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棉又想起了怀喜,想起了卫校,想起了老程和宝山。这里可怕之极,所有的人生过往,甚至多年以前的一个微笑,一句问候,皆似昙花一现,可以看尽生命,从开始到结束。
秋棉停住脚步问冬妮,我好像闻到了一种情绪,我说不清,总之过往的岁月可以一下子看尽。冬妮微笑,我刚来时也是。不仅仅是我,众生都是。传说,这里的古城是按照佛经中的香巴拉王国建造的。冬妮问秋棉,你知道香巴拉吗?秋棉摇头说,不知道。
冬妮给秋棉解释,香巴拉是佛经中的理想王国,住在王国里面的人,不执、不迷,每个人都过着最幸福,最知足的生活。他们每个人都充满了智慧。这里的人们可以看见四面皆是雪山,如莲花。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入这里,只有有智慧、修行的人才可以进来。所以,传说普通人来到这里,都会迷失。
秋棉静静的听着,头脑里闪现着香巴拉的国民们。秋棉说,我看不是迷失,而是醒悟。可以看尽过去的一切所为,不正是反省吗?
冬妮浅笑着说,呵呵说的好。我最喜欢来这里了,喜欢这种观察自己内心的感觉。
说着话,秋棉跟着冬妮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前。冬妮手指着摩天轮对秋棉说,据说摩天轮每一个盒子里都装满着幸福,只要经常的来看看,就一定会实现幸福。
冬妮继续说道,坐上摩天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许个愿望,愿望就会实现。秋棉认真的问,为什么?冬妮仰望着天说,因为那里离神最近,他可以倾听到你的声音。
秋棉对冬妮说,我们坐一次摩天轮吧?冬妮纳闷的问,你不是说过,你最怕坐这个东西吗?秋棉笑着说,我想许个愿望。
秋棉和冬妮两个人坐上了摩天轮,摩天轮开始慢慢的转动。渐渐的到达顶峰,秋棉仰望天空,闭幕许愿。每一次到达顶峰,就许一次,每一次都是同一个愿望。
从摩天轮下来的时候,秋棉头晕的想吐!冬妮笑着说,希望你的愿望可以实现。
第三章 寻找
秋棉说,我有点想吐。冬妮说,我带你走走吧。两个人登上古城上的小山,一座足有三层楼高,通体金黄,庄严华丽的转经轮在夜幕下闪闪发光。
一拨又一拨的人们虔诚地加入合力顺时针推动转经轮的祈福队伍,很是壮观。
传说,人是有轮回的,今生的两个人,如果一起祈福,那么来世还会相遇。这是一个很美丽的传说。
秋棉和冬妮也加入到了队伍中,远处传来钟声,彷佛震荡在生生世世的轮回里。
也许,人真的有来生。秋棉想。
冬妮载着秋棉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两个人兴奋的哼着歌,时间已经没有了界限,没有黑天和白昼。有的都是流转在前世今生中的时间片段。
秋棉坐在车的后座上,拿着相机查看刚才拍的照片。问正在驾驶的冬妮,这张你什么时候拍的?就是我推动转经轮的这张,拍的这么模糊。冬妮说,就是刚刚呀。
怀喜到达昆明后,没有马上去公司报到,而是找了间旅店住了下来。掏出手机,手指按动:秋棉,你在哪里?信息发送。怀喜等了很久,秋棉没有回复。
怀喜打电话给宝山,宝山,你有秋棉的QQ吗?宝山说了一个号码,怀喜记了下来。怀喜找了一家网吧,打开电脑,登陆QQ查找宝山的给的号码。
液晶屏幕上显示了号码的资料:秋之叶棉。女29 签名是,秋来后,叶已绵绵,随风飘落,不知归处。怀喜看到29岁两个字,突然间好像被抽打了一下。记忆中的秋棉,青春,开朗。
其实在怀喜心里,无论是秋棉还是宝山,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记忆中。
怀喜打开秋之叶棉的空间,一张照片吸引了怀喜。照片的长传日期刚好为昨天。
照片中一群人推转着转经轮,显然是晚上,照片的边角处还挂着月亮。月亮下面有很多的灯火,昏黄的感觉让人们的脸隐匿在模糊中,只有身影朦胧的显示着。
怀喜仔细辨认着,中间的一个姑娘,匝着长长的头发。已经无法辨认脸型,身形却可以看的清晰。怀喜盯着照片自语,秋棉!
怀喜把相片拖到优盘里,找到了一家照相馆洗了出来。老板笑呵呵的问怀喜,你这张照片看都看不清楚,你还花钱洗它干什么?
