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殿下您说得在理儿,微臣这就做那惯孩子的家长去。”说着萧永夜便朝着有打闹声的那边走去,只见一群孩子在那儿打得不可开交,有一个算一个,满身的泥沙,一个个都跟刚从泥浆里滚出来的一样,就差再晒晒晾干成泥人了。
萧永夜也不说话,直接往那一站,等这帮孩子主动来发现他。
孩子们打着打着觉得不对劲了,怎么感觉凉飕飕的,再松开手一看,顿时一通忙乱,有孩子说:“顾三回,你不说你爹不在家嘛,怎么搞的,你爹不在家,我们才能解决私人恩怨,现在怎么解决。要知道,孩子的事,大人是不需要懂的,再说他们也不懂。”
这话说得萧永夜差点就忍不住笑了,但现在他是在扮“冷面爹爹”,要严肃,要不然以后这帮孩子就真是连怕的都没有了。
“那下回再说呗,反正青山不改,细水长流,咱们有得是时间。”顾三回同学,眼下已经彻底长歪了,小时候多么有贵族气的一孩子,现在这时候就彻底像个流氓,哪还有半点贵族气。
“朱可渭……”后头不远处又来一惯孩子的家长,听着话有怒火燎原之势。
孩子堆里的其中一个,一听就跟猫儿下了水似的,一声尖叫然后就要跑,可还没跑呢就被逮住了:“打架,你还有没有点出息,天天跟这些野小子调皮捣蛋。八岁的人了,还没点定性,朱可方比你还小半个月,都通晓《政论》了,你还在跟人打架。”
萧永夜摇头,心说:原来这不是个惯孩子的家长,八岁就通晓《政论》,这样的出息,不要也罢。八岁的时候,当朝的皇帝还是太子,太子都在跟他们一起打架呢!得了,领自个儿孩子回去吧,有出息没出息的,就像顾雁歌说的,他只要自己的孩子开心。
正领着俩蔫了的孩子往回走,就有侍从上前来传话说:“爷……阔科旗汗王来了!”
。
第一八八章 我们都会幸福
阔科旗汗王来了?他来做什么?
萧永夜心想着,这三年来,除了萧奉申之外,他们和京城的联系实在不多,每年到这游玩的亲贵不少,但跟朝廷的却是日远了。没想到忽然阔科旗汗王,事先连声招呼都没有就这么来了,倒真让他不由得猜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想着,脚下就加快了脚步。
而此时的顾雁歌,接着朱红的喜帖,有点愣神儿,千里万里跋山涉水,就为来送喜帖?这孩子莫不是脑袋烧着了,就算是为了见一面,差个人来送,大婚的时候不总能见着,这娃呀,真是太执着了。
“恭喜,没想到你倒比你哥哥更早些,哥哥呀,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呢。”看着又有一个成亲了,就想起那个不让人省心的顾次庄,愣是三年了连点声响都没让他们见着。
没想到,听了她的话,阿乌子只是一脸淡淡地笑,说:“那是我没有他那么洒脱,终究还是被束缚住了。”
“你放心,等你大婚的时候,我和永夜一定去,也好去瞧瞧什么样一位大妃,把你迷住了。”顾雁歌故作玩笑,这位的眼神,实在有点子沉沉的,让人看了好不惊心。
此时经年,阿乌子竟觉得眼前的女子,渐渐地在他心底酿成了一杯酒,只以开封,不饮也醉了。或许有人说得对,得不到的大多如此,而得到手的,就在时光里一点点消磨去原本的模样儿。只是不知道,萧永夜这得到的,可曾被时光消磨:“老萧,好久不见了。”
“是啊,这几年不见,你倒是愈发精神了。看来阔科旗放在你手里,定然是得心应手。”他们这间倒也不必客套,毕竟年少时是朋友,而现在……没有利益关系,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是弘璋和弘琨吧,都长这么高了,当年你们离京时才这么点儿,眨眼间都半大小子了。”在阿乌子看来,这两孩子是越长越像顾雁歌了,小时候就有些儿像,现在眉眼一张开,更是显出相似的模样来。。电子书。这一家人也真是应了那句话,儿当像娘,女应肖父。
弘璋和弘琨一听,就知道这位身份不一般,虽然一身的泥浆子在衣服上,这一下就连站得都不一样了,显得规矩有礼来。萧永夜在一旁看了倒也有些欣慰,总算真到了场面上,还是有个正形的。
“这是汗王,叫叔叔吧。”
“见过叔叔,叔叔安好。”两半大小子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更知道自己能叫叔叔的,除了家里父亲的几个兄弟,剩下的不是公卿,便是王侯,至少也得是外头传说着的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将军。
有些人对他们是恭恭敬敬的,有些人待他们是温和亲近的,所以他们虽然小,却早已经懂得从大人对他们的态度上来判断,这个人的身份高低。至于那么爵位封号的,因为不在京城,他们暂时还不太有概念。
“这么多利做什么,这两泥孩子,赶紧去洗洗吧,真是跟老萧小时候一样野。”小时候,是啊,小时候他们也曾经完成这样,只是那样的时光,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两半大小子看了一眼,然后认定这位是亲近的,于是嘻嘻哈哈了一番,被侍从领到后头洗澡换衣服去了。
