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在没见她,派人将她赶了出来,一出门便被人故意推倒,所以不用想肯定是高在干的。我几次给高在打电话,他都借口拖延。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知之甚深,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有的,他都要抢,想要还不直说,总拐弯抹角。所以他几次说要参加高云展小儿子的满月酒,让他来酒会找他,我便知道他是想故意在酒会上惹毛我,让我搞会满月酒,让高云展难堪,后来你也看到了,我便如他所愿。”
“但他到底没去看彭山灵么。”
“那是因为我。”苏南沉默了。
安家宜有些不安,或许将下要讲的才是重点。
“她想跟我结婚。”苏南的声音有些发涩。
安家宜匪夷所思地看着苏南,“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流产了,你们就要结婚了?”
苏南苦笑摇头,“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我要是愿意跟彭山灵在一起,还用等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再跟她在一起?”
“你们原来在一起过。”
“没有。”苏南迅速否定,“我们发生过关系,但是我从来没当她是女朋友。”
安家宜的眼睛立起来,“苏南,你懂自己在说什么?”
苏南直视着安家宜的眼睛,“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从来没爱过她,也没想过跟她有进一步的关系。我们当时只是犯了一个冲动的错误罢了,我难道就因为一个失误,跟一个不爱的女人一起过一辈子吗?然后再生出高在或者我这样的孩子?”
“你的故事跟彭山灵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拒绝她,却又对她那般容忍?这不是很矛盾吗?”安家宜终于问出口,没办法继续忍,忍的很累,很累。
“到底是问出口了啊!”苏南倒有些释然,“我的事其实也不叫什么事,我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但是其中的细节,却很少人知道,因为那才是我最难堪的回忆。”
“事情就是这样的。从我从军校毕业开始说吧,进了军某部工作,我学的是军械,主要工作是检修军用飞机。部里每年都有新兵进来,都是一些心肠耿直的汉子,我跟一些人关系很好,最好的是田强。他对飞机很着迷,总缠着我给他讲飞机的故事。那时候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休息日出去喝酒,田强会在每个我休息的日子选择站岗,这样就没人发现我们醉醺醺地回来了。有一次,我喝醉了,第二天恰好出了紧急事故,要调用所有直升机,我被拉起来去做飞前检修,当时酒还没醒,根本就没做什么检查,就对检测报告签了字。后来,那架飞机出事了,两名飞行员双双丧生。”
“出了那样的事,我被调离了原来的单位,是没有任何惩罚地换了个地方,他们只是跟我说那件事解决了,我当时对出了这种事故该怎么处理一点概念都没有,也不在意。不久之后,我知道田强也出事了。就在那件事发生后的一个星期,他被紧急抽调出任务,那个任务本就不该是他那种新兵该做的,去的都是特警,可是他还是被调了进去,而且是最危险的第一线,很快他就出事了。”
“他死了。”
苏南将烟丝掐的满桌子都是,勉强笑了笑,“虽然做好了回忆的准备,还是有点不适应。”
安家宜握住他的手。
苏南安静了些,不再满桌子蹂躏烟丝。
“我一直以为田强出事是一个意外。因为对他家境了解,我知道他出身贫寒,所以去了他的老家,代他照顾亲人。也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田强的未婚妻,田强本打算十一回家给奶奶过生日再加上结婚的未婚妻彭山灵。那时候山灵还是个质朴的山里姑娘,她为了田强的死哭得死去活来。后来,我将她带到了北京,给她找工作,对她处处照顾。到了城市几年,她变了很多,但也不是今天你看到的样子。”
“直到五年前。”苏南又沉默了片刻,“我听到一些风声,开始怀疑,所以我动用一切关系,翻查了田强的档案,但看到的档案却如此——可笑。”苏南又笑了笑,可是安家宜看到的却满是他的悲哀,“是的,可笑。田强从一个初中毕业的少数民族青年,变成一个大学军械毕业的高材生,他是名上尉,在某部的工作是检修飞机,因酗酒怠误工作,在两名飞行员丧生的某事故中负主要责任,故做开除军籍处理,因本人连年立功,故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派去某抢险工作第一线。因任务艰险,殉职。故特殊处理,保留其军籍,削其军衔。”
“大体就这个意思。”苏南闭上眼睛,拳头有些微微的抖动,“那一切本该是我承受的。”
安家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指。
