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姓了闻,可闻家人清楚,他更清楚,他流的是祁家的血。
有些人的礼受得,有些便利使得,可如安和这般人的礼,他绝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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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入皇家谱
“安公公一路辛苦。”
简单简单的几个字却暖进了安和心里,顿时觉得自己这一遭罪受得值。
眼光瞄到闻大人身后随之前来的人,安和笑道:“闻大人添丁进口乃是大事,老奴不过是个卑贱之人,却也想亲口向大人道句恭喜,还请闻大人不要嫌弃来自老奴这无福之人的恭贺。”
“安公公的心意本官接受了,至于恭贺…还请公公亲口去说给本官的一双儿女听吧。”
安和强自按捺住心里翻涌的激荡,连连道:“这是老奴的荣幸,老奴的荣幸。”
平复了下心情,安和终于想起来要办正事,从身后背着的包裹里拿出一个黄色的锦盒递给闻佑,道:“太上皇口谕,长孙赐名闻希水,长孙女赐名闻希雨,入闻家族谱,这是太上皇赏的长命锁,以及苏嫔娘娘赏的福铃。”
闻佑接过锦盒,朝着北方磕了三个响头。
待他站起来,安和又拿出一把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剑,闻佑一眼就认出这是皇上十六岁生辰时,太上皇赐下的宝剑。
“皇上口谕,赏闻卿天子佩剑,行使先斩后奏之权。”
闻佑接过来,默默的又朝着北方磕了三个头。
两道口谕,一道宣之于情,一道却是明晃晃的撑腰,八郡守嘴里泛苦,无不后悔他们来得早了点,只要再晚上片刻,他们又如何会说出那番话来?
现在可好,人家太上皇皇上都不怕不吉,他们这些外人在这折腾个什么劲。
“还有一道口谕是皇后娘娘给令夫人的,老奴不能亲自去宣读,还请闻大人转告令夫人。”
闻佑表情纹丝不动,微一颌首道:“定当转达。”
“皇后娘娘口谕,着华氏每个月最少两封书信,一月未能达到,下月四封。往后逐一递增。”
闻佑嘴角像是歪了一歪,速度快得就站他对面的安和都以为是看花了眼,“本官一定将原话转告,公公辛苦,若再无他事,请随下人先去歇息。”
安和点头。他确实是有些撑不住了,“娘娘还让老奴带了些药材过来,也请大人一并转交给夫人。”
“本官替内人谢娘娘厚爱。”
安和摆了摆手,“还请夫人给娘娘写信去谢吧,出来时听娘娘身边的女官讲。娘娘时不时就提起夫人,显然是想念得紧。”
“多谢公公提醒,祁安。扶公公去休息。”
“是,公公,小的僭越了。”祁安上前扶住脚都开始抖的安和,负担了他大部分的体重,往内院行去。
闻佑看了眼左手的锦盒,又看一眼右手的天子佩剑,抬起头扫过八郡守,“你们还有何想说?”
“下官不敢。请大人原谅我等之前莽撞。”
闻佑冷笑,“本官不管这事是你们之中谁起的头,真心为民也好。借势想做点什么也罢,此事都到此为止,但是。下不为例,本官的妻儿本官自有能力护住,用不着外人来操心。”
得知不会秋后算帐,八位郡守大大的松了口气,齐齐躬身应是。
“既然都来了便不用急着走,蝗虫猖狂,总要商量个法子解决。”
“是。”
不再理会几人,闻佑拿着东西直接去见如初。
走到门口想到剑乃是利器,随手交给门口的丫头拿着,仅拿着锦盒走了进去。
平平和安安都醒着,却都乖巧得很,眼珠子看来看去,没哭。
看到他,华如初不由挑眉,“怎么这么早就散衙了?”
将锦盒递过去,闻佑小心的抱起女儿,将安和带来的几道口谕一一说了。
华如初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太肯定的问,“平平和安安入了皇家族谱,那他们以后就是皇家人了?”
“是。”
华如初忙又追问,“那我们呢?”
