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引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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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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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雁歌坐了许久,谢老候爷才说话,原来竟也是为恪亲王的爵位来的,说什么为她着想,怕她受委屈,顾雁歌听了暗暗好笑,敢情这急忙来,只是为了将来恪亲王的爵位能落到谢家的后人身上。顾雁歌面儿上倒也没拂了意,反正横竖先是应了皇子和公主们,顺道再把二老应下也不地是捎带手的事儿。

谢候爷和谢老夫人满意地出了院子,谢候爷忽然回头看了眼,摇头道:“不知道君瑞尚了郡主,是福是祸!”

谢老夫人嗔怪地道:“说这不吉利的话,当然是福了!”

谢候爷又是重重的一摇头,咕哝了句头发长见识短之类的话,便和谢老夫人一道走远了。

第三十三章 好大的……馅饼

次日递了牌子进宫,皇帝好像早料到顾雁歌会去一般,在御花园里摆了茶。花园里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枝桠,一点点浅浅地落在青石地板上,如水的青石板睡意绚烂无比,把一袭金黄龙袍的皇帝衬得更加尊贵非凡。顾雁歌走过去时,皇帝正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一般,以至于当她走过去时,皇帝压根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旁边的太监冲她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要过去打扰,顾雁歌便停在了台阶旁。台阶侧是一树开得缤纷娇艳的芙蓉花,粉白、浅红各自相间在青碧的树叶间,枝叶招摇,有一枝正巧撩在顾雁歌肩头,她遂回头一笑,花便拂在了脸宠边上。

萧永夜远远而来,见的便是一副芙蓉映人面,人面胜芙蓉的景象,一袭浅色杏裳子,坠着金色流苏的裙摆在风中如波浪一般,层层叠叠地飘荡开来。萧永夜见了素来冷厉的脸上,也不由得带了些温柔的笑容,淡淡的让旁边引领着的宫女不由得看傻了眼。萧永夜见宫女停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顾雁歌瞧,不由得轻轻咳了两声,这才继续向前走。

顾雁歌从花里一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迎着风走来的萧永夜,脸上似乎有笑一般,只是看不真切,她冲萧永夜一笑,萧永夜竟也回以一笑,那笑竟莫名地让人觉得温和亲切。顾雁歌不由得低头一笑,怎么今儿倒是觉得这个素是冷面的人,笑得温切了。

“雁儿,等久了吧!”萧永夜见顾雁额头有汗,便递了帕子过去。

顾雁歌见走得近了,萧永夜又回复了平时的神色,这才觉得今日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只是一瞧萧永夜递来的帕子,又有些犹豫,古代的帕子可不是那么好接的,却没想到萧永夜见她迟疑,还道是嫌不干净,便道:“我自来不用,你拿着擦擦,日头热了,就该去侧廊候传,站在仔细着了暑气!”

顾雁歌一笑便接过了,一边擦着额头上的薄汗,一边道:“哪有那么娇气,我自小也是军中长大的,不是没吃过苦,这些年虽是在宫中被侍得好好的,可也没忘了根本。当初父王说过,将门里的姑娘,不说要能带兵打仗做巾帼女杰,却也不能是娇滴滴的小女子。”

萧永夜听她说得爽利,眉目间一派的娇灿清贵,便浅笑着听,眼神透着些许温柔。顾雁歌眨了眨眼睛,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温柔,似乎只是幻觉一般,再看时萧永夜的眼里又是一派幽深不见底。

皇帝许是在上头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竟亲自起身,走到门口,看顾雁歌和萧永夜聊得正好,招了招手道:“都上来吧,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这大日头的晒着了靖卫公朕不心疼,他本就是天长日久晒惯了的。可要是晒着了朕的雁儿,太后会责怪朕,你父王在天上也得埋怨朕。”

顾雁歌和萧永夜落座后,皇帝一张口就让顾雁歌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里,埋怨地看萧永夜一眼,原来萧永夜竟然把“政令分治”这主意的由来,落到了她的头上。这可让顾雁歌心里咯噔一声,跟落在了凉水井里似的,在君王面前,任何人都最好不显山露水的低头做人。

这“政令分治”可不是一时一日能想到的事,这是现代经过漫长的摸索才折腾出来的。顾雁歌想到这,不由得有些后怕,端着茶的手竟在微微颤抖着。萧永夜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她的担忧一般,递过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皇帝似乎也发现了顾雁歌的不对劲儿,但却不知道顾雁歌是在怕他,只看着顾雁歌慈和地道:“雁儿,身子不适么,杨得安去传太医来给瞧瞧……”

顾雁歌一听连忙拦住,一直在用身子不适的借口,在那头拒绝和谢君瑞圆房,现在可不能随随便便瞧太夫:“皇上,哪里是身子不适啊,我这是在替父王高兴呢,父王这一辈子都在为边关的安定而奔走,现下虽然去了,可不还有靖卫公这样的大将在么,父王若是有灵,必然也能安心呢!”

