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们迟早都会知道,所以我也不瞒你……是红玉回来了……那个孩子……他也生了。”
蕈惊讶得半天没有说话,瑞珠玩着蕈柔软的小指,蕈沉默了半天才轻声道:
“既然红玉回来了……那我明天就去看他……”
“你别去了。”瑞珠压低了声音,“我说了,原本确实是想麻烦你的,可是你若被累得病变重了可就是我的不是了,原本想叫你去是因为你考虑得细致周全,人又好,可如今想想四儿就挺能成事,外面又勇总管和怜惜玉帮着,我何苦再去麻烦别人,更何况,你稍微病病我已是心痛,要是再为我病得更重,我的心岂不是要疼碎了?”
“你……”蕈被瑞珠的甜言蜜语说得心里涌起一股又热又甜的暖流,人也跟着感觉一下舒爽了许多,瑞珠亲昵的搂着蕈,轻轻舔了舔他细白的脖子,低声道:
“答应我,自己病好以前都给我好好的待在屋子里养着,别乱跑,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可不让你好睡,我知道上次我胡混了你和茹叶两个人,你们两个到现在心里还在为那事相互的感觉不好意思,现在那边茹叶可是已经睡了的,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让你闹得把那个小惊起来——”
“我答应、我答应……”蕈被瑞珠的一番话吓得手脚一下子僵起来,瑞珠低笑了一声,不再说话的搂着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蕈的烧虽然退了但人却有些咳调害了起来,四儿过来看了看说没大碍,养养就好,下午瑞珠路过怜和惜玉给红玉安排的屋子时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进去,但却意外的在门口碰到了正往外走的茹叶,茹叶一见到瑞珠,忍不住‘腾’的一下涨红了脸,瑞珠神疑惑的还没开口,茹叶就已先瞪起眼睛冷哼了一声:
“怎么?不许锡来看看以前的熟人么?”
“哎?”瑞珠愣了愣,茹叶那边又狠狠的磨了磨尖尖的小牙,气哼哼的瞪眼道:
“我知道自己不会做事,又什么也不懂,可我就愿意在旁边看着,不行么?”
“你……”瑞珠犹豫的望着茹叶明明有些惴惴、却依然硬板起来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的脸,想了想,忽然轻轻的招了招手:
“你过来……”
“你、你有事就说!”茹叶像被踩到尾澳猫一样警觉的望着瑞珠,瑞珠笑了笑,忽然解下自己的手笼,把茹叶两只小手揣了进去,然后又拿下毛斗篷,也给茹叶裹了上去,一直到把茹叶裹得圆滚滚的像个小球,瑞珠才住了手,轻轻呵了呵自己有些发冻的手,瑞珠掐了掐茹叶软软的脸颊,温柔的笑着轻声道:
“你愿意看谁就去看谁,但是别让自己冻着饿着,我看你那个侍童雁儿也是个挺乖的孩子,有事就让他也过来帮帮忙,怜和惜玉虽然能干但到底是子,没有你们男儿家相处着方便,你知道屋里那人你们几个其实比我和他更熟,这里面的事有些是我插不上手的,你若愿意,就替我多担待些吧……”
茹叶被瑞珠说得咬了咬嘴唇,半天没说话,他原本会过来也是因为昨天晚上听了瑞珠和蕈的谈话,这里面的事原本就杂乱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理清楚,可如今瑞珠这么说了,话里话外就已是把自己和蕈航三个当作贴近的人而把里面那个红玉当成了外人,原本茹叶心里还略微有点小疙瘩,但听瑞珠这么一说那么疙瘩也全变成水一般的化祷了。
眼瞧着帝赏赐下来的假期一天天的快要耗完,瑞珠更加变本加厉的在三个人房里痴缠,只有一天晚除外,那天晚上瑞珠原本是想去找蕈,但当刚进屋门就被蕈连推带央的弄出了门外。
弄清了缘由,却原来是那个一直用人身吊着命的孩子终于到了滴水不进的地步,瑞珠想了想,终于进了那个七八天从未进过的屋子,屋里那男人已换了衣服,却依然掩盖不住他的瘦和憔悴,红玉自从瑞珠进了屋就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只怔怔的望着躺在上的孩子,瑞珠扫了一眼那个瘦得像根棍子的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在边坐下。
“你也忙了这么多天了,回去睡睡吧。”瑞珠望了望站在一旁一张小脸显得异常沉默的茹叶,她原本也没想到茹叶会对红玉的事那么上心,这里面……真的是有她插不上手的事……她唯一能保证的只是以后……她会让茹叶心上那道伤痕淡些再淡些。
茹叶听了瑞珠的话异常听话的点点头,瑞珠见他那副模样,心念一转随即小声道:
“你要是不太累,就去看看蕈,锡来时他好像有点头昏……”
茹叶听说蕈又不舒服,俱点头带着雁儿走了出去,看到茹叶去找蕈,瑞珠才算暗暗的松了口气,茹叶那个样子分明是需要人陪的,可是明说的话那只小肯定又会牙尖嘴硬的死不承认,如今他既被她诳了去,蕈就一定会留茹叶住下,那两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真的好得如同亲兄弟一般了,这样那两个人在一起做伴她也放心些。
