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事的。皇上能认我是恪亲王的庶子,就很好了,没有人再会像以前一样笑话我和娘了。”
顾雁歌发现顾承忆猛地抬起头时,竟有几分坚毅之色,不由得又让她对顾承忆另眼相看起来,都道是寒门出高士,她倒是很期待顾承忆长成一个高士,这个弟弟倒是认了也无妨:“承忆,我现在开始后悔,在皇上面前拒绝了给你的赐封,你或许真当得起那个恪字。”
顾承忆震愣在当场,却半晌了又回过神道:“雁姐姐,那个称号永远都只属于一个人,我承受不起。”
正当两姐弟说着话的时候,萧永夜从侧门行了过来,萧永夜自是看见了顾雁歌和顾承忆,便顺道走了过来,看着顾雁歌道:“雁儿,我正要去找你,明日就要拔帐去秋水关外了,本是要把你和谢小候爷安排在一块儿,可是眼下谢小候爷怕是不能去,要么你和公主们一道吧。”
顾雁歌忽然有些疑惑,难道萧永夜不认得顾承忆么,不是说一直靠着恪亲王的下属照顾而过活么:“萧将军,你看着安排便是了。不过君瑞的伤势倒也不是顶重,该去还是得去的,这回皇上亲自点了他陪从,只是他现在要清养着,要不单给他个小帐,我还是和小五一块儿吧。”
顾雁歌说完又拉了拉承忆,道:“承忆,这是萧将军。”
顾承忆连忙上前给萧永夜见礼,萧永夜一听连忙扶了一把:“承忆,快起。”
顾承忆一直是拖曲清风和刘定照顾的,而他往年总在边关,述职也是匆匆来去,这倒是头一回见着顾承忆了。顾承忆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声名不在恪亲王之下的将军,心中充满了敬仰,关于萧永夜的战功和谋略,便是街头巷尾都是美谈。
身为恪亲王的儿子,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一面,但是顾承忆的心里,对战场,对从军有着无比的渴望。顾雁歌看了一眼,顾承忆看着萧永夜时简直是两眼放光了:“萧将军,以后承忆说不得还要你多照顾呢,我父王的血脉自然不能安居一隅,将来自要跟随萧将军一同上战场。”
萧永夜看着顾雁歌眼里飞扬的神采,竟难得的爽朗而笑:“好,雁儿有这份心,相信承忆将来自会和恪亲王一般,镇守边关,保天下安宁。”
顾雁歌看着这两个一大一小,皆是神采逼人,顾承忆眼里竟也是一派的光采,不由得低头一笑,孩子的眼神终是骗不了人的。至于真真假假,至于这局是谁布下,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将来这个孩子,还得帮衬得到她呢!有个弟弟,也不错!
