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问怎么回事,里面追出来一个人,边追边喊:“我撕了你这张破嘴!”
乔锦?
余歌下意识地缩回手,历楠眼角瞥到一点红,细看惊呼:“余歌‘你的手流血了!”
余歌赶紧看自己的手,再看躲在自己身后的赵幽萍,额角破了,汩汩流血。历楠也看到,赶紧挡住扑上来的乔锦,“乔锦,她受伤了。”
“死了最好!”乔锦目眦欲裂,神色挣狞,却留着一分理智,没有对历楠动手。所以,以历楠的广弱,竟然不可思议地拦住了盛怒的乔锦。
“到底怎么回事?”余歌问。
乔锦气喘吁吁地说:“怎么回亊?这家伙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要不是她,雪梅也不会走!”
“是你把照片散出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丨”赵幽萍捂着头,瑟缩着为自己辩护。
“你还讲!”乔锦猛地向前冲去,历楠一个趔趄被甩到一边,正糟糕,斜剌里窜出一个人,一把揪住乔锦,“乔锦,再打就出人命了!”
历楠定睛细看,竟然是许波!平时斯斯文文的许波此时竟然像—头瘦得有些过分的狮子,带着几分须发皆张的彪悍,拦腰抱住乔锦!
“放开我!”
“不放!你做错了,不能怨别人!”
乔锦一愣,历楠和余歌也愣了。
“你再说一遍!”乔锦咬牙。
许波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无论赵幽萍怎么挑拨,偷照片的是我和你,这总没错吧?不管谁把照片发到网上去,又是谁添油加醋,第一个把照片拿给不相干的人看的,总是你,这也没错吧?你能否认吗?”
乔锦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在爆发的前期。
许波一伸手把赵幽萍拽出来,“你看她这副衰样,又猥琐又可怜,值得你出手教训吗?!”伸手一推,赵幽萍像块破布一样被甩出去,许波说,“乔锦,你该学着长大了!自己做错了,就要承担责任。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找这种小人浪费自己的拳头,而是找秦雪梅道歉!”
许波说完,周围出奇的安静,连赵幽萍都停止哭泣,茫然地看着大家。
乔锦的拳头几次攥起来,几次松开。历楠的心跟着提起来,放下,提起来,放下,提起来,放下——就在历楠以为不必提起时,乔锦猛地脚跟一转,在所有人不提防的时候,猛地转向赵幽萍,伸手就是一巴掌“啪!”
响亮的一声脆响,掴在脸上。乔锦长吁一口气,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说:“这巴掌是告诉你,就算姑奶奶错了,但吃哑巴亏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乔家人身上!赵幽萍,你有胆继续玩儿你的心眼儿,你看我总有一天把你的心挖出来!呸!”
乔锦耍完狠,扬长而去。留下一堆看热闹的,或者受伤的,或者发呆的人,面面相觑。
“嗯……”
一声呻吟,赵幽萍终于面色苍白地瘫在地上,不省人事!
回到寝室,乔锦好像突然长大了一般,默默地看完余歌转交的秦雪梅的信,良久才对历楠和余歌说:“偷人东西,要断手的。”
历楠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
余歌声音有些颤抖,“乔锦,这可不能开玩笑!”
乔锦苦笑一下,把信收好,没有回应。历桷和余歌互相看看,余歌拿起手机走出寝室。不…会儿,历楠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来了一条余歌发来的短信:“看好乔锦,我正联系她的家人。”
乔锦躺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历楠,一动不动。历桷心乱如麻,忍不住埋怨许波多事。门轻轻地被敲响,开门的竞是许波。
“乔锦——”许波站在床边,又恢复了以前踟蹰的样子。
听到许波的声音,乔锦的肩膀动了一下,依然没有转过来。
历楠忍不住说:“都怪你,乱说什么!乔锦说,偷人东西,要断手!”
许波低下头,“我、我也是怕出事,脑子一热就说了。”
“不怪你,”乔锦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我累了,想睡会儿。放心,我没事。对了,许波,你拜我为师的事儿还是算了吧。虽然我是有心收你,但是你毕竞没拜过列祖列宗,算不上我乔家的正式弟子。从今往后,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们——没什么关系了。”说完,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不理他们。
历楠看看许波,许波眨眨眼,叹口气,垂着肩膀,转身出去了。
“可是——你不是喜欢他吗?”等许波出去,历楠急切地问。
“不喜欢了!”乔锦硬邦邦地对着墙呛出一句话。
也许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吧?历楠生生憋下剩下的话,坐在桌前,时不时地看两眼乔锦,焦急地等着余歌的回信。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余歌回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头发花白腰杆笔直的老帅哥,戴着一副黑超,穿一身白西装,好像电视里走出来的上海滩大亨,气场十足地出现在419狭窄的空间里。
“这是乔锦的叔公。”余歌也有点紧张,低声向历楠介绍。
“叔叔好。”
“小丫头挺漂亮!”叔公的赞美充满街头小流氓的痞气,却不显得下流,历楠脸红红地站到一边。
乔锦一扑棱坐起来,看着老头儿很吃惊,“你怎么来啦?”