皇帝现在最不能说起的人就是恪亲王,要是恪亲王还在,哪需要找个主帅都费尽了功夫。以前只要边关有战,说都不用说一声,恪亲王会亲自来请战,想到这皇帝又是一声叹息:“唉……也幸好你父王留下了这么个主意,要不然靖卫公可是要躲着朕的。”

萧永夜连忙起身拜倒:“皇上,臣年轻历浅,只是怕不能担起家园天下之重任,担心因己误国误民而已。”

皇帝扶了一把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在朝里一味的谦让,也好在疆场上不是这样。”

顾雁歌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上,却犹自震惊,原来萧永夜把最终出主意的名号推在恪亲王身上,这样也好,皇帝素来最信恪亲王,这事托在恪亲王身上,皇帝自然更能接受些。

说着说着皇帝忽然想起来,今天是特地等顾雁歌进宫的,便笑着问道:“雁儿,你今天进宫来可是有什么事?”

顾雁歌心说您连茶都老早摆好了,不是明知故问么,想着瞟了眼旁边的萧永夜,心想着着那也算是家事,不好在臣子面前提,于是便道:“就是想来宫里蹭饭吃呀,府里热得很。”

皇帝只看一眼就明白,顾雁歌是不想当着萧永夜的面儿说,于是便笑道:“不是给你送了冰去嘛,怎么还热,你也真是个怕热的。”

萧永夜自然也明白,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留下顾雁歌和皇帝坐着,面对面瞧了一眼,皇帝道:“别老望朕这儿看,有话就说,你打七岁多就跟在朕身边,朕能不明白你心里那点子事。”

顾雁歌挑眉,搁了茶盏道:“皇上还是最懂雁儿的,雁儿也不为旁的,就为恪亲王府的承继。皇伯父也说雁儿是自小跟在您身边长大的,雁儿的心思自然也瞒不了您。雁儿不能让恪王府落到旁人手里,您要是封给了正正经经的皇室儿郎,雁儿自是高高兴兴地打扫干净,迎着新主子入住。本来雁儿也不在意的,不过一个王府而已,可恪这个字,是万不能落到庶长子头上的,何况兰姑到现在还是在籍的丫头,而且恪王府是哥哥妹妹们常去玩的地方,也不习惯那儿有旁人。”

皇帝闻言却是一笑道:“你这些话,跟老五说的一模一样,是他们上你那儿街头去了吧,这几个孩子就不能存点子事。雁儿从来不管这些,我道今天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证据都跟小五似的。”

顾雁歌长松一口气,她是特意照搬了五皇子和公主们的话,要是今天拿她的语气来说,皇帝必然要见责,这样至多是笑几个孩子不懂事儿而已。而且这话里也确实有道理,想来皇帝说要把恪亲王府封下去的话,也只是一时起意,但是金口玉言的没人来劝也没台阶下。

顾雁歌想到这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似乎也是放下块大石头一般轻快地笑着,这才定了定心神道:“皇伯父,我们这些小辈自来就在恪王府里,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兄妹之间在那儿留下了多少欢声笑语,那里有我们共同的回忆,我们在乎的不是王府和爵位,我们在乎的是这份‘回忆’,是我们的兄妹之情。”

说完这话,顾雁歌赶紧低头,自觉恶心得很,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谢君瑞和江杏雨平时对话的味道,虽然她功底远远不及,但是却多少有些苗头了,这样实在不好……不好……

顾雁歌自觉说得恶心,皇帝却听得温馨,天子之家能有多少兄妹之情,天伦之乐,但是皇帝自己却享到许多,总认为这也是冥冥之中恪亲王在保护着这些孩子,于是笑道:“朕知道,朕不过一说,你们打小爱往那儿跑,比去书房都勤快。再说,恪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朕怎么能让雁儿没了家呢。”

顾雁歌闻言一笑,皇帝看来还是有封赏的意思,但是只要不把恪王府封走了就成,以后和离了,她还指着回恪王府去住呢,那里最是欢快自在,也不能有人约束着她。

皇帝又说了些别的话,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看着顾雁歌道:“雁儿,你看这副帅之职,由谁去合适,这个人不能和皇室太亲,也不能不亲,朕昨儿就开始思量,也想不出谁合适。你见过不少的大将,你倒是帮朕寻摸几个合适的人选,让朕仔细推敲推敲。”

顾雁歌眼珠子转了转,皇帝这是在给她杆子呢吧,要不要爬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皇上,大附马和三附马都是军中人,父皇怎么还要雁儿来出主意。”

皇帝不满意地摇摇头:“大附马有几斤几两,谁都明白,哪个还会听他的。小三有喜了,朕这个时候要是把那对小鸳鸯给拆了,小三会挺着大肚子到朕面前哭!”

顾雁歌一笑,二附马是文人,对于统军是两眼一抹瞎,就只好道:“那便各王府里挑小王爷,各位兄长们自也有能领军打仗的。”

皇帝叹气,这下明白顾雁歌是在绕弯子了:“唉,朕那些个弟弟,一听说这回要到阵前去,哪还舍得把儿子给朕……雁儿,朕懒得听你绕,朕指着你了,要是让谢君瑞去,你不会怨朕拆了你们的新婚燕尔吧。”

顾雁歌笑语靥靥地说她不好拿主意,这样的主意还得让谢君瑞自己定……

回府的路上,顾雁歌一边想一边笑,这可是她替谢公子折腾来的馅饼,一个能把“第一公子”压成泥的石头做馅的大饼子!

