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屿,你其实不是管家对吧。”夏离离再傻也就还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相信一个管家会穿着奢侈品开着轿车。
“怎么看出来的?”秦松屿也不想否定,他甚至有点期待看见这姑娘的反应。
“因为,因为你穿的是,是阿阿尼……?”夏离离开始挠头,有点想不起来那个名字。
“Armani。”男人看她表情已经开始纠结,替她回答。
“就是这个。”那姑娘轻轻扒拉着碗里的菜,“我同学刚刚发短信说的。”其实她同学还祝她搞定秦松屿。
“所以呢?”男人看她低着头扒饭,伸手摸了摸怀里小家伙的脑袋。
“你不是应该很忙的嘛。”她声音小小的,“所以你……”
男人眼里是深海一样的沉静。“你想太多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妨告诉你。”
丫头抬起头来看他,男人伸手整理了下袖口,“你那天救的人,也就是天垣集团的股东之一,他算的上是我叔叔,他让我谢你。如果有可能,也希望见见你。”
那丫头一愣,感情她救的人是这么大的来头的啊。
“不不用了吧。”夏离离现在眼球都要掉进饭里了,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男人看她“张叔说,如果你不觉得俗气,他希望给你笔钱作为答谢。”这话从口里一说,秦松屿自己也有些意外,自己的嘴果然快于自己的脑子。这都说了些什么啊。
夏离离一下放亮了眼睛,她又听见秦松屿道:“之前我一直觉得你不会接受,才会希望以一种不伤害你的方式……”
“不会不会,不会伤害我,嘿嘿嘿……我觉得是你想的太多啦,怎么会觉得伤害我呐,那什么时候去见见那那那个张总?”
秦松屿心下简直对这丫头的变脸无言以对,可这丫头的表现又分明是正中下怀,但他脸上倒还是平静,心里却想着,这财迷。
“那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夹菜的动作却依旧的优雅。
“有时间的啊,什么时候都行的啊。明天吧,明天我下午没课的。”
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甚至于男人回去的时候,她还站在车前狗腿的相送。当然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只的。
夏然然声音还是小小的,抬起头来对着秦松屿挥挥手,他说:“叔叔,你什么时候还来啊?”
秦松屿弯弯腰摸他的头,“明天。”
这小只表情变化的极其之快,他弯弯起嘴角,眨着大大的眼睛,甚至还一下抱住了秦松屿的小腿,“那叔叔下回来会给我带糖糖吗?”
夏离离一瞬间觉得脸已经丢到了太平洋,“然然你不能总吃糖,你忘啦?还有你怎么可以和别人要东西?”其实她自己刚刚见钱就忘了形象的模样比起这小只的也好不到哪去。
小只看看姐姐又看看高个子的男人,苦了脸“那叔叔再见。”
两个人见面的频率简直是太频繁,而这里面最开心的却要属夏然然了。
所以第二天秦松屿开着车来接夏离离的时候,那只小的已经穿着小背带裤站在了他姐姐学校的大门口。小孩儿依旧白白的小脸,有些发青的嘴唇。虽然还是瘦瘦小小的,但是那高兴的小模样还是感染了那个高个子的“老大叔”。
秦松屿把变形金刚交到夏然然手里,“不能总吃糖。”意思是用玩具弥补一下。
那小小只手里拿着变形金刚,眼睛都要变成心形,那种感觉就和夏离离见到钱如出一辙,夏然然抬起脑袋认真的看着秦松屿,糯糯的说:“叔叔,我好喜欢。”
三个人一起去的市中心的医院。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又熟悉,夏离离跟着秦松屿往里走,她心思是百转千回,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就连住院都要求VIP,设施设备都要极致,看来那个张总应该不是吝啬的人吧。
夏离离救人的时候没想过那么多有的没的,但是一听说有钱答谢,她又开始精神百倍。你说夏离离这人是守财奴嘛,还算不上,但是她缺钱又爱钱这种精神简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丝毫不矫揉造作,看在秦松屿眼里就是极其可爱的。
作为被救的人张朋山老先生早有耳闻,知道是个小丫头出手相助,他是打算见见这孩子,至少礼数要到位。但是钱这种东西,对于有钱人来说,总是觉得廉价,也更是利益的最直接代名词,所以在老头的眼里,根本就没想过要拿钱感谢她。
走在最前面的秦松屿伸手系紧袖扣,又下意识的回头看看跟在他身后的丫头。
开了门,就看见一个老头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戴着老花镜,正在看财经杂志。那老头看见人来了,就招呼着她过来。
