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津渡十六洲里,关于父王还活着的消息并没有传开来,反而是被封锁住了。父王知道了,非要去不可,还到皇上那拿着架子请了圣旨,我只好把父王安排到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雁儿放心,不管是父王还是我,都一定会安全的。”萧永夜说起这事也无奈,一提反对意见,恪亲王就跟他拿架子,一跟他拿架子,他就没辙。
提起往事来了,顾雁歌也没办法,不过萧永夜在,恪亲王肯定是安全的,而且不管是哪方的军队,就算见了恪亲王也必定要绕道走。谁让恪亲王名声在那儿摆着呢,“但闻朱帐中军坐,十里销烟散做尘”,这样的恪亲王永远有让人闻风而避的本事。
这次谈完了话,萧永夜就发现顾雁歌开始忙起来成天忙来忙去的。还闹不清她在做什么。
萧永夜本身也事多,也就没有多过问,顾雁歌既然不告诉他,那他也就当做不知道算了。
顾雁歌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织平安结,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位室友最檀长织中国结,每一个结都有不同的寓意。她现在有些着恼,她当初没好好学,只是初略地凭着兴趣玩了玩,现在怎么回想都织不出记忆中的模样,倒是费了好大一抽红绳。
“唉,太麻烦了,当初我该好好学的。”
折腾了许久,平安结没弄出来,倒是弄出双鱼结、松鹤接、盘长结之类的来了,正好给弘璋和弘琨玩。丫头们对她这缠来绕去的也分外感兴超,跟着她一块折腾,倒是比她能干,新创了不少连她都没见过的样式。
最后在丫头们的带动下,她还真把平安结给做出来了,其实原本也不复杂,只是她一开始找错了方法。平安结中间锁了一颗白玉平安锁,顺手的也给两孩子一人做了一个,恪亲王也不能落下,都是她在乎的人,也都是对好的人。
后来得知已经去军中历练好些日子的顾承忆也回京了,看来恪亲王是有意带这孩子去沾点军功,毕竟顾承忆失去的太多了。连皇帝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默认了这样的做法,自已的弟弟总不能太薄待了。
“雁姐姐,雁姐姐,我回来了。……”顾承忆一回来,见过了恪亲王和皇帝就跑来看顾雁歌了。
顾雁歌看着顾承忆一路跑过来,仿佛还是初见时候,那个几岁的小小子一样,没想到转眼就有了少年模样了。在军中的历练也让顾承忆长得更加壮实,原本有点圆滚滚的身形,也渐渐显出高挑修长来:“承忆…站着姐姐好好看看你,才多久没见就成小伙子了,真好。”
乖乖地站在那儿,顾承忆对顾雁歌总是那样实诚,有点黑的脸上满是笑意:“雁姐姐,他们一直不让我回来,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差点就自己骑马回来了。可刘叔叔按住我说,顾家没有逃兵,我就打消了这念头。”
“你啊,要改改这冲动的毛病,你看三回和三变都在那儿呢,跑不了,一直等着你回来看。”
顺着顾雁歌的手指,顾承忆看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小毛毛头,正在小摇床上自己玩自己的。顾承忆走过去蹲下来,眉开眼笑地看着两个孩子,笑眯眯的说:“三回,三变,我是舅舅,来抱一下。”
说着就抱起了弘琨来,弘琨有点不习惯陌生人的怀抱,有点要哭的模样儿,嬷嬷刚想伸手去安抚。没想到弘琨自个儿抹了抹眼晴,然后又打量了顾承忆几眼,很给面子的笑了。这一笑,笑得顾承忆心都软了,那倒是,把恪亲王和萧大将军都给笑得心软了。顾承忆怎么能不被软化。
不过也幸好是弘琨,要是弘璋,一见不对劲,不管别的,先哭了
“雁姐姐,这是三回还是三变?”两小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顾承忆认不出来,只好回头问。
顾雁歌笑着说:“你怀里抱的是三变,三回爱玩爱闹,三变…你看,正在那眯着眼睡着觉呢,是彻头彻尾的懒虫。”
“三变,是三变啊,来,叫舅舅,我是舅舅,赶紧叫舅舅……”
顾承忆也不知道哪来的运气,也许还真是得了像恪亲王的便宜,弘璋还真开了口,不清不楚地叫了声“舅”,然后就是满嘴的口水。
听了这声有点像酒的“舅”,顾承忆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这意味着以后,他不但有父亲、有姐姐还有了两个小外甥,他的……家人,越来越多了,这种感觉真是幸福。
萧永夜这时候也回来了,听门房说顾承忆到府里来了,就往院子里走,挺远的就听见了满院子笑声,等听弘璋叫“舅”,就不由得失笑。那些等着孩子叫“舅”的全失算了,败在了顾承忆手上,顾次庄和顾应元还不知道得憋闷成什么样呢。
“承忆回来了!”萧永夜一边跨进月亮门,一边说道。
顾承忆看着萧永夜,下意识地想行礼,又一想这是家里,才把架子又放松下了:“姐夫,我回来了。”
“还是承忆的运气好,这么些人围追堵截的都没赶上,偏偏你一回来,就开口叫你舅舅。”萧永夜看得出顾承忆很享受此时的温情,也就不说别的。
顾承忆听了更加高兴,于是更加认为这两个孩子跟他冥冥中自有缘分在:“那是,只有我才是最亲的舅舅,对不对三变。”
弘琨打了个呵欠有点小懒,但还是给予了点回应,笑了笑然后拱了拱脑袋,找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睡大觉。惹得顾承忆还有点失落,这孩子怎么总是睡觉,都不带多笑笑的。
顾雁歌见状解释道:“这孩子成天就没个醒的时候,你还算好了,至少给了肯给你笑脸。要是哥哥他们来抱,是理都不理会的。”
“怪不得雁姐姐说你是个懒虫呢,你还其懒。”顾承忆小心翼翼地抱着弘琨,放回了摇床里,嬷嬷连忙伸手盖好了小被子。
萧永夜叫顾承忆一块坐下,又听丫头都退下了,这才说:“承忆,知道这回回来要去做什么吧?”