“听说你要断手,我给你送刀了!”,老头…伸手,从怀里掏出…把长刀。雪亮的刀身晃得历楠一阵阵眼晕,好听的男中音还带着天然的杀气直往她耳朵里钻,“得开刃儿的,不然切不掉!”
“叔公!”乔锦的话里带了几分娇嗔,历楠松了口气,看来她不是真要断手。
果然,老头儿也把刀收起来,慢慢地说:“你在外面还记得家规,这很好。刚才,我问过你曾爷爷,他说情有可原,法无可恕。这惩罚是逃不了。”
“啊?”乔锦低低的惊呼带了几分惶恐,历楠和余歌立刻跟着紧张起来。
叔公说:“你收拾一下,我去帮你办手续,先休学半年吧。你曾爷爷说至少要禁足半年。”
“只是禁足啊!”乔锦松了口气,历楠和余歌不约而同地擦了擦汗,就听乔锦又问,“那我回来时,还能住这个寝室吗?”
“那就看人家愿不愿意了。”叔公笑着冲余歌点点头。
余歌和历楠除了点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余歌喘了一口粗气,对历楠说:“我没有做梦吧?”历楠摇摇头,看看乔锦整齐的床,有些感叹:“明天,乔锦也走了。”
雪梅走了,乔锦回家领罚了。赵幽萍呢?
听说她病了,病得很重,似乎需要休学,反正在校园里,她们没再见到这个人。
去机场送乔锦时,意外地看见一个人——^许波。
“你来干什么?看我受罚你很开心吗”
“师父受罚,徒弟有什么好开心的。”许波的咕哝被不远处的余歌历楠听见,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都说了不收你了。”
“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你不是说江湖人吐□吐沬就是钉吗?”
“我吐水里扎不住,你管得着吗!”
“你吐我身上了,拔不出来好不好!”。
许波不经意地冒出一句,乔锦眨眨眼,半天没说出话来。随着对这句话理解的深入,两人的脸都可疑地红了……“太肉麻了!”历楠搓搓胳膊,对余歌低声说。余歌笑笑,神情很释然。
不识相的打断来自叔公,不过他老人家却让这场面更加尴尬,“你就是许波吧?这次曾爷爷对你能拦住乔锦很满意,要给你奖励。但是你拦住她就是以下犯上,惩罚也是必须的。”
“叔公”乔锦变脸,很紧张的样子,“他不是我徒弟!”
“一曰为师,终身为母。怎能儿戏?!”叔公严肃地讲,“等你放假,来一趟沧州。到时候乔锦的禁足令也满期了,把你们的事办一办。”
“办、办什么?”许波小心地问。
叔公说:“先领罚,后领赏。”
“可以不去吗我假期有工作呢!”
“就是你那个项目吗?不着急。那是你曾爷爷为考察你,找人搞的。当然了,没想到你搞得那么好。等你领完赏罚再做也不迟。”
“叔公,乔锦显得忧心忡忡,”以下犯上可是大罪呢,许波也不至于吧?你们打算怎么罚他?““呃,先在祖宗面前逐出门墙,你呢收徒不严,也要陪绑。”
“要是不打,也行。”乔锦在一边评估。
许波变脸,“还要打?”
叔公没理他们,继续说:“你的陪绑和许波的赏放在一起,罚你暑假期间伺候许波。如果他出去旅游,你就是保镖;如果他要工作,你就帮他打工。但只有一个假期。”
乔锦许波一愣,历楠却听得笑出声,这不是天上掉下一个乔妹妹吗!
“许波,你有福气啊!”余歌也笑着调侃,“保镖兼佣人,话说乔锦,你愿意吗? ”
乔锦还没说话,叔公瞪眼,“她敢!这是曾爷爷的命令。”
“好可爱的曾爷爷!”历楠低声对余歌说。
乔锦早就红着脸低下了头,许波还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才问:“可是,假期她住哪里?”
叔公目露凶光,瞪着许波说:“小子,你不要想歪了。我们乔家在哪里都有家业。乔锦就算受罚,也仅限于你的人身安全,别的想都别想!”