“这就是太上皇的厉害之处,平平安安入了族谱,我们却没有,不管我们之后如何了,和皇家都只能一条心,可实际利益我们却得不到半点,平平虽然称得上是真正的皇家人了,但是皇子的那些东西他是没有份的,就算有,他也不能要,这是最起码的避讳,至于安安…安安入了族谱对她倒是有利,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到时皇上将我们的女儿定给他儿子,我们连个反对的话都说不得。”
华如初一深想,深以为然,不说以后他们夫妻能走至哪一步,发展成什么样,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的儿女有婚姻自主权的,与其成为皇室的媳妇,倒不如成为皇室的女儿,成了公主,就算是个假公主,以后找男人高了些,保障却深了一层,一比较,好处大于坏处。
只是平平想再如他们想像的那般轻松却是难了。
不过“我们不回太原的话,那些身份什么的就无所谓了,天高皇帝远,是吧。”
闻佑眼里有了点点笑意,“我也这般想,所以接受起来不为难。”
两夫妻对视一眼,笑了。
打开盒子看了眼两个俗得不能再福的长命锁,华如初将视线落在那两对福铃上。
说是叫福铃,其实就是一对铃铛,加了个福字应该是被祈福过的,也不知是戴手上的还是脚上的。
“闻希水,闻希雨,太上皇取的这两名字倒是合了现在兖州的情况,要是他们真能为兖州带来雨水倒是好。”
“太上皇对兖州的关注度不会比皇上低,要是今年的旱情处理不好”闻佑摇了摇头,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境况,兖州几乎可以说是在太上皇的手里落至今天的境地,比起皇上来,更想让九州变八州的应该是太上皇,他要是不能将兖州带得有起色些…
太上皇虽说不再插手政事,但是对皇上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这是他头一次主政一方,他不想一点成绩都做不出来,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他可以在别的地方狠狠跌跟头,但是在兖州,一定不行。
这是他走出来的第一步。
若是第一步没有走稳,被人看了笑话都是小事,皇上恐怕会认为他更适合在太原做他的左膀右臂,而不是主政一方。
到那时他再想离了太原去扬州就绝无可能了。
华如初看他陷入沉思也不打扰他,拿起一对福铃套进平平的小手腕上,大了点。
将抱裙打开,露出平平的小脚丫,套进去,刚好。
所以,这就是一对脚铃么?
“给他戴脚上?”闻佑记得这东西太原的人都是戴在手腕上的。
“戴手腕上会掉,我倒觉得戴脚上不错,不用担心他会打到自己,也不用怕他会吃进嘴里去。”
看她说得振振有词,闻佑看着在他臂弯里睡着了的女儿,心里道:安安,以后你可不能学你娘的强词夺理。
不知道自己被当作坏榜样的华如初很是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聪明,她对苏嫔印象挺好的,太上皇那么着紧苏嫔,不戴他赏的没关系,戴上苏嫔的他应该更高兴。
下午,缓过来的安和在门处问了安。
早从阿佑那里知道他来意的华如初示意何嬷嬷和秋谨抱着孩子出去。
她活了两世,心里并不觉得身上缺了某样东西的太监有什么不同,她身边的人受他影响,对安和的态度同样是平平常常的,如同面对的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一样。
这也是安和愿意往这对夫妻跟前凑的原因之一。
在他们面前,他觉得自己像个人。
听到门响,安和忙抬起头,满脸的笑意在看到出来的人时惊得碎成了片,“何…何姑?”
何嬷嬷在听大人说起安和之名时心里就有了猜测,再听到声音几乎肯定了,此时见着人也不觉得吃惊,淡淡一笑,看着熟悉的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表面上花团锦簇,实际人命最不值钱的地方。
只是那时她风华正茂,而现在,却已风烛残年。
“我现在是夫人身边的嬷嬷。”
安和还没有反应过来,当年何姑出宫后他曾听说她嫁了人,原以为以她的本事会过得很好,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她,那她的丈夫孩子呢?
