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勾肩搭背回家亲热,彻底把我给忘了。
“秦经理,可打算怎么好好照顾我们呐?”Lucy离了Benson,水蛇腰立刻一扭就转向了秦讼。余下的几个模特也纷纷应和,娇笑。
我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确有不爽,但又自觉势单力薄,斗不过这一群妖孽,何况秦讼也不知是否心里头兀自享受着,所以还是决定囊肿地早早抽身。于是,我用口型给秦讼比了句:
“我回去了,你好好玩儿。”
刚想转身,哪料秦讼突然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几个模特此刻才将视线移到我身上。我不得不承认,在一群身高一七五以上外加蹬十厘米高跟鞋与秦讼平视的女人面前,我这个一六八穿UGG的女人真没什么存在感。
“我得送我朋友回去。”
秦讼语气体贴,将我拉去怀里,正好挡开了Lucy。我算悟了,今晚感情我就一挡箭牌!
“别呀!”原先就搭着秦讼的女|色|狼此刻开口,“吕总都说好了要你留下来陪咱们的,你朋友也可以留下来一同玩儿啊。”
“是嘛,姐姐不如也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啊。”周围的几个女人也跟着起哄。
怎么玩?我们六女一男怎么玩?7P吗?我当时就想学叶小晗让她滚犊子了。但我看秦讼和Benson要不是有求于人,也不用三陪似的陪了这么一晚,我这个外人实在不好毁了他们一晚上的成果。于是抬头看秦讼。
秦讼低头,附在我耳边,声音略有些无奈:“待会儿吧,最多半小时,完事了我送你回去。”
于是,我只好留下了。
一行人从夜店二楼下了一楼,一楼有个大舞池,男男女女一对对,一团团,跳着贴身热舞,我们七个人找了位子坐下,当下就有模特拉秦讼去跳舞,秦讼却先说要先喝三巡酒。
其实哪止三巡,秦讼这么个老手,嘴把式耍着,边上的模特就给灌得晕呼呼了。其余几个哪里会依,却见秦讼道行深,于是便来灌我。秦讼虽替我挡着,我还是多多少少喝了点,总不能太不给对方面子,毕竟我还要顾及秦讼的面子。
我喝的有点小晕,秦讼便怂恿所有人下了舞池。秦讼原先还抓着我的手,他知晓我不习惯来这种地方。可Lucy没走两三步便回身勾住秦讼的脖颈,秦讼一个没注意,便被她带了过去。
我低头看见自己还虚握着的手,挤出几步,又瞧见Lucy伏在秦讼颈边,而秦讼也不客气得握着对方的腰,标准浪子的表情。
不知为何我竟怅然若失,还带着些愤怒,并不再是怒Lucy,而全是因为秦讼,他根本不需要我当什么挡箭牌,他享受着呢不是?
我竟然会忘了浪子们的尿性——永远拒绝不了那双主动送上门的大长腿。
扭头像进门时候那样照旧一身臭汗地挤出了夜店,下了楼,推出门外,清冷的风让我的晕眩缓解了不少,我靠在墙边,突然有点想像电影里气场强大的女主角一样点一支烟,夹在指间,真是她比烟花寂寞啊。
只可惜羽绒服UGG把我包裹得像只黑熊,而我又抽不来烟,无处寂寞,只好抬头四十五度望天。
这都几点了?怎么这个城市的人还不睡呢?
是不是都因为寂寞了,所以想寻找一个温暖源,聊以慰藉。哪怕一个晚上也好,忘记自己一个人,互相取暖。
可这又能怎样呢?又能怎样呢?
我还没想出答案,却已经被人拉住,“就知道你肯定跑外面来了,走吧。”
秦讼话音刚落,便拦下出租车将我塞了进去。我看着秦讼胸前半解的纽扣,怔怔地问:“那个Lucy呢?”
秦讼和司机报了地址,往后一靠,随口回答:“哦,跳舞的时候推了她一下,推别人怀里去了呗。她喝那么多,哪分得清谁谁啊。”
狠,真是狠。我本该为那个叫Lucy的姑娘担忧,可心里却不道德地暗爽。不过,我嘴上没泄露半句。
“我看你很享受的样子。”
秦讼听闻这句,贼亮的一双眼便打量起我,偏了头,嗓音还带了点迷醉,“怎么,舒昕你……吃醋?”