帅老头突然变身老怪物,许波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
历楠和余歌在一边挤眉弄眼,偷偷地臊着乔锦。
“本来乔锦这事儿挺堵心的,想不到结局还不错。”坐在床上,历楠吃着香蕉,和余歌聊着天。
余歌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这两天像做梦一样。雪梅提前走了,乔锦回家领罚去了,许波突然有了个临时女佣。赵幽萍听说病得很重。其实骨子里,她和我们一样,都是个学生,也吓坏了吧。”
“哼,活该!”
“对了,雪梅走的事儿,唐劲没说什么吧?”
“没有。他好像挺吃惊走得这么早的。”
“你没说原因吗?”
历楠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我不想说。可能——他其实知道,只是不想对我讲吧?余歌,我是不是有点自私?也许我多说点,雪梅就不会走?”
“谁知道。”余歌说,“但我知道,感情的事本来就是自私的。雪梅自己也明白,在她对唐劲动心的那一刹那,结局就注定了。好比你暗恋萧逸,萧逸却喜欢顾华之,结果怎样呢?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如果没有唐劲,我可能会变成破坏者吧?”历楠喃喃自语。
余歌翻了个身,看着历楠,笑得很灿烂,“怎么可能!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唐劲在等着她!只是出现的时间有早晚罢了!”
历楠看着余歌,笑了。
是啊,每个女孩子都会遇到一个让她伤心伤神的萧逸,也会有一个唐劲抚平她的伤口。
Chapter 37
419寝室只剩下两个人了,但日子还是流水一般地淌走。赵幽萍请了病假, 休多久不知道。说起赵幽萍对齐桓的报复,历楠认为很可能指的是选拔的那次失利。余歌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也默默地认可了历楠的说法。偶尔问起齐桓选拔失利的原因,齐桓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什么。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多,一场场小雨中雨大雨,接踵而至。躺在寝室里遥望远处的海平面,一直都压着黑黑的一道墨线。
唐劲的六级成绩下来,60分,及格不浪费,幸运得让人咬牙的成绩。相比之下,历楠的84。5更像是一个无奈的省略号。于是,历楠打算再考一次,宁可80,也要远离0。5的痛苦差距!
就在每天必行的新闻听力练习里,从VOA的标准英语新闻中,历楠忽然听到本市的名字!
虽然这里也算是全国知名的旅游城市,但能被“国际”关注,还是有点牵强。仔细听听,原来是连日暴雨,本市两条主要河流的入海口的堤坝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险情。因为这两条河横穿城市的繁华带,两岸要么是豪宅,要么是高级商务区,一旦溃坝,后果不堪设想。实际上,新闻里说,由于以前的干旱,河道变窄,许多高楼其实就建在老河道中。今年雨水多,如果上游开闸泄洪,老河道必成泽国,那些楼就不是防洪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立住的问题了!
“以前说什么水景豪宅,价格高得离谱。现在都哭了吧!”历楠幸灾乐祸地对余歌说。
余歌洗着脚慢慢地说:“听说部队早就开过去了,护堤抢险呢。”
“呃,齐桓他们是军校生,也去吗?”历楠明白余歌的意思,直截了当地问。
“我给他发短信,他说还在学校。可是,我总觉得不安。”
“那简单,约出来看看呗。”
“约了,他说现在忙,出不来。”
沉默了一会儿,余歌又说:“可能真的有事吧。唉!”不自觉的,余歌叹了口气o历楠愕然地看着她,想提醒又觉得很艰难。提醒什么呢?
—股不祥的感觉笼罩心头,谁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
暑假很快到来。
许波很欢乐地颠去沧州。秦雪梅也顺利进入训练营。余歌办好了手续,准备去南非。历楠和唐劲蜜里调油难舍难分,想着留在学校打工,顺便躲开父母的监视。唐劲很理所当然地想出去租房,被历楠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你还需要评估!可信度评估,然后再管健康状况!”
唐劲捂脸,“能不能反过来啊?”
“不行!”
打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虽然是旅游城市,但渴望工作的人同样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学生因为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刚刚学会就要回学校,用人单位非常不喜欢使用。唐劲是男生,还好找一些,历楠就困难了。好在历楠志不在此,每天钻进书店看书,偶尔帮老板收拾一下书架,也能自得其乐。
“楠楠,你的手机怎么不通?”
后来,历楠回忆大学时的情景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天空布满阴霾,空气又湿又重,好像一团啫喱塞在天地之间。书店没有空调,电扇呼啦啦地开着,发出刺耳的噪音。她手里拿着一本《哪一年让一生改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书店里只有老板娘和她两个人,老板娘打着蒲扇,脑袋一顿一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