把其他人都遣退了,瑞珠一语不发的坐在边望着那个不管怎么看都不招人喜爱的孩子,就这样两个人在屋子里不言不语的坐了一,到了第二天早上,四儿进了房间走到边把手按在那孩子的颈窝处听了听,然后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盆净水和几叠白布。
瑞珠望了望四儿没说话,一旁的红玉却已挣扎着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和四儿一起拿起白布沾上水,走到边掀开被子给那个孩子擦身,瑞珠一直看着红玉和四儿给那个已经没了呼吸的孩子清理好身体又穿上一身看模样应该是新缝制出来的浅小袄,那孩子没有鞋,红玉似乎只来得及连赶几天缝出一身新衣,却再也没时间把鞋给他做出来,四儿原本是想撕下绸布就这样给那孩子把脚包好就算了的,但红玉却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鞋袜不穿的走,瑞珠自始至终都只在一旁看着,月总管和怜惜玉在天亮以后就去了城了最好的寿材店取回一裹上好棺木。
四儿拿白绸把早已垫好松的棺木又垫了垫,孩子快要下棺时清桐和雁儿忽然奉命送来了两样东西,瑞珠掀开托盘上的盖布一看是一双孩子穿的百虎游兽靴和一双专门给男孩儿穿的那种绣着蜉鸟的护腿白袜,看模样也是新赶制好的,四儿把鞋袜给那孩子穿戴好了就入了棺,那小小的塞满松的棺木在那间屋子里按照习俗停放了一整天,因为孩还未过十二岁,所以按照习俗是连墓都不准修的,因为传说十二岁以下夭折的孩子是上天遣下来历劫的,不修墓不但做父母的能忘得快些那死去的孩子也能更早的回到天上去,所以那孩子的棺木停放了一天以后,过了午就由月总管带人悄悄抬出了王府。
三天后,航在自己的屋里见了已被人收拾一新的红玉,蕈和茹叶也都在场,航问红玉可知道王府这几天为他孩子费了多少,红玉低着头只说了一句那个孩子是他的,他不愿自己的孩子死了还要欠王府里的债,所以他孩子费的那些他用在王府里为奴为婢来偿还,航听了沉吟了片刻就找月总管拇了卖身契,红玉签了十年,航看蕈一直没有贴身的侍从就把红玉暂时安排给了他,这些事瑞珠都是后来听怜和惜玉说的,晚上瑞珠在航房里搂着航轻笑着低声道:
“听说我家航也有主子气派了……”
航嗔怪的瞪了一眼手脚又在不老实的瑞珠,叹了口气的说:
“你少听别人嚼舌根,这事儿我若不用这种方法承下来,依照红玉那个脾气只怕过不了几天就上吊了……如今把他拖在了府里,他心里的结……总是还要让时间缓缓的磨才行……”
瑞珠听了笑笑没说话,原本她也觉得蕈那边少个可以使唤的人,如今把那个人安排过去也算是很恰当不过了,这么瞧着她府里这三个人、连她原本最不放心的茹叶都开始自立起来,这样就算她以后真的要出公差一走好几个月回不了府,也不用总是对他们牵肠挂肚了。
第四卷 122 佾情
冬日渐去,瑞珠也恢复了每天很规律的上下朝,身上穿了十七个瓣儿的牡丹朝服,瑞珠在那堆王公大臣眼中看到的是羡慕以及急相交的神,武汁本对她这个纳兰王爷的轻蔑眼神尤其少了许多,看样子她那次的舍身救主实在是为她博得了很不错的口碑。
宰相大人看到她时倒还是那样淡淡的,目中漠然不改,仿佛她的儿子没在她家里一样,国舅那边在见面时笑容更热络了一些,自从茹叶出事以后瑞珠王府上就全面封锁了所有消息,但是瑞珠十分肯定也正是这种一反常态的全无消息才让国舅早已明白她府上出过什么事,瑞珠十分佩服这位国舅大人的沉稳从容,竟然可以连自己的亲子都假装从未生养过一般的毫不担心,不过这样也好,她也正可以借此机会让茹叶和那边断得干干净净,要不然一边是她、另一边却是他的母亲,茹叶稼中间恐怕很难做人了。
瑞珠每日奔波在王府里外,邀请她的拜贴倒是一日多过一日,不过瑞珠只看看,有礼物就收,其余那些什么宴、什么会她倒是没有去过一次,但薛玲珑那边那个日日欢歌的琼宴瑞珠倒是偶尔会去光顾一下,每次去了就是喝酒和逗小白,那傻小白被她训练得,渐渐有往偶像加实力派影视歌三星的方向发展,再见人时也不向以前那样一味的卖弄风,眉目间的浮夸被那似哀似怨的愁给除了去,但那媚骨天成的妖冶和娇媚却也更加精致起来,瑞珠就已不只一次的在那些同桌的眼里看到对小白喷薄出的火,连那原本也只是对小白抱着三分七分有趣的张家最近也似乎对小白越来越上心,那小白倒也会装,每次见那些人对他亦真亦假的调戏戏弄,便会作出受了委屈的小白兔状往她身后缩,仿佛之前曾经娇滴滴的蛇一般的缠着给别人敬酒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说小白——”
瑞珠懒洋洋的扫了一眼爬在自己腿上的男人,很奇怪这男人前世是不是只狗,要不然怎么会好好的椅子不坐,专门喜欢拿个垫子跪在她脚边。
佾情听到瑞珠叫他,连忙仰起经过细心雕琢过的脸,希望可以在瑞珠眼中看到惊喜和欣赏,这几天他每次听说她要来,都比以前更加精心百倍的化妆,上次那个董大人看到他眼睛都快在他身上盯出洞来了,可不知为什么他这细细的柳眉和似水的眼波在别的大人那里就管用,可一到她这里就只剩下被她熟视无睹的份儿,他、他就是不甘心——
瑞珠望着男人经过悉心刻画、显得更加娇媚入骨的脸,发痒似的挠了挠脖子,拧起眉道:
“——我不是早跟你说叫你每次见我之前好好的洗洗澡吗?你怎么又弄一身不不臭的味道过来熏我啊?”