我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暧昧的感觉,可那一晚后,我和秦讼之间似乎早就失了控,此刻我没给他一巴掌叫他滚犊子,反倒攀着他的肩,脑袋搁在他肩头,一字一顿地说:
“秦讼,我现在……有点儿想吻你。可是,我嫌你……脏。”
15第十五章
15
我说我嫌弃秦讼,但其实我更嫌弃我自己。
我也曾经躺在某个人的怀里,抵死缠绵,而后不合,选择相忘于江湖。
我也逢场作戏,吻过谁的唇,牵过谁的手,再之后,谁又还记得那谁。
秦讼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显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扯开笑,捏住我的下巴,“舒昕,那天晚上你可……”
“我们都知道那只是意外……”我打断他,捏住他的手,“我不想成为你床|上的一个过客……我想通了,真的……秦讼,我不能再喜欢你这样的浪子了。”
“你从前说的是对的,都是对的……陈康不是好东西,梁骁不是好东西……外表是假的,花言巧语是假的……”
“我累了,厌倦了,厌倦了成天担心我的男人出轨,成天活在自我纠结和揣测当中……所以……”
或许是情之所至,我竟一翻身跨坐到秦讼的腿上,俯下头,对准他的唇吻了下去。秦讼略惊,刚待要反应我却已经撤回了这一吻,伏在他鬓边,我低声说:
“这是我和你的道别,和过去的我自己的道别。”
“你……”秦讼颜色晦暗,紧紧盯着我。
“司机先生,停车。”
我扭过头出声,打算就此潇洒下车,完成我的道别。
“小姑娘,这边不好停车的。”然而,司机大叔的话顷刻刺破了我的美梦。
我还想争辩,但秦讼却开口:“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继续开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我从他身上拽了下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像上次那样?”我气鼓鼓地反问,“我要下车!”
“上次怎样?你不是说上次什么都没发生么?”秦讼扣着我手臂的手越发用力,语气威胁:“还是,你希望发生什么?”
像被人抓到痛脚似的,我火大地推开他,怒道:“混蛋!”
“哎哟,小两口,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呢?”司机大叔此刻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当和事老了。
“闭嘴!”
“闭嘴!”
结果我们两个各自都不知为何在气头上的人直接把司机大叔的好意扼杀在摇篮里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还真是!”大叔愤愤地啐了一句,没再继续说话,以免殃及池鱼。
我往外坐了几分,看着窗外,不打算再理秦讼。
车又开过两个路口,秦讼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办不到,当那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办不到。”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秦讼,当我求你,别再说了。”
窗外的霓虹一刻不停地倒退着,被甩在我们身后,车内很安静,我们最终都选择了缄口。
我们彼此的心事都是不能说的秘密,是一张不能捅破的窗户纸。
或许是因为年纪长了,越来越没有了冲劲,二十七岁的第三天,我选择了在爱情里,退缩。
那天之后,秦讼送我到楼下,我们道了晚安,我上楼,而他站在我身后,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一天过后,不只是秦讼,而是所有的这些浪子,都将成为过去式。
不会再冒险,不会再奋不顾身,不会再忐忑不安,我要我自己关上门,拒绝危险。
回去一觉睡醒,元旦假期便就这么过了,接下来则是一周接着一周的工作日。时间也过得没知没觉的,我没去找秦讼,他也难得打电话过来。
母上有时候来找我吃饭,看我腌菜似的样子,于是怀疑我是因为梁骁的事情还未走出阴影,外加之上次和秦讼打电话听闻他又有了新女友,母上便心里默默打起了算盘。
没错,亲,你们有可能已经猜到,我即将面临所有大临女青年在通往婚姻道路上都要面对的一桩事情——相亲。
我本来是特别排斥相亲这一活动的,但鉴于我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再混迹于浪子中间,那么我觉得在相亲中找个家世相仿,性格能处的处子几率应该会大一些,于是,我就去了……
在经历了一个星期密集相亲的摧残后,我得以确定,相亲这一项活动完全可以增长一个人的眼界,锻炼一个人的忍耐力以及考验一个人的演技……
自古相亲多奇葩,遇到个吃饭咂嘴塞猪响的就甭拿上台面来说了,遇到个头发三七开抹一头发胶的也可以不提,这都是审美缺失,还有得救,最可怕的是见了人二郎腿一翘开口一句 “小姐,我没房没车”,可语气却活像他家财万贯。
有些男人总会怨女人,你的要求怎么那么多,你到底是不是真爱我。
我承认现在风气是差了点,大家一切朝钱看,结婚挑对象也一样,个高不如财厚。我也承认有些姑娘会不顾自身条件几何,对男方要求多多。可我从不认为这些能成为无能者的借口。
家庭出生确实不能改变,真爱也确实与金钱没有必然的关联,可一个人上不上进,一个人愿不愿意为自己爱的人创造更好的条件,却是同这一个人息息相关。
“先生,我有房有车,不过我家不接受入赘。”
我一个付得了首付,还得起房贷,自己供房供车的人何必还要在那儿受气,于是甩了话当即就走。
出了门,我还给母上打电话,让她立刻停止给我继续运输各种各样品类奇葩的相亲对象。母上却循循善诱,说:“囡囡,还有一个,就只剩一个了,他是你爸同事的亲戚的儿子的朋友,很靠谱的,去吧去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回。”
“老爸同事的亲戚的儿子的朋友,都远成这样靠哪门子谱了?!”我在电话这一端吼叫,鼻子却有些泛酸,大龄女青年的心酸谁人能懂。我二十七就得笑对世上各色奇葩,那要到三十恨嫁的年纪,不得更为凄惨了?
