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歌张大嘴巴,低声说了一句:“皇祖母,您就不怕错点了鸳鸯谱?”
“事不过三,这一和二都在这,三在那等着,我就不信,乌云娜都不合适。”
顾雁歌心说,不是不合适,是太合适了,诚郡王啊,您赶紧烧香拜佛吧。乌云娜那姑娘……比嫡出的五公主还拽,那性子烈的整个阔科旗草原上都有数,最重要的是功夫不是一般的好,手段不是一般的绝,她从没有来过京城,可京城一直有她的传说啊。
二姑娘跟乌云娜摆一块儿,啧啧……二姑娘啊,您还是自个儿抹脖子更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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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初来乍到 第一五六章 二姑娘,接招吧
顾雁歌早上才从太皇太后那儿听说乌云娜的名字,回府就看见乌云娜正笑容满面的跟三姑娘坐在那说话,一见她回府来,声音响亮的叫着:“雁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看你看我脖子都等长了。”
一团火似的乌云娜,穿着一身红牡丹,脸也是红扑扑的,透着说不出的健康活力。这可真是阔科旗草原上的小太阳呀,浓眉大眼挑着高高的鼻梁,五官衬在如满月一般的脸上,不算是顶尖的美人儿,但一笑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味儿,这姑娘——气场十足啊!
三姑娘见顾雁歌回来了,就请了请礼告退了,她本来就是临时叫来陪这位阔科旗汗王的幼女的。
“阿央,我刚在皇祖母那里听说你来京城了,皇祖母还念着要你进宫去呢,你倒好,先跑到我这儿来了。”阿央是乌云娜的小名,在阔科旗话里是“王的眼珠子”,足见阔科旗汗王老年得女,是多么的喜欢这颗眼珠子。
乌云娜拉着顾雁歌坐,倒是一点也不认生,她们小小的时候曾一块儿长养着,这感情可比旁人深了不知道多少去:“这是想雁姐姐了,自从咱们那年在嘉临关分开以后,我都没有再见过雁姐姐,母亲又拘着我做什么‘尊贵高雅的达那’,害我都不能到京城来找你玩。”
乌云娜不说,她还真不记得曾经在嘉临一块儿住过,怪不得她觉得这姑娘透着一股子的熟悉呢,原来是发小啊。忽然想起太皇太后的话,不知道乌云娜知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初定下了:“阿央,你怎么大过年的跑到京城来了,你往年不都是在草原上过年的吗?”
“雁姐姐,我也十七了,父汗和母亲再疼爱我,也都烦了我了。这回跟哥哥到京城来,就是来瞧瞧,哪家的儿郎配得上我乌云娜,雁姐姐,雁姐姐……你给我拿拿主意,我一个都不熟的,你给我说说哪家的儿郎好,我好先去看看。”乌云娜倒是丝毫没有娇羞的样子,一个劲的问东问西。
顾雁歌心里比了比诚郡王和乌云娜,这俩儿放一块,啧啧……太造孽了,诚郡王到时候肯定会让乌云娜吃的死死的。
虽然诚郡王,怎么说呢,不是什么良配,可要是乌云娜这样的,诚郡王也只能认怂。
也好在宗室里这些儿郎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坏不到骨子里,至多是年轻的时候不经事而已,走街串巷的干些阴损事儿,年岁大了也都会收心收手,做该做的事儿。毕竟这些人,都有担子压在肩上,责任、荣誉等等……
但是,顾雁歌觉得,虽然说以后回继承王府,可乌云娜的气场太过于强大,诚郡王还真有些配不上:“阿央,要我说呢,最好的还是次庄哥,他跟你一样点子多,人精,而且次庄哥也懂得疼人。”
哪知道,乌云娜对顾次庄不感冒:“雁姐姐,我知道敏郡王不错,可我跟他没戏,又不是没见过,他往年都来阔科旗的,要是合适早就看对眼儿了。”
顾次庄对于乌云娜来说是哥哥,乌云娜对顾次庄来说也就是一妹妹,要不然早动心思了。
一听了这话,顾雁歌也知道这没这出,乌云娜身份不低,又受宠,肯定是非王侯少年不嫁的,眼下也没有多少适龄的了,诚郡王还真是好死不死的合适的不得了:“阿央,咱们姐妹一块儿坐,不说这些扫兴的,我领你去看看三回和三变去。”
乌云娜一听是去瞧两个小娃娃,心里也是高兴地不得了,一路叽叽喳喳的跟着顾雁歌,到了两个孩子住的屋里。乌云娜一看俩小饭团一样的孩子,喜欢的紧,一边抱着一边惊奇的喊:“雁姐姐,你看,三变在对我笑呢。”
这时候孩子刚过四个月,正式开始渐渐有意识笑的时候,乌云娜这一逗弄,弘璋就笑的眉眼都眯成一团儿了。
逗了会儿孩子,京邸那边就来了人请乌云娜回去,说是宫里来了旨意,顾雁歌心下了然,肯定是要说到婚事上去了。那谷雨青也真是,自己不会办事,说不得还要把乌云娜这么个好端端的姑娘牵进去。
走前,顾雁歌劝了一句:“阿央,你是草原上最娇贵的女孩儿,只要你说不,没人会点头。阿央,不论面对的是谁,你都可以清楚的拒绝。”
乌云娜虽然不大明白顾雁歌指的是什么事,但乌云娜也不是吃素的,只一扬满头的辫子,灿声道:“雁姐姐,你放心,阔科旗草原上的姑娘,从来就不会委屈自己。”
听了乌云娜的话,顾雁歌总算是放下点心来,以至于当乌云娜同意了和诚郡王的婚事后,她还云里雾里的问萧永夜:“怎么会这样,阿央为什么不拒绝?”
