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引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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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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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要你万死,只要……你不辞,朕不是个好……父亲,太子继位之后,怕……多有磨难,你们要多扶持!”皇帝这会说话似乎都不易了,说了句喘一口长气儿,内监就上去帮皇帝顺气儿。

“微臣领旨,不辞!”这时候,萧永夜也只能顺着了,昨天既然没拒绝成,今天再拒绝也就迟了。

皇帝似乎很欣慰似的,又叮嘱了些话,让他们出去,又依次宣了瑞王和宗亲们,以及内廷,又宣了几个常见的小辈儿,这才算完。

顾雁歌摇摇头,皇帝就算是死,也死得不太安静,还要拖着病得不堪的身子,见完这么多人,可见皇帝也是个需要身体强悍才能干得下来的活儿啊!

皇帝这一生,生于富贵,擅于谋略,却死于病榻之上,叹气摇头,岁月无情,不管英雄也好、女干雄也罢,都不许见白头的。

正当大家都见完了皇帝,眼瞧着就午时了,准备去用饭的时候,侍候着的太医和内监以及宗室里的人连忙奔了出来,跪在地上沉声悲恸道:“皇上归天了……”

(看出结局的味道来了吧……把皇帝挂掉了,大约上五万字就该结束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石击起千重乱

“皇上归天了……”

嗡的一声响,整个殿台上似乎响起了雷声一般,抬头一看,却是艳阳高照,晴空洗。先是宗亲们反应了过来,皇上过了,眼下该是他们动起来的时候了。老辈儿们压着场面,瑞王爷掌着大局,顾次庄四处支应着,顾应无也代表内廷在侧听事。

皇子皇女们跪了一地,朝臣们跪了一地,青幽幽地古板上,倒映着各式各样的神情,皇帝在世对朝臣们而言,是位深不可测的帝王,需要小心翼翼地揣摸着皇帝的心思,一个不慎可能就招来杀身之祸。

皇帝早年也一直颇有争议,在阔科旗和恪亲王的事上,皇帝多被人诟病。而皇帝的野心,也一直是宗室不愿意看到的,宗室要得是一团和气,而皇帝总是搅得乌烟瘴气。

可如今皇帝去了,众人却又忽然想起皇帝的好来,四夷不敢犯边,天下政权稳固,多年以来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大臣们的俸饷也是一年多过一年,这样的局面却是历史上都数得上数的太平盛世。

顾雁歌跪在那儿也不由得一声叹息,在众位王亲们一声声细语地念叨中,忽然也觉得皇帝不容易,江山天下要顾,人情世故也不能落下:“唉,永夜,我这时怎么同情起皇上来了,经营着家国天下,皇帝也有皇帝的苦衷吧!算计到最后一刻也没停下,这背负的也是常人难想像的。”

萧永夜一直是忠诚的,但很多时候他的忠诚是对天下对国家而言,并不是对皇室,更不是是对皇帝。皇帝这些年来,许多的决策不可谓无过,也多有失误的时候,但磕磕绊绊地也总算让百姓过得安稳了。

“皇上心太大了,难免有渗漏。在承忆的事上,在对待父王的事上,从父子兄弟来考量,多是不正确的,但要站在家国天下之上来考虑,却又情有可原。只能说,皇上是个优秀的君主,有得有失,人生自古如此。”

叹了口气,萧永夜忽然在想,如果有一天,他长眠之时,天下将会给予怎样的评价,旁人心里又该如何评论他?侧脸见顾雁歌正在皱眉想着什么,不由得一笑,旁人怎么评价,也是百年之后的事儿了,他听不见,看不到。而这百年之内,他有顾雁歌,足矣。

“唉……你说人活一辈子究竟为个什么?为名垂青史的,百年后一堆黄土;为荣华富贵的,来得快也去得快;啧,我怎么觉得没意思了呢?”她也是个平素懒得把人生往深里想的人,可这忽然一想了,还真觉得没意思。

为情为爱,百年后同样是一堆黄土,看了眼萧永夜,才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心里忽然一暖,好吧,不为情爱,单为这一刻眼光的交融,就算终将化做一堆土被风吹尽了,有得吹也比没得吹好不是。

想着冲萧永夜盈盈一笑,浅浅地撩动着彼此的心。

午饭眼看着是吃不成了,内监呈了点心了,大家胡乱用了些。丧服也很快发了下来,没过多久,整个殿台上就一片雪白,再往殿台下的场院里看一眼,三公九卿们也多换好了衣裳全跪在那儿。大太阳底下,穿着厚实的衣服跪成一片,有些个老臣已经是颤颤巍巍地快要倒下了。

太子强忍着泪叮嘱几监把老臣们扶到内间去歇着,也给各位宗亲和朝臣们备了去暑的汤水和药。太后和皇后眼下也哭得昏了过去,几个公主却已经是哭不出声儿了。

“雁儿,你先回府里去,我眼下肯定是回不去了,府里得靠你照应着。娘毕竟岁数大了,也折腾不起,规矩礼仪的多问问杨嬷嬷,她比咱们都清楚。记得去看看承忆,这孩子现在怕是不好受,还是要顾着些。”萧永夜鞋袜是担心顾雁歌这娇娇的身子受不了太阳晒,他自己倒没事,关外的风水吹惯了,这点太阳倒是无碍。

