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不该做,都已经做了。我不是那种吃后悔药的人。再说让我强作欢颜地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也太委屈自己了。
从一开始和他在一起,我就是一直在委屈自己。所有的直人和GAY的关系,都是不平等的。GAY一直在委曲求全,而那些趾高气扬的直人们呢?
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直人们都见鬼去吧。
发现了这个道理,就象我党我军领袖在黑暗的摸索中发现了马克思主义一样,我不觉顿悟,心里也好受一点,昏昏然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身,发现他已经走了。不但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他的房间也收拾的整整齐齐。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只剩下那对哑铃,可能太重,就留下了。
床单被褥收拾的一沉不染,好象从来没人在这里睡过。
可我知道,有人。
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自己被留在一个寂寞的荒岛上了。
就象热闹的宴会,大家都散了,只剩你一个人。
有段时间,我真的很害怕回家。以前是因为赌气,现在是因为那彻骨的寂寞。
我坐在饭桌前,就会想到他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坐在电视前,就会想起他指手画脚大谈外星人时那生动的面庞。
很奇怪,以前和男友同居的事我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我几次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我有他的CALL机号码。
最终,我还是没给他打。
因为我已经在他离开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夏天我回德惠的时候,去了一趟他领我去过的那个湖。
那次是他用摩托车载我去的,这次是我骑自行车去的。我走了好久好久,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迷了路。
最终我还是找到了,碧蓝的湖水静静地迎接着我。
我在那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开始体会到小伟在他父亲去世后,在这里游荡的一个又一个下午时的心情。
阳光照耀着磷磷的湖水,波光反映在我脸上。我想起他那时对我说的话:等夏天咱俩来游泳。
谁会记得呢?
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天空已经阴云密布。半路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一边顶着风往回骑,一边掉眼泪。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流。
我一边骑,一边对自己说:把他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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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妈妈以为是淋了雨,又受了风的缘故,抱怨我太不当心。
“看你这样子,还象个小孩子,不懂爱惜自己。论年纪都可以当爸爸了。我也老了,看以后谁伺候你。”
我看着她笑,笑笑眼角有泪滑下来。
过了一个星期我才回公司上班。可整个夏天,一直在咳嗽。
那是一个寂寞的夏天,我有很多很多时间,去想很多很多事情。
我想,思考会让人成长。
我已经原谅了丁伟。有时我想,就象我逃避那些喜欢我的女孩一样吧,我为什么要苛求丁伟爱我呢?
就象我不会爱上那些爱我的女孩一样,一个直男孩怎么会爱上另一个男孩呢?
我想丁伟是喜欢我的,可是那只是一种类似兄弟般的感情。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却在不停抱怨别人。
那是一个漫长而酷热的夏天。
可秋天还是来了。
天变高了,云变淡了,秋风把树叶都吹黄了。
那天我从公司下班回家,见有个人低头坐在我家门口的过道里,好象睡着了,身边还放了个大包袱。我走近才看出是丁伟。
我摇醒他。他抬头见是我,笑笑,还是那傻傻的模样。
金黄的夕阳从楼道的窗子透过来,照在他脸上。他头发长长的,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碴。几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我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进屋吧。”我开了门,冲他笑笑。
我把他让进小小的厅里,给他拿了瓶冰冻的可乐。
“小松,你别忙,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回转身,看着他。“不用了,我在公司吃过了。”
“奥。”他好象略有些失望。“我一下火车就过来了,怕你在外面吃了。要不你再陪我去吃点吧。”
“真的不用了,你别客气。”
他搓着双手,有些不安,好象不知该说什么好。
室内的空气好象凝固了,只听得墙上的钟声滴哒做响。
半晌,他才低低声音道:“小松,你瘦了好多。”
一句话说的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苦笑着:“还好,苦夏苦夏吗。你瘦的更厉害,那边很辛苦吧。”
“还行,就是太热,睡在工棚里休息不好。”
我望着他那张黝黑消瘦的脸,一种疼惜之意油然而生。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对他说:留下来,别走了。
可我知道那句话一出口,我就完了。万劫不复。
我所能做到的,只有沉默。
我们就在沉默中静静对峙着。
终于,他站起身,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怕自己再过一会儿,就会坚持不住,开口认输了。
他似乎要走,可又停住了。好象犹豫着,最后还是开了口。
“小松,你的那间房子还空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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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家小小的饭店,还是那些可口的饭菜,还是那么两个人。
只是夏天已换了秋天。
我们静静地看着窗外,相对无言。
我知道我又犯了那个错误:心太软。
不过好人就做到底吧。事到如今,我对他也没什么痴心妄想了。给他倒上茶,我问::“你是从德惠过来的嘛?”
