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比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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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比昙花-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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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隐隐听得叶管家什么什么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出了府门没走多远,迎面就碰到了桃儿,只见她乐呵呵地迎上来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呀?”东莪笔道:“上次陪着夫人去过的几户人家,这会儿想再去看看。”桃儿道:“姑娘真是个热心人,只来了这些日子,府里上下可都夸赞你呢。”

她说罢笑看四周,却又放低声音道:“我刚刚听了个好笑的事,听说叶总管不知道什么事让那个胡媚子可得罪了,这时候正安排人去教训她呢!”东莪随口问道:“胡什么?这名字有意思,是谁?”桃儿笑道:“就是那日王府摆宴时你看到过的那个女人呀…………二少爷的奶娘,闲得那个!她本名叫胡妹,我们都叫她胡媚子,这名字多像她的样子呀……”

东莪闻言却是一怔,想到前几日遇上的事,原来那个男子竟然是叶总管,心中不由得有一点为胡妹担心,出了一会神便道:“一个女人家,怎么就好端端地会惹上什么事呢?你可知道吗?”桃儿嘴巴一扁,道:“那样的女人,惹上什么都不稀奇,听说叶总管找了两个大汉上她屋去了,这下子……”东莪一惊,问道:“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桃儿向府后一张道:“就在西院的角落里……姑娘问这个做什么?”东莪笑道:“便是有心管也没时间,我这就要出门了不是?”桃儿笑道:“是呀,姑娘忙你的去吧,那样的人别去管她,让她吃点苦头,往回就不会那么惹人讨厌了,”说罢向东莪挥手,自回府里去了。

东莪待桃儿进了王府,这才由侧门进去,一路向西寻觅,穿过一个小院,果然见到一座独立的小屋在院子尽头,此时屋门虽然紧闭,可是屋里却隐隐约约似有笑骂声传来,东莪心知不妙,连忙向屋那边走去。

第十二节   枝节(下)

她轻声靠近小屋,到了窗下,便听得一个破般的嗓音笑道:“骚娘皮太不识相了,能让总管瞧上是多美的事呀,偏偏你还犯贱,真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闰女还是怎么的!”他笑了一笑又道:“叶总管,照我说何必跟她客气,有我们哥俩在这,你就是把她生吃了,她还敢放个屁!”另一个声音随声咐和,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道:“本大爷找女人还要用强吗?若不是自愿跟着的,就是扒光了站成一排,老子也不稀罕。今日就是要让这贱人见识一下,他妈的,敢这样对老子,刘三兄弟,这小娘皮就便宜你们哥俩了,完事了就上府门来闹,随便编个什么都行……”这声音确是东莪那夜听到的男子说话声。

却听方才说话的那个嗓子粗哑的男子打断道:“那是要怎么样?”那叶总管嘿嘿轻笑道:“你就说她是一直和你相好着的,我再拿些东西往她这里一放,也让你送两件出来,就说她平日里自府里拿的,这样一个人,谁会信她的话。夫人大怒之下,我在旁说道说道,就给她安一个偷盗的罪名赶出府去,到时候往船上一塞,卖到内陆去,那不就是银子吗?”说罢三人哈哈大笑起来,那屋里的胡媚一声不吭,也不知是怎么样了。

叶总管又道:“那就快动手吧,老子可不在这瞧着了,便宜了你们两家伙,”刘三嘿嘿笑道:“我就知道跟着总管,好事多了去了,”叶总近嘿嘿笑笑。不再说话。东莪知道他就要出门来了,忙离屋子几步走开叫道:“胡妹在吗?夫人找你呢!”屋内刹时间一阵静默,过了一会。木门轻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到东莪一愣笑道:“原来是秦姑娘,”东莪道:“您是哪位?我怎么不认得?”

叶总管满脸堆笑道:“小的是王府的管家,姓叶,见过秦姑娘两回,您不认得小的是常礼。我要是不认得您,那就是罪过了,”东莪忙笑道:“原来是叶管家,失礼了,我受夫人嘱咐来找胡妹去她房里有事,”叶管家道:“她不在呢,你看我也是来寻她的,这人三天两头地往外跑,要找到她可不容易!”东莪笑道:“原来如此。不在就算了,夫人方才吩咐了,要自她这里拿点东西。。1^6^K^小说网更新最快。她既然没在,那我上她屋里自己找去好了。”说罢便往前一步。叶管家忙拦了,道:“找什么东西?”