第四十三章 第一公子无比悲催的胜利
次日,大队人马开进秋水关,这些日子来,秋水关一直没有下雨,天稍微有点干燥,但就是这样的时候,大批的野生动物才会来秋水关上取水,这是最适合狩猎的季节。
顾雁歌和公主们同在一辆马车上,而谢君瑞依旧由江杏雨陪着,只是换了个小马车乘着而已,这事到了最后,连帝后也略有些耳闻,却只道是小儿女之间的闹腾而已。
到了澄湖边上,大队人马扎营,萧永夜领着侍卫们扎帐,太后和皇帝、皇后则领着亲贵们在树荫下坐着,宫人们奉上了茶点。亲贵子弟们则在一旁兴奋地聊着天,过了会子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站出来大声传报道:“皇上有旨,请众儿郎们上场,准备开猎了。”
亲贵子弟们一听连忙各自翻身上马,其实开猎是侍卫们打头,亲贵子弟们跟在后头,去看看四周里有没有老虎、狼一类的,好早些着人赶走了,虽然秋水关是皇家猎场,但面积太大时不时地出现这里猛兽。
不过半个时辰,亲贵子弟们便回来了,跪在皇帝面前说一些吉祥话儿,接下来便是往年的惯例,上一些摔跤、角力、赛马之类的节目。虽然这些在女眷们看来没劲得很,但亲贵子弟们个个摩拳擦掌,都准备趁着点兵没完成前,在皇帝面前好好露露脸,好在这次的大军中谋个好位置。
台下打到后来,竟然就让顾次庄那人赢了,按例赢家是可以挑个人出来“叫场”,可以称之为挑战。往常这时候,只要是萧永夜在京里,哪家儿郎都是一双眼放绿光地看着,但今年顾次庄一挑眉,往人群里叫了声:“小臣不才,想跟咱们景朝的‘第一公子’,谢君瑞大人好好请教几招。”
江杏雨一听脸就白了,她还记得那天顾次庄拳脚是何等的出色,一拳一脚间不但从容优雅,但打得那些人个个鼻青脸肿。现在谢君瑞身体还没全好,有几处都还擦着药,江杏雨拉了拉谢君瑞,示意他不要去。
谢君瑞回头看一眼,他何尝不知道现在自己这个模样不适合上台去,但是苦笑一声:“杏雨,没事,每年都只是走个过场。”
江杏雨神色复杂地看看台上,又看看谢君瑞,还是摇了摇头:“君瑞,不要去,你身子还没好,何必跟人争这一时之义气,去回了皇上只说身子不适就行了,皇上一定会谅解的。”
“杏雨,你不明白,我拒绝不得,行了,你在台下看着就是了。”谢君瑞说罢走上台去,心情不甚好,顾次庄这个人他接触得并不多,但也明白那是个混混头子。谢君瑞忽然回头看了顾雁歌一眼,又想起顾雁歌向来在这些亲贵子弟们中间,有着不小的威慑力,便又折回来,假模假样的在顾雁歌面前说说笑笑了几句,场面一时间竟无比“温馨、恩爱”。
顾次庄看了一愣,又记起顾雁歌说了要好好“照顾”,可现在不是挫锐气的时候,这还没上战场呢。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方才必胜的心思,幽怨地看着顾雁歌,那意思就是今天小爷的脸可是以丢在这了,你得对这一切负责任。
顾雁歌看了这二位,一喜一怨地脸色,不由得乐出声儿来:“君瑞,且要小心些,哥哥想必不会为难你的。”
顾雁歌这话一说完,谢君瑞的脸色就好看多了,顾雁歌看着谢君瑞离开的背影一笑,轻道:“喜欢的人,就要捧得高点儿,不喜欢的人,就捧得比天还高,然后松开手就成了。”
五公主愣愣地看着顾雁歌说话时冷冷的样子,还带着杀气一把凉嗖嗖的,六公主倒是天真地问了一句:“姐姐,那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呀。”
顾雁歌扭头一笑,刚才的冷劲儿一点儿没了,反而是一派的从容温雅:“我喜欢小五、小六,我这是在告诉你们,得你心意的人要喜欢,不得你心意的人要使劲喜欢!”