“你应该懂了吧?我家里,我父母,我外公家,他们动用了些关系,把我的事故就这样安在了田强的身上,然后还间接害死了田强。他们都知道,就我像一个傻瓜似的不知道。我一直知道他们动用了关系,把我的过错隐瞒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办法。”
“我知道这件事后,跟家里大吵了一架,甚至跟他们都断绝了关系。我很难过,那段日子,我酗酒、打架,军队几次给我警告,可是我根本不在乎。直到那一天——”
“那天是田强的忌日,山灵和我一起祭祀田强,我们一起喝酒、哭、骂、说话,我忍不住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诉了山灵,她疯了似的打我、咬我,我已经麻木,那时觉得自己死了也许一切就解脱了。我嗑药,开始出现幻觉,记忆开始模糊。后来,清醒过来,我们俩已经发生了关系。”
苏南的声音变得苦涩,“我是个男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没有责怪山灵,我只怪自己。我痛恨自己,鄙视自己。可是一切能改变什么?我离开了部队,每天混吃等死。是山灵拉着我去参加户外,我似找到了发泄的出口,那一段日子疯狂地行走,北京周遭、外地,能去的地方我都用脚走了。那段日子跟着我吃了很多的苦。可是,我不爱她。”
“是的,我对她好,纵容她,宠着她,但是我从来没爱过她,不管我们俩发生过什么,我一直当她是兄弟的女人,为我死去的兄弟的女人。我不肯承认她是我女朋友,也不能接受她。但是我和她的关系已经变了,不管我怎样自相矛盾地、卑鄙地自我安慰,我必须对她负责。我对她宽容,她想干什么我都随着她,除了——再上床,承认是男女朋友。可是山灵不行,她对我的态度已经不是兄弟,而是男人,属于她的男人,她开始变了,疯狂、不可理喻、歇斯底里,我觉得很累。她连续做了几件伤害别的女孩的事,特别是最后一次,她用了硫酸,我帮她处理善后,觉得在国内实在是过不下去,然后出了国。”
安家宜目瞪口呆,松开了苏南的手。
☆、三十五、两情相悦
安家宜提交了离职申请,并申请休假,刘佳佳打发了安家宜,打了几个电话,很快批复了,快速的让安家宜都有些诧异。
刘佳佳说:“高总裁让你上去一趟。”
安家宜虽有准备,但仍忐忑。
上到顶楼,并未让她久等,丁特助似乎是在等着她,将她引入高总办公室,便关上了门。
谈话的过程也简单的很,高云展对安家宜的工作做了很直接的评价,“也没什么事,辞职也好。”下一句便是,“多点时间陪着南方,他性子拧,多劝他点。”
安家宜未表现出什么惊讶,对于高云展的“我全知道”的表态,她也没什么意外,一个父亲对儿子关注也是应有之义。
高云展说:“南方对我有些误会,我看你也是个明白孩子,所以劝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明白。”
安家宜说:“我想他有自己的主意。”显然是在让她做间谍的,但是她够资格吗?对于苏南的家事她也是个旁观者呀!
“他有什么主意,不就是太拧?”高云展皱眉,上位者的优势展现出来,安家宜直起背。
高云展的强势一闪而过,“算了,你去吧!这期间按留薪休假算,多花点时间陪着南方,他近年状态一直不大好,如果他能振作点,劝他做点事,到公司做事也好,自己做点什么也罢,总不能这样一天天混着什么都不干。虽然我不会让他过苦日子,但一个男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干,让父母养着,让女人操劳。这是我的原话,你可以全都告诉他。”
安家宜收拾了东西回家,何丽云不安起来,以为安家宜被公司开除,在家神神叨叨,也不去跳广场舞,赵叔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亲自来家喊她,才不安地出门。
安家宜看着母亲和赵叔消失在门外,叹了口气,母亲也要有新生活了,她处在这里很是尴尬,特别是现在休假在家,总不能天天看着他们恩爱。虽说她并不反对母亲再寻第二春,可是每次看见父亲的照片,她还会心情不好。
安家宜决定搬回自己安置房,家里的房子拆迁了,拆迁办统一给各户租了临时住所,安家宜本不打算要,现在改变了主意。她给拆迁办那边打了电话,联系好房子事宜,出门办了入住安置房手续。
几天都没见苏南出现,他每天会给她打电话,安家宜并未告诉她自己辞职的事。
安家宜定安置房的时间晚,所以只剩下条件比较差的,还好她一个人住,就要了个装修稍微好点的一居室,她跟何丽云提出独住,何丽云默默回了房间,过了许久出来,眼睛有些红肿,她说:“也好,你也总不能跟着我这个老太婆一起过,要有自己的生活。妈老了,管不住你啦,我在这里也很好,赵叔的事你也看见了,不要怪妈,妈真的没有一个人生活的勇气。”
安家宜静静伏在何丽云的怀里。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搬家那天,安家宜告诉了苏南,苏南赶了过来,帮安家宜搬家。
苏南说:“山灵出院了,现在住在我家。”
安家宜差点没把行李砸自己脚背上,苏南静静地看着她,突然笑了。安家宜扭头不语。苏南说:“那房子我打算过户给她,她愿意在北京继续过,有套房子安身也好,将来找人嫁了,起码不会被男人嫌弃没房子。如果想离开北京,那就卖了,虽然不大,但地段贵,应该还值不少钱。”
“这就是你的打算?”