当萧永夜伸手接过喜帖的时候,有些愣神,脑子里跟顾雁歌是一个想法,这人太执着了,不愿千万里的来送喜帖:“恭喜,再下去咱们都得儿女成行,为人父母了,也不容易,就咱们这拨,连你都成家了,也只剩下次庄了。”
“是啊,他也就至多是过了几年,明年再没个动静,宗府也改施压了。皇上也是被瑞王爷弄得闹心了,都恨不得在律法里找出一条到年纪不成亲,就斩林侯来。”阿乌子知道,他们俩过得很好,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亲自来送,只是喜帖上写到他们的名字时,就有了这个冲动。
几个人说这话,话由头就来了,顾次庄一听说是来送喜帖的,对阿乌子是一脸的鄙视:“你小子太不厚道了,把哥们扔下,竟然就这么投降了,真经不起时光的敲打。”
“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咱们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的问题,你真能看着瑞王爷和王妃为你操心得寝食难安,而你还依旧能逍遥自在得下去?”阿乌子也不多说,他知道,这话往深了说,顾次庄承受不起。
这话果然让顾次庄沉默了。他也不会真是那没心没肺的主。沉默之中,几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最后阿乌子离开渭东,顾次庄一直不太说话。或许真是想起了瑞王爷和瑞王妃,真的就开始深思起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除了四下游玩,就是游手好闲,从前在京城好歹还有差事压在身上,在渭东这几年,除了和萧奉申一块打击打击海上的将其,就真的是无事一身轻了。
几天后,顾次庄问了顾雁歌一个问题:“雁儿,你幸福吗?”
顾雁歌知道,她这哥哥啊,纠结了:“幸福啊!”
“为什么幸福呢,为萧永夜吗,还是因为孩子?”顾次庄纠结得很严重,这孩子之所以不成婚,主要是觉得成亲了,他也找不到一个幸福的理由来。
“哪有为什么,就是感觉呗,人对了、感觉对了就是幸福了。哥,那要不然,你认为该为什么幸福?”要真让她说个为什么,她可以说很多,可真说出来,却都浅薄了。而且,顾次庄眼下,需要的不是她的答案,只是让她分享一下他的纠结而已。
“娘亲,哥哥又在打架了……”告状小鬼儿来了,拉着顾雁歌的裙角,用力地拽。
顾雁歌摇头一笑,心说,这也是她的幸福,女儿爱打小报告,儿子好跟人打架,男人天天去给孩子平事儿,这不就是幸福么:“哥哥,那你先考虑着,我先去看看三回和三变怎么样了。那两倒霉孩子,一天不惹点事儿就不舒坦。”
“天天给你惹事儿,你也觉得这是幸福吗?”顾次庄问道。
闻言,顾雁歌回头说道:“哥,你小时候没少给王叔,可王叔还最疼你呢。幸福是什么,就像现在,幸福是三回和三变调皮捣蛋,女儿来告小状,然后我去看着永夜收拾他们俩。”
“雁儿,你变了!”
“哥,你一定能遇上一个,让你也变得平淡知足的人,那时候你会知道什么是你的幸福,我们都会幸福的。”说完,顾雁歌便牵着萧碧溶的小手儿,两人脸上皆是笑地从顾次庄眼前出去,不多会儿就走远了。
“顾三回,你这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今天的书背了没有,剑练了没有,功课做好了没有?”萧永夜闹心啊,闹心之余又不由得想,难道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他只记得自己小时闹,但早忘了自己是怎么个闹法了。对于他的闹,他爹处理得非常之直接,十岁不到就给他扔鹞子营里去了。
这话之说以点名点姓,是因为弘琨同学虽然是弟弟,但在这些事儿上,基本不同管束,不过顾雁歌总觉得这孩子也是个憋着坏的。表面上看起来,所有的事儿都是弘璋惹的,从来他就是个乖乖牌,挨骂找训的事儿绝对轮不上他。可两孩子在一起,哪个真能把自己择干净了。
而弘璋同学也不悚,在那儿用手指比着说:“回爹的话,书背过了,夫子已经检查了,夸我做得很好。剑也练过了,师傅说下个月可以换套剑法了。至于功课,都已经做好了,保质保量。不信问三变,我和三变一块儿做的。”
……顾雁歌沉默了,她不过只说了一回保质保量,就被弘璋给学了去,这孩子的学习能力真是太强了。萧碧溶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她就回头看,不远处,顾次庄正捱着恪亲王身边说什么,恪亲王听着偶尔点点头,过会又拍了拍肩,似乎说了些什么,看来是求答疑解惑去了。
在回过身来看着丈夫儿子,儿子正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不由得笑了:“三回,又跟谁打架了?”
