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月出》)(形容女子身姿窈窕,虽然那个“纠”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但是……起名字什么的就忽略它啦~)舒究:君子信谗,如或酬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诗经?小雅?小弁》)(原文说的是“君子不惠”,于是我就反过来用了~)PS:都出自诗经,而且都是穴字头,一个是月下美人,一个是端方君子,窝想了好久才想到的!快夸我有木有!】
☆、第四章
第四章
舒究是被电话吵醒的。手机在口袋里振个不停,舒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摸索着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三儿,这都几点了?你这是跟你姐一样过英国时间去了么?”魏瑾那满是揶揄的声音立时从电话那头传来。
舒究浑身一震,睡意一瞬间散了个干净,睁开眼就要坐起来,却忽然发现另一条手臂似乎是被什么压住了似的动弹不得,怔了怔,往旁边看去。
乌发如缎,雪肤似玉,强烈的反差一瞬间夺去了舒究所有的心神,记忆和神智终于全部回笼——时差到底是个纠结的大问题,昨天夜里他过来想看看舒窈有没有认床睡不着,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她开着床头灯,一个人睁着眼辗转反侧,在看见自己的时候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小究,我睡不着。”舒窈说话的时候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看,语气有些可怜,“陪我聊聊天吧,这几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就像是舒窈从来不舍得舒究有半分难过一样,同样地,舒究也从来都拒绝不了舒窈,于是毫不犹豫地,他点头,坐到床边开始陪她说话,从大学毕业开始,一直说到了前不久手上刚结束的项目,事无巨细地一件一件说给她听。什么时候睡着的、谁先睡着的他已经记不得了,他只记得昨天晚上的舒窈侧着耳专注地听着自己说话,神色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和骄傲。
冬天的早晨温度还是极低,舒窈大概是有些冷了,枕着舒究的手臂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动作间睡衣的衣领被略微扯开了些,露出小半个莹润的肩头,舒究的眼神一滞,忽然间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
“三儿?”
“我在。”舒究猛然惊醒,有些狼狈地转过头去,声音里满是干涩和沙哑。
“人家那是为了美人从此君王不早朝,到你这一下就成为了姐姐了,我说三儿,咱就算是姐控那也有点追求成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魏瑾这随口的戏谑却好像一下子戳破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舒究顿时被噎在当场,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三儿,我说你这……”
“阿瑾,刚才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我长得丑算不得美人了?”舒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见自家弟弟被人“欺负”,当即伸手接过手机,笑意盈盈地把话接了上去,“哦,如果是和阿瑾比起来,那我肯定是自愧不如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在那个神色慵懒、笑意狡黠的人身上,一时间晃了舒究的眼。
“你个弟控就使劲埋汰我吧。”魏瑾叹气,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谁都不会喜欢被人叫做美人的,但……谁让他理亏,刚刚才“欺负”了人家的宝贝弟弟,要是不让她现在把场子找回来,还指不定要怎么折腾自己呢,“看来今天上午我是看不到老三了?”
“唔……”舒窈看了眼自家弟弟似乎还不太清明的眼神,心里有些后悔起昨天晚上自己的折腾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点点头,“昨天睡得晚,让他再休息会儿,下午过来吧。”
魏瑾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话,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小究,怎么起来了?才合眼没多久呢……”舒窈挂了电话,微微支起身子把手机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回头就看见舒究已经坐了起来,大概是手臂被自己枕得久了已经有些发麻,舒究正小幅度地甩着手臂试图恢复知觉,舒窈有些心疼地皱了眉,伸手去替他按摩手臂。
“小究?”舒窈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还有舒究在被自己触碰到的一瞬间收了回去的手臂,身体微有些僵硬。
懊恼和后悔的神色从舒究脸上划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刚才她略带些凉意的手指触上自己手臂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被她触碰到的地方一瞬间温度高得烫人,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收回了手。
“姐,我不困,你睡吧。”沉默了半晌,舒究终于还是没有开口解释,只是握住了舒窈的手扶着她躺好,替她盖上被子,仔仔细细地掖好被角,这才站了起来,“我、我去洗个澡。”
舒窈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看着舒究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离开时的脚步和背影分明就透出了几分慌乱和无措的味道,舒窈原本就微微皱起的眉头拧得越发紧了起来——只是过了一晚上而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这孩子……已经开始学会瞒着自己,把事情藏在心里了吗?