“还能怎么办?”苏南将行李扔到车上,“我答应过你会处理好她的事的,工作我也会替她安排好。你也都知道了,高云展是我爸爸,替彭山灵找个工作应该很容易。以后她的事,我真的不会管了。”
“真的?”安家宜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这些天她总患得患失,不知道这段感情的归路何处。
“不过。”苏南戏谑地对她眨眨眼,“我真成了无家可归的闲人了,没钱没房没工作,你真不嫌弃?”
安家宜扑哧笑了,“我哪里敢嫌弃你?”
“不敢吗?”苏南勾起笑容,但无不讥讽,“因为我有个有钱的父亲?”
安家宜收起笑,“苏南,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虽然有钱是好事,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没嫌弃你没钱,不是吗?”
苏南拥住她的肩膀,“女人心就是细,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你就翻脸。我如果是那意思,现在还肯来见你么?我这样自尊心强的人,能在你面前这般没脸没皮地蹭这么久,很难得了。”
安家宜有些不适应他的风格,似乎哪里变了?承认自己自尊心强,还有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别疑惑了。”苏南开了车门,将她塞进去,手扶在车门上对她微笑,“你不知道吗,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关上车门,从另一边跳上车,细心地替安家宜系上安全带,安家宜手足无措,他身上的烟草味让她心潮汹涌,这是表白吗?苏南的脸在安家宜眼前慢慢放大,他凝视着她,嘴角是她不熟悉的微笑,那是真心的泛着爱意的笑容,他慢慢靠近,安家宜忘记闭上眼睛。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接吻时闭着眼睛吗?”苏南在安家宜耳边呢喃,他将头靠在她的肩窝,“……突然发现,放弃过去挺容易的,有勇气活着,为什么没有勇气活得好一点呢?就算是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的。”他摸着她的脸颊,“喜欢一个人比恨一个人难多了,这段时间我努力回避,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靠近你,但是发现太难了。但我过去几年,放纵自己堕落,却是那般的容易。现在,我不想控制自己了。”
“那你说的给你一段时间……”安家宜脑子实在有些缺氧,进度会不会太快了点?他居然在表白?一直以为都是她在追逐他的脚步,她在卑微地求着他的感情,虽然懂得他对她也是有感情,但是这样的表白还是让安家宜心跳加快,大脑跟不上节奏。
“让一段时间见鬼去吧!”苏南吻她的耳垂,“我们在一起。”
“好。”安家宜只能这样傻傻地回答。
“做我的女人。”
“嗯。”
“我们住一起。”
“好。”嗯?安家宜推开苏南的脑袋,“你说什么?”
苏南坐直身子,笑着开车,“你不是挺清楚了,并明确回答了么。我们俩就是心有灵犀,我正想着怎么在你家住几天,你就找了房子搬出来了,是不是知道我要没地方住了?”
安家宜哭笑不得,坚决拒绝,“不行。”
苏南说:“你有没有发现,我这人很拧的,认定的事一般都不会改变。”
“我知道啊,不然你也不会为了一件事,别扭这么多年,搞的和家里人都跟仇人似的。还有彭山灵,她那么漂亮,一般男人都拒绝不了吧!”
“还是很了解我嘛!”苏南微笑,“所以,我决定要做你的男人,就一定要做到,你拒绝不了。”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吗?”
“你拒绝什么,你不是爱我爱得尊严都不顾了么,什么都不在乎。”
安家宜突然安静了,眼睛发酸,是啊,尊严都不管了,不在乎他的一无所有,不在乎他的情史,不在乎他超烂的性格。
“别哭呀,我最怕你哭了,哭得我心疼。”苏南真的变了,这般的情话他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在以前他都那般的拽,那般的不屑一顾,安家宜一直爱的很辛苦,追的太累。“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