怀喜也笑了。您能看出来是在哪里照的吗?老板仔细看着,应该是在独克宗。怀喜跟着问,您怎么知道在独克宗照的?老板指着照片中的转经轮说,这个是独克宗的转经轮,是世界上最大的转经轮,我认识,我带我的老婆去过那里,老板一边说一边笑。
怀喜谢过老板,又坐上汽车赶往独克宗。
怀喜到达独克宗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怀喜没有吃午饭就到处打听转经轮的地址所在。一位也身为外乡的游客手指着一座小山说,就是在那里,我也是只去过一次。
怀喜按照游客指的方向爬上了小山,终于看到了转经轮。只是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座有三层楼高的转经轮完全显示不出任何的金璧辉煌。
第四章 等待
怀喜走近转经轮,抚摸着轮身。秋棉上传照片的日期就在昨天,那么今天,还会在这里遇见秋棉吗?怀喜从小山上往下俯瞰着独克宗,想象着秋棉的住所,类似于思念的情感在时空里蔓延。
怀喜向一个当地的居民打听,您好,请问您见过这个女孩吗?边说边拿着一张从秋棉空间里挪来且在照相馆洗出来的清晰的可以看见秋棉五官的照片,她叫陈秋棉…。。怀喜的话被打断,对不起,没有见过。
怀喜又接着问了几个人,得到了同样的答案。怀喜没有吃午饭,又从山下爬上小山,在转经轮旁边站着,看见有人上来就问。被问的几个人还是不能告诉怀喜他要找的秋棉。怀喜有些焦躁了,与其说是焦躁还不如说是急切,这样的急切,于怀喜,很少出现。
怀喜走到背对着太阳的转经轮的一面,上下打量着。像一个很矮的小孩子打量着身高八尺的父亲,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和渺小,传说,转经轮连着前世和今生。扶手上面一段,一圈的人们千姿百态的雕刻在转经轮的脚脖子上,那是众生的百态,是人间的烟火和红尘的挣扎。
只要是转动就可以度过今生,奔向来世。怀喜突然想,如果真的可以穿越,今生的自己是否认识前世的自己和今生中要遇见的人呢?
怀喜弯腰,用力转动,转经轮没有动。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时光在可以看见三生的转经轮面前显得短暂无比,时光似水,在尘世的荒野里流动,一个下午渐渐的流动过去,流来了黑夜。
转经轮变得金碧辉煌,在夜晚里更加显得庄严肃穆,好像在对着看不透真相的人们微笑着。人们越来越多的爬了上来,怀喜睁大眼睛仔细看着每一个上来的人,希望可以看见一个前世在一起呆过的人。
可惜今夜,与前世无缘。
大家合力推动着转经轮,怀喜也加入到人群里面。推了几圈怀喜才意识到肚子已经开始有了感觉,微饿。怀喜这才想起来,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了。
人们开始下山,知道就剩下了怀喜一个人。已经到了深夜,看着独克宗辉煌的灯火,怀喜终于意识到,红尘中的今夜,前世里见过的人,不会出现了。
怀喜下山,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饥饿和疲劳开始占据怀喜的身体,困顿也随之而来,怀喜随便的买了点吃的,就匆匆睡下了。
等白天醒来的时候,怀喜再次爬上了小山,再次一边抚摸着转经轮一边做一份没有确切预期的等待。
这几天怀喜不断接到由公司人事部打来的催促报到的电话。怀喜只是说,马上就好了。又过了两天,怀喜接听打来的电话:王怀喜,你下午要是不过来,你就不用来了,你已经迟到一个星期了。
怀喜回到客栈,收拾包裹。
收拾好包裹后,退了房。女服务员笑着说,欢迎您再来。
怀喜在独克宗的古镇上溜达了两个小时,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会儿,突然想再看一次秋棉的空间。
怀喜进了网吧,打开QQ,进了秋棉的空间。
怀喜打开了相册,仔细看着秋棉的每一章照片。有一张秋棉站在转经轮下,一手扶着转经轮,显露着微笑。显然这是白天照的。
上次,怀喜没有看见这张照片。
怀喜看着照片,自己竟然笑了。怀喜笑秋棉,秋棉的笑容竟然和卫校时的一样,一点也没有变。怀喜离开网吧后,赶往汽车站,准备坐车去昆明报到。
一个手里端着一沓报纸的老大爷走近,小心翼翼的问怀喜,先生,要不要买份报纸?怀喜说,好。我要一份。老大爷递了过来。怀喜问,怎么是两份,我要一份就可以了。老大爷笑着说,多了一份当然是我后面加给你的,不要钱的,送你的。
怀喜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就问老大爷,您说什么?老大爷说,不要钱啊。怀喜说,前面的哪句?老大爷纳闷的说,多了一份,是我后面加给你的啊。怀喜若有所悟的说,对,多了一份,应该是后面加的。怀喜给了钱,就急切的问,老大爷,这里有没有网吧。
怀喜进了老大爷指的网吧,打开电脑,查看着秋棉的那张白天扶着转经轮的照片。上传日期,今天的下午13:00 。怀喜脑袋蒙了,怎么可能呢 ?