……
“三儿,你觉得怎么样?”魏瑾翻了翻手边的文件,屈指轻敲着桌面,随口问道。
鸦雀无声,没有人接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视线齐齐地投向被点名的那个人。
“三哥,你倒是给个意见啊?”魏瑜有些受不了这越来越诡异的气氛,赶紧出声喊他。
“……抱歉。”舒究像是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低头开始翻起手边的文件。
魏瑾魏瑜兄弟俩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诧异——平日里就数舒究和项明枢工作最是勤快,别说是开会的时候走神,就是午休时间也少有看见他放松下来休息的,这是怎么了?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项明枢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起身拍板,结束了这场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就变得诡异起来的会议,“散会。”
会议室里的人很快就各自陆续离开,只留下了兄弟四个还在原地没有动弹。舒究像是有些疲惫,眼看着人终于走了个干净,轻叹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笔和文件,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阿究,出什么事了?”项明枢关上门回来,看见的就是舒究满身疲惫的样子,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我没事,不用担心。”舒究放下手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他们自小相识,虽然并不是亲兄弟,但早就把几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从来都是以排行相称,很少会像项明枢刚才那样叫对方的名字,显然是刚才自己的失常着实让他担心了。
“不是,三哥你有事就说啊,跟我们兄弟几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哎哥你拦着我干嘛?”
“就你话多。”魏瑾凉凉地看了眼自家活泼得有些过分的弟弟,突然就也有些想扶额,别人家的就稳重能干,自己家的这个长了张娃娃脸就算了,结果好像连心智性格都跟那张脸似的跳脱,同样都是弟弟,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还是说,自己果然应该跟那丫头学学养弟弟的方式么?
“我说的难道不对么……”魏瑾平时积威甚重,被他看了这么一眼,魏瑜本能地就有些心虚,一下子放低了声音,只敢小声地嘀咕抱怨。
“行了,不想说我们也不逼你,万一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来找我们,哥几个总会帮你的。”魏瑾少见地叹了口气,伸手拉过还有些愤愤的自家弟弟,对着项明枢点了点头,一起往门口走。经过舒究身边的时候忽然脚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和你姐有关?”
舒究浑身一震,有些僵硬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有时候没有回答就已经是最明确的回答了。魏瑾的眼里划过一丝了然,可随即新的疑惑却又涌了上来,略作沉吟,到底还是没有追问,只是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舒究的肩膀,出了会议室,顺手关上了门。
终于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舒究长出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闭上眼,早上刚醒时见到的那一幕毫无意外地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并不是没有和舒窈一起相拥着入眠过,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即使是姐弟俩之间的感情再好,那也毕竟男女有别,有些界线还是需要遵守的,可今天……
舒究能够本能地感觉到自从姐姐这一次回来后似乎就已经有什么东西变得和以前不同了,但那改变的究竟是什么,他却仍旧有些茫然。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姐姐身上的温度和令人安心的气息,记得她枕着自己手臂时安静的睡姿,记得她在阳光下那个狡黠的笑容,记得她……无意中露出的那一片莹润的肩头……
只要他一静下来,所有的这些就开始轮番在自己脑中不停地回放,这种事,又怎么可能说给别人听?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兄弟。
心情开始越来越烦躁了起来,会议室里的安静和空旷非但没有让他安下心神,反倒让他的心情更加混乱了起来,舒究霍然起身,“啪”的一声用力合上文件夹,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JQ在一点一点升级~
☆、第五章
第五章
舒究吃过饭后去了公司,舒窈也没闲着,在家里歇了一阵,收拾收拾也出了门,去了C大。