顾雁歌这话一说完,就笑眯眯地拧过头,谢君瑞已经走到台上去了,站在顾次庄对面,风采仪容倒是半点不逊色,只是那站在风里颤颤巍巍的样子,在顾雁歌看来不叫飘逸,叫担忧……
“小王爷,请了……”
“小候爷,请了……”
顾次庄一个反手勾起剑,笑眯眯地扑过去,招势异常凌厉,只是在将要落到谢君瑞胸口时,微微一撇轻轻地撩开了,人便也凑到了谢君瑞身边,轻轻一句:“为了雁妹妹,我不跟你争这场,可别以为是我逊于你了。”
话一说完,直接反身就挑,谢君瑞倒是很会打蛇随棍上,顾次庄原本是要羞辱谢君瑞,可没想到谢君瑞这个人压根就是没脸没皮的,这话直让他觉得很安全,竟然招招逼近,把顾次庄逼到了台子边上。
顾次庄神色闪了闪,几次都想压过去,狠狠削谢君瑞一顿,但总是忍不住侧头去看顾雁歌,一咬牙心一横就这么轻飘飘地下台来,看着太后很委屈地道:“皇祖母,我输了,我好伤心、好难过,皇祖母,你回头让秋儿煮一盅碧水羹,让我高兴高兴吧。”
太后听了不由得乐出声,招了招手冲顾次庄道:“我的乖孙儿,来让奶奶瞧瞧。”
顾次庄可怜兮兮地走到太后身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顾次庄本身就生得好,这眉眼直勾勾地瞧着人,自然很魅惑。却没想到太后一伸手,狠狠地敲了顾次庄的脑门,笑着道:“皇帝啊,我发现这孩子是越活越回去了,跟老三有得一比。就为了一盅碧水羹,你至于绕这么大场子吗?把所有的孩子都挑了下来,然后即卖了你雁妹妹的好,又得了碧水羹。”
皇帝和周围亲贵们听了忍不住都笑出声来,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顾次庄身上,而谢君瑞那个原本应该收到鲜花和掌声的赢家,却在台上喝着西南风!
谢君瑞手紧紧握着剑,愤愤地看着在太后身边的顾次庄,把满嘴的牙咬得作响,怏怏地回了台下,直到最后散去,也压根没人想起来,每年的赢家应该得到皇上的奖赏,而且会意思意思的加些封赏。
谢君瑞非常愤慨地回了帐里,顾雁歌远远看见,江杏雨不声不响地跟在后头,谢君瑞竟然同有用热烈地眼神看着江杏雨,而江杏雨竟然也没抓紧时间好好地跟谢君瑞上演“恩爱戏”,可真真是难得了。顾雁歌这会儿觉得顾次庄真是个有意思的,输了就输了吧,还偏要整这么一出,让“第一公子”好生郁卒啊。
顾雁歌回帐里时,顾承忆正在帐外等着,见了五公主和六公主,边防瑟瑟地跪下,他可是吃过了五公主和六公主的亏:“奴才拜见五公主、六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雁歌侧头看着二位公主,摇摇头扶起了顾承忆:“小五、小六,这个弟弟我认下了,承忆啊,你以后也别奴才奴才的。”
是啊,认下了,由不得她不认……
五公主瞥了一眼,脸上的神色倒转得快,反正只要不占了恪王府就成,至于别的她们也不在乎。绽着个大大的笑脸贴上前去,拉着顾承忆的手道:“以后你就归我保护了,谁敢欺负你,报本公主的名号。承忆,以前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承忆陷入呆滞之中,五公主的亲切,让他一时间真是有点接受不了:“公……公主,奴才……”
顾承忆的话还没说完,五公主就一掌拍下去,狠狠地道:“什么奴才,你是恪王叔的儿子嘛,等过些日子封了爵,就在王候之列了,这自称奴才,没出息。”
顾雁歌看着五公主不时回头冲她挤眉弄眼,不由得失笑,这五公主虽然被宠坏了,但这墙头草迎风倒的本事,倒是顶顶一流。看着可怜的承忆被五公主抓在手里,心说顾承忆这孩子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这辈子栽五公主手里非得留下心理阴影不可。
萧永夜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失笑,旁边的侍卫睁大眼睛推了推身边的人:“萧大人笑得很惊悚……”
旁边的人也随之看过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嗯,确实很惊悚!”
第四十四章 被看破喽
次日狩猎,谢君瑞的身子大抵是好些了,清早地就领着江杏雨在澄湖边上招摇过市,亲贵子弟们着实又好好戏弄了谢君瑞一顿,顾雁歌也知道,并且极为乐见其成。
顾雁歌出了帐里,在斜照的晨光里,用手微微遮了遮眼,这才看到了澄湖边上的这一番景象,远处顾次庄大声地跟她打着招呼,手上似乎还捧着什么,正吃得分外香甜。
顾雁歌遂走了过去,笑道:“哥哥,莫不是这湖边有仙女儿,你们可是都懒起的,今儿可真是稀罕!”