正往外冒着豆大汗珠子的顾雁歌抹了把额头,看了看前头,瑞王妃和几位女眷这时候似乎也要走了,于是她点了点头:“好,你在宫里也要小心,要多喝些水,内监呈了绿豆汤来也要多喝些,别嫌甜了,我在家等着你呢,你可不许有半点的意外。”

萧永夜拿帕子替顾雁歌擦了擦汗,严肃的脸上有点点淡淡的笑意,这时候他也不敢笑得明显了:“雁儿安心在家里待着,事儿也不必多管,有杨嬷嬷和管家。如果二房、三房要闹事儿,尽管去找娘,有娘在他们也不敢闹。”

二房三房都是萧老爷子的侧室,妾室在萧老爷子过世后就遣散了,只余这最后的二、三房。平日里有萧永夜在府里,倒是大气都不敢出,但却也是能折腾的。

“你就安心,我虽不济,可也不至于在这时候拆你的台子。”又多说了几句话,顾雁歌跟着瑞王妃等一干女眷一块儿回府。

街道上正在处处披白,一切宴饮歌舞都要停上四十九日,等回到恒王府时,管家也正在那招呼着丫头小厮们换衣裳,谖里四处也早就处处一片白了。管家见了顾雁歌,连忙迎上来:“奴才给王妃请安。”

“起吧,这时候也别多礼,老夫人那儿怎么样了?”顾雁歌一边就着丫头的手下马车,一边打量了院里。

管家也不由得四下里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才回话说:“老夫人那儿倒是一切安好,只是三房那儿要吃热食儿,闹腾了会儿,惹得老夫人有些不舒坦,眼下已经安平了,都歇下了。”

帝丧当日,不升火,不点烛,当朝的习俗是这样,当然私下里未必都会这样做,但像恒王府这样招人眼的地方,却是非做不可了。在倒是会闹事,不过有萧老夫人那上过阵的沙场气来镇,他们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如果她们再折腾,也不必报到老夫人那儿去了,直接拿到官府去,以不服国丧之罪论处。她们在这节骨眼上不顾咱们全府上下的安危了,咱们又何必还顾着她们!”顾雁歌也累了,为了免得待会晚饭再来闹,先把事儿给堵死了。

管家抹了把汗,心说这位郡主更狠,但却也认为眼下只能这样办,要是闹大了,对恒王府有害无益:“是,王妃,奴才省得了!”

“对了,姑娘们的胭脂水粉,这些天都给收起来,细细叮嘱侍候姑娘们的大丫头,这些天姑娘要上胭脂水粉,死活不能答应。不能穿红着绿,不能戴金银珠玉。”七七四十九日都不能碰,啧……这其实也顶麻烦。

管家连连答应,顾雁歌绕进了内院,正好杨嬷嬷在院子里等着她:“主子,您回来了。”

“嬷嬷,怎么了?”

“主子,慎郡王府上来了帖子,说是帝丧的规矩不懂,让您给拿主意呢。慎郡王年幼,一干侍候的也不积压物资是没规矩,还是太大意了,这会儿还没准备呢。”杨嬷嬷关键啊,既是姐弟就是一体的,哪儿也疏忽不得。

顾雁歌皱眉,这关节眼上,怎么还能出这事儿:“嬷嬷,让扶疏和净竹过去吧,这两丫头打小在宫里头长大,规矩礼仪再清楚不过,扶疏稳重,净竹勤快,该是能支应过去的。”

杨嬷嬷却有些不大放心:“主子,扶疏净竹再能规矩,也掌不了局,奴婢的意思是,奴婢上慎郡王那儿去。方才奴婢看了持王府上下,规矩礼仪差点不着,倒是慎郡王那儿让人操心。”

“那也好,倒是辛苦嬷嬷了,您也上岁数了,还要您四处奔波。府里有娘在,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自会去请教,您安心过去,有什么事儿就派个丫头过来通通气儿。顾忆那儿就劳您多费心,他还小,不懂的地方您多照应。”

杨嬷嬷说完话就过府去了,净竹也跟着一块儿去,眼下留在她身边能贴心说说话的就扶疏和朱砚了,好在府里上下的事也不用她多操心,老管家的经验再足不过。她只需要在管家来问的时候,给出出主意就成了。

晚膳的时候,三房果然又闹了起来,好在老管家也向来会办事,三言两语地又把三房给顶了回去。也好在次日就能升火做饭了,这一夜不能点烛,于是也只能早早睡了。

整个京城,难得地没有灯火辉煌,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睡到半夜的时候,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人爬到床上来,在她耳边叫了声:“雁儿……”

微凉的手,微凉的身子,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她有点不适应地咕哝了一声:“永夜,别闹……”

便听得一阵轻笑,迷糊中听得萧永夜说:“雁儿,你这天塌下来都照样心里踏实的性子真好,你安稳着,我也就跟着放心了。”

顾雁歌这会儿虽然睡得迷糊,却还是口齿不清地回了一句:“累了吧,就早些睡,明儿还有得累呢!”