这小白身上的味道熏得人发呛,原本他好像收敛了些的,不过不知道最近这小白的蛋白质脑袋又断了哪跟筋,竟然比以前更变本加厉的熏起来了,弄得她浑身都觉得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最开始她见小白时觉得烦现在想想估计就是因为那时小白身上老带股子劣质味,后来那味被药油味一盖,她立马就觉得小白比以前看着顺眼多了。
“……”佾情哀怨的皱起尖尖的眉头,娇媚的咬着嘴唇不依般的轻哼了一声才道:
“情儿每天都洗澡,不信王爷您就仔细闻闻,情儿最了,就连尹大人她也说……呀。”
佾情不小心咬到舌头一般的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望了一下脸没什么变化的瑞珠,佾情放下心来一般滋滋的想,原来她没听到……不过为什么其他大人一凑到他身旁就会狠狠的搂着他把鼻子凑到他脖子上说他,可瑞珠却每次都说他身上熏的味道不对呢?
'这个小傻瓜……'
瑞珠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一脸没被揭穿以后满是得意的佾情,那种虐啊虐啊越虐越上瘾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下一秒,瑞珠的手指已经掐住了佾情脸上软软的颊肉,开始用力的往两边拉扯,与此同时还用威力十足的眼神威胁般的瞪着被她掐得眼泪汪汪的小白,低声问道:
“好个小白,原来你也学会趁你家王爷不在的时候去玩红杏出墙的把戏了,那个尹大人被你伺候得可爽?”
“窝为有(我没有)……吐(痛)……呜呜……挖爷……呜呜……情儿……呜呜……为有(没有)……墙……呜呜……”佾情泪汪汪的努力辩解着,是尹大人主动搂住他的,呜呜,他已经好净主动往那些大人身上贴了,自从、自从他决心要做瑞珠的人以后他就老老实实的努力想做到他没进勾栏院以前那些正经哥儿们要做的事……什么目不斜视、站不倚门什么的……呜呜,为什么她不相信他……
瑞珠看到佾情那张妩媚的脸上泪水鼻水口水流了一脸,把脸上原本妖冶的妆弄得乱七八糟青红交错,看到佾情整张脸都被糊胆一般惨兮兮的,瑞珠这才笑眯眯的松了手。
佾情可怜巴澳抹了把泪,越想越委屈的哀哭起来,瑞珠笑吟吟的望着哭一下就噎口气的佾情,情不自的伸出手安抚猫狗一般的顺了顺佾情黑亮的长发,哭了一会儿,佾情一边揉眼睛一般软趴趴的扒在瑞珠腿上,眼泪汪汪的抽咽道:
“王爷干嘛不信情儿的话……呜……情儿心里只有王爷一个人……呜呜……”
瑞珠见佾情越哭越凶,而且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只能想了想,勉强拣起些同情心的拿出条干净手帕,哄小孩儿一般的把佾情那张看起来略微有些骇人的猫脸先擦了擦,然后再把佾情流得水帘洞一般的鼻子掐住说了声:
“好好擤擤,你这这么大的人了,鼻涕流得满脸都是也不觉得臊,王爷不过是逗你玩会儿,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呜……”佾情借着瑞珠的手用力的擤了擤鼻子,然后抬起哭得桃子一般的眼睛可怜巴澳望着瑞珠,湿漉漉的嘴唇咬了咬,终于还是讷讷的小声道:
“我、我其实心里愿意……”
瑞珠背后冒汗,无语。
佾情见瑞珠神古怪的不说话,就扭了扭,娇滴滴的趴在瑞珠腿上拿哭得水汪汪的眼睛瞟瑞珠,瞟得瑞珠头上也开是见汗才开口道:
“王爷……您就真的没觉得佾情身上挺吗?”
瑞珠无言的伸出手指直戳向男人光洁的额头,‘啪’的一声把佾情戳得向后仰了仰,留下一个红印。
“……你以为别人的鼻子都跟你的一样是瞎的?”
佾情被戳得咧了咧嘴,但随即又把一张脸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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