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满满的娇憨状。
老夫人也爱她这个样子,把人搂到跟前抱着,一脸期待的看向门口。
跨过门槛之前,祁佑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华如初一眼才跨步走了进去,华如初挺直了脊梁,让脸上的表情更柔更害羞,慢了一步跟上。
这就是一个战场,她的战场,必须兵不血刃的拿下,吃点亏都没关系,方便以后占大便宜。
“祖父,祖母,爹,娘,二叔,二婶,三叔,三婶。”祁佑叫了人后就在一边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站立在中间的人。
“来得还挺早,我还当要再多等一会,新娘子呢,快上前让我们瞧瞧。”
华如初眼神扫过,记住了说话之人的脸,抬步上前。
丫环端着装着茶水的银盘上前,先对着华如初蹲身行礼问安,“玲珑见过少夫人。”
“免礼。”华如初扶了她一把,接过云书递来的红封放进银盘里,玲珑满脸喜意的谢过。
拎起裙摆在蒲团上跪下,端起茶杯高举过头,“祖父,请喝茶。”
从一对新人进门开始,老太爷就在观察两人,看着倒也和谐,再看到在这么多人的眼光注视下,新娘子虽然害羞紧张,却也显得落落大方,心里对她也就多了一分欢喜。
接过茶抿了一口,把沉甸甸的红封递给她,“以后管好内宅,不要让佑儿分神。”
“是,祖父。”
第二杯茶敬向老夫人祁姜氏,“祖母,请喝茶。”
“好,好,以后小两口好好过日子。”递过来同样厚重的红封,老夫人笑着嘱咐。
“是,祖母。”
第三杯茶是祁父祁中然,昨天就有听说新娘子长得漂亮,完全不是他们想像中的母夜叉,原本还以为别人是给面子往好了说,现在看来倒确实是不错,不说长相,就是这性子看起来也离母夜叉远得很。
和儿子相处得少,但这并不代表祁中然不知道祁佑背负了多重的担子,他也愧疚过,如果他们这一代三兄弟里有一个能撑起祁家,也能多给佑儿一些成长的时间,可惜他们就连祁家原本的荣耀都没有守住。
“好好照顾佑儿。”
“是,父亲。”
第四杯递向祁母祁武氏,眼睛微红的接过儿媳妇递来的茶,万千的话想嘱咐,最终只化为一句,“早日为祁家开枝散叶,为夫君分忧。”
众人眼中,华如初脸色红得都要滴出血来,可她还是很规矩的应了,“是,母亲。”
祁武氏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左边下首是二叔二婶,右边是三叔三婶,去敬茶。”
华如初点头应是,弄明白了初进来时说话拈酸的是谁了,三婶,只怕也不是个省事的。
果然,当最后一个敬到她时,她满脸带笑却话里带刺的道:“咱们祁家是世家大族,侄媳妇你是武林出身,祁家规矩多,你要用心多学学,不要丢了祁家的脸。”
祁佑心下一紧,虽然只认识了一天,但这并不妨碍他了解自己的新夫人,她绝不是如表现出来的这般好说话,要是…
“是,如初一定用心学。”
祁佑松了一口气,眼神都跟着柔和下来,能顾全大局并且能忍让的夫人是他最需要的,祁家就算只剩一个空壳子也绝不能从内里先开始垮,再等等,再等等…
同辈里祁佑为长,敬完长辈华如初就走到祁佑身边,两人一起走到末尾坐好。
先是另外两房嫡出的弟妹过来见礼,华如初一一给了见面礼和红封,既然对她而言不值钱的扬州绣品在这里这么有市场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她那十里红妆的嫁妆里多的是。
庶出的弟妹华如初也没有小气,不管其他人对这个不是世家出身的新夫人有什么看法,这些小一辈的却都认定了这是个挺大方挺会做人的新嫂子,以后说不定还能从她那里挖点什么出来,那么多的嫁妆啊,得有多少好东西,想想就流口水。
老夫人也很满意,做为大妇其他暂且不说,最起码就是得大气,得镇得住人,佑儿房里那几个看着不声不气的,但能让佑儿点头抬举就都是有点本事的,她一开始是担心这孙媳妇太过强悍让内宅不得安宁,后来又担心她太过柔顺压不住那几房人,现在看着,倒也过得去。
其他的不急,她现在还小,在这大宅院里见识得一两年就什么都学会了,世家从来就没有真正单纯良善之人,有些时候不是你不想争就能独善其身的,有些事有些人会逼得你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算计,不得不硬起心肠做那些自己不愿做的事,她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要不然老头子的那几房妾怎么会一个都生不出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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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相处
“行了,佑儿媳妇昨天也辛苦了,回屋歇着吧,晚饭就不用过来立规矩了。”
老夫人发话自然没人反对,华如初更是求之不得,脸蛋红红的低头告了罪,跟在祁佑身后离开。
出了院子,祁佑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往他们的新房走去,太子给了他几天假,趁着这几天时间把家里的事和如初说一说也好。
给自己寻了个返回内宅的理由,眼角余光扫到跟随在自己身后一步的夫人,脚步放慢了一些,昨晚才…她身体应该会有些不舒服才是。
回了屋,云书给两人奉了茶便道:“小姐,华管家在等着奴婢清点您的嫁妆,奴婢先行告退。”
华如初点头,“春玉夏言,你们去帮忙。”
“是。”
祁佑抿了口茶水,苦中带甘的味道让他不由得揭开杯盖瞧了瞧,一朵朵形状完整的茶叶沉在杯底,碧绿的茶水和冀州人普遍喝的黑色茶水区分开来,光是色,冀州的茶就输了。
“这是我亲自带人做出来的茶叶,味道如何?”
