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女孩正值青春年华,竟然遭到亲人如此对待,李赫既心疼又气愤,他告诉女孩,这件事不是她的错。
他联络扬扬陪女孩到医院接受检查,知道此事,扬扬比他更生气,她很忙,却仍然拨出时间陪女孩说话,把手机、地址给女孩,让她随时随地可以找到人倾吐,扬扬成了女孩的母亲,在扬扬怀里,女孩的心头伤口一点一点被弭平。
刚开始,女孩根本不敢向父亲提告,李赫不勉强她,但教会她使用录音笔,在父亲再度犯案时,录下他的声音,并搜集证据。
后来,在扬扬的鼓励下,女孩决定提起勇气控告父亲、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个案子在社会上造成轰动,因为女孩父亲是商场名人,再加上身旁的大人竟无视孩子求助,眼睁睁让这恶行持续五年之久。
名人和再娶的妻子、精神科医生、祖父母都被判刑,孩子的监护权判给前妻,李赫还帮她们争取到一笔天价抚养金。
这个案子胜诉的同时,李赫的名声远播。
「你们说恭喜,指的是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们知道我又打赢官司了。」李赫满面春风。
「打赢官司对老板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曾小妹笑道。
「既然这样,今天晚上我们去庆祝吧!」
江国宾弹指建议。最好搞到三更半夜再回家,他实在不想面对妻子的唠叨,不想听老婆叨叨絮絮重复念着「李赫念书的时候功课没有你好,可人家现在是知名律师了,你咧?还当个助理,丢不丢脸……」这种比较性言论,会让所有男人的自信心消灭。
「不好吧,你多久没准时下班了?我怕弟妹骂我,说薪水给得那么少,却每天加班加到那么晚,她会告我违反劳基法。」李赫开玩笑。
「放心,她不懂法律,也舍不得拿钱出来聘律师。」
阿享抢到圈圈中心,「应该趁现在庆祝啦,吃完饭再到KTV续摊,因为等到电视专访播出后,我们事务所的生意不知道会热到什么程度,到时候,大家都要忙得焦头烂额。」
「对、对、对,就当先发红利给员工。」小赵高举右手大叫。
李赫被大家簇拥着、闹着,只好同意。「知道了,去庆祝吧。」
※※※
扬扬做了满桌子菜,虽然她的厨艺差强人意,但有食谱帮忙,几道菜看起来有模有样。
今天是她的生日,昨天提醒过李赫,要他早点回家。
李赫下午要出庭,她怕打扰他,但还是传了简讯提醒,他应该快到家了吧,如果出庭顺利的话。
把菜拢好,把冰酒放进冰箱,再检查一下蛋糕,那是李赫喜欢的芋头蛋糕。
好喜欢水果布丁但他喜欢芋头,结婚三年来,不管是谁的生日,妳都会准备芋头蛋糕。
有点笨吧,事事为对方迁就,不过……这就是爱情,人嘛,总是对最喜欢的那个人心甘情愿妥协。
不晓得他会带什么礼物回来?衣服、包包、保养品?不对,肯定是一束玫瑰花,因为他没有时间逛街,而打电话订花是最快速又方便的方法,再说玫瑰象征爱情,这事全世界都知道。
她摇头,对镜子里的自己笑得一脸幸福。
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色洋装,每次穿上这件衣服,他都会说妳像仙女,仙女啊……在红尘打滚多年,为钱、为现实变得势利眼的仙女,还能不能叫仙女?
无所谓啦,就算是违心之论,只要李赫还愿意说她是仙女,她就相信自己是仙女。
不晓得是谁说的,结过婚的女人像二手车,掉价掉得很厉害。
难怪现在聪明的女人特别多,只要爱情、不要婚姻,只要男人的关注,不想要付出,所以李赫还肯为妳说谎,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七点三十七分,她抱着衣服进浴室。
八点十二分,她从浴室出来,看一眼时钟,是出庭不顺利吗?再等一下好了。
她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工作。
扬扬手指飞快敲着键盘,偶尔停下来翻翻书、找点资料,妳工作时一向很专注,往往打得顺手就会忘记吃饭睡觉,所以等她打到一个段落时,墙上壁钟的时针,已经悄悄移到十一点的位置。
怎么还没回来?忘记了吗?