夏离离扯着嘴角,对着老头叫了声“张总”,表情可谓是不卑不亢,谦恭礼貌。她自己也弄不懂,这老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弄得夏离离总觉得他还是晕厥过去的时候来的和蔼可亲。
老头点了点头,“那天谢谢你了。”
夏离离看着老头一板一眼的,再一看他,那人就又继续看杂志了,半点都没有提到感谢的事啊。
其实老头是用不说话装矜持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毕竟被人看到自己那么不端庄的一面,总是让这老头不开心,没错,就是不开心。
不过这种外表老派内心孩子气的老人,却抵不过真正的小朋友,尤其是这种很乖的小孩儿。
夏然然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看在床上不说话的老头,而后把自己手里的变形金刚双手递了上去,“爷爷,你不要不开心。这个你给你玩。”
老头当下就有些汗颜,他看着眼前那个乖巧的小朋友,“爷爷玩过了,你自己玩。”
哈哈哈,爷爷玩过了。夏离离在边上听得眼睛一跳,嘴就开始绷得死紧,直到旁边的男人悄悄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她才干咳了两声,又强装着镇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哦,今天外面玩了一天所以没打算更新,不过看到有小伙伴竟然评论了,表示一定要更新啊,可能是贴吧来暖场的,不过谢谢你给我动力啊。
☆、第六章
老头打三十年前就在为天垣集团拼搏,那个时候,天垣集团的股份还没秦滓尧半毛钱的关系,而那个时候,还是郑霄老头子的天下。
郑霄,和张朋山的老爹一起创立了天垣。而郑霄是大股东。可是郑霄这一辈子只留下了一个女儿,那女儿就是秦松屿的母亲。
郑霄风风光光一辈子,该拥有的全都拥有了。想当年,他一身布衣的站在日新月异的大都市,也是那个时候,他只是想要有一所自己的房子。他几乎费尽所有心力,拼了命的挣钱养家,那个时候他女儿出生,一家不富裕却很快乐。
起初,郑霄自己开了一家小饭馆,刚开始简直心力交瘁,过了几年便开始有所发展并从一家发展成了多家。那个时候的郑霄简直自我膨胀到了一定的阶段,开始嫌弃自家的妻子,觉得她已经配不上自己。
男人一有钱就变坏,这句老话并非空穴来风,郑霄开始到处找女人。
那时候的女人心思还是多为老旧,骨子里希望的从一而终。有一种感情可能不是爱情,却绝对是你不能缺少的亲情。
等郑霄真正明白的时候,是自己过劳躺在医院里,他身边肯陪他照顾他的只是这个女人,也唯有这个女人。
一瞬间的浪子回头,却不知道那女人已经是生了重病。那时候的白血病还不是现在的可治愈,这种疾病简直就是要看着亲人逐渐逝去却无力挽回。
那女人弥留之际,对着郑霄说过,她知道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她自己也这么觉得。一个男人顶天立地,应该有可以与之相配的女人,她这辈子做不到,希望郑霄可以去找个女人不要孤孤单单一辈子。
那时候的郑霄,看着才十几岁的女儿,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事情变化的太突然,就好像是不真实的玩笑,活生生血淋漓的根本不给人悔改的机会。
人总是撞了南墙才会心痛,总是头破血流才会回头。
郑霄之后依然是“朝三暮四”,却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他打心里是愧疚的,也就对自己的女儿格外的好。
后来女儿嫁给了秦滓尧,当时的秦滓尧根本是瞒天过海的隐藏了自己在乡下有过儿子的事情。
都说寡妇薄情,其实薄情根本不分身份。
秦滓尧家里是农民,全村就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秦滓尧和郑欣语结婚,又生下了儿子,那时候秦松屿还叫郑松屿。
等到真正的改朝换代,是在郑霄死后,那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把儿子的名字改成了自己的姓氏,把天垣划入了自己的囊中,甚至于,把隐瞒了甚久的大儿子接了过来。
这一切张朋山都看在眼里,他那时候几乎是个旁观者,他和着郑欣语一起长大,甚至还年长几岁,但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心理的变化。他自小被扔到国外,和郑家的关系不亲,却也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而天垣就是那条绳。
而今秦滓尧做的简直太过明显,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朋山看着秦滓尧已经是要交权给大儿子,可那个秦松明,张朋山想想便要笑出声来,一个山野里的孩子就是硬披上黄袍也做不出皇帝的气魄。不过是跳梁小丑任人耻笑罢了。
他张朋山是要好好活着的,他想看着秦松屿是怎样的再将这天垣夺取回来。