“极佳,就是拿来当贡品都够资格。”
华如初笑,她爱茶,自然喝不惯这里黑色的茶砖,扬州人喝茶喜欢往里加糖,更是让她无法接受,索性凭着记忆自己琢磨出了这种茶叶,自然比不得她曾经喝过的好茶,比起这里的茶砖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
“我带了不少,夫君不妨拿些去送人,若是有个茶园就好了,我也希望年年能喝上新茶,陈茶的味道总归要差上一点。”
祁佑眼神闪了闪,抓的重点却不在华如初预料之中,“不唤我名字了?”
“总要习惯才好,若是叫惯了名字,我担心在外人面前都会不小心叫出来。”
“在家叫我名字无妨。”
祁佑好像…很坚持?华如初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深究,暂时也不适合深究,“好,祁佑。”
男人这才满意了,又喝了口茶,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表情,周身的气场却明显要温和了不少,“祁家有茶园。”
“祁家当家的是老夫人。”
华如初用的是肯定句,显然对于祁家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的,祁佑倒是好奇,她究竟了解祁家多少,又了解自己多少,大概在他们查华家的时候,华家也把祁家查了一遍,“如果你愿意,我会让祖母把茶园交给你。”
“不,我不愿意。”杯盖沿着杯沿滑了一圈,动作优雅,没弄出一点声音,“祁家想当家的人很多,我不会是其中之一。”
祁佑沉默了半会,道,“我需要你的茶叶,可我不能白拿你的,动夫人的陪嫁不是光鲜的事。”
“我的嫁妆除非我愿意,不然谁也动不了,茶叶我本就多备了一些,把你可能需要用到的份算在其中了,再者说,秋天过后会有人给我送秋茶过来,我想要多少都会有,遗憾的是路途太遥远,没我看着我也担心味道会差。”
秋谨悄无声息的给两人续了茶水,华如初摸着杯子看向祁佑,“夫妻本是一体,我自是希望你好,如果茶叶能够为你带来好处,我很高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唾手可得,再有价值也要用对地方才能体现出来。”
祁佑眼神落在茶杯上,看着沉沉浮浮的茶叶,感觉心都在跟着起伏,“我会给你一个茶园。”
“不是祁家的?”
“不是。”
“好。”
华如初接受了,她原本是打算派人去弄一个茶园,琳琅阁的生意做得宽,茶叶却并未列入其中,在冀州重新开始的话,以茶叶来站稳脚跟是个不错的选择,南北方人生活差异很大,但好的东西哪里都能有市场。
只是利益方面的瓜分,她要好好考虑一番,并且不能再以琳琅阁的名义出面了。
饼太大如果独吞,结果只有一个——噎着。
看她接受了,祁佑心情也好起来,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占夫人便宜,可如果是以这种方式,他很乐意。
想起一事,祁佑进了内室一趟,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和祁家无关,你收着,怎么用都随你。”
一句怎么用都随你取悦了华如初,也猜出了这其中大概是什么东西,可打开盒子后还是觉得惊讶,“你有这么多私房?”
“我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他从来不曾亏待我。”
“不贴补给祁家?”
“贴补不起,有多少他们能败光多少。”
翻着里面的一张张银票,华如初神情愉悦,她从来不否认她爱钱,恩,爱银子,“我很喜欢。”
看她高兴,祁佑心里也觉得轻松,夫人出乎意料的知事,出乎意料的好相貌,更是出乎意料的好相与,他很满足。
这样的相处也让华如初满意,她从来就不是爱情至上的人,能互相尊重的处着就已经是她最大的期待了,至于爱情…她不觉得在有几房妾室的情况下她还会傻乎乎的付出感情。
连忠贞都没有,又何来爱情?不抱这样的幻想日子才能过得下去,这个男人只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爹,却不会是她的爱人。
她向来知情识趣,这种时候,她也不该让男人为难不是?
