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次庄这才赶紧回过头来,马已经越来越近了,顾次庄手抓紧了套马索,和亲贵子弟们互相望了一眼,打马迎上前去。而萧永夜则领头而行,绕到了马群的后头,手中的套马索一伸,整个人翻身下马,脚深深地钻进了草地里,看得旁边的亲贵子弟们齐齐咂舌,都只听说萧将军力挽山岳,一身好功夫,却没想到连飞卢的马头子都能拽得住。
其实萧永夜也算是自家有苦自家知了,脚已经深深地陷进了草地里,身上十成劲力全使足了,才将将拉住了马。萧永夜拿眼神一瞧三皇子,三皇子明白这是让他去驯马,三皇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摇头,萧永夜这时憋着一口劲儿,也喊不出来,只得是露出冷厉的眼神。
三皇子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地绕上前去,灵机一动从袖子里掏出紫苜蓿草,这些日子他经常带着逐日去吃草料,随时身上都揣着,而且……三皇子看了一眼,马已经被拉住了,应该没什么事儿,这才飞身上马。马剧烈地翻腾起来,那边降服了几匹飞卢的亲贵子弟们见状,纷纷下马来帮萧永夜拉住。
只是没想到,套马在这时候竟然被勒断了,马头子驾着身上的三皇子往公主们那头冲过去,三皇子只差没捂住眼睛,一边挥手一挥大喊:“赶紧闪开,雁儿,你带着小五小六还有他们赶紧躲开。”
顾雁歌拉了公主们一把,并把顾承忆撵到了身后,这小子竟还打算站在她们身前,做出保护者的姿态。反倒是谢君瑞躲得比谁都快,江杏雨就瑟瑟抖着地捱在顾雁歌身边。
萧永夜这时也骑了马赶了过来,亲贵子弟们跟在后头,整个场面一团乱。这时马眼见着就朝公主们来了,顾雁歌他们又往后退,江杏雨却不知为何,竟愣神地站在原地,想是被吓呆了。
谢君瑞也急忙赶上前去,却正好把顾雁歌也推搡了出去,谢君瑞拉住了江杏雨的手,就急急地闷头往回赶,完全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雁歌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马的面前,竟已是避无可避了。
顾雁歌本来站着好好的,没想到被谢君瑞一蹭,人就出去了,竟然就站到了马面前。顾雁歌想侧身赶紧闪开,却没想到这时候双腿不争气,竟然发软了……顾雁歌一闭眼,心说该不会以这般壮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吧,那就真是太悲剧了。
正在顾雁歌闭上眼的时候,萧永夜一个侧身把顾雁歌捞上马来,但顾雁歌的脚还是被急速行驰中的马给擦着了,脚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顾雁歌脸色一白,汗顺着额角滴落下来。
萧永夜担忧地看着顾雁歌,却还忧心着马上的三皇子,所幸的是这马竟然被暴怒中的三皇子给驯住了,停在那儿里喘着粗气儿。萧永夜这才安下心来,三皇子立马下了马,把马交给身边的侍卫,这才回转身来找顾雁歌:“萧将军,雁儿怎么样了,我没伤着她吧。我怎么看见她还是被马踩着了,赶紧去把太医叫过来,先别惊动了太后娘娘和父皇、母后。”
侍卫们连忙领命去了,萧永夜看着怀里的顾雁歌,眉头紧皱似乎在忍着极大的疼痛,遂轻声问道:“雁儿,很疼吗?”
