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故事我无论如何不能做到安安静静的将其遗忘。每当无声的时刻夜晚降临之时,我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看着橙黄色的灯光倾斜,干枯的树枝斑驳倒影在冰冷的地面上,伴着风轻轻地摇曳,总感觉自己的影子显得那么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似的。浑身的血液一遍遍从心里的最底层涌出流遍全身,而自己的影子则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孤零零地颤抖着。那微弱的光芒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耀眼,弯腰捡起那支离破碎的回忆重新拼凑回故事中的她们和自己。也许后来晓晓的离世更使我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创痕,所以我不能将她们就这样忘记。曾经说好的一起追寻梦想怎奈却要痛苦地接受分离,难以再找回那熟悉的面孔了。
高三生命的骨骼里生长的全都是它,蔓延开来成为盛大的荒芜。那时的我站在高考的门槛下,仰望天空,想着我的未来在哪里!而没有体验过高三的人是不会理解那年少时的些许轻狂,年少时的几多悲伤,枯燥与乏味并重,紧张与兵荒马乱共存的意蕴。有多少人在挣扎的最后咬牙冲破阻挡?又有多少人在怨骂中仍然执着顽强?一切的一切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理解?没办法,高三时的我只能像那盘丝洞内天真的妖精——亦正亦邪。
年华似水匆匆一天,转不瞬过眼流年。时光就这样溘然而逝,到了九月中旬,一个星期三的课间,李哥让人传话让我、耀杰、浩子、辰逸去办公室“拜访”他,我们几个几乎同时看向对方,眼神之中透露着几许惶恐与不安。
而辰逸不知哪来的勇气仰头淡然一笑,“既传之,何惧之?走吧,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改为那天下午的作为跟李哥汇报一下了!”
“既然一代天骄,成吉辰逸都这么说了,我们何惧之?走!”我随声附和着。
浩子撇撇嘴,“真搞不懂你们咋想的?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走吧,走吧,小宇和辰逸都不惧了,你还怕啥?”耀杰一句话打断了浩子。
我们几个便没再多想大步流星的向那个令差生惊惧、优生惊喜的地方走去。
人生终是不堪说,只能怪太过蹉跎。古往今来几人敢说自己的人生全然无憾?其实又何必伤感,使诗人孟浩然留名千古的,是韵味悠远的诗词而不是那汲汲于建功立业的壮志雄心!
那天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李哥并没有追究我们离校外出饮酒取乐的事甚至只字未提。只是为我们大讲特讲高三的重要性,让我们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为自己的大学梦努力,别再像以前那样整日就知道借酒浇愁,胡作非为了。听他说这句话时着实让我汗如雨下。说实话,李哥当了我两年的班主任,每次找我谈话我都想下决心痛改前非,但每次都是事与愿违,一阵风过后就被我抛之脑后了,想想我都觉得愧对李哥。
走出办公室我的心情又是一阵压抑,耀杰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一笑,“小宇,你怎的了?刚才那股豪放劲哪去了?”
“李哥如此关注我,我却总让他失望,我这人呐实在不怎么滴啊!”
“是,是,是不怎么滴,老是吃烙饼炸丸子——架炮往里打!哈哈哈哈……”沈浩和老逸还没等我说完俩人就齐口说道。
“呀哈,耀杰,他俩啥前穿一条裤子了,这么情投意合?”我很好奇。
“他们情投意合也好,两厢情悦也罢,我该去找我的灵儿了!因为我爱我老婆!”耀杰说完没再理会我们向楼下走去。
而我们几个看了看对方然后齐声叹道:“怎么这么个重色轻友的东西!”随后转身向教室走去,这时有人给我一封信说是苏晓晓让给的。至于那封信具体说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看到并记住结尾的几句话是这样说的,自古红颜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恍惚十年如一梦,沧海无心终不还。红颜是有些多愁善感,但她们也只在诗词文藻的世界里抒发自己内心的压抑与不平,而你的文章词句之中总能让人感觉出莫名的伤感,而这种伤感则代表了太多红颜的心中所想,我很想像雅君、楚研她们一样成为你的朋友亦或是知己!
我把信丢给辰逸和沈浩,“看看吧!”
辰逸看完笑了,“不得不说小宇你的诗词魅力太大了,但是你也要慎重,忘记当初刘晓林是怎么对你的了?别跟耀杰似的,只注重开始和结局,不注重期间的过程!”