“真是最后一个,你要是再相不中,上半年我们就消停了,成么?”
“真最后一个昂?”
“真的。”
“那好……”
于是乎,在一月的第三个周五,我迎来了上半年的最后一次相亲。非常不好意思的,我迟到了。虽然我对相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彼此的尊重总还是需要。
停好车,我跑上楼,相亲地点定在一家西餐馆里,待侍者将我领到座位上时,我便立刻开口:“宋先生,对不起,我迟到了。”
此时,对座的男人起身,声线温和有礼:“没关系,舒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惊讶地对上他的视线,清俊的样貌,温润的眸子,似曾相识,我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恍然道:“啊,你是上次和温苧一起的那位宋医生!”
宋思哲微笑着点了点头,并请我坐下。
世界可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我顿时惶惶然觉得,这是不是所谓的什么“缘分”?
16第十六章
16
我和宋思哲的谈话,进行得相当愉快,只不过,我负责谈话,宋思哲负责听答。
他显然是个不多话,更不多问的人,我问他,他便答,答案简短直白,但却给人真挚的感觉。我觉得他真挺像个医生,干净不拖拉,确实是拿手术刀的,不像秦讼,脑门上就贴着“不靠谱”三个字。
据说医生都有点轻微洁癖外加强迫症,我看宋思哲也未能幸免。比如放下餐具是必定角度正好没有半分偏差,比如会有意无意地盘列齐餐盘里的食物……
直到吃甜点,我已经基本了解了宋思哲的情况。
今年三十三,国内著名医科大学毕业,现在市级医院担任外科医生,常上手术台。父亲医生,母亲老师,家庭条件宽裕。
不过这更加重了我的疑惑,你看人一高帅青年,条件又优,怎么就能三十三还没个女朋友呢,莫非是基佬?
我将慕斯蛋糕送进嘴里,目光又打量了一遍宋思哲,样子斯文,又不善言谈,怎么看都是块被扑倒的料。要么是年下温油受?
可能我的目光过于赤|裸裸,导致宋思哲抬起眼来,我一个冷不防被惊到,所谓做贼心虚,我堪堪地低下头来默默吃蛋糕。
我敢保证他的目光相当无辜以及正直,让我垂头后甚至开始自我检讨,是我的思想太邪恶了么?
甜点吃完,怕是就快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了,我不忍问了一句:“宋医生,恕我冒昧,像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需要相亲?”医院多少年轻貌美的护士可供挑选,制服诱惑怎么都能让您老坐怀不乱呢?!
“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无趣,又不新潮,除了工作,也不常出门,所以,恋爱才多是无疾而终。”
虽然对于宋思哲来说,这怕也是个意料之中的问题,但他回答的时候还是微微表露出些许羞涩,真的,我确信我视力1。5不带假,他真的有娇羞!
这实在太有杀伤力了,顿时勾出我的流氓本性,真恨不得挑起他下巴,说一句,大叔别怕,妹妹我疼你。
可是我表面上还是非常镇定的,虽然内心正澎湃着。宋思哲见我饭饱,便自觉起身结账了,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想算是我这几日遇到的比较绅士的一个了,也不浮夸,实在算的上是个良配啊。
在等宋思哲的间隙,我往窗外随意瞄了两眼,因为选在了高级商场,来往的人便不是很多,所以当秦讼和一高挑美女并肩从对面的扶手电梯口上去的时候,我看得就特别地清晰。
两周不见,他照旧神采奕奕,一袭高档西装很贴身,边上的美人穿着我今早在杂志上刚看到的品牌新款,露出一双雪白的美腿,完全没有在意这寒冬腊月。
也不嫌冻得慌,我心里本有些不屑,但回头想来既然有穿得起未定价新款的购买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