有太多问题想问,安和却只能死死忍住,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原本只是想着表现一下自己对两个孩子的喜爱,好在闻大人夫妻面前留个好印象,也好为以后谋划,现在却因为何姑的关系而对两个孩改了态度。
他看得出来何姑眼底对这双孩子的疼爱。
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两个孩子,安和道:“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恩,只是少爷的底子要好些,长得快些。”
安和看她一眼,在两个孩子的襁褓里各放了个荷包。
秋谨屈膝行了一礼。
何嬷嬷笑,“我就不和你见礼了。”
“你别寒碜我!”安和眼眶一红,强忍着说起别的,“以后少爷这称呼可能要换一换了,太上皇将他们入了族谱,以后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皇孙了。”
“夫人说身份再变,他们也只是平常人,叫声少爷小姐就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安和不好多说什么,这里毕竟是产房,他不能久呆,只是道:“不管你发生了什么,能跟着夫人是好事,夫人是我见过的最仁义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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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过往
“是我的福气,临到老了能遇着这样的主子。”何嬷嬷笑得真心,眉目舒展,要不是眼神沧桑了,安和真会相信他的这个姐姐这二十来年过得平安和乐。
“我会在这里歇上两天才回宫,何姑,你…能不能来和我说说话,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何姑沉默了一会,“我会和夫人请示。”
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是答应了,安和高兴得连连点头,“好,那我等你。”
安和虽然尽量让自己腰背挺直,走得稳重些,可合不拢的双腿还是暴露了他的不适。
何嬷嬷看着那个背影心下有些恻然,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秋谨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抱歉的对秋谨笑笑,两人回身进屋。
华如初虽没亲眼看到,可从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里也猜到了一些,能让安和记住的人,当年在宫里不可能是无名之辈,这何嬷嬷恐怕比她知道的还要厉害些。
放下孩子,何嬷嬷静静的在床前跪了下来。
华如初觉得自己做了母亲后真的心软了许多,叹了口气,叫秋谨搬了张锦凳放到床边,道:“坐着说吧,不年轻了,别动不动就跪。”
“是。”何嬷嬷顺从的在凳子上坐下,不用人问,自觉的将自己的来路说了出来。
原来何嬷嬷在宫中侍候过的主子是曾经的贵妃娘娘,在苏嫔进宫之前,那是唯一能和皇后叫板的人,她比皇后聪明的一点是她再嫉妒苏嫔也没有蠢得对苏嫔动手,后来在看到皇后因为苏嫔而遭了鞭打后更是打定主意不招惹苏嫔,这也让她保住了和太上皇的那点情份。
而何嬷嬷便是贵妃娘娘的心腹女官。在贵妃和皇后相争时帮着出谋划策,贵妃很是信任倚重她。
可惜红颜薄命,在苏嫔进宫的第二年贵妃便缠绵病榻,拖了半年终是去了。
“娘娘本是重情之人,只是在那深宫之中她只能逼着自己心狠,她担心她走了后老奴失了靠山,会被她踩下去的各宫娘娘欺负,在知道熬不过去后便将老奴安排出了宫,老奴娘家在兖州。出宫后便回了这里,再没离开过。”
华如初只是想像便能知道那位贵妃娘娘是个怎样的女子,也许有着倾城容貌,也许有着超人一等的心计,可在那个寂寞的深宫之中。她过得绝不会开心。
在她尚有颜色时逝去,总好过年华渐去后被帝王抛之脑后。
“贵妃没有留下孩子?”
“是。”
“安和也侍候过贵妃?”
“这倒没有。”看夫人纯粹只是好奇,何嬷嬷也放松了些,将自己和安和的渊源说了出来。
“其实安和也是充州人,只是他家没什么人了,内侍之间倾轧严重,我识得他时他被欺负得只剩半条命。在宫中最忌多管闲事,老奴自也不会犯这样的错,只是他迷迷糊糊说的却是兖州话,老奴听着免不了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便将他救了下来,后来他感念老奴的救命之恩,常会偷偷的给老奴报个信,倒也帮了不少的忙。
他不识字。只能做些杂活,可人灵活。老奴偷偷教他识字,又教他在宫中的生存之道,不避讳的说,那几年,我们两个就是互相支撑着过来的,后来他有机会去侍候皇上,不,侍候太上皇,从一个末等内侍爬到大总管,丧良心的事做过,伏低做小更是常态,可对老奴,他始终如最初一般,就如他说,他是将老奴当成姐姐的。
后来老奴出宫,实在不想再和宫中有联系,便将一切的联系都断了,最艰难时也未曾想过要去找他,人一辈子谁活着都不易,他那个位子看着风光,却是连睡个觉都要睁半只眼的,一晃眼,竟是有十好几年未见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这么说来,那安和却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安和在她和阿佑面前卖好她不是不知道,他所图的是什么她也有过猜测,运作一番并非帮不上忙,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她管不尽天下闲事,也没有那个心思打算。
阿佑虽然姓了闻,可用阉人…除非皇上将人赏下来,不然她可没这胆子。
就不知那安和究竟是做何打算了。
“正好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排安公公,既然你们是旧识,这事便交给你了。”
何嬷嬷起身恭敬的福了一福,“谢夫人。”
得了夫人的话,何嬷嬷马上就去见了安和,她也想知道新君继位,安和处境如何。
安和没料到她会来得这么快,忙站起来相樱
“坐着,都这把年纪了跑上这一路能轻松?和我你还来什么虚的。”
安和心底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宫中沉浮一辈子,不敢和谁说上一句真心话,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要防着被别人算计,要小心猜度君王心意,生怕惹了嫌弃…
日日都是这么过来的,平常也没觉得如何,可见着比亲人还亲的人时,他才知道自己真的累了。
当没看到他红了的眼眶,何嬷嬷直接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太上皇待你可好?新君的大总管可有欺负你?”
“何姑,我不瞒你,我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肯定是比不得的,不然我也不会谋求其他后路,但是想欺负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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