而沈浩听辰逸说完很坦然的说道:“小宇,我不太了解以前的你,但我知道你喜欢写诗作赋,更喜欢和舞文弄墨的人成为朋友,但是两个根本毫不相干而且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就要成为知己,这不太现实!”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抬头看向天空静静的说道。
辰逸和沈浩看我这样便没再说什么。刘晓林,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孩,她曾是我的知己好友,我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但是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得罪了她,以至于让她能跑到三班教室门口对我恶语相加,使我成为全体高三学生的笑柄。后来还曾因为她差点让我和兄弟发生争吵,和君哥冷战,但这毕竟是我犯下的错,只是不知道自己因何触犯了我们之间的友谊,直到高中毕业之后才有朋友告诉我说她之所以让你难堪是由爱生恨。我不懂,她是艾琳的好朋友,同时又是我的知己好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当我在读《解读纳兰》时,我或许找到了答案,正像书中所写,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但在我看来如今倒成了“家家争唱饮水词,女孩心事几人知”了!
生活中本就存在种种不可预知的无奈,但有时并不源于自我,别人无心的铸就或许就成了一种阴差阳错的结局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和辰逸、君哥因为刘晓琳的事还发生争吵,之后心情极度郁闷,于是耀杰陪我逃课去了学校旁的一家饭店喝酒,我就这样一杯一杯的将淡黄色泛着白色气泡的液体灌入口中,还不停的用力打着自己。而耀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帮我倒酒,酒精的麻醉让我一时间忘记了烦恼,而那泪水也随着淡黄色的液体被我一饮而尽,我就这样不停地喝——
最后的结果,耀杰帮我付了酒钱,扶着我走出了饭店,一路上风袭过我略显苍白的面颊,十点半,走进学校,摇摇晃晃的走到花坛边,此时我才觉得天旋地转,酒精在我的胃里做着激烈的运动,我开始剧烈的呕吐,直到最后已成干呕,筋疲力尽的坐倒在地。耀杰拍拍我的背,然后搀扶着我继续向宿舍走去。当快到宿舍时,面前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君哥、楚研还有辰逸和沈浩。我依稀记得那天君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一瓶水和几片解酒的药放在我的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回宿舍。而楚研则把衣服披在我的身上叹了口气随后让辰逸、沈浩,把我送回宿舍。
那晚或许是酒喝得太多,亦或许是大脑中依旧无法忘却刘晓琳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坐在窗前,想着君哥、楚研、辰逸还有刘晓琳我们几个之间发生的事情,对君哥、楚研、辰逸是愧疚,对刘晓琳有那种朋友之间的爱、又存在一种莫名的恨,就是难以摆脱!明知是错,却还无法改变!
晚上十二点,我拿出手机,给君哥、楚研发去了短信,我对她们是深深的愧疚。没想到,她们也无法入睡,看到信息便很快回复了我:小宇,我们并没有怪你,你把与知己之间的情分看得重这没有错,但你想想刘晓琳她值得你为她这么做吗?她自始至终都没把你当成朋友,她只是把你当成一枚棋子,当你有一席用途的时候她跟你亲如兄妹,当你毫无任何利用价值时,你对她不过只是一纸案牍,如果她真的在意你们之间的情分,又怎么能那样辱没你的同时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你和她的相识或许是上天犯下的一个错,让你们阴差阳错成为朋友,你需要的是一个真正关心你帮助你的朋友而不是把你当作棋子的背后执行者,你懂吗?
看到信息眼泪有些抑制不住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我不想再去多说什么了,或许这本身就是错的!
现在当我再次翻开那发黄的页张,试着寻找过去所留下的点点滴滴足迹时才忽然发现昔日的好友似乎现在已变得陌生,匆忙之间让这维持了多年的友谊变淡,再也找不出什么亲切感了,只是偶尔遇上淡淡的微笑,如今却也只能在这发黄的页张中寻找过去的那些让人难忘的,但对于我来说,我或许是幸运的,至少我可以握住这仅剩下一段的红颜知己、兄弟情。
很长时间我借着酒精的麻醉和烟草的暧昧才渐渐从小琳的阴影中走出,因为我总觉得失去一个知己好友的那种创伤远比打架时肉体上受到的某种伤痛要尤为剧痛,心灵之痛要比肉体创伤更难痊愈。
之后的日子我曾一度沉迷在小说的世界里,不知为何当我看到:花开再谢,人来又走,假若注定是过客起初又何必招惹?潮起潮落,冲不走沙滩记忆的贝壳;云卷云舒,留不住她远去的背影;人来人往,挡不住与她初识的那份快乐……这些字字句句的时候我的眼泪竟再一次破瞳而出。有些人,她们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一次之后,宁愿使其荒芜。而那昙花一现时的惊艳,只要出现一次就可以。因为静默,你永远不会了解她蕴藏了怎样深沉如海的情感,烟花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人懂得,它化作尘埃是怎样的温暖,它宁肯留下一地冰冷的幻象。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那段时期的自己,还曾天真地认为:可以容许自己悲伤,但始终不能让心沉默:可以哭泣,但绝不可以让眼泪淹没,冬天或许是漫长的,它总归是有结束的的时候;最美的春,也会送来青草如燃,即使整个世界抛弃我,我也不会抛弃自己,我会选择坚强的等待,因为始终相信,幸福就在隔壁。现在想想才觉得自己天真的可爱,人生一世,滚滚红尘,谁又能真正做到终了之时乘云归去,不留下一丝污浊痕迹呢?