“雁儿,联姻是她的使命,这一旗只有乌云娜和木卓雅两个姑娘,木卓雅嫁给了三皇子,可木卓雅嫁过来两年,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就过了。乌云娜就注定要担负和亲的使命了,就像五公主一扬,她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她会嫁给忱王,成为阔科旗的下一任大王妃。”萧永夜叹气,其实这些事,他一直以为顾雁歌明白,可他哪知道早换了魂儿。
这一席话,让顾雁歌有点震惊,她到底是现代“平等论”里长出来的,猛然间听到了这样的话,真的很不适应:“那你是说,小五会嫁给忱王,而乌云娜就一定要嫁给诚郡王?”
她从前还想为什么阔科旗汗王不逼忱王早日成婚,哪知道是在等五公主。
“嗯,如果乌云娜的事定下了,五公主的事肯定也会一起定下来,五公主年龄也到了,而阔科旗汗王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再不定下来怕会有变。皇上和太后再疼爱这个公主,只怕也留不住。”拍了拍顾雁歌的背,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低落,于是轻轻地安抚着。
“乌云娜和诚郡王……”能幸福吗,有戏吗?顾雁歌对乌云娜的感觉挺不错的,而且细细一想,脑子里确实有小时候的画面,很开心也很美,她舍不得这么好个姑娘,天天折腾,那二姑娘实在是太能折腾人了
萧永夜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担心乌云娜和诚郡王处不来:“雁儿,乌云娜可不是谷雨青,乌云娜功夫好,性子烈,是草原上骑着马,喝着酒长大的,又一直被阔科旗汗王捧在手心里,谁也不敢给她委屈受。整个阔科旗都是她的后盾,就是宫里还得给几分面子,二姑娘再愚钝也该有这份认知。”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顾雁歌没有萧永夜那么乐观,她可真觉得一般人压不死二姑娘,那真是小强的最高级啊,打不死坚强,打死了也会溅墙:“当时我该劝着皇祖母才是,就算是次庄哥也好得多呀。”
“雁儿,次庄继承不了亲王的爵位,所以次庄就一直被排除在外,要不然诚郡王是绝对不可能的。”阔科旗汗王也不会允许乌云娜嫁给一个不能袭爵的郡王。亲王和郡王听起来一样,可中间差的太多了。而诚郡王是这一辈儿里,唯一一个还没有明发过婚折子,没配过正室,又能承亲王爵的宗室子弟。
过了几日,就到了小年夜,恒王府里第一回有了孩子,这小年夜就是孩子的年,宫里和宗府都给孩子准备了小年礼,各府各家也都送了东西,恪亲王也让人送过来一对白玉平安锁。
虽然眼下顾雁歌和萧永夜在“冷战”,可年还是得过,内外洒扫,布置年货,各种各样的事儿,她都得过问一下。宫里送来的各种赏赐,不论是给萧永夜的还是给她和两个孩子的,都得着人去瞧着点帐入库。
出出进进多少东西,忙着也就“乱”了,相对比顾雁歌的“忙乱”,二房的无声无息,三房私下里可就真的是忙得不得了。
一会儿要搜集证据,打探清楚,自己送过去的第二份地图是不是真的,一面要替女儿谋划,这乌云娜太强势了,她担心二姑娘会受委屈。
二姑娘这会儿,已经从谷家府里搬回了诚郡王府,正洋洋得意的时候,她对乌云娜不熟,只听说是一个很蛮横、刁钻的姑娘。而诚郡王一直喜欢柔顺温和,像小花柳叶儿一样的娇弱美人。
那天她远远地看了乌云娜一眼,满身的红色,手里带着鞭子从不离身,像是准备好了随时要抽人一样。二姑娘安下心来,谷雨青这样柔软的好捏的说不定诚郡王会喜欢,可乌云娜……她笃定诚郡王会敬而远之。
可乌云娜绝对不是吃素的,阔科旗草原上虽然都是洒脱的儿女,可汗王的儿女们也从来没少争斗过,乌云娜怎么会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既然能爽快的答应亲事,既然能明白自己的使命,又怎么能不明白后宅里的斗争。
“不就是恒王爷的妹子么,恒王爷我是敬重的,那是个真汉子,可不代表我会瞧得上他的妹子。哥,就你跟我说的这些,早就是父汗的那些女人玩剩下的把戏,她要耍便耍,她跟我来暗的,我就给她来明的。”乌云娜明白一个正室有什么样的权力,她不是谷雨青,她可是做事不讲原则的阔科旗汗王最疼宠的小女儿。
凭着乌云娜的身份,不管是宗室还是萧家族里都不会有二话,更何况萧家族里早就对二姑娘失望了,宗室也极不喜欢这个二姑娘。
二姑娘,你就等着接招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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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初来乍到 第一五七章 春节好“热闹”