第三十四章 恶趣味结恶果

顾雁歌回了府里,皇帝没有像以前似的,先发了消息回府,皇帝是要让谢府的人承顾雁歌的情,以后要更加将顾雁歌捧在候府最高处。

谢府的人自是不会领会这意思,非但没承顾雁歌的情,反而是左一句“君瑞读书勤奋,连皇上都瞧在眼里了”,右一句“君瑞这些日子处处请教,皇上自是委以重任了!”仿佛皇帝要是不看在眼里,要是不委以重任,倒成了个大大的昏君一般,顾雁歌把消息一传,就回了自个儿院里。

等着次日早朝消息一下来,整个谢府上下一片欢腾,顾雁歌撇撇嘴没说什么,只是整了衣裳,难得的穿了件郡主的礼袍,等着和谢君瑞一块儿进宫去谢恩。

只是政令分治这一桩,在朝里引发了不少的争议,当然宗亲们自是乐见其成的,这是加强中央集权的一个有效手段。政令分开了,不可能让谢君瑞一个人独掌其政吧,这无形之中促成了另一个部门的成立。在兵部之上设立军务司(当国防部看呗),专司处理军政,直接听命于皇帝,而谢君瑞在其中不过是区区一个司务闲官而已。

这样一来,点帅的事一落下,整个朝里朝外,都是一片欢腾的景象。萧永夜再为人低调不扬名,但他年年打胜仗,哪一年不是皇帝亲自在城外相迎,京城里的百姓自是眼见过、耳听过的。有萧永夜出战,京城的百姓无不欢腾,连带着谢君瑞都名声在外了,原本的“景朝第一公子”,此时更是水涨船高了。

眼见着七月都过半了,皇帝这时说要去秋猎,今年的秋猎比往年提前了不少,只因等大军一走,这秋猎也就没得什么滋味儿了。皇帝点了顾雁歌和谢君瑞伴驾,嬷嬷领着丫头备好了顾雁歌的行装,只待出发了。

那头谢君瑞一到前厅,嬷嬷和丫头们就变了脸色,谢君瑞带着一个小厮一个丫头,那作丫头打扮的正是江杏雨。虽是穿着谢府下人一样的簇绿团花衣裳,但腰上却系了根雪白的抽丝细纱腰带,便显得与旁的丫头不同了,举止行为间尽是一副弱柳扶风,绵绵柔柔的味道。

嬷嬷冷哼一声,顾雁歌却跟瞧戏似的瞧着,谢候爷和谢老夫人听嬷嬷这么一哼,又见顾雁歌似笑非笑地看着,眼里满是戏谑,谢候爷给谢老夫人使眼色。谢老夫人上前一步,凑到顾雁歌身边,只指着谢君瑞怒斥道:“你这是去陪天子狩猎,还是去消闲避暑的,赶紧让这丫头回去,院儿里难道还少了丫头照顾你不成。”

谢君瑞听着谢老夫人的话,知道是碍着顾雁歌的面子,便不满地道:“娘,别的丫头哪里有杏雨这么知冷知热,她们哪里晓得我惯吃什么,惯喝什么,娘,就让杏雨去吧。杏雨都愿意扮做丫头了,难道还不成么,都已经谦卑成这样了,也不会盖了旁人的风头去。”

顾雁歌听着谢君瑞意有所指的话,忍住放声大笑地冲动,嘴角却还是因此抽动了些,只是看起来却似是冷笑一般。江杏雨往谢君瑞身后躲了躲,避开了她的目光,不由得更抿紧了嘴,灿声道:“娘,不碍的,反正只有咱们知道,去了不说,皇上也不会知晓的,再说了这么多人一道去,皇上也不会单独注意着谁。只要杏雨好好待在帐里,别四下乱走就成了。”

众人在屋子里又唱了会子戏,这才出了府门,府外早已经有宫里派了车驾来,雕花饰金的五彩车驾,在碧柳丝绦中显得富丽堂皇。车驾上的小太监见了顾雁歌,连忙迎上来请安:“奴才见过雁主子,雁主子吉祥,奴才见过郡马爷,郡马爷吉祥。”

顾雁歌一笑,皇帝待她还真是没得说,派来的人正是皇帝身边的近侍,跟她本就相熟的小福子:“小福子,怎么是你来了,你不随在皇上身边,怎么跑来给我驾车来了!”

小福子满脸笑意地抽出条凳,袖子一耷躬身扶着顾雁歌上车,这才道:“雁主子,皇上说候府的车驾小,这回要住上几日,怕您东西带得多,这才让奴才驾了五公主的车驾来了。”

公主的车驾,嬷嬷和丫头们自是不能跟着一道上去的,便坐了府里的马车。谢君瑞见了这情况,便转身打算和江杏雨一道,也去做府里备好的马车。小福子见状,连忙喊了声:“郡马爷,奴才扶您上车驾,公主车上宽敞又舒适,何必再去坐那小马车。”

谢君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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