“知道,皇上和父王已经说过了,是想要补偿我。”顾承忆有些失落地回答道。
“承忆,你失去了什么,我们都明白,这些不仅仅是补偿你,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奈,让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回应得的一切。你的失不可挽回了,但是你的得却可以比任何人都光明正大。”萧永夜之所以这样说,是不希望带着一个心里有结的兵上阵,也是希顾承忆不要自己钻进子牛角尖里。
“嗯,我明白了。”顾承忆本性倒也是开朗的。这几年有萧永夜和顾雁歌带着,又在军营里待了这么久,早已经不再计较过去的事了。虽然记得,虽然有时候还会难过,但从来没怨过恨过。
顾雁歌和萧永夜相视一笑,两人眼底都有宽慰,而顾承忆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觉得那美好而温暖,是他一直希望的温暖。而许久以前,顾雁歌就是这样笑着,伸出温暖的手把她从黑暗里拉了出来。忽然之间,顾承忆就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姐姐,你的幸福就由我来替你守护吧,这一去,不管发生什么,你所有在乎的人,我都会替你守护好……
顾雁歌当然不知道这个无声的承诺,更不可能预料,顾承忆为此,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
姐姐,您就是那个让我愿意以命相陪的人,或许是赔…
(泪啊,摸摸承忆,乃是好弟弟……我为当初设定的大纲而感桑心,我要改大纲,我不想让顾承忆死“…)
。
第一六三章 啊呸,乌鸦嘴……
五月,津洲王举旗,以清君侧之名,奉津洲王为首领,举大旗直指京城。
第一轮的战斗,由曲清风打头阵,镇压在津东关线以外。
津洲王瞅准了时机,只为这一次来个大翻身,过往卑微的俯首称臣,而今他要独尊于天下。其实最让津洲王不安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恪亲王,津洲王这一辈子,可以说无负于天下,无愧于百姓。他在津渡十六洲,也是清名在身,政绩出色,唯独只有恪亲王,是他曾经踩过的垫脚石。
那样的背叛之后,津洲王从来没有一刻安心过,直到恪亲王死,那根刺都还深深地扎在他记忆里,生根发芽,直到长出恐惧以及疯狂。
恪亲王最恨背叛,曾经在恪亲王手下谋事的他,再清楚不过。如今恪亲王回来了,剑指津洲只是早晚,他不过是想掌握主动权而已。
五月的景朝,正是草长莺飞,燕子翩翩的时候,各处都是一派初夏的气象。
京城自也不例外,布防都已经到位,所等待的只是军中做主的大元帅,恪亲王虽然不良于行,却依然被挂上了元帅之职,但一应事务皆交由萧永夜这个副帅来打理。
顾次庄总司补给,顾应无坐镇京城,和忱王一道,共同守护景朝的心脏。
顾雁歌还记得,送恪亲王和萧永夜离京那天,是个大晴天,京师里处处柳浓花艳,初夏的芙蓉有着娇艳的颜色,在枝头不声不响地开着。却在送走了恪亲王和萧永夜后,只经了一夜的雨,就落了无数花朵,显出残败的景象来。
弘璋和弘琨说话越来越清晰了,每天逮着顾雁歌就:“姆妈,姆妈”的叫。有时候偶尔的一句“爹”,却让顾雁歌无比心酸。
“主子,王爷的书信到了。”
书信上写着:“雁儿,我们到了赤河以外,走暗道过朱门栈,路上遇到了伏击,我们顺利地击退了伏兵,并得到了重要的情报。在朱门栈一役中,承忆表现很好。父王在金川以南的木露走廊上,那很安全,守卫也比任何地方都森严。
雁儿,这里天气很好,晚上的时候星星特别亮,像三回和三变的眼睛一样,他们长高了没有,你好不好?我们这里补给线太长,有此供给不上,不过带的干粮很充足,赤河的支线经过这里,士兵们打完仗就去河里捞鱼虾蟹,味道很鲜美。山上的野味也很多,昨天副将打扫战场时,领着人顺便打了狍子,军中伙夫的手艺很好。
如果收到了补给线断点的消息,不要着急,我们常年在野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战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安心。
看完书信后,顾雁歌那颗不安的心,总算稳了下来。
前两天顾应无很严肃的跟她说,朱门栈附近的补给线太长,而且路上遇到了小股的伏击,粮草运送上有些困难。