写到这才忽然想起自己因为此事还用略显生疏的文词写下一篇文言古文,岁月的不断侵蚀并没有让字迹污浊不清相反似乎还能读出字句之中所隐藏的哀怨与无奈。
叹人世
吾若哀思之悲怜,空羡长江之渺远。洪流去若难复返,任谁长叹?化雪了无痕,痴人情相愿,绚丽光景得思邈云汉!有霓虹之残耀穹宇间,有飞鱼遨游沧海无相见!空哀天地之茫茫,怨人世之凄凉,叹沧海之浩渺!若阴阳难存片恒于众生心,空余恨独啭。
空谈往事逝之而已,若及言,殇此心者得为红颜,悲情空恋。怎奈何,伊人拂袖而去,拭泪于双目之间,游走于静谧桃花之源,独思空含怨!凋零残叶枯败于秋风,相飘落于尘土,言俗之未可托于思者。
吾亦常空思之,若以吾之心能改人世众生之多变乎?虽日月可见吾之诚心,得系于仙芝菩提树也!呜呼,诚本其物也奈何家法之尘埃。
余泪存目,忆众生之哀!吾途有弃悲喜而后,非人世之所堪乎?
恐否矣,泪断魂箫苦相伴,昂首笑饮,用以弥消千烦,转瞬间,恍若狂龙问世,龙飞九天,亦难得吾之本愿!
天泪垂怜,慰吾心之愿也!人世之荒诞,令吾之悲叹焉,世俗之尘埃,使吾心存有恨!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马克思曾说,历史第一次出现时是悲剧,第二次出现时则成了喜剧,高明的史论家莫非就是滑稽的戏剧导演?而我却不这么认为,在我的高中时代,出现的两次历史则都是悲剧,而且是难以忘却的悲剧,苏晓晓的再次出现让我的心中再次泛起了一层细浪。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四的课外活动时间,我着急去语文老师的办公室修改刚写的文稿,但苏晓晓找到了我,“林宇,有事想找你帮忙!”
我愣了愣,然后停下脚步看向她问道:“什么事?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她欲言又止,我看到她这样心里有些疑惑,“有什么事说就行,我只要能做到,一定会帮你!”
她才渐渐平心静气说道:“听雅君她们说,你有一本诗集,是你自己写的,我想看看可以吗?”
“原来是这样,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说完没等她回话我就急忙跑回教室,到书桌里把那本诗集找到然后给了她,“我还有点事,你先拿着看吧,看完之后给雅君就行,我去拿!”
“嗯,好,谢谢!那你先忙吧,我走了!”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我因为着急去语文老师办公室,所以没想太多,但是现实却给我开了个不可预料的玩笑,那本诗集里还夹杂着我给艾琳写的诗词和当初为晓琳写的几篇校园故事的文稿,以至于从那天开始,我的高三,一切的一切都在因为那本诗集而引发了难以言语的变化。而苏晓晓也因此成为我永远的知己好友,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岁月从指间流淌着,我感觉自己的星宿从轨迹中缓缓陨落。
每天下午傍晚时分我都要和辰逸在操场吸烟、聊天、散步,我看着手中的香烟一点点燃尽,然后看向辰逸,“辰逸,你说我们的生命就恰如这香烟一样,到最后依旧会随风化为尘埃,不复存在,那一刻我们又能怎样呢?”
辰逸向天空吐出一口烟雾,叹了口气,“小宇,烟草燃尽是它最终的结果,但是如果当霓虹点点闪起昏夜降临之时,我们又能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呢?总不能像烟草这样碌碌无为吧?”
听到辰逸这句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啊,生命如此的短暂,即使只能留下一瞬间的光彩,最后自己也可以知足了!
辰逸突然回头看向我,眼神有些怪异,“小宇,你的红粉知己来了!好好把握,别让她在成为第二个刘晓琳!”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苏晓晓走了过来,把中午我给她的诗集放在操场旁的乒乓球桌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辰逸,却一句话都没说。
辰逸或许知道她的来意了,便对我说:“小宇,我去打会篮球,待会去那找我!”然后有深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冲苏晓晓笑了笑,便向篮球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