东莪退开一步。看他一眼,笑道:“这是夫人交待的,我可不能随便说,”叶总管将她上下打量道:“夫人怎么不让桃儿来取?”东莪道:“我刚好在夫人房里,顺路过来而已,叶总管有什么问题吗?”叶总管嘿嘿一笑道:“那里那里,只是我听着秦姑娘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东莪笑道:“我也是觉得叶总管的声音挺熟悉地,想来在府里来来去去,难免听到几回说话,只是没机会碰面罢了,”叶总管皮笑肉不笑,脸上动了一动,却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她。

东莪微笑道:“这是怎么了?我来胡姑娘房里拿点东西,叶总管有这么多问的,看来是嫌我份量不够吧,算了,我还是告诉郑公子让他亲自来取好了,”说罢佯装转头要走,叶总管忙上前拦了,笑道:“不瞒秦姑娘,这胡妹偷了王府里地一些东西,我正在问她呢,这时候不方便跟着姑娘去,过一回,我自己去回夫人好了”。

东莪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多有打扰了,你叫她出来我问过两句话便走。”叶总管面有难色,她又道:“这也不行吗?要不然这样吧,既然她偷了东西,我们就带上她直接去回夫人好了。”

叶总管笑道:“这还没问明白呢,”东莪笑道:“既然如此总管你就没有扣人的道理了,要不然我来帮你问问也是,”说罢上前走去,叶总管又上前来拦,可是不知怎么地眼前一花,转头已经看到东莪到了他的身后,正推开房门站在门边上了。他心中暗暗叫苦,忙走过去。

东莪只见屋内一片凌乱,胡妹仰翻在地,衣裳被撕扯的碎烂不堪,衣不覆体,嘴角还有血丝,闭眼躺着,不知是死是活,她身旁一边一个站着两个高头大汉,都是一脸错愣看着东莪说不出话来,她回头看看叶总管道:“原来总管大人是这样问话的?”

叶总管上前笑道:“这女人死倔,不得不用点法子,既然姑娘找她有事,我们改日再来也是一样地,反……”他转头看向地上的胡妹,目露凶光道:“来日方长!”说罢向两个大汉一招手,不再理会东莪,三人大步出屋扬长去了。

东莪连忙上前去摸胡妹的鼻息,哪知她还没走近,胡妹已经翻身起来,朝她磕头道:“又蒙姑娘救了一次,”东莪看床边有一件衣裳,忙拉过来盖在她身上,道:“我以为你晕过去了,没事吧,”胡妹低头道:“我实在是纠打不过他们,只好装昏养点力气,待他们再走进就跟他们拼了,”说罢狠狠朝窗那边啐了一口痰道:“老娘就是不活了也不会让这样的狗畜生碰我!”说罢这话,看到东莪的目光,忙垂头不说话了。

东莪想了一回,道:“有一件事你要好好回答我,你果然……拿了夫人的东西吗?”胡妹头垂的更低,半晌才道:“我……我看夫人的那两件衣裳实在是好看……忍不住穿着出府转了转,”说罢又急道:“我只是……只是在没人的地方转了,也立时便回府了,绝没有偷拿地意思!”

东莪一声不吭,想一想才道:“你若是不愿意让叶总管这样挟持陷害,这会儿就自己去找夫人,把这事说清了,”胡妹摇头道:“没用的,叶总管他不会放过我的”。

东莪道:“万事都要做了才能知道,只有说了,旁人才能想法帮你,”胡妹道:“我在府里这般地地位,哪有人会去帮我,我又没有所长,离开了王府更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东莪道:“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今日我不是就来帮你了吗?”胡妹看看她道:“那是姑娘你的菩萨心肠,别人……别人可不这么对我,”东莪轻轻叹气,伸手扶她起来,道:“并没有人生来就是比别人低下地,你不是也这么认为吗?只是你表现自己地法子用错了而已,打扮的干净体面顾然重要,可是能与众人同甘共苦,那才是让大伙儿接受你地途径”。

胡妹怔怔看她,愣了一会道:“可是大伙儿都不愿意理我,平日做事什么的,也从不叫上我,”东莪笑道:“慢慢来就是了,有我呢,你只是要答应我,往后不论喜欢什么都要说出来,切不可自己往回拿,行吗?”胡妹点头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我就是再笨也明白姑娘这是为了我好,往后我都听你的”。

东莪笑道:“那倒不用,你且穿好衣裳,我陪你去夫人那吧,”胡妹一愣,东莪见她迟疑,正要说话,却见她面色一正,道:“有姑娘的这句话,我要是再不开窍,真成了驴子了,姑娘放心吧,我这就去。您也不用同去了,夫人若是不原谅,我自然会求她,总之不论怎么样都会留下来的,还要报答姑娘的恩情呢!”