眼看着天晴气朗的,却在腊月三十晚上下起了雪来,大年初一一开门儿,处处都是雪白雪白的一片。府上的丫头婆子们在内院,小厮、侍从们在外院儿,先给顾雁歌和萧永夜拜了年,才去各院里给二姨娘和三姨娘、三姑娘见礼。
这时候才开了中门,顾雁歌和萧永夜得领着俩孩子先去宫里,给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帝、皇后拜了年,再去恪亲王府。
宫里拜年依着身份的高低,从亲王至四品以上都得一一在侧殿里候着,今年略有不同,先拜的是萧永夜和顾雁歌这对夫妻。托孤之臣,授的是先帝的遗命,自然在最前头。
官员们在后头瞧了眼,见这二位看起来就像是面合心不合似的,不由得在私下里找相熟的人说道说道:“恒王和大公主真的到这种地步了,从前眉来眼去尽温情,现在倒真是冰雪面风霜脸,冷飕飕的。”
“谁说不是呢,不过恒王现在也不能怎的,领着这差事,大公主又有两个小世子压阵,就算是恒王也只能认栽。你瞧着吧,到后头,肯定是恒王先低头。由不得他不低头啊,你想想,恪亲王在京里坐着呢,恒王早年就在恪亲王手底下,那叫一个言听计从。大公主过的不痛快,恪亲王能不过问!”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这么一说起来,传闻的就更多了,有说二姑娘的,有说府里的那些个姨娘们的。原本是官员们从自家妻妾那风闻来的,从官员们嘴里一说,就多少带着几分“经官方鉴定,此事属实”的味道。
“不知道是大公主手软,还是后宅哪几个不会来事。什么人都能欺,大公主可不能。你说就为几个银钱闹成这样,哪能呀,我家那婆娘不照样大手大脚的花,又能拿她咋地。”官员们八卦起来,可真是半点不比他们的婆娘们差。
有人老神在在,像是知道很多内幕似的跳出来:“知道什么,要光为银钱闹成这样,不至于。是大公主拿上头压恒王,恒王惯在军中,是个压制人的主,这头一回被挤兑成这样,多不舒坦,还奉旨合房哪……啧啧,要你你能舒坦?”
众人琢磨了一下,确实是这么个味儿,而且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年代里,只能一夫一妻,多憋屈!于是经“官方鉴定”,恒王和大公主的这出,全是因为“X求不满”而导致的。
外面猜的热火朝天,里头却是热闹非凡。弘璋和弘琨已经能渐渐地发出些单音节的声调了。只要叫他们的名字,就偶尔能回一个嗯、啊的音儿。
当爹妈的没什么感觉,可乐坏了太皇太后,这俩曾外孙生的好不说,一个两个的眉眼间透着贵气,且是越来越像恪亲王。顾雁歌也肖似恪亲王,只是更女性化了一些,而这俩孩子就像的英气。
“哎哟,乖曾孙儿,来跟曾祖儿说说话儿。”太皇太后抱着弘琨,皇帝抱着弘璋,齐齐咧开嘴笑。
皇帝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弘璋。也是弘璋讨喜,在别人的怀里肯定得扭来扭曲的不老实,很能折腾人,可偏偏就是恪亲王和皇帝抱的时候,乖实的跟顺毛驴儿一样:“雁儿,满周岁的时候要好好办办,你们俩儿啊,百日宴都能忘了。”
这话说的俩当爹妈的极其羞愧,他们还真是给忘了,直到当天官员们提拉着礼物上门的时候,俩人才意识到,孩子过百天了。
“那不是不想搭理他么,谁让他要跟我吵架来着。”顾雁歌捱着太皇太后,难得的撒了个娇。
太皇太后“噗嗤”一声笑,见萧永夜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抬手就拧了一把顾雁歌的脸儿:“你呀,就会欺负老实人,也亏得咱们恒王愿意让你欺负。”
这时候内监在外头喊了声:“报,恪亲王道,瑞王爷携子殿外候召。”
“叫进来吧。”
恪亲王由顾次庄推着进来,瑞王领着嫡长子走在后头,进来先拜下:“臣恭祝母后/皇祖母,太后娘娘,皇上、皇后新岁吉祥。”
“赶紧起吧,安坐。”太皇太后瞧着满堂子的儿子、孙子高兴地连眼都瞧不着了,朝瑞王的嫡长子招了招手:“大郎,过来皇祖母瞧瞧。”
顾安辰向前迈了几步,他常年驻守边防,难得回来一趟,是太皇太后心里最出息的孙子:“皇祖母,孙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什么话,你替咱们顾家镇守边关,忠孝皆全了。你这孩子跟次庄半点也不像,同一个爹妈生的,二庄就是一个老油子,你就是那一根芯。”太皇太后说完还瞪了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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