“还不是朱可渭,他不服我,我非打赢他,让他服不可。”
武功解决问题啊,这可是老萧家的传统,顾雁歌瞥了萧永夜一眼,脸色满是笑意。萧永夜被她看得脸都有些红了,她也不好逗他,开口解了围:“打得他服又怎么样,以后他功夫又学好了,再打赢你了,你是不是又得赢回来呀,这样来来去去的,这架不是打不完了?顾三回,你既然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就该知道该怎么样去做事儿。”
“可是他得也不服,理也不管呀。”
“为什么要人人都服你,就算是大舅舅,也不能让天下人都写个服字儿给他。”
“那就真没人能做到呀?”
“当然有。”
这下不用顾雁歌来回答了,萧永夜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引儿子上钩。笑眯眯地看着父子三人勾肩搭背地说着话儿,女儿的小手在她手心里轻轻地动了动,就像是挠着她似的一样。
夕阳之下,一家五口,不用镜子,她也知道这一定是个很幸福圆满的画面。
是啊,幸福,顾雁歌在心里这么念着,而后便笑了,萧永夜似有感应一般,回头看着她,也是一笑。
此时,正春雨过后,花有声、山有色,岁月有情,时光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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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自由之声 第一八九章 顾次庄的爱情(上)
其实他真的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人,自打离了京城,一年回去好多次看父母,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三年了,四处行走,却始终没有个人能把他留住。
不是他不曾期待,实在是在大多的等待之后,他已经学会了不再奢望。也许真是他曾经相负大多,如今注定要他孤家寡人渡此余生。
那天,雁儿说到幸福,她的幸福是那么细微,细微成孩子的吵闹,女儿的娇喃,可是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幸福。幸福得那么世俗,却也那么真实。
忱王的幸福,是从此忘记雁儿,和另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那么他也是忘记曾经的苦苦追寻,将就地选择一个女子,用以抚慰父母,并以此来告解这一生吗?
他不知道。
恪伯父说,他从小有想法,可就是想法太多了,才落得如今这地步。
是啊,他同意这说法,就是想法儿大多了。
直到他见到了她,那么低微的一个人,却有着谁也不可仰及的骨气。她是渭东城外江守备的女儿——江如初。江守备迷恋于妾室的温柔乡中,把嫡妻原配反倒是扔在了一边,嫡妻缠绵病榻多年,江守备却不闻不问。
而江如初便一个人带着母亲居住在城里一间小屋里,用自己的手艺贴补家用。
如果那天,不是碧溶非要和他一块儿逛街,非要进铺子去买绣花手绢儿,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遇上江如初。
“舅舅,舅舅……我喜欢这个姐姐手里的,好漂亮,比留香姐姐绣的还要漂亮。”留香是碧溶身边侍候着的大丫头,小时候叫姐姐,倒是无妨的。
他当时顺着碧溶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有些瘦小的女子站在那儿,黑黑的很纤瘦,却就是那纤瘦的身休,却能让人看出一种力量来。于是他走上前两步,问道:“姑娘,你这帕子可否割爱。我这外甥女,最是不懂事,却请看在我一片疼爱之心的份上,请姑娘割爱。”
“舅舅,我是好孩子,我乖……”碧溶显然对他说她不懂事很在意,揪着他的耳朵反抗着。
只是她当时却看呆了,后来他才知道,她小时候,也经常这么揪着她父亲的耳朵,她想起从前来了,所以愣了很久。
直到碧溶有些不耐烦了,又叫了声:“舅舅,我不要,我看了花样儿,回头让留香姐姐给我绣一块手绢儿就是了。”
碧溶被教育得很好,生怕他为难这姑娘,竟然说出不要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也并不打算为难人家小姑娘:“姑娘,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这小外甥女儿,也风一阵雨一阵儿的。”
这时候掌柜过来了,说:“江姑娘,你这是怎么来,不用担心在我店里不好意思,你娘的情况我也知道,别人肯定不让这么干,你不是特殊情况嘛。这位爷,江姑娘手工最是出挑,十里八乡都没个比的,您家小小姐喜欢,不妨多挑两块儿。”
他这便知道了她的姓,江姑娘,也知道了她家里情况不是很好,靠她支撑着,怪不得这么瘦,又这么有力量。孝这个字,这些天一直困扰着他,他一瞬间就心软了,对碧溶说:“小珍珠啊,今天舅舅大放血,看上什么随便挑。”
碧溶欢喜地从他怀里跳开去,趴到桌上去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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