“我还没回徳惠呢。我坐从榆树到长春的火车,一下车就过来了。”他满足地笑笑。
“我想把行李先放在这,明天再回去。”
我不禁一阵齿冷。“秦松啊秦松,醒醒吧,人家早就吃定你了。”
我家是什么地方啊,给你放包裹的大车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小松。”他叫得很亲热。“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我冷冷地笑着。“五一过了,十一没到。教师节?要不毛主席逝世纪念日?”
“都不是。”他还是笑着。“今天是我生日。”
“你生日?”我端着茶杯的手定在半空。“你说真的?”
他看着我,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也该给你准备个生日礼物什么的。”我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话的刻薄。
他象个孩子似的笑着。“现在说也不晚啊。”
“那你想要什么?”我认真地道。
“和你开玩笑的,咱俩一起出来吃饭我就挺开心了。”他一脸的纯真。“我还怕赶不及呢。我姑夫他们那边还没结帐,我就说有事先回来了。”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松,我知道我走的时候那顿饭没吃好。”他的声音轻轻的。“这一顿我请你。”
“别胡说了,哪有让你过生日请客的道理。”我笑着,可是很想哭。
冲进洗手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难过的样子。
平静下来以后,我才出来。先去柜台嘱咐了老板娘几句,才又坐过去。
小伟看着我道:“你跟老板娘说什么呢?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请客啊。”
“知道了。”我笑着。 “我不过嘱咐了一下老板娘,要看紧这小子,他可不象有钱人。”
他仰着脖子笑起来,略带夸张,却很真挚。然后他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放。
他掌心的热力传到我的手上,我的身体,我的心里。一时间千言万语,却只轻声笑道:“走了这么久,想我了吗?”
他停下夹菜的手,很认真地点点头。“白天忙着还好,一到晚上静下来,就想我们俩做饭,聊天的情景。一个人好闷,跟那些工人也说不到一块去。”
“那也没看你给我打个电话?”
“我打了,晚上打过好几次,家里都没人接。”
他哪里知道我那时正骑着自行车,疯了一样满长春大街小巷地转呢,因为我不敢回到那空荡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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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喝了不少,可因为高兴,都没觉得多。
小伟跑过去结帐的时候,老板娘笑着说:“生日快乐。今天给你打八折吧。”
小伟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老板娘冲我眨着眼睛说:“我会算命。”
小伟回头冲我笑着:“我知道是你搞的鬼。”说着拿了找回的钱,转身要走。
老板娘叫住他,指着柜台上的圆盒子道:“你忘了东西了。”
小伟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这不是我们的。”
“你的生日蛋糕。”老板娘看看他,又看看我,象是在感叹,又象在自言自语。“你们小哥俩,真叫人羡慕。”
回家的路上,小伟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地在我耳边说:“谢谢。”
“谢什么?”我回头冲他笑着。“是老板娘给你买的,八成是她看上你了吧。”
他一脸幸福的笑容,捏捏我的肩膀,不说话了。
回到家,打开包装,才看到一个很精致的蛋羔,上面还些着:“祝小伟生日快乐”几个红字。
我只是给了老板娘100块钱,跟她说了小伟的名字,没想到她真这么尽心尽力,保不准真看上小伟了。除了蜡烛,盒子里居然还有小烟花。我和小伟都没见过,研究了半天才弄明白。
小伟要放,我说:“不行,你是寿星,得我给你放。你去那边把大灯关了,把那盏小灯开开吧。”
小伟很听话地去了。屋里的光线暗下来,很有些浪漫的调调。
我笨手笨脚地把烟花插在蛋糕上,点燃引线。引线燃到入口处,好象不着了,半天没动静。
我和小伟大眼瞪小眼,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朵灿烂夺目的小小烟花忽然喷射而出,紧接着一朵莲花徐徐打开,“生日快乐”这首乐曲流泻而出。我和小伟两个土包子都看呆了。
直到每一个莲花花瓣上的焰火都闪过,小伟轻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生日。
谢谢你,小松。“
我不敢看他,赶紧插好二十三根蜡烛,一个个点上。“许个愿吧。”
烛光闪闪中,小伟很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他含笑地看着我。