她当时担心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几夜是通宵的睡不着觉,看完了信想了想,便提笔给萧永夜回信:“永夜,孩子们都很好,三回长壮实了,三变精神也比从前好,经常睁着眼睛四处看。府里的情况也都安好,京里有应无和忱王,一切都很安定,百姓们对战争很乐观。”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在野外要多注意防暑,我给你准备的那些粉末,可以用来泡水喝,可以解暑热的。给你的香包,要带在身上,天气热起来,蛇虫鼠蚁也多,香包是驱蚊虫的。在野外一定要注意不能喝凉水,一定要烧滚了再用。
大家都要注意这点,夏热容易传播疾病,千万要注意。
永夜,这次的补给里,多备了防暑的药末,不要嫌麻烦,一定要督促全军上下按时饮用,身体健康才能打胜仗。这叫磨刀不废砍柴功,切记。
永夜,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你注意一下阔科旗那边的动向,千万千万……
另外,我很想你,孩子们也想你,你一定要安全归来,多珍重!”
顾雁歌写完信已经是深夜了,挑了灯去看了眼弘璋和弘琨,两孩子睡得很沉,整了整被子,她想今晚,她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乌云娜已经嫁给了诚郡王,眼下顾雁歌要忙着处理三姑娘的婚事,因为婚事,曲昀因为和三姑娘有婚约,只能先成亲再赶赴战场。
这日,三姑娘过来请安,顾雁歌问道:“三姑娘,你的嫁妆都准备妥了,这是单子,你仔细看看,如果还缺什么不到的,一定要跟我说。我也是头回一个人操办婚事,肯定有不妥当的地方,你一定要上上心。”
三姑娘果真细细地看了单子,从各项礼仪,写到嫁妆,再到一应的陪嫁丫头,以及陪嫁的庄子和地都写得清清楚楚。姑娘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能这样风光的嫁出去,而且婚配是曲家这样的门第,当然是高兴不已。更何况,曲昀本人也确实很好,虽然是军中将士,却自有一股儒雅之气,这点倒是和曲清风像了个十足。
“玉槿谢大公主,一切都很妥当。”
这一次操持婚事,顾雁歌用了十二万分的心,生怕出一点差错。萧永夜不在京里,恒王府却要嫁出位姑娘去,她只有尽心尽力的不让萧永夜操心:“三姑娘,嫁衣明天会送来,你再试试,如果还有不合身的地方就得抓紧改了。”
“是,玉槿遵命。”三姑娘心里是有感激的,这人选是顾雁歌定的,开始她还有些担心,毕竟是生人,可见过几回后,终于相信那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婚事定在五月二十一日,当萧家的长辈把日期拿过来时,顾雁歌一眼就年到了五二一这个数,心说多完美,我爱你……于是就选定了这天。
而津洲一带的战争,却远不像萧永夜书信里写的那么轻松,别说洗澡,就连饮用的水也很困难。士兵们除了要侦察地形,打探军情,还要四处寻找水源。津渡十六洲以北很荒凉,而萧永夜当然在最困难的地方,这也是他在军中一直被尊敬的原因之一,哪里最苦,他就在哪里!
幸好这天找到了一眼活泉,要不然全军上下,连咽干粮的水都没有。
他们离开朱门栈已经很远了,朱门栈确实是有支流经过,水清鱼美,但现在已经深入了后防线,支流不经过这里,人烟也不多,再过去翻几座大山,就是回屹。虽然暗地里已经与回屹和解,但是明面上还是在持久敌对之中,而且回屹眼下也是自顾不及,所以这几座大山,目前是不能轻易翻越的。
“报……副帅,司臣大人亲自送补给来了。”
萧永夜一听是顾次庄来了,连忙起身出大帐:“次庄……”
“妹夫,我可见着你了,再不见着你啊,我这心里都没底了,万一把你们这队人给饿着了,那回头皇上非得剁了我不可。”顾次庄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半点不说前来送补给的路上是怎么不容易,怪只怪萧永夜太过深入了。
萧永夜见外面正在交验补给,一片乱哄哄的,就叫顾次庄进大帐去。两人进了大帐,顾次庄就把顾雁歌的信取了递了萧永夜:“信,你的,我接到信,就拿着新到的补给一起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