把盒子交给身后的秋谨,华如初笑语晏晏的道:“是不是该见见侍候你的那几房姨娘了?我可不想给她们留下一个我不好相与的印象,内宅安稳了,你才能放心在外奔波不是?”
祁佑顿了顿,“不急,今天你好好歇息,明天再见无妨,祁安,你去告知一声。”
“是。”
华如初自是不会坚持,祁佑这么做无疑是给足了她面子,不仅新婚的第二天在内宅陪着她,还让她们晚上一天来拜见,这算不算是…下马威?
两人默契的各自端起茶杯喝茶,华如初诡异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生意场上的对手,各自算计,各自深沉,看似坦承,却四处都有着陷阱,陡然生出的念头让华如初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起来,她其实不想这样的,就算做不到坦承,她也希望在这个房子里两人能轻松些。
不能相知相交,至少他们不是对手。
既然查察到了问题,华如初就想改变这个情况,提起精神道:“祁佑,给我说说祁家的事吧,我需要注意哪些人,还有二叔三叔那两房和我们关系如何?这些你都和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别一个不小心让他们算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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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强求
祁佑虽然想得没有华如初多,但是他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同样不想让两人太过疏远,听到她问起,哪怕是不习惯说太多话也尽量的组织着语言为她解惑。
“三叔是他们三兄弟里走得最好的一个,三婶娘家是握有实权的世家,算得上是下嫁,所以态度上就会嚣张一些,但是和二婶比起来,她完全算得上是无害,也就嘴巴上尖酸刻薄不饶人,二婶不吭不气的,心思却最多,我娘和三婶加起来都不是她对手,她一直想掌家,和祖母也处得最好,祁家你最要小心的就是她,一旦她觉得你会成为她的威胁,她一定会对付你。
二叔混的是个闲职,也没结交什么好人,家里妻妾人数最多的就是他,这还不包括他养的那些外室,祁家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他,我派人暗地里看着,见了他你行个礼就是,不用过多理会。
至于我爹,以前也曾经有过雄心壮志,只是…发生了一些事,现在任了个二品闲职,职位虽高却没有实权,我娘就我一个儿子,肯定是不会害我,可她太向着娘家,平时倒也无事,就怕到关键时刻她拎不清,这方面你以后要帮着注意一点,其他那些姨娘庶子女你慢慢接触就知道了,翻不起大浪,却也没几个省心的,大至就是这样。”
看祁佑一口气把茶喝完,华如初有些想笑,这个男人大概很久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自己都觉得别扭了。
“祖父祖母呢?”
秋谨重新给祁佑沏了盏茶,又给自家小姐换了一盏。
“祖父不管内宅的事,除非你让内宅乱了,不然他都不会说你什么,祖母,祖母管着祁家所有的事,外面的营生也一直都是她在管着,只要你不犯错,她也不会针对你,只是她很偏信二婶的话,这方面你小心一点就是。”
说来说去,好像二婶一家是祁府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你看得很明白,就没想过提醒一下祖母?”
“无用。”
“祖母不会听?”
“她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华如初有些了解了,老人大都是固执的,并且越老越固执,说多了反倒不喜,“我省得了。”
说了这么多的话祁佑有些不习惯,正想着是不是回内室歇息一会就听到外头有人报,“大舅爷来了。”
华如逸走得极快,也不等人打帘子就自己掀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况不由得挑眉,两人好像相处得挺不错,若真是这样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祁佑起身,“兄长。”
华如逸在妹妹身边坐下,“还道你们在休息,却是在商谈,谈出个什么结果来了?”
“大哥,你连我们夫妻的闺房事都要打听,是太闲了吗?”看到哥哥,华如初眉眼间全是笑意,比起平时的笑多了何止是三分真。
祁佑眼神暗了暗,是他想得太美好了,如初对他是用了她自以为的最自然姿态,他也一直以为是如此,可一旦有了比较就看出不同了。
华如逸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想捏捏小妹的脸,可看到那满头珠翠才记起来小妹已经嫁人,他也该避讳了,伸到半路的手硬生生的折回来放在腿上,把玩腰间的红结。
“大哥是来跟你们道别的。”
华如初笑容僵在脸上,“这么快就要走?大哥,不能多陪我几天吗?”
“我也想。”想陪你多适应一段时间大宅门的生活,可是,“出了点事,我这里离得比较近,如果我不去的话爹就要来回折腾了,还是让他在家多陪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