干脆把脑袋埋进软得跟棉似的被子里暗暗的骂某个人的娘——具体要骂哪个人的娘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骂娘,随便骂骂,解气而已。
医在这三天里只来看过瑞珠一次,因为瑞珠除了第一天的里略微有些发热以外伤势全无半点反复,只在医给瑞珠的伤口换药时又稍稍扯裂了几道伤口,惹得瑞珠呲着牙眉头抽跳了半天,后来终于决定以后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骂娘时就骂这个老太医的娘,反正看那太医的岁数亲娘肯定也已经归西了,被她骂间也没什么大碍。
医在细心的检查过瑞珠身上的伤之后,曾经有些惊讶的表示如果不出什么大问题,瑞珠再过两天就可以稍微下地活动活动了,这边怜她们也得到消息后天一早王府里派出的马车就会到达狩猎山庄,新换上伤药的瑞珠正因为又扯开的伤口疼得要命而把头埋进被子里,所以听了这个消息倒没什么别的表示,倒是一直守在山庄里的侍卫因为终于可以回去京城而暗自高兴起来。
晚上,瑞珠听着窗外瑟瑟的秋风加着估计是这一年最后一场寒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歪着脑袋让怜喂给她特地为她削成一块块的苹果,酸甜可口的水果嚼几下咽下了肚子,瑞珠满足的趴在上眯着眼睛静了静,忽然微微皱了皱眉轻声问道:
“外面……可是有人来了?”
怜是练过武的人,耳目自是又强上许多,侧耳微微静了静怜一张清秀的小脸上炕到表情的沉了沉,摇摇头低声答道:
“应该是雨声,是主子多心了。”
瑞珠眯着眼睛歪了歪头,却也没说什么,怜静着脸又把一块苹果喂进自己主子口里,刚想给主子说请主子早些睡,却没想到一直关得挺严的屋门忽然被人‘砰’的一声推了开。
“你不能进去——”惜玉沉着脸抢先一步拦在了门口却依然没拦住屋外那人,屋外潇潇的寒雨随着风飘进了屋里,怜望着冲进屋里就立刻停下的男人,心念一转面瞬间也如惜玉般阴沉了下来,惜玉皱着眉‘噌’的一闪身挡在自己主子前,心里暗自懊恼自己不该因为他是皇上赐下的人就没敢对他动强,如今竟然让他冲到自己主子面前了,那她想瞒下的事也瞒不下了,她主子的伤眼见着刚好一点,这烦人堵心的事就又往她主子身上扑!
瑞珠面无表情的望着一身雨水满身狼狈的男人,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问:
“府里出了事?”
“……”四儿木着被寒雨浸得发白的脸,一语不发。
瑞珠闭了闭眼,安静了良久才下定决心一般的转过头,望向面露焦急的怜和惜玉,的说了一句:
“帮我穿衣。”
“主子!”惜玉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瑞珠静静的望着眼圈慢慢红透的惜玉,惜玉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气急的吼了一声:
“您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么!”
瑞珠慢慢安静的笑了笑,一点一点的挪动着从上爬了起来,怜拧着眉飞快的扶住瑞珠有些打晃的身子,迟疑了一下还是的小声说:
“您想回去也没人拦您,过了明天王府里派来的马车窘了,您到时再——”
“……”瑞珠一语不发的又笑了笑,怜秘一下咬紧了牙,低下头干巴澳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属下明白了’。
瑞珠沉默的任怜和惜玉把她扶下,只在被裹伤口时加了一句‘扎紧点’,等到怜和惜玉用布带把瑞珠身上的伤口全密密匝匝的裹起来又套上衣服,瑞珠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一直闭着气全身都疼出了一层冷汗。
望了望被包扎得只微露出几根手指的右手,瑞珠抬起头望了望一直站在屋子里望着她们不说话的男人:
“你骑来的马已经不行了吧?”
四儿沉默的点点头,他骑着那匹马跑了一将近七个时辰,等他骑着那马刚奔到山庄门口,那马竟在地上只剩下沫的力气了。
瑞珠想了想,转头对怜说:“把山庄里最好的马准备出来——”
怜低着头,一语不发的转身走出了屋子,瑞珠停了停,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惜玉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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