她拿出手机打给他,响过十几声后,进入语音信箱,她不死心,再打,打了十几通,一样没人接。
垂下眼睫,苦苦一笑。李赫肯定是忘记了。
她可以预估待会的状况。
李赫回到家、她对他生气,然后他一面笑着求饶,一面说:「扬扬,别气、别气,我会补偿妳。」
补偿?他哪会补偿,只要今天安全过关,明天他忙起来,又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接着她会对他碎碎念不停,如果他今天不顺利,叨念超过他的容忍度,他会皱起浓浓的眉毛,说:「世界上最可怕的四个节日是情人节、圣诞节、结婚纪念日和老婆的生日,为什么不能把这些日子通通集合起来,在农历春节时一次庆祝完?」
那时,她会更生气地回答,「是啊,最好一年份的饭集中在一天吃完,接下来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必再为肚子饿烦恼,最好我每年只要付一次房租,不必每个月为钱烦恼,最好你的朋友只跟你借一次钱,最好我永远不必工作,有人把我养在家里当少奶奶!」
再接下来,他会烦到抓狂说:「瞧,又在翻旧帐,算了,我出去吹吹风。」
完毕。
吵闹到最后就是他躲避、她后悔,丈夫工作一天已经够累了,她还要把他逼得连家都待不住。
这种经验太多了,多到她已经不想再重复经历。
经验法则教会她,不要想、不要生气,与其把时间拿去发脾气,还不如用来赚钱。
她是仙女,一个现实势利又爱钱的仙女。
李赫回到家时,已经超过凌晨一点,今天太开心了,大家闹到忘记时间,他还得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家。
扬扬睡了吧?最近她工作量有点大,夜里经常睡不好,明天下班他得记得抓点四物炖鸡汤给她补补身子。
至于电视采访的事,明天再告诉她吧,扬扬知道后,一定会替他高兴,她总是以他的成就为荣。
李赫放下公事包,走诠厨房打开冰箱,想喝一点冰水,却在发现蛋糕盒时怔忡住。蛋糕……
猛地,他查看手机,发现晚上扬扬打了十几通电话。想起来了,今天……不,已经凌晨一点了,昨天是扬扬的生日,她讲过好几次,他都心不在焉,没认真听进去……
转身,他看见桌上冷掉的菜。那么多菜,她费很多心思吧。
她曾经埋怨过,「明明是我自己的生日,却还要辛辛苦苦忙整个下午。」
他回她说:「那么下次我生日,我来做菜,而且做的全是我们家扬扬最喜欢的菜。」
他轻易解决她的抱怨。
事实上,要解决她的不满很简单,他是律师,谈判是基本能力,而扬扬又是个重感情、容易被说服的女性,况且就算她真的闹起来,他只要转身跑开,她很快就会自省、接着后悔自己太唠叨。
他对她的性格摸得太清透,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先洗个澡吧,待会再来整理这些。
李赫喝掉大半瓶水后,走进卧室,发现扬扬不在。出去了吗?他下意识往书房探头,看她睡着了,趴在电脑前。幸好,她没有火大到离家出走。
扬扬有过离家出走的纪录,不过只有短短四个小时,因为她没有朋友,又舍不得住饭店,所以不到十一点就回到家里、结束离家出走的闹剧,那是她在外面待到最晚的一次。
他看着她身上的白色洋装,微微一哂。
事实上,扬扬穿这件并不特别漂亮,但她每次穿,他就夸她一次,因为她清楚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瞧,他真的很懂她吧,也很懂得让自己不发脾气、温温柔柔地,便占住婚姻中的强势区。
进书房,李赫替她把打到一半的稿子存档、关掉电脑,弯下腰,准备把她抱回房间,可是他一动,扬扬就醒来了。
看见他,一堆念头从脑子里飞快闪过。
要吵架吗?要骂他吗?要逼问他生日礼物在哪?要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看了一眼时钟。算了,质问再多,她的生日也回不来了。
「放我下来。」她推推他的手臂,淡声道。
没生气?李赫估计她要发一顿火的。他放下她,笑得满脸温柔道:「妳要去哪里,我抱妳过去。」
「你快去洗澡吧,满身酒气,晚上喝酒了?」
「嗯,和事务所同事去庆祝,妳知道我们庆祝什么……」
她没等他说完,径自离开书房、走进客厅。
李赫看着扬扬的背影,急忙追出去,到了餐厅时,发现她对着已经冷掉的食物叹气。
他笑着说:「这些我来收拾,妳先去休息,今天工作得很晚吧,累不累?等我洗完澡,若妳还没睡着的话,我来帮妳按摩。」
她吞下怒气,再次提醒自己:不要生气、生气无益!条地转身,问:「你吃过饭了吗?」
「嗯。」
「我还没吃,我先吃一点再整理餐桌,你去洗澡。」
「妳想吃饭?等我一下,我把菜热一热。」
「不必,饭是热的,而且我吃不多。」她走进厨房,端来碗筷和热腾腾的饭,拉椅子坐下。