顾雁歌艰难地睁开眼睛,冲萧永夜,露出一个极为勉强地笑,苍白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我……还好……”
好字才落下,人就已经晕了过去,三皇子见状连忙把顾雁歌抱下马来:“傻雁儿,好什么好,萧将军方才多亏你了,要不然还不定把雁儿伤成什么样儿。”
萧永夜看着三皇子怀抱里的人儿,浅浅一笑,眼神里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怜惜:“三殿下说哪的话,是臣顾虑不周,让三皇子受这惊吓,也伤了雁儿。”
太医这时慌慌忙忙地赶来了,三皇子连忙抱着顾雁歌回帐里去,几个吓得糊里糊涂的公主,这时候也一个个哭着闹着去看,一旁的顾承忆却抿着嘴不说话,狠狠地看着谢君瑞。
谢君瑞却是只顾着安慰江杏雨,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萧永夜亦是眼神凌厉地看着谢君瑞,眼角地余光撩到了顾承忆地神色,便翻身下马走到顾承忆身边:“承忆,你在看什么?”
“萧将军,若为人夫君者,是不是当保护妻儿子女?”顾承忆不答话,反而看着萧永夜问道。
萧永夜一皱眉,他本只是在心中猜测,却没想到顾承忆也发现了:“自然是的。”
顾承忆得了回答,便又问道:“若是弃妻子之安危不顾,反去护着一个没名没姓的丫头,有没有罪过?”
萧永夜冷冷一哼,看着谢君瑞,谢君瑞竟然还在安抚着江杏雨,而江杏雨竟是凄凄切切的低声哭了起来。萧永夜拉了顾承忆离开,一边走一边答道:“寻常人家且不去说,若是宗室女自然是重罪。”
“那个人保护不了雁姐姐……”顾承忆如是说道。
萧永夜便又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却不再答话,看来顾雁歌往日里说过得好的话,只是安慰旁人的。至于罪……顾雁歌的种种行为,在萧永夜看来,都是对谢君瑞的回护,自然就认为顾雁歌很在乎谢君瑞,这样一来就是有罪,怕也问不得。
第四十五章 揍人=切磋
等得太医再出来时,外头的亲贵子弟们齐齐围上来,太医满头大汗地看着,生怕嘴里说出个不好来,就被这些少年郎们群起而攻之了。
“回各位爷,雁郡主的伤并不碍事儿,未伤及骨肉,只是马蹄撩着了,疼痛自是免不了。郡主身子娇贵,疼得昏了过去,现下已经敷了药,疼痛自然会慢慢消退,稍过片刻便该醒了。”太医冷汗渗渗地说完,发现那些个爷们没反应,赶紧跟太子禀了,连忙离开。
太子一看后头那些个少年郎们,连忙道:“都别跟这站着了,都散了吧,既然雁儿无事,你们也赶紧去备马、更衣,待会儿还有陪父皇去开猎。”
亲贵子弟们一听连忙散开了,萧永夜却领着顾承忆站在原处并未动,太子遂看了一眼道:“萧将军,劳烦你将这孩子先带下去,稍候等雁儿醒来再让这孩子过来瞧吧。”
萧永夜倒是拉了顾承忆就要走,却没想到顾承忆侧开了身子,一下子就扑倒在了太子面前:“太子殿下,听萧将军说,飞卢是秋水关上的神马,若不是有人去撩拨,绝对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场面。奴才还请太子殿下查明此事,给雁姐姐一个清楚,别不明不白的受了这痛!”
萧永夜皱眉,这倒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该说的话儿了,顾承忆这孩子也太早熟了些,不过这对顾雁歌的一片关护之心,萧永夜倒是赞赏的。
太子听了顾承忆的话,这才想起这有这么一茬儿来,便也是皱眉沉思,手下倒也没停,扶起了顾承忆道:“承忆,这事我知道了,不会让雁儿白白受伤,那让雁儿受伤的人,必要查找出来严而惩之。”
太子说完话看着萧永夜,萧永夜便一笑道:“太子殿下,您莫不是要把这事交给臣来办?”