萧永夜倒也老实,应了几声就睡了,他也确实累得没心思想别的了!明天又是一场硬仗,还不知道得出什么乱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托孤之臣只能一夫一妻?有意思

恪亲王此时在府里也分外忧心,眼下的政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是个什么局面。三分天下,就算是阔科旗眼下没有别的心思,单只是一个津洲候,也可以在太子初登基,根基不稳的时候轻易折腾出风流来。

回屹王或许已经把往事给撇开了,可一个男人的野心,永远不可忽视。恪亲王叹了口气,这满朝的风风雨雨,只要天下江山一日存在,就永远不会停歇。

“大袁,去给姑父送封信,悄悄的去,切不要惊扰了任何人。眼下恒王府外,怕早已是多方人马在看着,永夜这孩子和军中的牵连太深了。在这风口浪尖上一个不慎,就是杀身之祸。”恪亲王叹了口气,吩咐随来的侍从连夜去恒王府里送信。

想着自己那个娇生惯养的女儿,他就有些担心,眼下的时局,不知道会把两个孩子推到什么样的境地去:“大袁,如果姑父醒了,就告诉他,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了就过府来。另外,慎郡王府上你也去一趟,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也挂着我的名头活着,该照料的也不能少了。”

“是,王爷,您放心,奴才一定仔细着。”

说完一袭青衣隐入了夜色之中,在恪亲王身边久待过的,功夫自不用说,趁夜过府自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到了顾雁歌和萧永夜的园子里,轻轻地用三朵花苞叩在门上。

其实大袁的脚步一踏进院子里,萧永夜就察觉了,只是不知道是哪方的人,只好装睡。可是三朵花苞叩在门上,一轻、一重、一急,这是当年在军中,恪亲王常用的联络暗号,萧永夜立时就明白了,连忙穿了衣裳起身。

“袁师傅,你几时回来的?”见到大袁,萧永夜难免有些意外,大袁曾是荧中传授兵布阵的师傅,他初时也跟着大袁一块学过功课。

大袁见了萧永夜不易察觉地露出笑来:“六日前到的京城,看来痴小子长大了,王爷让我带信过来给你,并要你万事小心,宫里眼下的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变。要是有什么事压不住了,就去跟王爷说说,一个人看不明白的,未必两个人就辩不明白。”

萧永夜眼下正盼着去见恪亲王呢,可却忙乱了个昏天黑地,见了大袁那真算是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袁师傅来得正好,替我给父王带句话,明日的遗诏开了,必委我为托孤之臣。这件事,我是怎么也拿捏不住,还请袁师傅问问父王,这事儿该怎么处置。”

“托孤……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禀了王爷,待有定断了自会再过来。”大袁走得跟来得一样快。

萧永夜望了几眼,倒也不担心会被人察觉,只是看着手上的信,心里略带一丝不安。正待他拿着书信要进屋里的时候,门却开了,顾雁歌站在中间冲他笑着:“永夜,是父王吗?”

“嗯,先进屋里去吧!”萧永夜快步上台阶,带着顾雁歌转身,并趁手把门给掩上。

顾雁歌醒得没有萧永夜那么早,但萧永夜一离开床榻,她就醒了,听了萧永夜和大袁的谈话,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却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眼下的时局,可能比她想像的还要艰难得多:“永夜,告诉我,这托孤之臣,究竟有多艰难?”

萧永夜确实瞒了这件事,托孤之臣远比他告诉顾雁歌的要更复杂得多,想到这些,萧永夜觉得有些难以开口:“雁儿,托孤之臣,有废立皇帝的权责,将来还可以拟立太子。

是皇上一辈子的敌人,托孤之臣不倒,皇权永远不稳。皇上,这是特意把我摆到了,不能杀又不能近的位置上。”

顾雁歌这回却难得的想明白了,太子对萧永夜,向来是倚重有加,而且是全心的信任。皇帝这是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太子,萧永夜不能多亲近:“皇上,是担心太子过于依赖、器重你吗?”

“雁儿,有件事很有趣,托孤之臣,若娶宗室女为正妻,不可立室、不可纳妾、蓄通房。啧,皇上似乎对你,存着愧疚。”萧永夜说到这,忽然笑了,皇帝的心思,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猜透的。

这下就顾雁歌也傻眼了,脑子里有点糊了,这些上位者的心思都咋转的,她怎么想都会被绕进去,这到底什么意思?莫非,希望她……感恩戴德:“皇上,会不会希望我给你吹吹枕边风,让你好好扶持太子,不要起二心?”

顾雁歌话一说完就看着萧永夜,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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