舒究的公寓离C大并不远,步行也不过是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舒窈也没有打车或者坐公交,出门前查清了路线,就这么一路步行着不紧不慢地逛了过去,全当是做些运动消化一下,顺便也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虽然家境殷实,自家弟弟也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保证养自己一辈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舒窈到底是不喜欢无所事事的感觉,工作还是必不可少的。她一向都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回国前就已经联系了C大,一切事项都已经谈妥,只等着她回国之后去学校把必要的手续办完,就可以正式成为一名大学老师了。
其实按说以舒窈的年纪、学历和资历,哪怕只是做讲师也还是有些不够格的,但C大虽是名校,声名在外的却一直都是理工科,人文类的专业从来都是弱势,更何况是哲学这样被大家普遍认为“毕业出来后就找不到工作”的专业,对于老师的要求并不如理工科那样苛刻,再加上舒窈又是刚刚留学回国的海归,读研的时候本身也做过几年助教,这让舒窈和C大的接洽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不少。
要办的手续并不复杂,舒窈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已经全部办妥。十二月底正是临近期末的时候,不只是学生们忙着复习,老师们也已然开始进入了年末的忙碌期,舒窈只是跟着系主任去了一趟哲学系的办公楼和系里的老师们打个招呼,见老师们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也就没有再多做打扰,和老师们道了别,一个人出了办公楼——她的工作要到下个学期才会正式开始,在今年的寒假前,她只要把下学期自己要开设的课程的大致教案交到系里就可以了。
C大的环境极好,即使是在冬天,舒窈这一路走来入目也是满眼的绿意,常青的松柏好像遍布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舒窈觉得校园里的空气似乎是格外清新,让她连呼吸也不自觉地轻快了起来。
时间还早,舒窈又实在是很喜欢这所学校,索性就暂时放下了之前对于舒究的担心,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起来。
C大的占地面积不小,舒窈的步子又慢,等她逛到中心湖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傍晚了——舒窈看着眼前清澈的湖水,想起之前看过关于C大的介绍,说中心湖之所以叫做中心湖,就是因为它的位置刚好在校园的正中心,忍不住摇头失笑——真不愧是以理工科闻名的学府,在起名字这件事上,还真是意料之外却又偏偏在情理之中的朴实。
大概是因为接近期末的缘故,整个校园里都弥漫着些许紧张的意味,但这湖边的草地上却还是三三两两地坐着些举止亲密的小情侣,又或者是因为复习紧张而结伴出来稍作放松的学生们。
年轻真是好……舒窈扶着湖边围起的木质栏杆,侧着头看着那一张张跳脱飞扬的眉宇,不无欣羡地想着。
舒究就是在这时候到的。他下班回家后发现不见了舒窈的身影,莫名的慌乱几乎是一瞬间就开始在心底蔓延开来,过了许久才终于渐渐冷静,手指微颤着拨通了舒窈的手机,直到听见她温柔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颗心才好像终于又落回到了自己的胸腔之中,抓起才刚脱下的外套就又快步出了门。
舒窈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毛衣,尼质的裙子刚刚过膝,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这时候正噙着一抹清浅的笑意侧头看着周围的景色,橘色的夕阳洒了满身,让她的侧影显得更加柔和而美好。舒窈的长相本就清秀柔美,穿着又是休闲随意,舒究站在她身后远远地看去,只觉得眼前的人哪里像是一个大学老师,反倒是像极了刚刚入学的新生,浑身散发出一种干净而安然的气息来。很显然有这样想法的并不只是舒究一个人,他敏感地注意到,周围已经开始有男生蠢蠢欲动了起来,不住地将视线投向舒窈的方向。
舒究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莫名地有些不悦,甚至还来不及想到自己这一整天的纠结和恍惚,几个大步就已经跨到了舒窈的身边,微微侧身挡住了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小究,你来了啊。”舒窈唇边的笑意在看清舒究身影的一瞬间加深,伸手去替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襟,“怎么这么急,连外套都没有穿好。”
“姐,这么冷的天,怎么出门连围巾和手套都不带?”舒究握住舒窈被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只觉得触手一阵冰凉,有些不赞同地拧起眉头,将她的双手一起捂进了自己的掌心,又解下了自己的围巾绕上了舒窈的脖子,几乎将她的大半张脸都裹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还不觉得冷。”很显然自家弟弟的“数落”让舒窈有些不好意思,感觉着从双手和脖子上传来的温暖,有些心虚地讪笑了两声,微微垂了眸不敢和他对视。那神情,简直就像是个低头认错的孩子,看得舒究哭笑不得,终于是轻叹了口气,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