太子摇摇头道:“自然不是,萧将军要护卫父皇和众位王叔们去狩猎,只是想请萧将军找个合适的人选出来。这事不能不查,可待会儿的狩猎我们都得去,哪个也少不得。”
萧永夜迎风一回身,看着不远处正站在刚才驯服的飞卢面前,喃喃说着话的顾次庄道:“太子殿下,眼前便是现成的人选。”
太子遥遥地看着顾次庄露出笑容,遂挥手把顾次庄招到面前来,道:“次庄,雁儿伤得糊里糊涂,待会儿你带着人去查一查,切不可放过一点线索。”
顾次庄眨巴眨巴眼,很纯良地回太子道:“太子哥,咱们待会儿得去狩猎,我可是憋了整半年了,你不能让我就这么歇了吧!再说,什么时候查不是查,咱们明儿再查也不迟啊!”
太子压根就不管顾次庄回了什么,说完话就已经转身了,听了顾次庄挣扎的话便头也不回地道:“事儿就这么定了,你难道要抗本太子的令不成?”
顾次庄瞬间就垮了脸,非常不死心地继续挣扎着道:“太子哥,要是我没去狩猎,太后娘娘和皇上肯定问起我,你不能这样把我扔这儿!”
太子这下倒是回头了,先是看了眼萧永夜,萧永夜会意地带着顾承忆去安置,太子这才道:“就跟太后说,你难过、伤心得情绪,没有得到碧水羹的安抚,于是更加伤心、难过了。次庄,想必午膳之时,碧水羹就会到由秋儿亲手端到你桌上了,这份子荣幸你可要好好珍惜!”
…………凉风嗖嗖过,顾次庄瞪大眼珠子,看着太子进了大帐,盯着摇来晃去的帐帘,无比悲愤,可太子又提起了碧水羹,顾次庄也只能摇头晃脑地去找人查事儿:“哪个该死的混帐,竟然伤了我们景朝最高贵、美丽的雁儿,我要你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生过。”
狩猎时,皇帝果然问起了顾次庄,太子便照话一出又是满堂的笑,皇帝虽是笑着却别有深意地看了太子几眼,太子一个激灵,自也知道瞒不过皇帝去。便寻了个空,把顾雁歌受伤的事告诉了皇帝,皇帝听了一阵皱眉看着太子道:“你也别去了,回去替朕好好瞧瞧雁儿,跟雁儿说朕回头就去,让太医过去好好侍候着。你们也真是的,一群儿郎,还让个小女子受了伤!”
太子连连应了,看了眼草场,心说早知道还不如亲自去查,反正得指他。太子见皇帝带着狩猎队伍走了,这才转身,又迎上了太后和皇后的视线,太后招了招手,太子连忙凑上去,太后便问道:“迟儿啊,跟奶奶说说,你怎么又留下了?一会儿不见了次庄那孩子,一会儿你也不去了。”
“皇祖母,你不是发现雁儿没小五、小六她们一块儿嘛!”太子说着又把刚才跟皇帝禀的话,照着样的又说了一遍,太后那个心疼啊,就不用提了,连忙拉着皇后要去看顾雁歌。
顾雁歌其实已经无碍了,一时的疼痛过后再醒来,脚上凉凉的,倒也不疼了,除了下地时还会有些酸胀之感,痛得倒也能忍受了。顾雁歌正和顾承忆说着话儿,太后一挑帘子进来了,见顾雁歌好好的坐着这才松了口气:“雁儿啊,你怎么受伤了,教奶奶瞧瞧,哪个不开眼的畜生,竟连咱们雁儿也伤。”
顾雁歌刚想起身就被太后伸来的手压住了,顾承忆也被拉了起来,顾雁歌见太后和皇后都来了,心说这阵仗可真是玩大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无碍的,您瞧我现在也不疼了,太医说了,那疼痛都是一阵儿的,过了就好了。”
太子拉着顾承忆出了大帐,把这娘仨儿留在里头说话,顾次庄恰巧一头冲了过来,看着太子在,连忙道:“太子哥,这事儿还真是不难查,当时满坑满谷的侍卫,随便找俩就问明白了。那马是谢君瑞惊着的,据说当时是见猎心喜,侍卫们还劝了他不要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谢君瑞还是去招惹了,结果……就成这样儿了!”