“不能说,说出来了就不灵了。”我急忙道。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许了什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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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爱的委屈不必澄清只要你将我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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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俩静静坐着,听着CD机里放着许茹云的歌。
我倒了两杯红酒,就着甜甜软软的蛋糕。
“我爸爸过身以后,我好久没过这么快乐的生日了。”小伟抱膝坐着,下巴支在胳膊上,眼睛好象在凝望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家里我是长子,虽然我还有个姐姐,可我总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可每次和你在一起,就好象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我怕他又伤感起来,蘸了一手指的粘粘的蛋糕抹在他脸上。
他也笑着自卫还击,一会儿已经演变成了蛋糕大战。
开始他有意让着我,脸上横七竖八地都是白色的蛋糕痕。后来,他握紧我的双手,不肯让我再弄。
我坐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的大花脸笑着。“你放开我的手,我帮你擦下去还不行吗?”
“不行。”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谁知道你还有什么古怪?”
微弱的灯光下,他认真的表情很好看。我忍不住,凑进他,轻声道:“我帮你舔下去,行吗?”
他没吱声,闭上了眼睛。
我轻轻地舔着他的脸,甜甜的,滑滑的,很美妙的感觉。
慢慢地,我的嘴滑向他红润的唇。
我们做过爱,可我们还没接过吻。
他唇边的胡碴扎扎的。我停下来,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半睁开眼,迷迷的眼神望着我,然后慢慢靠过来,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有些慌,下意识地向后靠靠。他松开握着我的手,从后面捧起我的脑袋,伸出灵巧有力的舌头。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的感受,就象在太阳黑洞的入口,身不由己地被巨大的吸力裹进去,那种坠落的快感。
在掉进去前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高中里那些他和女孩子的传说,看来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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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从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一个很风骚的女人对别人谈起她再嫁的老公时,斜睨着眼道:他呀,一膀子的力气,可又懂得疼惜人。那部剧的情节我早都忘了,可她那句无比满足的话我却牢牢记住了。
是呀,男人又有气力,又懂温柔,夫复何求呢?特别是在床上。
如果从这两方面判断,那小伟真是MR。 PERFECT。
当我心满意足地躺在他怀里,已经不想去分析他跟我上床的心理和动机。我只知道,此刻的我,是那么的幸福。 因为未来的不确定,眼前的幸福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有它的道理。
患得患失间,自有另外一种甜蜜。
我轻轻抚着丁伟的耳垂。他的耳垂大大的,很有福气的样子。
“小伟,你在高中交过几个女朋友?”
小伟睁开半闭的眼睛,眯着我,那拽样迷死人。
“一大堆呢,记不清了。”
“你当你是韦小宝啊?”我用力捏了捏他的膀子。“小情圣。”
他笑笑。“那你呢?”
“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我装模作样地翻着眼睛。“大概,大概有……有一个吧。”
“嘿,谁呀?我认识吗?”他很感兴趣地拍着我的脑袋。
“你当然认识了。”我顿了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琢磨了一下,明白了过来,脸居然微微的红了。看着他腼腆的神情,我简直要爱死了。
“别傻了,跟你讲笑的。”我刮了下他的鼻子。“你那时候傻乎乎的,就知道看武打小说……”
“你耍我。”他把我挤在怀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哥饶命。”我在他怀里嘻笑着。“我说实话,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比韦小宝还聪明,比令狐冲还风流。”
“还说。”他用了力气,勒的我紧紧的。“其实我早知道你喜欢咱们班谁。上课的时候你总用眼睛去瞟人家。”
“谁呀?”我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回想了一下。除了他的大腿,我好象没瞟过谁的呀。“谁呀?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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