那个小孩子看着老爷爷的脸,又用手指头轻轻戳戳他的手背,将变形金刚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没关系啊,就算玩过了也可以再玩的。你看你看,他都可以变成这样。”说着,那小只就开始双手鼓动起手里的玩具,样子极其认真热忱。
夏然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又因为是早产,智力发育总是比同龄孩子慢很多。即使现在已经七岁了,还是处在五岁左右的水平。
夏离离看着弟弟,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他弟弟是父母当年觉得夏离离已经长大了,马上就要考大学,家里没个孩子终归是要冷冷清清的,却不料生下来却成了家里的累赘。
夏离离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她一个女孩子,没谈过恋爱,却要照顾这个小的,更何况这小的还有心脏病,心里的怨怼终归是有的。可是直到有一天,那只本来就发育的缓慢的小的用颤颤的声音,不清不楚的喊了一声“姐姐”。
那一瞬间,她就觉得即使夏然然的天塌了,她也要帮他扛起来。那时候那只小的看着夏离离,伸手摸摸她的脸,还是用很不清楚的声音说:“不要哭哭。”
所以就算到了两个人都极其艰苦的时候,夏离离还都是想要和夏然然在一起的,因为他离不开她。
那种姐弟般的感情秦松屿从来都不懂,他的身边甚至没有过多的情绪可以去感知所谓的亲情。
从小便是老爷子严肃,父亲疏离,母亲不爱言语。那种沉重的爱他小时候不懂,长得大了,却又难以从小时候的记忆里抽身。他看着夏离离和那小只,总是会产生莫名的情绪。
那种情绪似乎又是不想被人知晓的,所以在夏离离冲着自己笑的时候,他甚至一瞬间记不清楚那是个怎样的午后,只能清晰的记得那个女孩子的眼睛里有着自己的影子。
老头伸手把这小只的抱起来,放在床上,那小只的睁大眼睛窝进老头的怀里。夏然然的心思几乎是清澈见底,他的心智还没到分得清是非好坏的阶段,他喜欢亲近人,这种感情几乎由于自身的心脏缺陷而生,他甚至喜欢听别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种感觉既温暖又安心。
所以小只把耳朵贴到老头的胸前,仰着头看他,“爷爷,你为什么住院啊?”
老头指指自己的心脏,“人老啦,心脏不好了。”
夏然然扭扭头,“可是我不老啊,我这里也不好。”
老头眼神一顿,“小孩子童言无忌,可不要瞎说。”
小只的摇摇头,伸着脑袋把嘴够到老头耳边“爷爷,你这么长时间还不出院一定是很难受很难受的,我知道的,我之前手术也是很疼很疼的,我给你揉揉,你就不疼啦。”
老头看着自己怀里真当要帮自己揉揉心口的小孩儿,疼爱的情绪不言而喻。他低头好好审视了一会儿这小只的,而后就抬起头冲着夏离离道:“这是你儿子吗?和松屿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一瞬间,夏离离感觉晴天霹雳,那老头的声音简直可以说是魔音穿脑,雁过留声。夏离离本来还一脸淡定,现在简直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秦松屿伸手拍拍他的背表示安抚,又在她耳边轻轻说:“老头故意的。”
可是夏离离情绪来的太猛烈,根本就没听见秦松屿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炸毛的劲头简直势不可挡。
夏离离一个箭步冲到老头面前,一手指着自己的脸,“我有这么老?!”
当下空气里的气氛都变得奇怪了,秦松屿听到夏离离那一句话简直无言以对,这人是什么逻辑啊,大脑皮层下迂回不太正常啊。后来想想,怎么的说你夏离离和我生的儿子,也是我秦松屿吃亏吧。
秦松屿自己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已经被夏离离带的跑到了七里八里之外。什么绅士该有的风度,成年男子该有的深度,一瞬间被瓦解的连粉末都没剩下。
老头看那姑娘一脸的不情愿,“也是,你这样的是配不上松屿的。”
“吧嗒”夏离离就感觉脑子里的一根弦彻底断了,她回头看了看秦松屿,又打量了下他全身。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他穿得那什么尼的据说上万的西装,他……好吧,配不上就配不上吧。
夏离离不开心的站在一边不打算理那个老头了,秦松屿微微侧面就能看见她撅起的嘴,他忽然就想找个油瓶给他挂上,要不就是看看能不能在上边给她拴上两头驴。
夏然然看看姐姐又看看老头,“你们不要吵架。”
“姐姐怎么会和个老爷爷一般见识呢。”夏离离不知死活的把“老爷爷”两个字说的特别重,气鼓鼓的绷着张脸。
张朋山看这丫头,皱眉毛“真是不懂礼貌。”如果他手上拿着一根拐杖的话,他一定对着地面就“啪啪”的敲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