太子听了一阵沉默,只能怨谢君瑞是损人不利己,整个一撑不了大场面的:“我进去跟皇祖母说,你也机灵点儿别把事儿捅破了,在这时候不能让让雁儿脸皮上不好看,至于谢君瑞,你去收拾。”
顾次庄这下不悲愤了,刚才不让他去狩猎没事儿,现在还有这么痛快的事儿交给他,自然无比兴奋。顾次庄本来打算转身了,没想到忽然又回头了,冲到帐里喊了声:“皇祖母,不能去狩猎,孙儿好难过,待会儿让秋儿给我煮碧水羹吧……”
太子正挑帘子进帐,听了顾次庄的话,脚下一顿,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了眼顾次庄吐出两字儿:“佞臣!”
顾次庄说罢就拉着顾承忆去找谢君瑞,顾承忆抬头问道:“小王爷,我们去做什么!”
顾次庄非常理所当然地道:“揍人!”
顾承忆没想到这么直接,挠了挠头选择了沉默,反倒是顾次庄在一边说上了:“承忆,待会儿你帮哥哥看着,哥哥要好好教训教训那小子。”
“那是姐夫!”顾承忆虽然不承认,但毕竟是传统教养里长大的孩子,再厌恶谢君瑞,也没法否认。
顾次庄点头,无比坦荡的道:“因此,是哥哥去找你姐夫切磋切磋,知道吗?”
顾次庄这话一出,在顾承忆心里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直接导致顾承忆以后的大半生,都以这位反面教材为榜样。
却说谢君瑞这边,本来是要去开猎的,可今天一阵事乱,谢君瑞又起了退却之心,江杏雨在一旁如泣如诉地说了很久,谢君瑞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压根没能把江杏雨的话听进去多少。
正在谢君瑞慌乱之时,顾次庄一挑帘子进来,目光如炬地看着,一瞧帐里还有丫头,指着道:“出去!”
江杏雨咬咬下唇,似乎有留下的打算,谢君瑞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惹出事儿来,连忙喝到:“大胆,小王爷让你出去,还不赶紧,难道要大板子架你出去吗?”
江杏雨这才幽幽怨怨地出去,顾次庄光顾着瞪谢君瑞了,压根没顾得上江杏雨的眼神,江杏雨一走,顾次庄便欺身而上,直接就是一顿老拳,一边揍着一边还说着与郡马讨教一番之类的话。谢君瑞是既没能力还手,也不敢心虚地不敢声张,一时间无比狼狈。
顾次庄下手倒也不是没底儿,皮肉伤自然是有的,而且是旧伤上压新伤,疼到了骨子里,却不见伤处。谢君瑞自然知道是为顾雁歌的事儿,心里一阵阵怨恨,这顾雁歌真是个生事的,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就她出事了,却不想顾雁歌本来是好好的,却是因着江杏雨才受了这罪。
顾次庄打了一顿,气儿消了,转头就走,懒得听谢君瑞一句话,这是私自下手,待会儿还有明的,他这无非是泄愤。挑了帐帘容光焕发,神清气爽地冲着顾承忆打了个响指,很干脆地道:“走!”
第四十六章 那个…你当初说过要嫁给我呢
狩猎过后,皇帝过来看了,听了太子的话震怒当场,叫人把谢君瑞叫到御帐里,狠狠地问责了一通,本还想打几十大板子,但是一看谢君瑞那不用打都只剩下半条拿的样儿,只得挥了挥手让人把谢君瑞又驾回去。
皇帝回头就叫了萧永夜:“永夜啊,你替朕去把津洲候传来。”
津洲候便是谢家太候爷,初年时领兵阵关,立下赫赫战功,曾为天子之师,教骑射谋断。皇帝也就因着这个原因,饶过了谢君瑞,要不然便是伤得再严重,也要惩戒一番。
萧永夜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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