他狐疑地看着扬扬的反应。她……不大对……想想、认真想想,扬扬这是什么战术,他得弄清楚才晓得该怎么处理。
李赫进浴室洗澡,他需要时间打理一下思绪,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战。
知道他太习惯把每场争执看成法庭对峙,想尽办法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对她而言,婚姻就是生活的一部份,随心随情,她可以偶尔任性、偶尔感性,她从没想过对丈夫使心计。
扬扬低着头,夹起一口米饭,对着冷掉的菜,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沿着脸颊往下滑。
第一百次怀疑,他对她的爱只是口头说说,从未出自真心。
第两百次想,这样婚姻继续维持下去的话,或许她会等到他改变的那天,或是根本没有。
他洗得很快,出浴室时,扬扬听见声响,飞快把泪水抹去。
李赫进餐厅,见她若无其事吃饭,他拿来空碗,坐在她身边,夹起一筷子鱼香茄子,夸张说道:「哇,我们家扬扬的厨艺精进不少,真好吃。」
她撇了撇嘴角,没回答。
「蚂蚁上树也炒得不错吃。」他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扬扬叹气,把碗放下。「我不吃了,你还要吃吗?」
「呃,」他还在理解她的反应。「我不吃了。」
她点点头,把菜一盘盘端进厨房,没坏掉的包起来,当明天的午餐,坏掉的扔进厨余桶。
其间,他帮忙擦桌子、整理厨房,一面动手一面找话题和她聊。
「我今天打赢一场官司,打得有惊无险,回到办公室又听到一个好消息,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消息?」
他把椅子靠上后,走进厨房,把她刚洗干净的碗盘接过来擦干。
她没接话。
李赫继续说:「有电视节目要来采访我,要是能藉这次把事务所的名声拓展出去,我们一定可以接到更多的委托案。」
「恭喜你。」扬扬简短说。
碗洗完了,她转身回房。
扬扬的态度让他很不安,在她离去那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将她拉回来,锁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我忘记妳的生日。」
她咬了咬唇。「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我会慢慢习惯的。」
「我今天很忙。」他满心歉意.
「我知道,你忙着当大善人。」她怎么可以妨碍他的圣人事业,说不定会因此下十八层地狱呢。她的口气很酸。
「妳在生气。」李赫直指事实。
他宁可她大发脾气,也不要她像现在这样,不阴不阳,让人心里有些害怕。
她重重叹气、推开他,仰起脖子,冷静看他。
「有用吗?我生气,你会改变态度,不再只接喜欢的案子,愿意接接能赚钱的离婚case?我生气的话,你会放下工作,回家陪伴我?我生气,你就肯把我的话听进去,试着想想我到底要什么?
「不会,你只要成功把我的怒气给压下去或转移就赢了。李赫,有没有可能,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敌方辨护律师,试着把我当成你口口声声说的发妻。」
「妳本来就是……」
「我不是,我只是你的口头爱人。如果真心爱我,你会像我一样,事事为对方着想,我会因为你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你的难受而难受,会时刻把你放在心上而不是嘴上。今天晚上,如果不是太累的话,考虑考虑我们分手的可能性,好吗?」
她累了,累得连发脾气都疲惫。
心被谁掐了似地,痛!
他才不要考虑,李赫鸭霸地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回怀中,紧紧箍住她的身子,心慌莫名。
「我才不会考虑,我爱妳、我不要和妳分开,我说过,等妳老到走不动时,我要当妳的轮椅、妳的拐杖。」
可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到那个时候。
扬扬的不语和沉默让李赫更惊更慌,他摇头、不断亲吻她的头发、额头,企图用动作抹去她不理智的言论。
她只是在生气,生气他没陪她过生日、生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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