顾次庄全当是没听见顾雁歌的调侃,只是让丫头给呈了个盘子上来,里头装着金黄的鱼肉,神神秘秘地凑到顾雁歌耳旁道:“尝尝吧,我们哥几个去捞的,太子亲自烤的,这盘鱼身价儿可高着。”
顾雁歌尝了几口,倒是鲜嫩爽滑,顾次庄转过身子来与顾雁歌并排而立,看着谢君瑞道:“雁妹妹,哥哥一直想问问,你别当我是挑事儿,我就想知道你和咱妹夫过得咋样儿,大清早的怎么和个丫头在那儿有说有笑的。”
顾雁歌拿帕子擦了擦嘴,眯着眼睛看着湖畔,那二位温柔、深情的剪影,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他对我不好,你把他推水里去吧,我听说澄湖的水比别处凉!”
顾次庄跳开去,看着顾雁歌道:“狠心的丫头,算了,我算看清楚了,谁遭着你都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敢让你不快的人,估摸着还没生出来。”
顾雁歌迎着阳光呵呵地笑着,晨风中发丝飞扬,衣带如舞,碧草蓝天之下,那一瞬间的顾盼生姿,便是这湖光山色也瞬间失了光芒。顾次庄摇摇头,这样的顾雁歌,岂是那样的小花小草能比得上的,谢君瑞真真是个不开眼的混帐东西!
顾承忆忽然走过来,指着不远处的奔过来的谢君瑞和江杏雨两人,说道:“雁姐姐,他们跑过来了!”
顾雁歌和顾次庄齐齐看了一眼,顾次庄连忙叫了声不好:“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几匹野马被惊了,也不知道是谁。你和公主们到后头去,别到前边来,萧将军在前头守着想来无事。”
顾次庄一说完就上前去了,骑上马随手挽了个套马索,去和萧永夜以及一干亲贵子弟们汇合,顾次庄一扬头看萧永夜,却见萧永夜额头有汗:“萧将军,瞧你这才多大点场面,就吓出汗来了,萧将军还得领着我景朝上下百万雄师与回屹人大战呢?”
萧永夜也不在乎顾次庄说了什么,仍旧死死地盯着那几匹眼看就要奔过来的马,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准备好,切不可让马冲破他们的防线。万一到后面去了,那些个娇滴滴的公主们,平时虽然是嚷着要女子亦如男,可真到节骨眼上,保不齐着吓怕了。
萧永夜吩咐好了,这才回头看着顾次庄:“小王爷,你是惯识马的,待会儿你和三皇子他们一道,把那头几匹马牵住,那匹额头上有白纹的马就交给我,切记要小心着些。”
顾次庄见萧永夜这么慎重其事地交待,眼神凌厉得能把人给削平了,不由得点头应了,等马走得稍近些了,顾次庄也同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是飞卢,那……不会是马头子吧?”
飞卢是出了名的烈马,可也是出了名地你不招它,它不搭你,顾次庄不由得望了一眼后头,谢君瑞正躲在一旁安慰着江杏雨。顾次庄狠狠地皱眉,冷冰冰地看了谢君瑞一眼,心说第一个跑起来的就是谢君瑞,看来这事儿和谢君瑞脱不了关系。
萧永夜见顾次庄还在回头看,不由地冷喝一声:“小王爷,凝神……”
顾次庄这才赶紧回过头来,马已经越来越近了,顾次庄手抓紧了套马索,和亲贵子弟们互相望了一眼,打马迎上前去。而萧永夜则领头而行,绕到了马群的后头,手中的套马索一伸,整个人翻身下马,脚深深地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