自己从山上下来,收拾包裹,之后又逛了会街。这段时间刚好是中午到下午14:00点。而现在已经17:00了。
第五章 找到秋棉
难道是在自己收拾包裹那会儿,秋棉又来看了一次转经轮?
怀喜从车站出来。拿出电话,打给公司的人事部经理,你好我是王怀喜,我辞工了,不过去上班了…。
电话里传来:其实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要是真的有事情,就晚几天也可以,没有必要辞工嘛。怀喜说,不必了。随后挂掉电话。
怀喜重新回到客栈,服务员微笑着说,您怎么又回来了?怀喜也笑着说,你不是说,欢迎我再来嘛。服务员笑着,对对对。
怀喜把包裹放在了客栈,奔小山走去。怀喜边走边想,秋棉一定在这个小镇,她传了照片,或许已经不在山上了。
天色已经渐渐的变暗。些许灯火已经点燃,照亮了整个古城。传说,这里曾是茶马古道,依着岁月就着地势铺成的青石板路通着遥远的过去和久远的未来;这里又是香巴拉王国,不迷不执的人们在幸福的享受着生活;这里又是希尔顿的消失的地平线,又是人间天堂。
怀喜感叹,难怪秋棉会喜欢上这里。这里真的美丽至极。怀喜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也许某一束光里就是秋棉的所在,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怀喜已经辞掉了工作,决定留下来,直到找到秋棉为止。
这里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今天也是如此。怀喜和大家一起转动着转经轮,一圈、两圈、三圈…。。怀喜完全的投入到了推动转经轮的活动中。怀喜身上冒了汗,使劲的用力推动着。突然听见有人喊,秋棉,我们该走了。
怀喜听的真真切切,是有人在喊秋棉。
喊秋棉的女子,正站在下山的路口,等待着伙伴一起下山。她的伙伴从怀喜推动转经轮位置的背后——转经轮的另一面,向她走来。
怀喜惊喜甚至有些激动,那不正是自己天天等待的女子吗?怀喜也喊了一声秋棉。
秋棉本来要和冬妮一起回去,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而且这声音她熟识,王怀喜的声音!秋棉呆在原地,没有回头,对着冬妮说,是不是有人在喊我呀?冬妮说,废话我在喊你。秋棉说,不是,我背后。冬妮看了一下,没有啊!
秋棉回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怀喜。怀喜站在转经轮旁,微笑着。秋棉也笑着。冬妮见此情景,问秋棉,他谁呀?秋棉没有看冬妮,用极不标准的云南话说,他是俺老乡。
冬妮笑了。
下山的路上,冬妮说,我先去开车,等会来接你们。说完就快走几步,先下去了。
秋棉埋怨的问怀喜,你怎么才来呀?怀喜笑了,是啊,来的有些晚了,都三十了。秋棉哈哈的笑了,你看起来是不像卫校时的样子了,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那时的样子,那时候要帅一些。没有胡子。怀喜也笑了,是啊,那时候真好,可以不用长胡子!秋棉又再次被怀喜逗笑了…。
第六章 山神庙
自从乡里面帮着山神庙的卫生所安装了电脑,办了合作医疗,王亚全就很少打牌了。怀喜妈打去电话问怀喜,你爸爸现在倒是不打牌了,就是整天的上网,也不跟我说话,这样下去会不会得网瘾精神病呀?
怀喜在电话的另一头听的直笑,不会,放心吧妈,他愿意玩就叫他玩吧。不打牌了,也挺好。
怀喜妈挂了电话,冲戴着眼镜正在电脑前上网的王亚全说,喜子说过些日子回来。王亚全眼睛没有离开QQ,一边照着书一边打着正在学的五笔说,回来太好了,其实在咱们家也挺好的,现在都说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十年大变样,到时候家家户户都住楼了,咱们这里也里也成城市了。
怀喜妈笑着附和说,是啊,这次搞这个北京经济圈,咱们这里来了不少的投资者。村长都说,现在都不用招商引资了,人家都主动往我们这里来。
正说着,有人进来。来人打量着正在上网的王亚全恭敬的说道,您是王怀喜的父亲吗?王亚全把眼睛移开电脑说,是,你是?浓眉毛的小伙子笑着说,叔叔好,我是怀喜在卫校时的朋友,我叫张宝山。王亚全从凳子上站起来,笑着说,哦,我知道你,以前的时候我听怀喜提过你,快坐下。
宝山坐下笑着,叔叔,我特意来拜访您。说着起身从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酒和烟。怀喜在一旁说,这孩子太客气了。
宝山接着说,我这次来山神庙是投资来了。这不现在国家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基础上又出了个新政策——发展北京经济圈。刚好我们县就在其中。所以我打算在山神庙盖些楼,说不定以后房价会涨起来。王亚全笑着,你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