东莪点头道:“那你去吧,若是真的不能挽回,再来寻我就是,恩情什么的不要再提了,我也没做什么!”说罢向她示意,出屋去了。她仍旧一路出门,到了锦儿家里,这些日子以来,锦儿爷孙照料的那个叫小海的男孩已经好了许多,有时东莪还能碰到他在锦儿家中,闲来无事时,只要小海有精神,东莪便会教他与锦儿识字。

这一个简陋的小屋里,触鼻一股霉味,屋顶上的薄瓦有时也会因为受不住海风的掀动,落下地来摔的粉碎,屋内窗小门窄,光线也很暗淡。可是这一切在屋里这几人的眼中却视若不见,这里充溢的是无比真挚的欢声笑语,使得来此寻医的病人、时而来寻东莪的蒙必格,还有许多经过的路人,都好似能感染到小屋中的欢乐,锦儿依呀的笑声,东莪的温柔笑脸,使得这个破旧的小屋与往日大大不同了。

而对东莪而言,这里才是更平静安乐的“家”,在这里不用去想烦恼的心事、这里不用提防别人、不用去猜测每一句话的用意,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承戟的影子……

自分离以后,东莪忽然开始回想当年的一点一滴了,她不太明白自己的心境,只是恍惚中觉得自从九华山的那次交谈之后,承戟虽然不在身边,可是感觉上却更加接近了。在此时天南海北两相隔绝之时,那时常涌动在心头的,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往年那般记挂于心的师哥了,每当她看向郑淮,看向蒙必格,她的眼神朦胧,他们只觉眼前这个少女浑身散发着夺目的恬静光芒,可是,自他们的脸上,她,又看到了什么呢……

第十三节  较量(上)

虽然王府之中没有什么东莪可以插手的事情,可是即使她只是在厨房里呆着,陪着丫头们一同捡拾菜蔬、洗洗食物,众人似乎还是很高兴有她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她的话不多,又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对于喋喋不休地的琐事,她总有那样的耐性一次又一次听旁人说起,也不会显露厌烦的神情来。

桃儿她们都喜欢在她的身旁做事,每日早起等待她向院内款款而来,渐渐成为丫头们期盼的事,便连胡妹这样的女人都受到她的影响,开始渐渐接近大家的生活。可是看到这个女人走近,众人自然是不乐意的,桃儿就曾找东莪提过两回。她的一张小嘴嘟着,趁着晚上回屋无人之时,对东莪道:“这样的女人何必管她,让她到我们中间来,生生的让众人都受了难堪不说,单是姑娘你,还不定得受多大牵连呢。我听人说那日是姑娘自叶总管手下救下的她,唉,要说都是我多嘴了,若不说给你知道岂不是好,”说罢皱着眉头,烦恼不堪,转头见东莪微笑不答,一模无关紧要的模样,不由得更是着急,追着她道:“那个叶总管可不是什么善类,平日里王府里这许多的事情,都是先过了他再向夫人提的,再加上他与夫人还是同乡,要说什么,旁人根本插不进话去”。

可是无论她怎样提点相劝,东莪只是微笑,并不分辨解释,说到后来也只得由着她去了,只是平日里少不得给胡妹些脸色看,只巴望着她受不了,像往常一样自行离开。可谁知如今她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每日紧紧跟着众人,有什么活计一定抢着来做,不论别人说什么。都像是没有听见,再加上东莪还在一旁鼓励她。众人也觉不好意思再故意难她,虽不能改变对她的看法,可是渐渐也总算是不再特意避开她了。

东莪曾问起她向夫人说明真相一事,胡妹说是夫人并未如何难为她,还说了一番得到夫人劝告的话。东莪微笑不答,听她说完才道:“如此甚好,你往后便安心地跟着我们吧,倘若叶总管再来找你麻烦,你来寻我便是了,”胡妹向她怔怔凝视,出了一会神才极轻的道了谢。自此之后,那叶总管还真没再找过她的事,看来也许是郑夫人已经出面警告。他自然不敢再生事端,府中众丫头对此事吱吱喳喳地议论不休,东莪也只是微笑不语。。。有时她无意转身却总会看到胡妹那满是歉意地眼神,她也就一笑置之。未加理会。

如此春日渐至。转眼已近四月,郑成功在厦门、金门接连挫败了清军的进攻。巩固了抗清基地,同时积极开始准备北伐。厦门捷报频频之中,却又在六月末听闻了守卫重镇的黄梧、苏明带领部下官八十余员,兵丁一千七百余名叛变,把海澄县献给清方。驻守海澄县五都土城地副将林明火速报告郑成功,郑成功大惊,派大将甘辉统诸将驾快哨船连夜开赴海澄,可是终究迟了一步,天亮之时清兵已然入城据守,甘辉等无可奈何,只能掩护林明部把土城内军械粮搬运下船,返回厦门。

郑成功大怒之下,几乎暴跌如雷,可是事已至此,除了望天兴叹却也终究无力回天,海澄之失,对此时踌躇满志的他而言确是一个重大打击,他天天将自己关在与众将领商议军事地房间里,一连几日足不出户,众人虽不敢去打扰他,心里却也都知道,此次事件对他的北伐大计而已称的上是一个灭顶之灾,这个商议了如此之久的计划看来就要被束之高阁了。

可是令谁也没想到的是,郑成功在经历一段时日地关闭之后,将众将领召集在一起,还是清楚下达了七月北伐的决定,任是谁提出的任何异议都给予驳回,众人无可奈何,各自去准备相关事宜,就在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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